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回到屋子里,傅均诚才看清楚海沁的模样。
一个多月不见,她面色苍白,眼下淡青色的阴影让他不由得怀疑,公司到底是派了什么差事给她,让她累成这样?
而令他更在意的点是,她又瘦了!
想起她当日的保证,傅均诚一张俊脸拉得更沉郁,脚步自有意识地走向厨房。
海沁一进门便径自坐在她的老位置,发现傅均诚却是直接转往厨房,她纳闷的探头一看,发现他正拿着水壶准备煮水。
这个动作让她立即会意过^——他在煮女乃茶。
因为傅均诚是厨师的缘故,只要与食物有关的,他都十分讲究。
在两人交往的这段期间,等他下班后,就算不吃消夜,他也会煮一杯女乃茶温暖她的心。
在喝过他为她煮的仕女伯爵女乃茶后,便再也没有可以取代这一杯融合专业与他的爱的女乃茶。
茶叶是傅均诚自己调和的,精选红茶里加了柑橘、柠檬果皮及香料,煮至琥珀色后,再加入枫糖、牛女乃,最后过滤,便成就一杯令她魂牵梦萦的美好。
在异地时,午夜梦回间,她因为强烈思念着他、想着这杯女乃茶而不断的掉眼泪。
这一刻,空气中如她所想地飘散着浓郁的红茶香,她的眼泪竟随着脑中曾有的想念,流了下来。
傅均诚将煮好的女乃茶倒进宽口矮身的马卡龙色马克杯后来到客厅,看见她的眼泪,连忙将手中那两杯女乃茶给放了下来。
“怎么了?哭什么?”
他的话才问出口,海沁就扑进他怀里,双手攀在他的肩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默默掉着眼泪。
傅均诚感觉到热热的液体不断落下,延着颈流过他的胸口,激泛起一阵阵麻刺的痛意。
他直觉的认为,是自己刚刚对她的态度太凶,才会让她撒起娇,在他面前哭了。
唉!明明错的不是他,但遇到她的泪,他就没辙了。
傅均诚轻拍她的背,急声解释,“我不是怪你,只是担心你。你在该回来的时间没回来,我又没有其它联络你的方式……”
海沁只是一时感伤,发现傅均诚误会了,于是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嘻地答,“不是……没有怪你,我懂……懂你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心、心情,是我的错……”
“那你为什么哭?”
“我……只是超级想念你煮的女乃茶。”她忍不住又呜咽了声,泪水像漏水的水龙头不断滴落。
听到她哭泣的理由,傅均诚瞬间傻眼,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
“嘘……别哭……又不是以后都喝不到了。你爱喝,我随时都能煮给你喝呀!”
此时的她被包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低柔的声嗓在耳边说着安慰的话,海沁在异地受到的惊恐和压力像在瞬间得到安慰,一发不可收拾地彻底宣泄。
温暖、安全的感觉袭来。害怕时她不需要故作坚强,孤单时不需要自得其乐,有一个男人会在原地一直等着她。
意识到这一点,海沁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恶。她抬起泪湿的小脸,哽咽着道歉,“均诚,对不起……”
“好了,我没有怪你,你别哭了……”傅均诚伸手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神态,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办法对她生气。
他的温柔没有止住她的情绪,反而惹出更多的眼泪,他捧住她双颊的手都快盛满她的泪水了。
“唉……怎么愈说愈哭呢?”他无奈低叹,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癌下头吻住她粉女敕的唇。
海沁嘤咛一声,攀住他颈项的手抱紧了些,无言的鼓励他吻得再深一些,现在她需要这些激情来冲淡深深刻印在脑海里的那些惊恐画面。
她的主动让傅均诚将她打横抱起,往主卧室走去,其间他的热吻从未间断过。
他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地覆在她身上。
他已经等待太久了,今晚他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让她得到满足和喜悦,再也忘不了这一晚。
“小沁……”他亲昵地唤着她,动作轻柔中带着点急切。
“唔……”海沁被他吻得晕眩不已,在他温柔的爱|抚下,她全身像着了火般。
……
一早醒来,海沁感觉晨光洒在她的脸上,耳畔不断传来麻雀在窗外啁啾的悦耳声音,她不由得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回来了,在台湾,在她舒服的大床上!
