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距离任革非住院至今已匆匆过了近一个月了,手术的伤口已大略愈合,她已经回家养病,而南官修尘也再三告诫她,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不许过分操劳,也不适合回工作岗位。
只是她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固执,官容宽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公寓,于是出动了具分量的母亲大人说服她暂且搬到官家同住。
待在官家养尊处优,官家下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少女乃女乃,大伙都对她必恭必敬,深怕得罪了这未来的女主人可吃罪不轻,更何况任革非是个十分随和、好亲近的人,官家佣人都很喜欢她。
这天一早,任革非又游手好闲的晃到花圃里来了,这几乎是她每日例行的一事。官家的花圃大,且官凤君又是养花高手,因此官家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卉可欣赏。
前几天任革非请教官凤君的养花心得,她提到了玫瑰接枝移植的方法及季节、土性……官凤君喜逢同好,而任革非则听得有趣,一直想找个机会自己试试。
打从任革非住进官家之后,官凤君每天乐得有人陪,邀牌友到家中玩牌的次数明显的少了很多,而且任革非来官家之后还教了官凤君玩围棋,两人时常在客厅玩得不亦乐乎,兴致来的时候连三餐都可忘了吃!
总之,任革非这未来官家的媳妇,官凤君可满意得不得了,直夸儿子有眼光。而任尔觉更是成为官家的活宝,他时常讲些学校的趣闻给官凤君听,他能言善道的本事加上丰富的表情,常常逗得官家大小捧月复大笑,官凤君直说他是官家的开心果,疼他犹如自己的儿子一般。
任革非仰起头,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在未睁开眼睛之前突然给人偷香了一个,接着对方更得寸进尺的吻到她玫瑰花瓣般的红唇来了。
任革非伸手一推,睁开了眼,“这里是花园,万一给人……”她红了脸,责怪官容宽的不分场跋。
“都快是我的新娘了,还害臊?”
“我又没答应要嫁你。”她回过身,把头垂下。这个大男人有时过于自信,得挫挫他的锐气。
“不嫁我?”他顽童似的侧着头看她。“真的不嫁?铁定不嫁?”
任革非这段时间和他进一步相处,发现他在成熟世故的外表下藏着大男孩似的一面。她偷偷一笑,来个不回答。
出其不意的,他将手往她腋下一搔,开始进行“逼婚”,他一面搔着她痒,一面说:“嫁不嫁,嫁不嫁……”
“啊……哈……”任革非向来禁不起痒,她笑得连泪都快流出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话:“……嫁……哈……我……我嫁!别……别搔痒了!”
“就不信你不嫁!”官容宽逼婚得逞,得意一笑,他把她圈入怀里,又偷香了一下,然后携着她的手一同赏花。“说真的,什么时候肯嫁给我?”他这句话说得正经,一点也没玩笑的味道。
“我……”这种事教她怎么开口?哪有这种问法?更何况她心中一直藏有一件事,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不说话?”他止住脚步,面对任革非。“妈妈昨天又问我,什么时候让你成为她真正的媳妇?”
“我……”她低头沉默。
“不想这么早结婚?”
“不是。”
“觉得我不够理想,抑或是需要更多时间彼此了解?”
任革非仍是摇着头,“不是。”
“还是……”官容宽不死心的欲往下问,他今天一定要把婚期订下来,他爱她,希望她早日成为他的妻子。
“都不是。”任革非慌乱的摇着头。“我……你……你娶了我,那沈小姐怎么办?”他忘了吗?沈小姐怀有他的孩子啊!男人……男人怎可如此不负责?
“沈小姐?”任容宽一愣,随即笑开了。
天!若不是她今天提起,他真的忘了沈淳妃一手导演的那件事了。原先他念在沈淳妃已经受到良心严重的指责,不想再提起她的错事,就算母亲问起,他也随便找理由掩饰,不想往后沈淳妃连到官家作客都觉得不好意思。
对于革非,他以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始未,只是和他相同,对于沈淳妃以宽容相待,因此心照不宣呢!哪里知道这小妮子至今仍以为他风流成性、敢做不敢当。
“是啊,沈小姐她……她和孩子……都好可怜!”任革非看着他说,“你娶了我,他们母子怎么办?”任革非太善良,就算沈淳妃推自己去撞车差些丧了命,自己仍是为她着想。
辟容宽强忍住笑。“你怎么现在才提这件事?之前你有许多机会提的不是吗?”
“我怕你为了娶我会强迫她去堕胎,孩子是无辜的!现在……想必沈小姐的肚子够大了,堕胎也不容易了。”她仍是不死心,“别因为娶我而杀了孩子……他很可怜。”
“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人?”
