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参加了楚琬琰任职医院所举办四天三夜的小小万事通活动,带队的大多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苏蕊主动说要参加时,楚琬琰还很讶异,不晓得她怎么知道有这个消息的,后来才想到,某天她的朋友打电话跟她闲聊时,她随口问到小小万事通的活动有多少人报名,可能是因为这样,苏蕊才会坚持要参加。
楚琬琰只好和郦静商量,由于这些活动都属于静态活动,而且和小朋友一起活动,的确有趣多了,加上带队的医生中,有一位是她的好友,这一次的活动,好友七岁的女儿也有参加。
郦静听到她这么说,也比较放心,同意让苏蕊参加这个活动。
帮苏蕊以好友的女儿名义报名,且和医生好友陈明慧嘱咐过苏蕊的身体状况后,小苏蕊终于得以成行。
为什么她不和苏蕊一起参加?因为小苏蕊拒绝有大人陪同,她不想被当成病人,而且那个活动,原则上家长是不陪同的。
早上楚琬琰送苏蕊去医院集合,晚上六点多和她通电话时,她开心的告诉她,那里有好多游戏好好玩,也认识了新朋友。
听到苏蕊这么开心,她也很开心,只是电话挂上没多久,她就开始想念她了,唉……她也真是的!
而且郦静今天有个研讨会,晚上好像会去聚餐,应该不会回来吃饭……
以往明明很习惯自己一个人的,但他们父女俩住进来也不过才一个星期,她竟会觉得现在一个人的时间特别难熬?
一旁插了电的香精灯微微散发着熏衣草安人心神的馨香。
傍晚的时候才吃了一块蛋糕,现在其实还不太饿。
一个人的夜……这个时候很适合和自己干杯!
于是她切了些女乃酪和比利时乌鱼子,开了瓶红酒排遣时间……
以往空闲时,她最喜欢享受一个人的宁静,可打从郦静出现后,她好像变得很不习惯原本的习惯。
她喜欢有甜甜焦糖味道的玛琪朵咖啡,但自从郦静住到这里后,她开始煮略带酸味的蓝山咖啡,她喜不喜欢那样的口感好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样的味道令她愉快,那种感觉像是重拾了学生时代,每一次送报告到郦静的研究室时的情怀。
郦静睡在对面的客房,苏蕊晚上和她一起睡,母女俩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只是这样的快乐像是少了些什么,有几次夜里,她起床到厨房倒水喝,总会怔怔然的盯着客房的门看,有时他门缝还透着光,想必还未就寝……那个时候她其实可以为他温杯热牛女乃的,可……她却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
怕!怕付出太多,郦静会感觉到困扰,也怕自己和郦静相处得越久,以往喜欢他的感觉就点滴重回……
一起喝着蓝山咖啡,就想着学生时代暗恋着他的心情,吃着凤梨虾球,两个人会同时笑出来,想必是想到错把虾球做法当成报告交出去时,郦静给的评语。
她宝贝的对待他送她的玫瑰,每天细心剪枝、更换干净的水,期待花能开得持久些。为什么?因为她得不到永远,只能抓紧每分每秒。
甚至两人走在一块的时候,她会习惯性的去细数他唤她名字的次数……她喜欢他唤她的名字,好像只要他每唤一次,就能记牢一些,就像学生时代背单字,不停地反复念着,就算哪天真的不能再见面了,也期待他能终生不忘。
苏蕊的问话不时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还喜欢她爹地吗?
答案如此的清楚,她就连想骗骗自己、想装傻都没办法。幽幽的叹了口气,相隔多年,连多年未见的女儿都能再重逢,难道又要开始她的暗恋岁月吗?
有没有这么悲情的人生啊?!一思及此,她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如果又要重来一遍,那种心爱的男人明明就近在咫尺,她却完全无法接近他、无法表明心意,那样的日子……她会发疯!
多年前的她,和多年后的她,到底有没有成长啊?
暗恋到得严重内伤,时间也不会因此同情你就过得慢一点,何不把握机会,扮演好苏蕊的妈咪,既然是她的妈咪,那么和爹地互动亲密,也是很正常的吧?
