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铧对孟姜好不好?
败好。不管她讲什么,他都说好,除开“不结婚”这句提议之外。
用点形容词来形容英铧和孟姜问的关系好了,平时他像和煦春阳,照得孟姜每个细胞暖烘烘,三千万个毛孔舒服得不想动,然而,一旦提及不婚话题,他立即变身为夏日骄阳,几秒内把人晒月兑一层皮。
被言之,只要顺着英铧的游戏规则走,他就是阳光男孩,镇日笑-眼,彷佛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娇宠。
若是违反他的规则,对不起,晓不晓得监狱专门给谁住?犯人?错!是给白目女人住。
因此,智商正常的女子,可以轻易了解事实--他不宠任何人,他只宠自己的意愿。
于是乎,恭喜恭喜,英铧和孟姜的婚礼将在五月份的第二个星期天办理,不为庆祝母亲节,是那天他刚好没排上行程。
遍后蜜月旅行到哪里?对不起,哪里都不能去,听说他要忙一件中部开发案,也因这件开发案,他常忙到三更夜半。
半夜两点,他肆无忌惮敲开孟姜家大门,告诉孟汶,他要和孟姜培养感情,然后直直走进闺房,抱住孟姜蜷在床边的身体,无视床架申吟,他躺进床铺里,三秒内,在孟姜身边沉沉入睡。
这种培养感情法,特不特别?肯定史无前例。
在大姊跟前,孟姜没权利提不婚。
大姊说,带大她们双胞胎姊妹,她可怜到极点,再多养孟姜几天,她会因早衰而驾鹤西归。
在英铧面前,孟姜不敢说不要结婚,因为她很穷,没钱买隔离霜使用,晒月兑皮,会痛上好一阵子。
至于对那位笨到不行的孟穗二姊说不想结婚,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孟穗只会笑盈盈地鼓吹孟姜--结婚很好啊!-看-二姊夫好好哦!他脾气温柔,性格完美……
骗人!若成天板着钟馗脸的二姊夫叫作温柔体贴,那么世界上肯定没有躁郁症。
对着斑驳镜面,孟姜哭得凄惨。
“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真的不要嫁……哪有人说不讨厌我就要娶人家,阿水不讨厌我、李大雄不讨厌我、张亚明不讨厌我,我都没去嫁人家呀,根本不公平啦……”
嗯,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三分,大姊留在办公室加班,小小鲍寓里塞了一个小小孟姜,满满卫生纸充斥在跛了一只脚的垃圾桶里,至于,孟姜为什么站在镜子前面?
败简单,今日配给的卫生纸用完,只好使用替代物品--自来水。
叮咚!电铃声响,孟姜走到门前,打开。
门外站着一颗太阳,垂下眉,她认命走进房内,乖乖侧身躺进大喊救命的老床铺,等待他的三秒钟感情速培法。
“-没睡饱?”
倚在门口,英铧瞄着她窈窕玲珑的身段,燥热感传过。
奇怪,自抢夺项链的那晚起,他爱上在她身旁睡觉的快感。
快感?多诡异的形容词,他没对她做-炬动作,却总在清晨醒来,神清气爽,每一根神经皆感满足。
于是借口“培养感情”,钟英铧日日上门,抱着她、搂着她睡,常常一夜无梦,清醒,精神百倍,就像童稚时期抱住小猫咪睡觉的情形。
撇开和丁进泰的打赌不谈,如果在某个特定人物身边醒来,会感到满足愉快,那么对于这个婚姻,他不认为还有哪里值得怀疑。
“有啊!”
“那-躺到床上做什么?”
“等你来培养感情。”
卑顺口溜出,孟姜才发现气氛暧昧,慌张起身,小型炸弹轰上她的脸,炸出一片酡红。
“那么,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培养。”
摇摇手上的钻表,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
“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姜越想说明白,就越难说明白,慌乱间,她急出两颗泪水。
眼泪方落,乌云密布,挡住他脸上春阳,勾起孟姜的下巴,英铧严肃说:“我说过,不喜欢-哭。”
虽然她哭泣模样相当诱人,可是一次一次,英铧发现在诱人之后,他的心为之抽痛。
孟姜应该鼓起勇气回答他--“没办法,我爱哭,我喜欢哭,除非你不娶我,否则我就要一直哭到死。”紧接着,掀起争闹,引爆火山,说不定她运气够好,一拍两散,他决定不娶她。
可是……他浓浓的眉、皱皱的额消灭她的勇气。
孟姜失去抗争,只想拨开浓云,重新翻出他的笑颜。
“对不起。”翻翻手背,拭去泪水,狠吸两下鼻水,孟姜再度妥协。
“这样好多了。”英铧说。
孟姜点头,不说话,她发觉在他面前,任性率性不可以。
“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先去看婚戒、试礼服,然后我要带-回家见我父母亲和爷爷。”
“今天?”