“我原不信,可是沈小姐的肚子……”她轻轻的说,“没有一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名誉去开玩笑。”
“你当然不会,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不会。”官容宽有些无奈的说:“你毕竟涉世未深,沈淳妃又是工于心计的女子,自然可以把你吃得死死的。革非,你至今仍不知道吗?沈淳妃根本没有怀孕。”他摇头苦笑,“我连她的唇都不曾吻过,这样生得出孩子?我能力未免太强了吧!”
“你……你是说……”任革非想着他说的末句话,脸忽地红了起来。“怎么会?她……她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想多费唇舌,再过几天她大概就回国了,届时她会向你解释清楚的。”他摇着头叹气。
“为什么叹气?”其实她能猜出七八分的。
“我感叹自己真是做人失败,连最亲近的女友都不相信我。不过,所庆幸的是,你没有因为别人的挑拨而离我而去,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他的话令任革非愧疚得低下了头,隐约感觉到在沈淳妃安排的事情中似乎有不少疑点,她似乎是错怪了容宽,那么……
所幸,她还持有一股对容宽深情的固执,要不早在沈淳妃告诉自己说其怀孕的时候,她就该二话不说的成全他俩了不是吗?然而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真的是她无法割舍得下对容宽的深情,因为没有了他,真不知道要如何过日子。
辟容宽看她低头不语,深觉方才的话似乎说重了,他轻抚着她的脸,“我方才把话说重了,对不起。”
任革非红了眼眶摇着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单单听沈小姐的一面之词就误会了你,我……”
“别说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容易被骗。”官容宽不忍看她泪水汪汪,于是逗着她,“我已经想好结婚的礼物要送你什么了。”他故作神秘的一笑。
“结婚礼物?”她果然成功的被转移了思绪,一张小脸染上了红霞。
“是啊。我打算送一副铁链给你,把你永远锁在我身边,我走到哪里你就得跟到哪里,如此一来,别人就没有机会对你乱造谣了。”
任革非一愣,知道自己被耍了,抡起拳头,“你骗我!”说着就追着他打。
“妻子打老公就是恶婆娘!”他一面跑一面笑,接着两人追打着进到屋里。
☆☆☆
柄际机场内一片喧扰声,南官修尘一身西装革履,年近六十的他仍是十分潇洒,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更增添几分洒月兑。
今天他就要整装回美了,在这里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不过,下个月容宽结婚的时候,他会再回来一趟,独生子大喜,为人父的不赴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唯一令他有些遗憾的是,他出席儿子的喜宴却是以容宽的好友身分出席,因为与官家熟稔的人都知道,官凤君的“丈夫”已经去世多年了,也有些讽刺、有些无奈,这就是遗憾了。
望着前来送机的儿子和未来的媳妇,他问的语气似乎是喃喃自语:“她……还是没有来?”
辟容宽有足够的默契知道父亲口中的她是指谁。“妈说她有些不舒服,要我祝你一路顺风。”后面那一句是自己加上去的,当他准备好,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找到母亲,问她是否要去送机时,她一直都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幽幽一叹,说她不太舒服,接着又是无尽的沉默。
南官修尘不作任何表示,心中明白,官凤君仍是不能接受他的工作性质,他忆起昨天两人一块到一家颇有情调的荼馆长谈的对话——
“我明天要回美国了。”以这样作开场白似乎不怎么浪漫,但是他还是得说。
辟凤君似是一时无话,好一会儿才开口,“这里,终究是留不住你的是不?你仍是觉得组织胜于一切。”
“这辈子,这个念头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了。”他不否认。他不是不爱家庭,而是……他相信自己的苦衷她应该知道,不用再重述一次了。“我别无选择,而我也不会重新选择。”
“那我无话可说。”她苦苦一笑,“只恨郎心似铁。”
“其实有一点你可能从没想过,因为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继续说:“和我生活在一块,你们的日子恐怕没啥安宁日。”他自嘲着,“警界人员没有仇家的,只怕是少之又少吧?”
“这不成理由。”
“你想,你不过和齐傲说上几句话而已,就已经成为人家下手的对象了,要是让人家知道你的丈夫就是南宫修尘,是风云组织的首脑,你能安处到现在吗?”
辟凤君一时无话可回,可是她又不甘心。“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什么要娶我?你明知道嫁给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不是吗?难道……难道你后悔当年的决定?”