避他有没有“假公济私”的嫌疑,这年头,女生只要看上了哪个男人,就算用抢的都要抢到手,更何况她只是没把送上门的好运住外推而已!
就当是给自己机会吧!
保不保持距离,互动冷淡或亲密,反正一个月后,郦静都要回美国,如果这一个月中,她和他有所进展,那当然最好,但如果郦静还是不喜欢她,一切就宣告结束,她也可以真正死心了……
她老是说要活在当下,既然要活在当下,有好事就要及时行乐,不是吗?她何必想那么多、考虑那么多,然后到成为老太婆时才在回忆中扼腕?
没错!就是要及时行乐,人生才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她这辈子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是因为郦静,如今,她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弥补曾经错过的、得不到的,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才这么想,她忽然觉得这星期以来的苦闷彷佛都得到了抒发,她又倒了杯酒,高举酒杯,为自己干杯。
突地,原本独自一人的安静空间里,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郦静回来了,他有备用钥匙!楚琬琰马上起身到门口迎接。
郦静打开门的同时,屋里的灯突然全灭,他隐约有看到门内有人,但迈开的步伐却煞不住,两人撞成一堆。
楚琬琰忍不住发出撞疼的闷哼。
郦静撑起身子。“琬琰?还好吗?”
“……嗯……还……还好。”
“怎么会突然没电?”
“……对了,今天有停电通知……我忘了看时间。”以往例行性维修停电通常都在白天,她也没多加注意。
郦静模黑站了起来,顺道拉起她,感觉她步伐有点不稳,他便用一手托住她的腰。“有手电筒吗?”
大楼照明只剩外面走道上的紧急照明,但那灯光过于微弱,楚琬琰住的公寓又距离比较远,所以房内仍是一片漆黑。
摆暗中,郦静身上好闻的柠檬薄吧味道有几分诱惑人,楚琬琰壮起胆,将手攀上他的后颈,彼此体温熨烙着,两副身躯贴近。
“琬琰?”他嗅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不自觉的皱眉。
才这么想,有只不安份的手随即抚上他的脸,拂过他的唇、脸颊,然后在他两道英气浓黑的眉宇间逗留。
楚琬琰的声音轻轻的,有些笑意。“呵,果然又皱起来了。郦教授讨厌人家喝酒,总是冷着脸,义正辞严的说:‘当医生的要有自制力,耽于酒精的人,这条路走不长久!’”
即使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吗?郦静的心情由讶异转为理解,脸部线条慢慢变得柔缓。
比天佑的话一次又一次回荡在耳边——
楚琬琰为他做过的事,在她离开美国后,经由谷大师花了近七百个日子陈述。
说来他和谷天佑的相遇也很有趣,源自于大师难得答应某大企业大老赞助的个展中的一个作品。
大师每天说的每句话都是一条线,直的、横的、有角度的……在不知不觉中,细细的线交错成密密麻麻的网,网住了他的心,让他再也挣月兑不出了。
他何德何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用她最青春、最瑰丽的岁月如此珍视、如此恋慕。
他是她如此痴恋过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在什么情况、听到什么话,他会有什么反应,只是,那段日子距今也有好些年了,她仍记得?!记得他的习惯、他的喜好,甚至他的细微反应?!
是因为曾经爱得太深忘不了,抑或……那个“曾经”从来就没有成为曾经过?
郦静拉下她的手,不免猜想会不会是他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楚琬琰的脸仍贴在他的胸口。“喝了点酒,有点站不稳。”喝酒是真的,用来壮胆也是真的,只是,站不稳?呿,就算现在她头上顶了本书,她都还能走直线。
“心情不好?”因为他们父女的出现,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才不是呢!我只有在考虑事情,或犹豫不决时才会喝一点。”她笑,“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的确。”
“没关系,我给你机会慢慢了解我。”
郦静扶着楚琬琰,朝着印象中沙发的位置慢慢前进,还得小心不要被其他东西绊倒,好不容易模到沙发,他正准备让楚琬琰坐下来时,也不知道脚踢到了什么,脚步一个不稳,两个人一起摔进沙发,同时发出低呼……
是错觉吗?郦静怔了一下。他的唇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很像……楚琬琰的唇……是因为在黑暗中,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想象力变得特别好吗?
