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融入于她生活中的家人全都在赤色组,虹艳无法忘恩,更不能自私自利。
想想过去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堂主为了自已的爱情甘愿受罚也要离开,虽然事后大家安然无恙,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另一半不是敌对的组织,而他们的爱人更不是集团头目。
巴斯特-蓝曾经说过,英皇集团就是他的家人,他无法舍去,而她亦如此。
任何一方的委曲求全,两人都不可能永远幸福,当有一天利益相克时,是否又会变成刀枪相向?
“如果这一切的起因是为了我,那就由我来结束一切。”虹艳咬着唇,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刀对着巴斯特-蓝。
结束一切?巴斯特-蓝眯起蓝眸,神色愠起风暴。她的意思……是要与他决裂?
愤怒自心头扩散,被背叛的痛苦让他无法再对她露出微笑,微微偏身闪过她挥来的长刀,他失望了。
在两个天秤上,她选择的竟然还是那些毫无血缘的家人?枉费他如此爱着她,枉费他为了她做出不顾一切的行为。
她明知道他有多么在意她,为何到最后她仍放弃了他?
挥去她使来的攻击,心中的痛让人几乎要窒息,巴斯特-蓝眼中浮现愤怒的火光,这次他不再让步,他不再只是防御,她该知道自己带给他的心碎有多么地痛苦!
巴斯特-蓝朝着虹艳的肩上狠狠一劈,伸出手一把箝制她拿长刀的手腕。
虹艳抬起冷眸,伸出长腿毫不留情地朝巴斯特-蓝的膝盖踹去。
轻松一闪,巴斯特-蓝反制住她抬起的长腿,勾住她不稳的步伐。
虹艳狼狈地摔在地面,腿上磨出血痕。她咬着牙,紧握长刀,手一挥,刀柄转向落于身后,锋锐的光芒隐藏在她的手臂下。
站起身,她的眼中不再有任何的温度,流露出某种决心,毫不留情地将长刀摆落于身前,朝巴斯特-蓝的方向逼近。
单单一把长刀,四周毫无任何的掩饰,身后的部属全在打斗中无暇注意她的安全。
但虹艳毫不在乎,身于黑道世界,生命早不在她的计算顾虑之中,如果无法自己保护自己,那她有何资格成为一介堂主?
曾经,有一个男人教过她,如果面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无法狠下心,那么输家一定是自己,而现在……她就必须狠下心。
她眼中带着决裂,她的手段毫不留情,长刀划伤了巴斯特-蓝的脸颊,嫣红血痕自脸上溢出刺目的血渍。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大掌抚去血迹,巴斯特-蓝冷酷一笑,凝聚眼中的怒火愈来愈狂盛。
是的,这就是她的答案,虹艳冷冷一笑,过往的浓情都在这一刻消逝无踪,这一场决斗中,不是她败,就是他退。
逼他打消心意,以这种狠决的手段判定两人间未来的结果,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飞身直逼巴斯特-蓝所站的位置,长刀投射出骇人光芒,虹艳咬着牙,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胸膛移动。
巴斯特-蓝动也不动,双眼定定盯着奔来的虹艳,伸出双手,嘴角带着似曾相识的温和笑容,等着她将长刀没入他的胸膛。
不挣扎,不打算阻止她的行为,既然他曾说过,他属于她,那么这条命,如果她想要,他愿意双手奉上,只因带不走她,他也毫无生存的意义可言。
眼中涌起泪水,虹艳锥心刺痛,为何要把两人逼至如此境界?
她不该遇上他、不该爱上他的,但爱了就是爱了,再多的后悔也无用,何况,她从不后悔心落在他的身上。
当长刀直直逼近巴斯特-蓝的胸膛,当虹艳闭上眼,决定狠下心亲手了结两人间的纠缠,当她决定杀了他后,再陪他一块离开这困扰的人生时,黑耀司的身影快速出现在巴斯特-蓝身边。
只见黑耀司抬起腿,毫不留情地朝虹艳胸口踹去。
来不及防备,甚至来不及闪躲,虹艳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口中吐出血丝,趴卧在地。
“你这女人,竟真的打算对蓝下手?”黑耀司无法明白虹艳为何能如此狠心?