“不!”他语气坚定。“我一点也不后悔。”忆起当年,他语气放柔了。“我现在唯一感到做错的是,当年我不该自恃能兼顾好事业和你,我太天真了。”
就凭官凤君当年的美貌,有多少男子在他们已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仍穷追不舍!他相信她有更好的选择对象的,可他,却自私的只想把她占为己有。
“当年的事不用再提了。”她自问,若一切再重来,时间能倒转,她难道不会再深陷一次?很讽刺的,她还是愿意做傻瓜。
“凤君,这辈子,我注定欠你的。”
“也许是前世我欠你太多,这辈子得来偿还吧?”她的心沉得很,泪水也涌了出来。“有时……我真的好恨自己是个女人,若不是,也许我们可以同出生入死!做你的工作伙伴比当你的妻子更有机会接近你。”
她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了南官修尘的心,他真的觉得好愧对她!这个小女人从年轻到现在究竟为他背负了多少痛苦?亏他还一度异想天开的想把儿子从她身边带走,成为组织的生力军,天!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就这样,夫妻俩的对话在长长的沉默中结束。
南官修尘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国际机场的扩音器传来广播人员悦耳的催促声,南官修尘和裴宇风提起了行李。
“容宽,好好照顾你妈,她——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南宫修尘有感而发。
“我知道,你也保重。”官容宽看了他身边的好友。“宇风,何时再回来?”他想问的是,何时回来喝我的喜酒?
“这次回去恐怕没这么快回来了,我已经接获新任务了。”裴宇风看了一眼任革非。“反正你的新娘我现在已经看到了,下次我回来时再补喝你们的喜酒不就得了?”裴宇风忽然走到官容宽的身边低声的对他说:“你的新娘子除了漂亮之外还很特别哦!”
“什么?”他看着裴宇风,“你们认识?”
“不,不过,我知道她紧张时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神秘一笑,然后拍一拍官容宽的肩膀,“下次回来再告诉你她的糗事吧,搞不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了。”
想起有一回他到环泰找官容宽时,走在他前头的女子也就是任革非本人,她就……他还曾经在心中讥笑她为“阿达”女子,而曾几何时,这“阿达”女子竟要成为他好友的牵手了。
辟容宽看了一脸无辜的任革非,笑着说:“她的确有这毛病。”只是……裴宇风怎会知道?
“下次再对你说吧。”裴宇风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挥挥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官容宽也向南官修尘说:“爸,保重。”
“保重。”
目送着他们入关口,任革非有感而发的说:“官伯母为什么不来送机?她如果来,也许你父亲心情会好些,我觉得他还是很在乎她的,纵然他没说。”
“前一代的恩怨,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宜多插手。”他拍拍她的头,“我妈的苦我知道,因此也不能替我父亲说话,这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嗯。”
☆☆☆
这是一家情调绝佳的咖啡馆,似乎没有刻意的声光效果,没有啥豪华、炫人耳目的摆设,但是这里使人感觉闲逸,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
棒着烛光看任革非,沈淳妃忽然想起官容宽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在我所有的女性朋友中,你是最美的一个。
不管官容宽当时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以此为傲,可是今天当她放下个人的好恶再看任革非时,任革非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却令她自惭形秽。
任革非也许没她的艳丽,可自己却少了像任革非那股宜人的风采,她真的是官容宽心中最美的那个人?这令沈淳妃不得不感到怀疑。
“很讶异你会单独约我。”任革非温婉一笑。
有些女孩的笑容真的能令人感到安详,眼前不就一个。“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告诉你。”沈淳妃相信她知道自己要告诉她什么。“任小姐……对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求得心安的方式。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她宽容一笑。同样是女人,她知道沈淳妃只是爱得偏激了些,以爱为出发点,这样的错也没啥大不了的不是吗?
“我所做的一切,容宽大概也对你说了。”她喝了口咖啡,纯咖啡的滋味不也同于她此刻的心情?“我对你造成的伤害除了说声对不起外,真的不知能还弥补些什么?”