他连忙清了清喉咙,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琬琰,我没压伤你吧?”
“没,那个……蜡烛,我去拿蜡烛。”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怯,她马上翻下沙发,借口要去找蜡烛,手电筒在上次台风时就已经鞠躬尽瘁了,还没捕新货。
她的脸烫得像发高烧,像她这样的人,果然不适合当“小偷”!明明在黑暗中揩油可以揩得很理所当然,再过火的“偷窃”行为也可以推说是因为太暗没看清楚,不小心碰到的……
可是,明明她还有机会再“进攻”,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唉,她果然有色无胆……
虽然是在自个儿家,但模黑前进,免不了还是会撞到东西,不过幸好还能顺利前进,没多久,便找出蜡烛,只是她的蜡烛是玫瑰造型的精油蜡烛,那是她平常在疲惫或焦虑时,替自己舒压用的。
她又模到一个双层透明花型玻璃盆,装入半盆的水,点上两朵香精蜡烛,水波掩映着烛光,一室的黑暗总算出现“曙光”,接着她便抱着玻璃盆走回客厅。
郦静看着她手上的蜡烛。“你的蜡烛很华丽。”
楚琬琰笑了。“抱歉,我这里只有这种的。很赏心悦目吧?”
“烛光在黑暗中不都一样?这种不持久吧?”
楚琬琰失笑。男人永远不会懂女人的衣服为什么总是少一件,为什么对珠宝爱不释手,当然,他们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些可爱、造型美丽的东西总是让女人们趋之若骛。
“是啊,不过,你不会希望这次停电会停一整夜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会记得买拜拜用的大寿烛,三十斤的,听说可以点个把个月。”说完,她马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看着郦静,本以为他又要皱眉了,怎知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她不免有些尴尬。“那个……你在看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静的女生,现在才发觉你其实满活泼的。”
楚琬琰倏地脸红。“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孩子王一个。”
“又有新的发现,你很适合当小儿科医生。”他抚着尾戒思索。
“是啊,名正言顺的当孩子王。”她看着他抚着尾戒的动作。“之前就想说,你手上的尾戒很特别。”
“一个朋友送的。”那个朋友……她也熟。这戒指还有名字,一个很有意义,可不见得能“成真”的名字。
“好看,很适合你。”
郦静取下尾戒,递给她。“戴戴看。”
楚琬琰拿过别致的白金戒指往小指套,空空松松的,她失笑。“……太大了。”如果是中指……就刚好吧?轻叹了口气将戒指还了回去。
郦静收回了视线,看着微微摇蔽的烛影。“刚才你说,只有在犹豫不决、考虑事情的时候才会喝酒,我有点好奇,在一身的酒味后,你决定了什么?”
决定了什么?
唔……这是个好问题!问题是,有些事情虽然决定好了,但还是比较适合只有自己知道吧?例如:决定去行窃、决定离家出走、决定和烂男人分手……以及,决定要去拥有一个男人,即使只有一个月都好!
烛光的亮度足够明显照出两人的表情,让她没办法打马虎眼,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刚刚她是真的挺有决心的,甚至也表现了相当的勇气去……揩油。
但真要她说出口?她心脏不够强。
啊,是烛光太亮了,一定是这样!
郦静等着她的答案。“怎么不说话?当然,如果是你的私事,你可以选择不说,但如果是关于我或苏蕊,我希望我能知道。”
楚琬琰看了郦静一眼,又连忙低下头。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她习惯性的又玩起自己的手,玩起了常常骗小朋友的手影游戏。
将左手除了拇指外的四指打直,右手四指握在左手虎门的位置,两手的拇指交叉着,然后左手小指上下移动,从墙上的影子看来,就像只吠人的小狈。“小狈、鸽子、兔子……手影很好玩,这种小游戏,让一些脑袋转得快的编剧,把原理运用在电影上,正在跳舞的男女主角,女主角像这样凑近……”她指着墙上的影子。
郦静直觉的看向墙上的人影,楚琬琰趁机凑向他,此时墙上的男影被吻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尴尬的往一旁挪了挪。
他的反应让她忍不住失笑,却也在心中重重叹息,有些受伤和恼火。“你的反应和电影中的男主角好像,唯一不同的是……电影中的男主角是喜欢女主角的,被‘窃吻’后,他其实是开心的,而你……”不知道突然打哪来的勇气,她将手伸入水盆,舀起一些水,洒向蜡烛,灭了烛光。
“琬琰?”感觉到她气息的接近,淡淡的酒气、浅浅的属于女性的幽香。
“……你方才不是问我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你——那是我的私事没错,可是是关于你的。”
“我听。”
他肯听,那么她要说什么呢?