黑耀司无法理解地瞪着虹艳,又以不以为然的责备目光质问身旁的笨男人。
长刀在离巴斯特-蓝胸口半寸远的位置落于地面,巴斯特-蓝推开碍事的黑耀司,无暇理会一旁始终带着不赞成神情的黑耀司,蹲捡起地上的长刀。
“站起来!想杀我就给我站起来。”巴斯特-蓝沉着语气命令,视线始终停留在虹艳身上。
“蓝,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黑耀司不敢相信地大吼。
大雨无预警急落,毫无征兆地打在众人身上。
虹艳大喘一口气,手撑着被踹伤的胸口,抬起不稳的步伐朝巴斯特-蓝方向走去。
黑耀司不懂,不懂为何他的好友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成这样,宁可失去性命也坚持拥有她?他立身挡在虹艳前方,保护巴斯特-蓝的意味十分浓厚。
“阿司,你走开。”巴斯特-蓝紧紧注视着虹艳,即便黑耀司阻挡于前,但两人的视线依然不曾分离。
“你在想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这种女人在大街上随便抓几个都是,为什么非要她不可?”黑耀司愤怒地大吼。
爱情是什么?他不懂,更不想懂,对于好友坚持的爱情、坚持只为一个女人的态度,他更无法理解。
爱则合,不爱则离,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巴斯特-蓝为何如此想不开?宁可死在她手上,也不愿放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虹艳伫立于黑耀司眼前,虚弱的脸上依然森冷无表情,她的目光凝视着绽放柔情的巴斯特-蓝,坚定的决心从头到尾不曾改变。
“得不到她,我宁可死在她手上,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了解。”巴斯特-蓝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黑耀司推开。
虹艳咬着唇,口中依然喘着痛苦的气息,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她的脸上布满不知是雨水或泪水的湿意。
“如果杀了我,这一辈子你都会记得我,对吗?”握着刀柄,巴斯特-蓝毫不抗拒地将它置于她的面前。
发颤的手缓缓离开胸口,虹艳看着巴斯特-蓝,冰冷的小手握上赤红的刀柄。
“是,我会一辈子记得你,这一生中除了你,绝没有其他的男人。”
她肯定的答案让巴斯特-蓝发出满足的叹息,他闭上眼,嘴上扬起柔情的笑意。“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她无法离开,而以这样果决的方式逼他放手,他也无法轻言放弃,与其这样,不如让她一辈子想他吧!
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当有一天她想起他时,会后悔现在这一刻没有和他一块走,会因为亲手结束他的性命而内疚自责一辈子,然后……他的存在,将成为她一生中无法抹灭的回忆。
伸出另一只手,虹艳紧紧握着巴斯特-蓝握持刀柄的大掌,唇瓣终于流露出浓情的微笑。
泪水融合着雨水,自她的眼角缓缓落下。
“蓝,对不起,原谅我没有足够的勇气丢下一切和你走,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虹艳轻声地低喃,眼中布满浓烈的爱意,这一刻,她很满足。
拧起眉,巴斯特-蓝察觉有异,睁开眼对上眼露别离目光的虹艳。“你说……”
来不及反应,虹艳双手紧抓他握着刀柄的大手,刀锋一转,锐利的刀芒刺眼地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盯着惊愕的巴斯特-蓝,对他扬起灿烂一笑,义无反顾地朝他方向贴去。
“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你了,对吧?”没有背叛组织、没有背叛他,她依然是狱冥堂堂主,依然尽忠职守自己岗位,也依然是他的女人,依然属于他一人。
就像他说的,这样就足够了,一辈子的时间,他将永远记得她,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样就够了……”刀锋没入她的体内,虹艳闭上眼,漾起笑容,两人的手紧紧摆于她的月复间,她虚弱的身子轻轻依在他胸前。
“堂主……”陆毅震惊地大吼,不顾一群人的围堵,冲出人群朝虹艳方向冲去。
可怕的叫声响彻众人耳中,无论敌我两方,全惊愣地看向巴斯特-蓝的方向。
打斗瞬间停止,除了雨落声,大街呈现沉静不已的安宁气氛。
众人面面相觑出不了声,一旁的黑耀司错愕地瞪大眼,无法理解情况为何变成如此。
巴斯特-蓝睁着空洞的眼眸,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破碎的嗡鸣声。
艳色的世界瞬间化为灰白,自心底窜出的冷意加剧蔓延扩散,迟缓的心律节奏一声一声地传进耳中。
巴斯特-蓝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大掌,以及没入虹艳体内的赤红长刀,再茫然地移动目光,银白的刀芒正穿透虹艳的身子,在她的身后闪烁着腥红光芒。
心有如被炸开般剧烈疼痛,巴斯特-蓝无法呼吸,气息困顿地静止。
“不——虹——不——”绝望的悲吟划破宁静,沉痛的悲哀如孤狼的哀鸣般贯穿天际。
蓝眸充满泪水,鲜红血液沾满他僵冷的手掌,缓缓滴落地面。
疑惑自他的脑中清晰浮现,巴斯特-蓝颤着身子,当他发现依于胸口的虹艳正缓缓向下坠落,他绝望地伸出手紧紧拥着她,与她一块跌坐。
她设计他!该死的,她竟然设计他?
故意伪装决裂,实际上是希望他亲手了结她的性命,而他……该死的他竟然顺了她的意!
“堂主——”陆毅跪在虹艳的身旁,眼中泛红。
“陆毅,抱歉……请告诉当家,这是我心甘情愿,与蓝无关,好吗?”虹艳悠悠地转过头,扯出内疚的笑容。
“堂主,不要再说话,我们马上回分堂,我马上把医生找来。”陆毅抹去眼中的泪水。
“我想和蓝在一起,可以……吗?”至少在最后,让她留在他的怀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