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走后,没有半炷香的时间,一道月光又从门口洒进来。
若琪以为是玄煜回头来道歉,他是孩子的爸爸,自然会感觉到一股亲情呼唤的力量,但一看到进来的人,笑容立刻僵在她脸颊上。
“是你——玄焱!”
玄焱嬉皮笑脸的面对她:“十几天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若琪绷着脸孔。
“我跟踪玄煜。”玄焱坐到玄煜刚才坐的椅子上。
“你擦我干什么?”若琪起身下床,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情冷淡。
“自从你破大福晋那个恶婆娘赶出来之后,我天天想你,想到茶不思饭下想。”玄焱从椅子站起来,身体靠在门上,眼中闪着狡猾的光芒。
“孤男寡女不该独处一室,有什么事,明天早上你到大厅来见我。”
“别那么不通人情,夜深人静,咱们可以好好乐一乐。”
突然一个大跨步,玄焱一声不响而且毫无预警地朝若琪逼近,若琪意识到危险,才想要夺门而逃,但玄焱飞快地捉住她的手,像一只捉到老鼠的猫,随时可以玩弄老鼠,甚至杀了老鼠……
若琪下亢不卑地警告:“玄焱,你放尊重一点,我现在还是你嫂嫂。”
“过了今晚,你就不再是了。”玄焱语带玄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儿,你的颈子奸细,如果用力一捏,你说会怎么样?”
“你……你是来杀我的!”若琪的心猛地一窒。
玄焱咧开嘴笑,将若琪推到床上,“没错,不过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我实在舍不得杀你,只要你肯乖乖地服侍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找个女人代替你死。”
若琪退缩到床里。“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下起玄煜的事。”
“玄煜算什么,我保证我比他更能让你得到快乐。—
“你别靠近我,不然我就大叫……”
“南宫聪已经诐我制服了。”玄焱洋洋得意的道。
“我知道了,不是大福晋要杀我,而是你派人要杀我。”
“是的,杀了你,我再把消息传到你的可汗哥哥耳中,他一定会兴师问罪,皇上为了避免发生战争,自然会将大福晋和玄煜斩首,到时我和我额娘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大贝子相大福晋。”
“你好狠的心,不过圣祖是个明君,他会捉到你这个真凶的。”
“没人知道我来找过你,但大家都知道玄煜来找你。”
“原来你有武功!”若琪这时才恍然大悟。
“不然裁怎么能跟踪玄煜,他那个大白痴,居然都没发现……”
玄焱突然说下出话,一把利剑冷冷地划过他的颈子,同时在他身后传出比剑还冷的声音,“谁说的?找早就知道你跟在我背后。”
一听到声音,玄焱立刻知道是玄煜,他虽然不敢乱动脖子,但他的手却快如闪电的从腰际的剑鞘拔出剑来,剑尖不偏不倚地抵在可儿的喉咙上。
空气像被寒冰冻结起来似的,若琪、玄煜和玄焱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屋外响起打更的锣声,打破屋里的沈寂,玄焱虽然一脸斯文秀气,看起来像娘娘腔,但他的心思比女人还细。他衡量过,玄煜并不了解他的武功高低,而且他手上又有可儿,一时之间,玄煜绝不会动手。
但时间拖越久,对他越不利,万一隔壁房间的南宫聪醒来,他多一个敌人,玄煜多一个帮手,到时他月复背受敌,必定难逃一死。唯今之计,倒是可以用说话分散玄煜的戒心,然后他再伺机摆月兑颈上的利剑……
既然事机败露,玄煜和他之间必有一死,不过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逃跑对他比较有利,但在逃跑之前,他必须先杀了可儿,到时他再去大漠,在可汗面前嫁祸给玄煜,这下失为借刀杀人的妤计!
“你怎么可能怀疑我?”玄焱打破紧张气氛的开口问道。
“很简单,我问过我额娘,她说她并没有派人到木兰围场放冷箭。”
“没错,是我派人去的,不过那人在任务失败之后就已经被我灭口了,你怎么会想到是我,而不是别人?”
“虽然你杀人灭口,但额娘跟我商量过,我们一致认为幕后的王使者不是针对可儿,她一直身在深闺里,与人无怨无仇,若硬要说跟她有仇的,应该就是我和额娘。”
玄煜愧疚地看着可儿,继续说道:“我怀疑那枝冷箭虽然是射向可儿,但真正的目标却是我,对我心生不满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若不是缺乏证据,我早就将你大卸八块了。”
“我懂了,大福晋是故意赶走可儿!”