终于,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或者让受伤的孩童睁着大大的眼,揪着她的心,让她完全无法呼吸……
突然,一只手霍地落在她腰上,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惊得差一点跳了起来。
就在要发出尖叫的那一瞬间,海沁看到傅均诚睡得正酣的英俊脸庞,整个人僵愣住。
他luo着上身,而她身上一丝不挂……
属于昨晚的激情回亿倏地涌进脑海。
昨晚因为他煮的一杯女乃茶,勾挑起她因为在异地感受到生命的无常而变得异常脆弱的情感,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都还来不及向对方坦承,暧昧的氛围便让两人莫名其妙发展到上床的阶段。
想起他吻着她以及之后的每一个细节,海沁发现自己的脸因为害羞而变得烫红不已。
虽然身体有第一次做\\ai后产生的不适,她的心却像浸在蜜里,充斥着幸福而甜蜜的感觉。
她专注地凝着眼前那张睡脸,静静用目光描绘过男人出色的五官许久,才想到,她是不是该先起床做早餐来回报他?
当然,所谓的回报不是指他在性事方面带给她难以言喻的体验,而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因为担心她所受的情绪压力。
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轻拨他的发——幸好没看见粗黑的短发里有半根白发,否则就太对不起他了。
她松了口气,轻缓移开他的手臂,下床回家梳洗。
回到家,刷着牙时,她却突然想到,因为她提前回国,所以和杨姊约好要进杂志社报到。
出国前她曾听傅均诚说过,本来想请来自德特克洛家族的孔民陵替餐厅制作专属餐具,却一直未能如愿。
孔民陵是业界众人皆知的怪咖,但她多年前曾为孔民陵的作品拍照,在听傅均诚说起这件事时,她心里便有着替他牵线的想法。
就算孔民陵不一定买她的帐,她还是想问问他的意愿。
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服孔民陵,但知道傅均诚为她的迟归担惊受怕,她希望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海沁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帮傅均诚做早餐,想传讯息给他,手机却没电了!
要不要这么“杯具”呀!
海沁闷极了,没了科技产物带来的便利,她只好回归原始,匆匆找了纸笔,留了纸条,塞在傅均诚的门口便急急地出了门。
累积多时的彻底解放,傅均诚睡了来到台湾后最香甜的一觉。
一觉醒来,他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却因为那个原本被他抱在怀里,却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的女人,疑惑地蹙起眉。
海沁又上哪儿去了?
昨晚是她的第一次,在被他彻底宠爱过后,她不是该懒懒地赖在他怀里吗?这时却又跑得不见踪影!
傅均诚纳闷着,掀被准备下床时,蓦地看到留在银灰色床单上那一抹已干掉的血渍,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些。
昨晚想要她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即便知道她是第一次,他还是失控地、狂悍地要了她……
想起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一软,下了床套了T恤、短裤,直接走出房去找人,谁知家里并没有海沁的身影。
他直觉的想,她不会是一大早溜回家洗澡了吧?
他打了她的手机,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这样的结果并不陌生,因为海沁这个迷糊的女人时常忘记替手机充电。
傅均诚很习惯地到她家按门铃,门铃持续响了五分钟却没人出来应门,莫名的心慌与怒意再度悄悄的涌上心头。
这个女人居然在与他做\\ai后的第一个早晨,一句话也没留地再一次上演失踪记?
“该死!”
他轻槌她家的门低咒了一声,极度懊恼昨晚没让彼此有坦承的机会,竟就让掌控了一切。
最后,他们的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却还是停留在对彼此半知半解的状况里?
而他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忙成这样,非得在今天消失。
他感觉很受伤,觉得自己彷佛是她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对象,窝囊得几乎要认为,是不是他的不体贴吓跑了她?
心头憋闷得无法呼吸,傅均诚再度怀疑自己怎么会被个行踪永远神神秘秘、来无影去无踪的女人,搞得情绪起伏得像个更年期的妇女。
他脸色罩上寒霜,起床时的好心情宛如昙花一现,他快速梳洗过,直接出门去餐厅。
他知道,不管他想再多都没用,没当着海沁的面,他是真的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