朱婉菲涨红脸,咬着唇瓣,躲开他一再在她湿润女敕颊上流连的手。
她二话不说就想走,但一只细腕又立即被男人扣握。
“放开我!你、你……可恶!坏蛋!你放开我啦!”
男人没放开她,反倒又把她抱进怀里,将她困在墙壁和他之间。
“你的名字。”叶邦权明知自己应该放她走,但知道归知道,心里的某个小角落却持续燃烧,竟然潇洒不起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才不要!”吸吸鼻子,朱婉菲瞪他。“放开我!那些人早就走掉了,你、你还赖着我做什么?你快放开!”
“你是我的恩人。我有恩必报,总是要知道恩人的名字才好啊,小姐说是不是?”虽然眼睛仍湿润,但她不掉泪了。叶邦权心里突然轻松起来,觉得她瞪人时两颊鼓鼓的、鼻子红红的、小嘴嘟嘟的,好可爱。
所以,他现在这种行为,是再标准不过的“骚扰”吧?
他叶邦权竟然会在暗巷中骚扰某位清纯小姐,这样的事传出去,恐怕要吓倒一海票人。毕竟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啊!
朱婉菲红着脸。“我才不需要什么……什么赔礼,也不需要你报恩,你……总之你快点让开!”
“权少!”小巷外突然来了一小批人,每个都西装笔挺。
叶邦权的手下赶到时,就见他们一向冷峻自制的老大正利用体型上的优势困住一名瘦瘦弱弱的小姐。人家小姐明显感到困扰,可怜兮兮的,老大竟然像个无赖,欺负弱小欺负得很上瘾似的。
“呃?权少,这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亲自领军赶来的麦叔走近,两眼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被叶邦权困住的小妞。
朱婉菲脸颊一阵热辣,被许多双眼睛盯得很不自在,不由得小声又求──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我还要帮家人买礼物,你安全了,有人来接应了,那、那你放开我啊,我真的、真的不要你什么报恩的。”
麦叔还有其他手下都在等他指示,叶邦权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跟怀里这个小女人纠缠的好时机。
她说明天就回台湾。
是了,她根本不该与他有交集,如果不是今夜的意外,他和她就是两条平行线,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他不该沾惹她这样的好好小姐,她玩不起他想玩的游戏。
放开对她的箝制时,胸口莫名有些闷,他调笑的眉目瞬间转为冷淡。
“麦叔,找两个人陪小姐去她要去的地方。小姐看上什么样的礼物,让人全数买单。”
“是。”麦叔虽然很快答应下来,却若有所思挑了挑眉。
“我不需要的……”朱婉菲小声拒绝,但很显然的,现场没有人理会她的意愿。两名身材高壮的黑西装男随即被点名出列,一左一右将她带出暗巷。
终于重新回到热闹的大街。
朱婉菲内心兴起前所未有的感受,好像待在暗巷中那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对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无形间被夺走了。
啊!是了,她的吻。
那是她的初吻呢!
莫名其妙被吻,但定下心想想,她好像、真的、实在……无法讨厌那个吻。
不仅仅是吻,还有比初吻更重要的东西。她到底遗失了什么?
因为当那个夺走她初吻的男人,在她的请求下真的放开她时,她呼吸竟然窒了窒,而不是如释重负。
不会再遇上他了吧?
走出暗巷,回到明亮的地方,他与她就不会再有交集。
他只是她这趟旅程中小小的一阵波澜,如此而已。
所以,不需要放在心上。
想清楚之后,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来,朱婉菲忍住想回头看的冲动,咬着唇,低着头,快步走入人群中。
两个充当临时保全的手下迅速跟上。
暗巷中,夺走了小女人初吻的男人分神听着手下说话,薄唇暗暗抿了抿,彷佛还尝到那抹淡淡馨甜……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朱婉菲真的傻眼了!
在丝巾专卖店内,凡是她模过、甚至瞟了一眼的东西,全被身后两名黑西装“保全”给买下来。
她最后坚持付费要买送给大姨和小姨的礼物,专卖店的店员不敢收她的钱。
她瞄到其中一名“保全”私下跟店长咬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事,吓得整间店的服务人员对她的态度实在太毕恭毕敬,好像她是欧洲皇室莅临一般。
为了尽快摆月兑那两名黑西装先生,她只好妥协了。
买完东西走出店外,一辆高级轿车已等在店门口的人行道边。
她学乖了,不再跟他们讲道理或据理力争,很配合地坐进车内,报上“浴火凤凰”赌场酒店的地址。
听到她说出的酒店地址,两位黑西装大哥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妙,但朱婉菲没力气去探究,只想赶紧回到酒店,结束这一切荒谬的牵扯。
在交通尖峰时段,车行将近三十分钟才抵达酒店门口。
她下车,进酒店大厅前还向两位黑西装大哥轻声道谢,以为今晚的意外插曲应该到此为止了,没想到酒店里还闹了一出更让人头痛的意外──
周香颐被酒店赌场的保全人员扣押了!