楚琬琰模索着他的脸,直到抚模到他的唇,她便精准的吻住,轻啄浅吻。“这是我很多年前就想做的事,多年后再见面,我还是想这么做,你会怕吗?”
“……怕什么?”他的声音沙哑,气息有些不稳。
“怕被我缠上、怕被我的视线追随着……怕——被我恋慕着。”为什么说这些话时,她会这么激动、这么心酸?“如果……如果真的有圣诞老人,写下心愿放在壁炉里,就可以成真,我倒是想试着写下愿望。”
“你想许什么愿?”
“我想被你拥抱,紧紧、紧紧的拥抱着,在你明明知道怀中抱着的是个叫楚琬琰的女人,仍不会放手。这是我一直想做的……”楚琬琰压抑着心情,不让声音透出太多的悲哀。
下一刻,她马上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多年前黑暗中的拥抱,楚琬琰一直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她在与深爱的男人欢爱时,却要听男人温柔的低唤别的女人的名字,那种痛……有好几次让她是红着眼、蓄着泪,和郦静温存的。
郦静轻吻着她,他捧着她的脸,温柔的吻着她的眉心、鼻尖、软女敕的红唇,一路而下……
“你怀中的女人是谁?”
“楚琬琰。”
楚琬琰问不出口他爱不爱她,总不可能多年前不爱,多年后突然爱上,多愚蠢的问题!算了,只要她还爱他就够了,她不要后悔,要紧抓住每个能被需要、被拥抱的机会。
事实上,郦静也没给她多少时间乱想,因为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纵情!
摆暗中,在细细的喘息声中,衣服无声的落地,彼此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终至袒裎相对……
昂贵的真皮沙发躺椅承受着两人的重量深陷,随着欢愉的临界点即将到来,节奏趋于野蛮快速,浓重的喘息声不时伴随着销魂难耐的娇吟声,或高或低,直至激昂放纵。
晚上将近十点,大城市的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收容所咖啡馆里也还是人声鼎沸。
每当正忙碌时,楚琬琰就会充当跑堂兼点餐小妹,等到忙得差不多了,她就会回到柜台后的小储藏室,享受VIP的待遇。
说储藏室那也是很久以前了啦,打从咖啡馆老板娘京德大美人找到真命天子乐欣乔之后,阿娜答待过的地方,哪能不好好整理?
随着乐欣乔身份的不同,由“疑似游民”进阶到正式员工,然后再进阶为老板的阿挪答后,小储藏室也进阶到员工“宿舍”,然后再美化装潢成为“VIP包厢”。
跑腿送完东西后,后头已经准备好一杯焦糖玛琪朵和一块她爱吃的“小鹿牌”蛋糕在等她了,坐下来啜了口玛琪朵。“好喝!不过……”
“嗯?”咖啡是京德亲手煮的,她可是个完美主义者,对出自自己手中的咖啡可是用超高标准在看待,容不下任何瑕疵。
“我最近都喝蓝山咖啡,而且不加女乃、不加糖。”人果然是习惯的奴隶。
京德有点讶异。这是曾经说过,少了糖和女乃的黑咖啡,像是品尝苦涩回忆,除了苦还是苦的楚琬琰?京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怎么这样看人家?”楚琬琰笑,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去美国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这个月月初她和未婚夫去了趟美国,向他住在美国的双亲报备两个月后结婚的事宜,这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怪不得看到楚琬琰时,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样想来……是很不一样。
楚琬琰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可都二十六、七了,还是觉得她太孩子气,八成是因为成天和小朋友处在一起的关系,可这回,是错觉吗?她眉宇间、眼波顾盼流转之际,整个人意外变得妩媚娇柔。
京德像是想通什么似的。“琬琰,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语命中,楚琬琰躲都没得躲,小脸倏地爆红。“你你你……”
“对象是谁?盛大少?”