“对,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说着,他径自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翻翻挑挑,翻不出一套衣服上得了台面。
“算了,我们先绕到精品店,-的衣服太简陋。”
“可是……不行啊……”她踌躇。
“不行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来,我答应丁爷爷,陪他吃饭。”孟姜实说。
“-和丁老头还有联络?”浓眉一挑,规则被违反,不爽在他心底扩大。
“你这样称呼丁爷爷不礼貌。”
英铧没理会她的训话,往前一大步,凑到她眼前,口气添上火药味,“你和丁老头约了去吃饭?”
“不行吗?”孟姜怀疑,不过吃顿饭,怎么不行?
“-忘记我们要结婚?”
他的聘金已非常“有诚意”地汇进她大姊的户头,想反悔?门都没有。
“我没忘记。”虽然她并不想嫁给一位“不讨厌”自己的男人。
“既然没忘记,为什么还约丁老头出去?”
“吃饭和结婚没关系啊。”孟姜还是不懂。
“丁老头要介绍孙子给-认识?”
“那不过是玩笑话。”
孟姜从他身边绕到衣柜旁,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裤,至少和丁爷爷吃饭,不用考虑衣服简陋问题。
门铃好死不死在这时响起,英铧往客厅方向走,孟姜迅速跟在他身后。
门打开,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门外,西装笔挺,斯文儒雅的气质像个学者。
“你好,请问程孟姜小姐在吗?”对方客气说话,一听就晓得家教良好,风范一流。
英铧的大手撑在门框两侧,不让身后的孟姜见客。
“有事?”浓眉挑高,英铧气势迫人。
“我是丁进泰先生的孙子丁彦麟,我爷爷替我和程小姐订了晚餐约会。”
“很抱歉,我未婚妻记错时间,我们约了今天试婚纱,晚餐约会能不能改期?下一次,换我作东。”仰高下巴,他用鼻孔看人。
“试婚纱?”
“是的,我们的婚礼将在三周后举行,届时丁先生有空的话,欢迎来喝我们的喜酒。”
“哦,我想,约莫是爷爷弄错,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自始至终,他都是客客气气。
“没关系。”
庇挥手,英铧打发来人,他转身,面对孟姜,笑脸隐藏,冷冷的声音传人孟姜耳膜:“现在-还要辩称,那只是个玩笑?”
“我……”好吧,是她估错情势,低头,孟姜双肩垮台。
“-需要几分钟打理自己?”
“很快。”
带着几分郁闷,她走进房间,取出一套最新的市场牌服饰,绕进浴室。
孟姜的合作听话扫尽乌云,阳光悄悄自他脸庞探出头,很好,情况又在他的规则里。
戒指?他挑的。
礼服?他选的。
上精品店买象样服饰,选焙见面礼,一概是英铧的意见。
他习惯发号施令,习惯女人在他身边当个无声筒,如果-够乖,他就会奉送一张帅到无瑕疵的灿烂笑颜。
“现在,是不是比较有心理准备了?”英铧笑问。
她不语,别扭地看着身上的粉色洋装,店员全说她美丽,可是她仍然比较习惯牛仔裤T恤。
“不高兴?为什么?”
低下头,他将就她的脸,灿烂的桃花眼对住她,他的笑总是能淡去她所有不愉悦。
“说不上来。”
是真的,说不上来,她喜欢待在他身边、喜欢看他的脸、喜欢有他抱着睡,可是……不知道……她不想结婚、不想随便、不想……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
哦哦,答案出笼,她不想嫁,因为他不爱她,单单“不讨厌”,满足不来她对婚姻的想象。
“如果,我给-这个呢?”
说着,英铧从口袋里掏出条装金莎巧克力,放到孟姜手中。
丙然,她笑了,笑得很开心,为他的细心。剥开金色包装,含进一口甜蜜,幸福满溢。
孟姜与众不同,英铧给她金卡,没见她高兴,他送钻石,还惹来她的皱眉频频,只有给她金莎巧克力,才能换得她的真心笑意。
“好吃吗?”