因为从她外套口袋里搜出八个面额为五千美金的筹码,若让她顺利兑现,也就是四万美金,台币百万以上!
朱婉菲才回到房间不到五分钟,立即被酒店人员带到保全控制室。
她跟周香颐一起入住,酒店人员虽然没法确定她们俩是共犯,但毕竟有嫌疑,竟然二话不说先把她们两个私下扣住!
朱婉菲急着要见好友,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毫不挣扎地跟去。
保全控制室的小会议室内,两个女孩终于见到面。
看到周香颐毫发无伤,只是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朱婉菲跳得飞快的心好不容易稍稍稳下来。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她看了太多有关赌场诈赌或盗窃筹码的电影,那些人下场都很惨。赌场里自有规则,通常人还没交到警察那边,就被私下动刑剥掉好几层皮,而且势力大的赌场还有办法让警察不追究。
还好香颐没事。
朱婉菲心里狂念阿弥陀佛和哈雷路亚。
结果她问都还没问,周香颐一见到她,强忍的眼泪忽然哗啦啦奔流──
“菲菲,我没有!真的没有!我不知道那几个五千美元的筹码为什么会在我口袋内!我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偷拿呀!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嗯。我当然相信你。”虽然心里同样惊惶,朱婉菲还是安慰地拍拍好友肩膀。旁边桌上有一盒面纸,她抽来几张帮周香颐擦眼泪。
周香颐抽着鼻子,边哭边说:“菲菲,谢谢你。可是你……你现在被我拖累了,可是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啊,我就是去玩吃角子老虎,在赌场里逛了逛,我没有偷别人的筹码,呜……”
“你先别哭,不要急。你再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一些,不管是赌场还是酒店,一定有完善的保全系统,我们请他们调监视器画面出来,仔细找,一定找得到问题出在哪里,你先不要慌……”
“呜呜……”
小会议室里,两个女生抱在一起,周香颐哭哭停停,实在吓得不轻,但听到朱婉菲这么说之后,心情似乎稳定一些了,才有办法将事情大致说出来。
她们不知道的是,小会议室当然也设有隐藏式监视器。赌场酒店的保全系统完全无死角,先将周香颐强行扣下来,是赌场一向强势的作风,毕竟其他客人短少的筹码是在她口袋里找到的,她嫌疑最大,自然先把人押住,再调监视画面出来检查。
周香颐抱着朱婉菲哭哭啼啼叙述的同时,赌场保全也已经从监视影带中发现事情真相──
周香颐确实是无辜的。
画面显示,她玩吃角子老虎玩得正投入的时候,一名被“浴火凤凰”赌场列为“拒绝往来”的赌客,因为乔装进赌场被保全人员看出,进行驱离时,那名赌客怕被搜出偷窃得手的筹码,情急之下才把所有筹码巧妙塞到周香颐挂在高脚椅背上的薄外套口袋内。
出了这样的事,保全经理全权处理就足够,但“浴火凤凰”赌场酒店的幕后掌权人难得在澳门停留,保全经理尊重老板的意见,早早就把事情详细报告,更把查出的监视器画面连结到老板位在酒店顶楼专属套房的液晶萤幕墙上,供老板查看。
除此之外,就连此时小会议室里的画面,也同步上传到顶级套房中。
“看来确实是一场误会。现在终于厘清真相,我会亲自出面,对周小姐和朱小姐好好道歉赔礼。”保全经理透过视讯向老板汇报。
“嗯……朱小姐是刚从外面回来,后来才被带进小会议室的那位?”老板语气微妙,像在叹气,又有点惊喜似的。
“是的。”保全经理尽责说明,“两位小姐是台湾来的,入住『浴火凤凰』酒店四晚,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下午的班机回台湾。”
老板沉吟几秒,淡淡问:“被带到小会议室后,朱小姐有提出什么要求吗?”
“她跟周小姐谈过后,要求我方调出监视器画面,也请求跟赌场酒店的负责人说话。”经理略顿。“不过因为事情已经查明了,所以现在只需要跟她们说明和道歉,这事由我出面即可,您……”
“让她来见我。”
“啊?”
“好好招待周小姐,在周小姐回台湾之前的所有吃喝玩乐,全由我们买单,把她们这四晚的住宿,以及在赌场酒店内的所有消费,折成现金全数退还。然后,带朱小姐来见我。”老板又沉吟几秒,继续交代,“记住,真相已经厘清的事,先不要告诉朱小姐。”
“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