“爱一个人没有错,我没有责怪你。”
“爱一个人没错,使的手段若伤了人,那同样有错。这辈子中,凡事我想要的任何一样东西,没有我要不到的,偏偏喜欢上的人,却去爱上了别人。”沈淳妃苦苦的一笑。“可见一个人一生下来总是一帆风顺也不见得是好事,一旦遇到了挫折容易输不起,在自尊心的作祟下就容易走向偏激了。”
“固然这样,敢爱敢恨的人同样不失其真性情。”说起这点,任革非就显得有些缩头缩尾了,她最不欣赏自己的地方就是那优柔寡断的个性。
沈淳妃感慨的叹了口气,看着她,“任小姐,你太善良,容易受欺侮。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容宽才会如此眷恋着你。一个善良的女子的确比黑心妇美得多了!被成是我,也非对你动心不可。”
任革非只静静的聆听,并无插口。
“我一生自负于自己的美貌,也懂得男人的心理,只可惜天生少了和善温婉的个性,我了解柔能克刚,可却学不来真性情的温柔。”
这时候的任革非仍只是仅止倾听,不置一语。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子是很寂寞的,美丽真的会使人自负骄傲吗?这一点她不懂,因为她从不觉得自己长得美有时好做人的。
沈淳妃似乎是抒发感受一般,待她发觉两人的交谈过程,仿佛成了她个人发表会时才歉然一笑。“我……我可能说得太多了。”这是她心中的感受,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任革非微微一笑,不置评语。现在多说些什么好像都成了矫情,进一步了解沈淳妃之后,自己深深的了解,她真的很寂寞、很可怜!
“对了,听说你和容宽下个月要结婚了?”她也是今天才听说,母亲还评这件事为莫名其妙,怀疑官家母子眼光有问题,而她初闻此消息自然是一阵心痛,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迟来、早来都是会来的,没啥好讶异,她记得自己当时淡淡的对母亲说:其实官家未来的媳妇才貌兼具,没你想像的如此差,怎会是莫名其妙?
“消息传得真快。”任革非掩不住羞意的低头一笑。
“欢迎我去参加吗?”
“如果……如果你能来那自是最好。”她甜甜的笑,“容宽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是吗?”沈淳妃百感交集。任革非涌在脸上的幸福笑意像刀一般的割痛了她的心,但是好强的她绝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懦弱的一面,情场失意已经够令她难堪,此时,又怎能再表现出哭哭啼啼?那是多么不堪的局面?
情场失意没啥大不了,但是起码要输得洒月兑些,任革非和官容宽的大喜之日她一定会到,到时一样要谈笑自若,她要让大家知道,她沈淳妃是输得起的。
任革非看了下表,“我和容宽约好出来两小时的,想必现在他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先走了。”
沈淳妃想到官容宽对任革非的呵护不禁感到一阵心痛,她故作从容的笑着说:“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其实她是可以和任革非一块儿离开的,可是……她不想看到官容宽和任革非卿卿我我的样子。“任小姐,谢谢你肯原谅我。”
任革非已经往前走了数步,听她如此说又回头。“别客气,再见。”
“再见。”
任革非下了楼之后,果然看见官容宽倚着跑车正等候着她,他修长的身形及潇洒的姿势令她联想到电视上汽车广告中的一幕,虽然早已习惯他出色的外形,但这时候看他仍忍不住的觉得他真帅得令自己不安。
辟容宽偶然一个抬头,“怎么站在那里?”笑着走向她。“在上头‘谈判’得如何?我归谁?”他顽皮的打趣着。
“归谁?你有人要吗?”任革非不甘示弱的糗他。“你啊,除了我敢要之外,好像没人肯要嘛!所以喽,劝你还是早死了另觅良缘的念头吧!”
“说得也是,爱上我的女人还得被设计去撞车,撞没死的才有资格要我,的确没人敢要喔!”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前种种皆付诸谈笑了。
“你——”任革非又好气又好笑,一跺足,“不跟你说了!”
“这样就生气?”
“才没有!”她一昂首,迳自打开车门,下一刻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随即赞叹的“哇啊”一声叫了出来。
满车的紫玫瑰!天啊!多炫目的一幕!“这……”任革非笑逐颜开。“好美的花!”她感动的看着官容宽,“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玫瑰?”
“我注意到了,你看紫玫瑰时的雀跃神情特别不一样。”他满意的看到她欣喜的笑容。“从上一回你在花园中看到一朵凋零得只剩两三片花瓣,继而一直期盼着下一朵紫玫瑰的开放我就看出来了。”
任革非好感动,原来平日繁忙于公司公务的官容宽对于她的一举一动竟然关心得如此入微,真难为他了。
“你真细心。”她心里头如同蜜水滋润过一般。“谢谢你!”
