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正下著雪。
东京一向不是个多雪的城市,水气过低往往使得它即使到了下雪的临界点,除了冷得叫人不敢恭维外,仍无法降雪。
可这十二月天里,天空却奇迹似的飘起雪花,而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真是奇迹啊!”计程车司机看著自逃邙降,落在引擎盖上瞬间化成水的雪花说。
是啊,好美的奇迹。殷若恬看著车窗外的雪花,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脸变得柔和一些,嘴角勾出一抹馨甜的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如雪花般柔美。
“你是到机场接机还是搭机啊?”看著愈来愈大的风雪,司机突然问。
“搭机。”
“唔,我怀疑这种天气飞机能飞吗?”他想了一下,“这风雪若继续加大,只怕要延飞数个小时等风雪停了。”
“不会吧?”那也正是她担心的。
想必此刻伯父伯母一定看到她留的信了,他们若派人到机场找她,而飞机又延迟起飞,那么……她连往下想的勇气都没了。
“希望不会。”司机看她担忧的样子,安慰的说。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在机场停了下来,殷若恬付了车钱正准备下车之际,司机对她了句,“MerryChristmas。”
“呃?”殷若恬有几秒钟会意不过来,后来才想起来今晚正是平安夜,于是回他一个微笑,“MerryChristmas。”
目送计程车离开后,她转身走入机场大厅,发现大厅里摆了几棵装饰满灯饰的圣诞树应景,连背景音乐都是圣诞歌曲。
今晚是平安夜呢。
打从她在前天被告知伯父收了田边先生一亿日圆聘礼,要她准备在半个月后结婚,这几天她忙著逃走的事,根本忘了圣诞节快到了。
她今年才二十岁,一个大二的学生,却因为伯父的贪财,逼得她得嫁一个大她三十岁的男人为继室,天!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十年的养育之恩她不会忘,可是难道她得为此赔上一生的幸福吗?
不,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婚姻大事却是一辈子的,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如同洋女圭女圭般任人摆布。但婚姻的事情,她想任性一次。
就让她为自己任性那么一次吧!
平安夜该是和家人愉快的吃著圣诞大餐的时刻,她却得忙著逃离,一思及此,她不禁心酸的红了眼眶。
殷若恬低头走著,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她忽然看到家里的佣人正以梭巡的目光扫著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潮。
天!他们怎么来得那么快?!
她忙低著头往外走,可那些佣人其中之一好像发现了她,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殷若恬的步伐略微加快,她像找个护身符般,随便拉了个人就跟著对方的步伐往前走。
“喂,你……”
对方原本欲停住脚步,可她却死命拉著他继续往前走。
他霸气的浓眉瞬间聚拢,但随即又舒缓了,一双漂亮而犀利的寒阒星眸带著玩味的锋芒打量著她。
“求……求求你帮我,后头有人追……追我……”殷若恬一慌,连话都说不完整。
“追你?那你要我救你喽?”他玩世不恭的调调里有著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玩笑意味,随即漫不经心的往后头望了望。
再淡淡的看了一眼殷若恬,御部真澄脸上的笑意更坏。
美人!渡边君这回送的圣诞礼真是无可挑剔。已有几分醉意的他扬著邪气而更具魅惑力的笑。
巴他靠近后,殷若恬才隐约嗅到一股酒味,她有些不舒服的略皱起眉。
“我……”她现在别无选择了。“是……是的。”
“好,我该怎么帮你?”御部真澄又笑了,醉意使得俊俏的他多了几分坏男人的魔魅。
他不知道渡边那家伙从哪里找来这个女人,不但人长得好,连演技也是一流的。
上一回,渡边找了个红牌交际花扮护士,陪他到欧洲度假,如今更别出心裁的安排个水柔美人陪他过圣诞夜,更有趣的是,“前戏”还是有剧情的!
她现在玩的是○○七和邦德女郎的游戏吗?
“我……”紧张使得殷若恬的心更乱。
御部真澄盯著她瞧。嗯,这邦德女郎也许穿著不够豪放冶艳,可那娇弱的楚楚模样却更能引发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和一股难以抗拒、也不想抗拒的怒火。
他对她……很有兴趣。
在一个较少人的角落,他停住脚步,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入只属于他的狭小范围内,垂下头半眯著眼看她,漂亮的眼眸中满是邪恣的探索意味。
“回答我。”他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他不习惯和对他“视若无睹”的女子说话。
一对上他那张因有些醉意而少了几分斯文、却多了几分狂野魅力的俊美脸庞,殷若恬的心跳倏地加快。
“我……”她脑中有几秒空白,忙又低垂下脸。
“你怎么样?”
“就伪装……伪装成了……一对亲密的朋友吧。”她对于他近似挑逗的语调红了脸,可是她现在需要他高大的身材作掩护,不能推开他。
“亲密的朋友?有多亲密呢?”他笑得更坏,在殷家的佣人要进一步确定他怀中的女子是殷若恬的千钧一发之际,倾子吞没她欲言又止的樱唇,激情的吻著她。
“唔……”殷若恬感受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压下来,她有几秒的怔愣,随即想推开他,可她知道佣人现在就在御部真澄的身后,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欲推开他的手轻抵在他的胸口,随著他逐渐加深的吻,她感觉身子有些绵软无力,最后双手俏然的滑落身侧。
殷家的佣人在他们身后伫足了数秒,然后互看一眼,“看来我们认错了。”
他家小姐端庄而温婉,怎么可能和男人在公共场跋拥吻呢?