“睿云——”她欲言又止。一想到认真的盛睿云,楚琬琰的羞意敛起了几分。
“我们这回到美国,在某个知名饭店用餐有遇到他喔!他啊,还是标准的工作狂,吃饭不忘工作,和他一起用餐的那些部属,八成人人一瓶胃药,欣乔说,翔达的几个大案子几乎都是盛睿云在主导,接班意味浓厚。”有趣的盯着她,忍不住逗逗她,“喂,未来的翔达总裁夫人。”她们一直觉得盛睿云喜欢楚琬琰,只是她从不承认,更遑论交往。
“……”
“这回在美国见到他,一直到我们要离开了,他才问起你,我亏他,每天热线还不够,那就玩视讯啊,但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他去美国之后,我们完全没有联络。”
“……为什么?”
楚琬琰深呼吸。“京德,他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是……我心里已经有其他人了,有一个……我好喜欢、好喜欢,喜欢了好多年的人。”
有这样一号人物吗?话说她认识楚琬琰也好些年了,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的人物。“你说你在学生时代暗恋的那个老师?”她曾听她提过一些当年的事。
“……嗯。”
听说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医学院教授。“他……你们见面了?”
“嗯。”
天!她不在的时候果然发生不少事!“你们在交往?”
“……可能吧。”她回答的心虚。如果一对男女以上不上床作为是否交往的依据,那么,是的,他和郦静正在交往。
……
要问吗?你喜欢我吗?有了亲密关系后,是不是也意味着两人开始交往了?这样的话她问不出口。很奇怪,有点本末倒置,也有点……威胁和强迫的味道——因为我们已经怎样怎样,所以你必须怎么做!
扁是想她都觉得无力。又不是以前民风保守的年代,也不是十多岁的小女生,更何况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拿来胁迫人实在太不道德了。
她很想潇洒的假装不在乎,但可笑的是,她一点也潇洒不起来,因为太在乎,她无法不当一回事,她只能兀自烦恼着,却也无计可施。
目前的她只能一再的催眠自己,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见得长久,她只是不想后悔,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再问他喜不喜欢她这种问题了!
“那盛睿云呢?”
楚琬琰不自觉叹了口气。“我们从来没有交往过,他出发去美国前要我好好考虑,这一次他回国……我会拒绝他。”
明明就不干自己的事,京德却觉得可惜,也许,是因为好友放弃这样一个好对象而惋惜吧?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更何况,她没有见过楚琬琰喜欢的人,那个人能在这么多年后还让她念念不忘,想必有过人之处。
遐龄端了一盘于晓璐早些时候送过来的草莓进来,看了一眼楚琬琰,“你今天终于出现了,我以为你骗走人家小阿后,就人间蒸发了哩!”这女人以往去上班前,一定会到咖啡馆混点时间,才甘心上工,可现在不同了,足足有十来天不见人影。
她这话倒提醒了京德。“对厚,那个不敢署名,硬把女儿塞给你的男人,后来出现了吗?”她出国前一天发生的事,她居然忘了问。
“……出现了。”
“是谁?是哪个恶作剧的男人?!”
“就……老朋友的小阿?”
遐龄看了她一眼,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老朋友?这年头越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回答,通常越有问题!不会就是老情人的孩子吧?”
遐龄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倒是给了京德灵感,楚琬琰不是才说她最近和当年的暗恋对象见面了吗,难道……“你说的老朋友该不会就是当年你暗恋的对象吧?”