“要谢我?”官容宽上了车,一脸没正经的邪笑,“要谢我还不容易?待会儿没人的时候任你怎么‘谢’,我都不会拒绝。”他指着自己的脸和唇,“看是要谢这边,还是谢这里,任君挑选。”
任革非又好气又好笑,“你太贪心了!对于贪心之徒本小姐一向不大欣赏,奖赏就此取消。”
“太残忍了吧!”那些花可是他跑了多家花店才搜集来的耶!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看他一副失望的样子,任革非倾身靠近他,在他耳边嚼舌根,“正如你所说的啊,要谢,待会儿吧……”
☆☆☆
一个月后
任革非的公寓里头布置得美轮美奂,以往除了住了姊弟俩的冷清空间今天也挤满了“各路人马”,大伙忙碌的在这几十坪的空间里穿梭着,不为别的,因为今天正是官容宽和任革非的大喜之日。
任革非已经换好了新娘礼服,此刻正端庄的坐在房里任由几位化妆师、发型师评头论足,这几位收了重金的专家正竭尽所能的想把完美推至无缺憾。
逼景羚英雄无用武之处,她只陪着任革非听着那票专家的意见,冷不防的投给好友一个无奈的笑,心下均想……唉!原来当新娘是这么累的事情!惫好这一生只当这么一回,要不……
但麻烦归麻烦、累归累,那几个专家所斟酌出来的效果果然是不同凡响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革非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比平常漂亮了许多。
待那群人出去,房里只留下任革非和黄景羚之后,黄景羚忍不住拉起她,把她转了个圈看个清楚。
“革非,你今天真的好漂亮!罢才那票‘训练有素的狗’果然有一套!”漂亮!真是漂亮!
任革非抿嘴一笑,“专家就专家,什么‘训练有素的狗’?说得真难听!”她看着镜子说:“真的很好看!想不到我也可以那么好看。”她对自己的美一向不大有自知。
“这叫锦上添花!你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方才那群人之所以高明的地方在于她们知道你的优点是什么,她们只是针对你的优点予以美化罢了。”黄景羚让任革非坐回椅子,双手放在她肩上。“革非,你真的好漂亮!”她眼眶忽地热了起来,“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的好同学、好姊妹!”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不清楚,只觉得心中盈满了祝福、喜悦,又有一些莫名的伤悲,总之是百感交集。
任革非回头看黄景羚,抽了张面纸为黄景羚拭泪。“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怎么哭了呢?”说着她也几度哽咽,深吸了口气后,她笑着说:“放心啦!我是嫁入官家,又不是卖入官家,我不会一入豪门深似海的,以后咱们还是可以常见面的。”
“我……”黄景羚又是掉泪又是笑,“我到底怎么了嘛?心里明明开心,眼泪却不听使唤!讨厌死了!”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任尔觉探出个头,“喂,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新郎官已经来了。”他这个小舅子总算赶在老姊结婚的日子前“行动正常”了,今天一身西装革履的他帅气十足,已经颇有小男人的模样。
他话才说完,官容宽就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了,男主角出现,现场除了女主角之外一律“清场”。
逼景羚在离开前还不忘向官容宽挤眉弄眼一番,然后说了句:“恭喜了。”这才安心离开。
此时闲杂人等全都离开,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任革非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脸上一阵燥热,她羞答答的低下头。
“非,你今天好美。”官容宽看得心神俱醉,只留得一分清醒把话说出,他走向她,把手搭放在她略微颤抖的肩上。“今天我们就要是夫妻了,你还害臊?”
任革非羞涩一笑,仍没勇气把头抬起。
“你瞧,镜子中的我们好登对。”他轻轻抬起她低垂的脸,使她正视镜子中的人影。“这辈子能娶你真的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能嫁给你……我也幸运得很。”她幸福一笑,脸上的红晕渐退,心情也不若方才的无所适从。
“认识你不久,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非卿不娶了,很奇特的感觉,相不相信前世今生?若真有前世,只怕我早就在前世已爱上你了,这辈子一见到你才有如此奇特的直觉。”
“一切都是缘分,是缘把我们系在一块的。”
“如果真的是缘分把我们系在一块,你希望我们能缘系多久?”才如此一说,方才没关好的门又被推了开来,黄景羚那张此刻颇杀风景的脸出现在门口。
“喂,新郎官,怎么情话说个没完?迎娶‘队伍’还在外头等你们耶,不会不好意思?”她忍住笑。“喂,方才你们谈到缘系多久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她大笑一声,然后一溜烟跑掉。
新郎、新娘无奈的相视一笑,多可怕的地勤人员,看来今天晚上的闹洞房有看头了,没办法,今天来观礼的人中,不乏像黄景羚这种整人专家,一想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
在夫妻俩携手步出房间时,官容宽又问了一次:“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任革非妩媚一笑,踮着脚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生生世世。”
辟容宽顺势在她脸上一吻,“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甜蜜一笑,任革非偎在官容宽身旁,一同步向他们俩的幸福天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