“好吃。”她剥一颗,送到他嘴边。
英铧摇头拒绝,对甜食他不感兴趣。
“小时候,我当小偷,为了偷金莎。”
艾住金莎,她有一箩筐关于贫穷的故事,这些故事是她的甜蜜回忆,却是他心疼的原发动机。
“金莎有那么好吃?”
“我们家生活不宽裕,逛杂货店是我们最大的休闲乐趣,每次看见金莎巧克力金光闪闪的摆在架子上面,我都好想试试它的滋味,可是它很贵,真的贵死人,所以每次到杂货店买泡面,我都会把它拿下来,模一模、碰一碰,再摆回去。直到爸爸去世的那天晚上……”
想起爸爸妈妈,孟姜哽咽。
“算了,不爱讲就别说!”
无所谓,他不准自己的好奇引发她的伤心,拥孟姜入怀,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发,她是他珍藏的宝贝,往后,他保证,有他参与她的生命,她的回忆只存快乐,拒绝悲情。
贴在他胸前,听他稳稳的心跳声,笃笃笃笃,每个带着笃定的声音,笃定了她的安全。
对着他的胸口,她娓娓道出故事--
“我们守在爸爸床边两天,他才去世,大姊打电话给姑姑,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只能匆匆来一下下,塞一百块钱给大姊,就急急离开。
那夜我们哭得全身无力,哭声断断续续,二姊饿昏了,大姊叫我到杂货店买泡面,每跨出一步路,我都感觉自己两条腿抖得厉害。
懊不容易到杂货店,我拿了面,躺在架子上的金莎却频频向我招手,然后……我趁老板没看见,迅速把金莎塞进口袋。”
掏出手帕,英铧要在第一时间给予安慰,他不晓得的是,在他胸前,孟姜已然获得安慰。
“没当过小偷,我的技术拙劣到不象话,我竟然在掏钱时,把金莎一并掏出口袋,当场被活逮。”
“小笨蛋。”喊着小笨蛋,心怜泛滥。
“我一边哭、一边付钱,我一路哭回家,手紧捏着口袋里的巧克力不放,回家后,怕挨大姊骂,我编个理由说:“听说吃巧克力,人会变得比较不伤心”。
不管这个理由充不充分,那天大姊没骂我,她把巧克力分给我和二姊,两只手圈住我们,我们看着床上爸爸僵直的身体,口中慢慢融化的巧克力竟然是苦的。姊告诉我们--“吃完巧克力,从明天开始,-们要赶快长大。””
“她才多大,怎有本事带大-们?”英铧无法想象,一个没钱、没有背景的小女生,如何在社会上求生存。
“我常想,若是换一个环境,好的教育、好的父母,大姊一定能够成为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孟姜看好大姊。
“她相当辛苦。”掠过对孟汶的第一印象,英铧油然生出敬佩之意。
“大姊和房东妈妈交涉,请她出面替爸爸贷款办丧事,大姊白天当童工,晚上念夜间部,她还请房东妈妈找到家庭代工,让我们在放学后多少赚点钱贴补家用。我们生活很拮据,付了房租,缴掉利息,剩下的钱已经不多,根本还不清贷款。直到房东妈妈介绍二姊嫁给二姊夫,拿到聘金当天,大姊马上跑到银行将贷款还清。”
“所以-们现在生活好多了。”
“不尽然,除掉贷款和迁葬爸妈外,我们不敢多花一毛钱,因为二姊的婚姻……我们不是太有把握。”
“为什么?”
“我们不晓得家世那么好的二姊夫为什么要娶二姊,你不晓得我二姊那个人,她的笨不是正常人能理解。”
“她是先天性智障?”
“智障的话,还比较容易解决,往孤儿院一扔,弃养就是了,问题她不是,她就是笨,容易被骗、被拐、被占便宜、被欺负,她成天笑咪咪,以为世界很美丽,哪晓得这个世界多无情。”
“为什么不直接问二姊夫,问他为什么娶-二姊?”英铧建议。
“我哪里敢?他好高、好凶,拳头随便往我身上一揍,我马上变成半残废人。”
“他那么恐怖?”