“到别处找吧。”
殷若恬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那几个佣人身上,但随著御部真澄的吻深,她紧绷的情绪和注意力渐渐飘远,甚至佣人离开了她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只知道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令她几乎忘了置身何处。
直到后来广播传来飞机停飞的消息……
☆☆☆
这里是……饭店。
她在东京住了那么久,自然不会不知道这家五星级的大饭店。
殷若恬有些不安的打量著这大得离谱的总统套房。
由于匆匆忙忙的从家里逃出来,她连准备在抽屉里的钱都忘了带,更没想到因为风雪的关系,飞机会停飞。她总不能在机场露宿一夜吧?于是她只有厚著脸皮跟著这个叫御部真澄的陌生男子走了。
他没问她为什么跟著他,她也就没说。
彼此间好得离谱的默契令她相当不安,毕竟,这并不合乎常理。一个男人会毫不问明理由就带一个女人回饭店?而这个女人竟也毫不说明理由就和他回饭店?
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头的雪景。
家里头的伯父、伯母此刻一定十分不能谅解她吧?她相信他们绝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一定还会用其他方法找她。
她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吗?老实说,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事情发展至此,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殷若恬并不知道御部真澄早出了浴室,正一步步的走向她。
由身后环住她,他将脸埋进她散发幽香的长发中。“想什么?”
殷若恬被这突来的亲密动作吓住了。“你……”她极不习惯这近似情侣的亲密,很想挣月兑,可是御部真澄温柔的动作和仿佛能抚慰人心的语气,又在在令她这清楚世间人情冷暖的女子有备受呵护的感觉。
打从父母去世之后,她真的好久、好久不曾感受到别人真心的疼惜了。在伯父、伯母眼中,她只是个“奇货”,将来用以谋得最高利润的商品,他们给的爱少得可怜,她有时甚至怀疑,他们爱过她吗?
自小至今,在任何时候,他们不曾拥抱过她,哪怕只是一个鼓励的拥抱。
可是这个近乎陌生的男子,却给她一种被爱的感觉。
放弃了挣扎,殷若恬放松心情体验男性气息包围下的安全感受。
“雪景那么好看?”第一次陪一个女子看雪,御部真澄只觉得新鲜有趣。
他无法想象,出自第一名门,素有“企业修罗”之称的御部集团总裁,竟然会有时间陪女人做上床之外的事。
她用短短的数个小时就改写了女人对他而言只有暖被功能的认知。
殷若恬回过头,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第一次有人陪著我一块看雪,第一次觉得看雪,原来也可以不那么寂寞的。”最后话语中有著深深的落寞。
那寂寥的感觉竟然深烙在御部真澄心坎上,久久不散。
她的话令他开始有些怀疑,她真的是渡边帮他找来的女人吗?这女人不太像交际女郎之类的女子。她说的话、那股仿佛出自世家子女的闺秀气质……渡边哪里找来这样的女子?
御部真澄到餐车旁倒了两杯葡萄酒。“有些冷,要不要喝些酒暖暖身子?”
殷若恬走到他身边。“会醉吗?”她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
“你可以选择醉,也可以选择不醉。”他浅啜一口,给了她一个选择性的答案。拍了拍身边的床沿,他说:“坐在这里吧,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窗外的雪景。”
殷若恬端著酒杯在他身边坐下来,见他带笑的眼,有一点温柔、有一点害羞的情怀在她胸口蔓延。
“为什么不喝?”他注意到她始终没动过的葡萄酒。“怕醉?”看著她,他发觉今夜醉的可能是自己。
殷若恬看著他握著高脚杯的修长手指,忽然有些想念他方才抱著她的感觉。“我真的醉了,你会抱著我入眠吗?”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她会有勇气讲出这样类似邀请的话。
她一向是个保守的女子啊!怎么……也许是个性中的懦弱面令她对未来有一种不确定的恐惧吧。她真的不知道这回她能逃多久?会不会很快被捉回去了呢?
若被捉回去,她必定逃不了当继室的命运,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
那么,何不放任自己这么一次呢?起码……她不讨厌御部真澄。
在这平安夜,她想把自己交给一个人。这么做也许任性,但将来回忆起今晚时,她可以很自豪的告诉自己,她为自己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在平安夜把自己交给一个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的人。
御部真澄喝著酒,在听到这样的问话时,他停了一、两秒,然后将酒一口干了,接著他突然压住殷若恬,一起倒向大床,将口中的酒喂入她口中。
“我没有抱著女人入眠的习惯,不过……对你可以例外。”
殷若恬一头秀逸的长发披散在白色床单上的性感风情,令他体内的激情因子不断的攀升。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轻轻的说:“抱我。”
御部真澄以娴熟的动作在殷若恬身上烙下无数吻痕,灵巧的手在游移时悄然的卸下她身上的束缚。他顺手解开腰间的浴袍系带,雄健的好身材乍现她眼一前。
“啊,你……”第一次看到男人光果的身材,殷若恬羞红著脸的别过头去,一双手捉住床单欲遮住自己果裎的身子。
“别遮。”他扯去她身上的床单。
她白皙曼妙的胴体在微光下更显出圣洁的透明感,这感觉让他想叹息。
“你好美!”他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明显的变得沙哑。
“你……”她羞红了脸,第一次任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待她。因为没经验,使得她身子不受控的微微颤抖著。
“我怎么?”他笑得邪气而故意。
他身下的女人很怕羞,如同处子一般的反应他,这种感觉挑得他翻腾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