楚琬琰紧张的直咽口水。“……”
遐龄直盯着她瞧。“老朋友的小阿,所谓的‘老朋友’又是你当年暗恋对象,那孩子长得和你又超像的,莫非……”
京德的眼睛瞪得老大,可……不可能吧?“既然是暗恋,就表示对方不知道琬琰对他的感情,孩子不可能会是琬琰的啦!”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对方不知道楚医生的感情,并不妨碍两人上床,这年头多的是没感情也能上床的男女。”
“遐龄你好邪恶喔!”京德笑打了她一下。“即使是这样,那孩子也是跟着妈,不会由老爸带着出现吧?”两人如入无人之境般讨论着,真正的“主角”反而被晾在一边。
“也许楚琬琰当时年纪小,没想到上床会怀孕,生完孩子就把孩子往男人家门口送。”
京德马上吐槽,“我不能接受!这年头,还有人这么没知识吗?更何况,琬琰那时也有二十了吧,而且她还是医学院的学生欸,她会不知道上床要戴套吗?”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法,你即使把所知道的避孕方式全用上,送子娘娘坚持将货送出,绝对使‘命’必达!”
“我还是不能接受!现代科技会斗输传说中的神?”
“不能因为她是传说,就认为她不存在!”
吱吱喳喳……吱吱喳喳……
楚琬琰听得头好痛!这样的对话应该只会出现少根筋的于晓璐身上吧?怎么今天本尊不在,反而是京德和遐龄于晓璐上身了呢?“那个……孩子是我的。”
原本话题像接龙一样没完没了,话题完全没重点的两人,耳朵顿时发挥了作用,同时望向楚琬琰,异口同声的问:“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苏蕊,是我女儿,她的爸爸……是我念医学院时的教授,我暗恋的那个人没错。”
“你、你、你不是暗恋而已吗?你搞不伦啊?”
“人家不是有未婚妻了?还是那个男人其实知道你暗恋她,利用你迷恋崇拜他的心,把你拐上床?”就她知道的楚琬琰,应该不是那种会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她很洁身自爱的。
“……利用我迷恋崇拜老师心情的人不是老师,是老师的未婚妻。”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被利用了,原来宋芳敏一直都在骗她。
女人最了解女人,宋芳敏见过她几次,可能从什么地方看出她迷恋郦静吧,才会决定找她当代理孕母。
“咦?”更劲爆了!
既然都起了头,楚琬琰只好全盘托出。“老师一直都不知情,直到师母外遇,两人离了婚,小苏蕊有一次发生车祸需要输血,他才知道苏蕊的妈咪另有其人。”
京德老是觉得哪里怪,忽然间,她倒抽了口气。“借……借月复生子?”
楚琬琰苦笑。“是代理孕母,不,也许该说是‘替身’吧!”楚琬琰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对好友们叙述当年的那一段情事,那段泪水比笑容多太多的岁月。
小苏蕊两天前参加活动回来了,和陈明慧医生的女儿成为好朋友,成天吵着要去人家家住,上次她在厨房里忙,有人来访,苏蕊问明是谁后就开了门,没想到来访的人竟然是——她老妈?!
噢!天哪!她家老妈什么时候不来,为什么偏要挑这个时候来!
完了!小苏蕊和她真的很像,不知道她未婚生子的人也就算了,可老妈……
当年的事,她大概知道个六、七分,果然!老妈看她的眼神……似乎已经看出什么了!
楚琬琰不敢看她,笑得尴尬。“……妈,你怎么来了?”然后她发现大门没带上,正打算走过去把门关好时,看到外头还站了一个门神,喔不,是她老爸——知道她曾休学一年,疑似未婚生子,气到多年不来往的老爸。
楚琬琰吓到不自觉倒抽了口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定风虽然黑着一张脸,可是很难不注意到那个走向他、用着好奇眼神望着他,然后笑得甜蜜的小女孩,一老一少一阵对峙后……
“爷爷……”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像蜜糖一样,可爱的朝着老人家直笑。
楚定风颊肉微颤,像是想笑但又拉不下脸,ㄍ一ㄥ着不肯笑。
“爷爷~抱。”基本上苏蕊其实不喜欢这种小阿子式的撒娇法,可大人都吃这一套,聪明如她,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假装一下,乖乖的当个平凡的小阿。
老男人顿时兵败如山倒,小美女大获全胜。
这么一抱,严肃名医楚定风随即红了眼眶,一张冷硬臭脸再也端不住。
退休的名医夫妻在楚琬琰家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用一堆“附带优惠”把苏蕊拐去别墅住。
楚琬琰想了想,若没见着也就算了,既然见到面,爸妈会有这样的要求不过份。
只不过现在,家里又剩她和郦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