“嗯,当时,他只见二姊一面就决定婚期,我们私下研判,他为什么那么着急结婚,是不是他生病快死掉?何况他开出的条件是“聪明独立”,我二姊绝对构不上这个条件。
可是依眼前看来,二姊夫没发疯,他也没重病将死,再加上我二姊聪明的假面具被拆穿……我们眼前能等的,就是二姊什么时候会被遣送回家。”
“-不看好-二姊。”他下结论。
“我也不看好自己啊,我那么爱哭,除了代工和家事,没有其它工作经验,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娶我,就像我不懂二姊夫为什么要娶二姊。”
“我直觉应该娶。”他的回答从不认真。
“因为不讨厌?我不讨厌的人很多,却没想过嫁给他们其中一个。”
仰头望他,高高的阳光照耀孟姜脸庞,对他,她比不讨厌更多,可惜他对她仅仅是不讨厌。
接下来,她又要扯出不嫁话题?英铧不给她机会,先抛出冰脸,再牵住她的手,接走她手上礼物,拉她过马路。
“我们不谈了吗?”他走得很快,不给她喘息机会。
“不谈!”他一口回绝。
“可是……如果哪天……你开始讨厌我……”
英铧不听,两片乌云飘过,挡住骄阳。
这个女人总是不死心地想去踩踩他的地雷区,换了别的女人,早在他撂下冷脸同时,聪明地转移话题,只有她百试不辍,他不晓得该称赞她勇敢还是嫌她太笨。
“婚姻不是儿戏……总有一天……”
她喘得更凶了,穿高跟鞋的女人干万千万不可以跟穿皮鞋的男人竞走,太吃亏。
才怪,她二姊的婚姻不就是一场儿戏?凭什么他二姊夫享有一切的优惠待遇,只有他,切结书签了、聘金汇了、不离婚保证也做了,新娘子还闹别扭。英铧在心中反驳她。
远远的,司机看见主人走来,马上将车子往他们的方向开,车到,他把孟姜塞进车子里,英铧跟着坐进去。
偷眼望望他的脸,孟姜欲言又止。
他根本可以不甩不理,反正他对所有女人都是这种态度,反正她的眼眶还没翻红,要下雨还得等待云气,可是……可是他就是无法容许她的可怜兮兮,在他的眼皮下用现在进行式进行。
搬她一眼,笑容敛尽。
孟姜垂头,憋下话。
“-二姊结婚前,有像-这样,意见一大堆吗?”他问。
“没有。”
“同样是双胞胎,为什么她乖乖配合,-却意见想法一大堆?”
“因为我不像二姊那么笨啊!”用孟穗比喻她?简直是侮辱。
“既然-不像她那么笨,何必害怕被退货?既然不离婚,-干嘛担心婚姻儿戏问题?”
他的绅士风度在她面前尽数破坏,他从不对女人大声的,可是她……气死!
捧起她的脸,接下来的动作应该是揍人,可是……吐口长气,他的唇胶着在她的芬芳里。
淡淡的吮舌忝,他吻出未曾有过的甜蜜经验,轻轻的-咬,心悸一层层。
包糟糕了,不过是一次相拥而眠,他恋上与她共枕的滋味,而她这个没经验的初吻,竟吻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恋爱感觉!
游戏人间的钟英铧被丘比特逮个正着,想逃?有点难……
懊吧!她不得不承认,英铧有一对让人好喜欢的父母亲、有一个很棒的爷爷,和一个亲切慈蔼的未来女乃女乃。
将所有客观条件拿出来,做专业分析,绝对能从当中得到一个答案--这种男人非嫁不可。
于是,尽避她心底还有不确定,她还是披上婚纱,出嫁。
新房里很安静,只有低吟的啜泣,孟姜泪水掉得很凶,在裙-上面圈出一大片成绩。
“-还好吗?饿不饿?我让周嫂帮-做点东西送上来。”英铧出现,端一杯开水进来表现他的体贴。
正常情况孟姜应该和他一起在楼下招呼客人,可是她哭得不象话,无奈之下,只好由孟汶向孟穗的丈夫杨名扬周旋,由孟穗假代双胞胎妹妹,和各界知名人士握手招呼。
今天,他英铧得意,因为他落实自己对丁进泰说过的每句话,他不但拿到开发案、娶到孟姜,还在刚刚的婚礼后面宣布了Sammi女乃女乃和爷爷的佳期,看着丁进泰牙痒表情,他的自负张扬到最高点。
这是他一个人的胜利。
她不饿,心里纠纠缠缠的还是老问题--他只是不讨厌自己。当-的婚姻因不明理由而成立,多数人都会认为可议。
“我不饿。”
“要是不吃饱点,等下-会很累。”英铧语带暗示,想起她的吻,迫不及待的感觉在他身上流窜。
“你是说……和加味逍遥散有关的那件事?”