“为了让你露出狐狸尾巴,额娘只好用可儿当饵。”
若琪好高兴,在知道额娘和玄煜都相信地,她觉得她死而无憾。“我小看了你们这对贼母子!”玄焱扼腕的说,都怪他自己大意,在盛京的探子曾告诉过他,大贝子爱上可儿格格,当时他还斥为一派胡言,他认为玄煜是假意奉从,没想到……
不仅足玄煜爱上可儿,连大福晋也喜欢上可儿!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如探子所报,可儿格格破狐妖附身……
是的,她人更漂亮了,个性变大方了,整个人充满迷人的眯力。以前调戏她,只因为她是玄煜的媳妇,现在调戏她,是因为他真的想得到她,若不是为了这个,他也不会错失陷害玄煜的先机,反而落到被玄煜诛杀的危险。
这时,玄焱终于确信,可儿真的被狐妖附身了!
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大福晋、玄煜和他都不忍杀害她。
玄煜听出玄焱现在的心思很乱,他知道他的机会快来了,他故意再多说一些话,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儿说你的力气很大,当时我就怀疑你深藏不露。”
“原来你也是故意跟可儿吵架!”
“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趁机在汤里下毒。”
“我才没想到,那豌汤里的毒足以毒死一百条拘,而你竟然没死。”
“我确实到了鬼门关前,但有股莫名的力量又将我拉了回来。”
“这次,你不会再这么好运了。”玄焱气愤的说。
“依我看,这次到鬼门关的人将是你。”话说完的同时,玄焱的脖子一歪,靠在玄煜的剑下,玄煜将剑一抽,鲜血从剑身和玄焱的脖子上滴落,玄焱的身体也随即瘫在地上……
可儿紧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地替玄煜念阿弥陀佛,清灾解厄。
紫纱云帐里,热情的贝子亲吻着格格,抚模她圆润的小肮,但是一向很容易就浑身颤抖、娇喘连连的格格,今晚却毫无反应,她的眼睛一直戒备地向上看,仿佛有人在偷看他们似的……
“可儿,你在看什么?”玄煜终于忍不住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上面看我们。”若琪蛾眉深锁。
“不可能,屋顶上若有人,我不会听不见。”玄煜自负的说。
“不是在屋顶上,而是在云层上。”若琪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到颈子。
“你又在说怪话了!”玄煜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是谁在偷看我们。”
“谁?”
“天堂孟婆和可儿。”
玄煜哭笑不得的说:“你不就是可儿!”
一声苦笑,若琪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是,但也不是,说了你也不会懂。”
其实她很想说明一切,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她的灵魂深处觉得自己是若琪,并不是可儿,就连听到玄煜喊她町儿,她都会觉得他喊的是可儿,个是她,这种分裂的矛盾完全是来自两千年的灵魂记忆……
这一刻,若琪知道自己要向孟婆要求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了!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快把腿张开来,咱们开始吧。”
“等等,我想先去上一下茅厕。”若琪忽地下床,把衣服穿上。
“我陪你去。”玄煜体贴地跟着起身。
“不用,你在我会尿不出来。”若琪噘着嘴拒绝。
急急跑到茅厕,关上厕门,便轻声呼喊:“孟婆……”
“我来了,有什么吩咐?”因为茅厕很小,所以孟婆足倒挂在天上。
“你刚才有没有在云层上偷看我?”若琪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才不会让自己长针眼。”孟婆态度严正的说。
“给我一杯忘魂汤,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孟婆一个弹指,若琪手上立刻出现一杯绿色液体,若琪担忧的问:“它会不会有副作用?让我肚里的胎儿变成白痴?”
“你放心,要在胎儿七个月大之后,我才会决定谁做你的小孩。”
若琪眼睛霎时一亮。“前世是什么样的灵魂会做我的孩子?”
“这是天机,不能泄露。”孟婆尽职的说。
生命是一连串的灵魂轮回,谁会是这对郎才女貌,不,应该说是男酷女霸的后代呢?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清朝的灭亡,皇室成员为求保命,不再使用爱新觉罗的姓氏,他们改用汉族的姓氏,以避开历史的漩涡。
玄煜相若琪的后代,在一百多年之后,成为旧金山的华裔领袖。
他们的子孙,个个杰出,勇于冒险,唯一的女孩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不输几位哥哥的优秀表现,可以说是颇有若琪之风,或者,她就是若琪的转世也说不定,她的名字就叫……
云层上,孟婆和可儿皆面带笑容地看着若琪的第一个儿子出生。
那是一个健康男孩,他的哭声洪量,一听就知道此儿非池中之物,当他从他爷爷、女乃女乃,一直被抱到他爹爹手中时,他的哭声忽然停止,转变成笑声,他的爹爹开心得嘴都阖不拢。
“可儿你看,这样的幸福原本是你的。”
“不是,我不像若琪那么坚强,我不可能让玄煜爱上我。”
孟婆低眉垂眼,不忍的说:“照理说,那场车祸不应该夺去你的生命,可是你的灵魂不肯回来,我必须说,你犯了大忌,你要接受严厉的惩罚。”
“可儿知错,但凭孟婆处置。”可儿柔顺地点头。
“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为了惩罚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次投胎的身体会是个赢弱多病,而且永远也医不好的病身。”孟婆长叹一声。
“孟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可儿眼中闪过一抹对爱情的憧憬。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缘分是天注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