脸红通通,对哦,她怎没想到这件事情,人家说第一次会痛死人,把第一次送给一个不讨厌自己的男人,好像划不来。
“什么逍遥散?”她的语法难以理解。
“四物汤、中将汤、温宫散……”她一个一个例子举,直到他总算听懂。
“对!”他的笑是一派温煦阳光。
“我不想太早生小阿,那种事……可不可商量,晚点进行?”至少……至少等他对自己多两分喜欢的感觉。
“不可以。”他堵回她的提议。
“为什么不可以?”结婚不能商量,生孩子总可以吧!
“没有为什么,这种事不是用来讨价还价的,我先下去送客人,-大姊、二姊要回去了。”
英铧转身,不看老爱惹他生气的笨女人。
惫敢嫌她二姊笨,也不想想她们身上有相同的遗传基因,何况他怎么观察,都觉得刚刚在他身边,从头到尾笑盈盈的女人比孟姜聪明上几倍。
至少,她懂得温柔体贴,是制伏男人最大武器,门复关上,想象力在脑间发挥作用。
痛……那是什么情况?和孟穗二姊爱看的言情小说中描述的一样吗?撕裂的疼痛、骨头拆成片段……呜,不要啦,她最害怕痛。
无预警地,门又被打开,孟姜面对一屋子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访客。
那是一群经过精致雕琢的美丽女人,高贵的打扮、高高在上的气质,连她们身上散发的香水味,都会让孟姜觉得不如人。
“请问……”
“我们是英铧的女朋友。”英铧的“女朋友”人数多到可以组党,参选立委。
“全部都是?”
孟姜一边小心翼翼问,一边用眼光在心中暗数,二、四、六、八……哇,十三个,了不起,一定有许多滥竽充数的,幸好英铧事先解释过自己的“身不由己”,否则她就要演演落跑新娘。
“还有很多个不克出席。”
“-们对男女朋友的定义,会不会和英铧认知中的不太相符?”她试图替新婚夫婿说话。
“什么认知符不符,我们全都和他上过床,这还不够证明吗?”
上床?全都上过床?
“这种话不能乱说,会伤害-们自身的名节。”
“干嘛乱说,我们全知道他胸前有颗朱红痣,知道什么是他最喜欢的姿势……”
脑袋被千斤顶砸到,孟姜傻得无法作出反应。原来身不由已是假的,八卦杂志才是真的?肩膀垮台,她无力招架失落感,难怪她隐隐觉得不对,难怪她始终感觉婚姻草率。
“-很聪明,用抗议手段逼得英铧不得不娶-,高招啊斑招,任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卑劣肮脏下流的手段要挟他就范,没办法,生活背景不同,知识水平不等,我们怎能不认输?”烫一头卷发,身穿鲜红色礼服的女人说。
“我不懂-的意思。”
抬眉,两串晶亮眼泪垂在腮边,就是女人也不禁动容。她是美呵,美得人间少有、美得不属尘世凡俗,她的眩目不单单困惑男人。
“少假装了,杂志登得那么大,还能作假吗?-头绑白布条、手拿抗议纸牌,到-皇大楼前面哭诉,说!是不是-皇为争取中部开发案,怕发生丑闻,英铧才不得不娶-?”
“什么开发案、什么谁逼谁,我全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嫁给钟英铧。”
孟姜赌气,明明晓得这种说法很笨,但正在伤心的女人,又被一群意图不善的女人围剿,你实在不能对她过分要求。
“得了便宜还卖乖?没见过哪个女人比-更奸诈。”
“我不承认-的指控,对-来讲嫁给钟英铧是便宜,对我来讲是地狱。”
也许是她委婉诚恳的语气,也或许是她哭红的双眼说服了她们,总之,女人群里开始有人相信她。
“可是,杂志上的照片明明是-,-敢说-没有头绑“控诉钟英铧”布条,到-皇前面要求正义公理?”
“我有。”孟姜承认。
“-在控诉什么?-怀孕了?”另一个女人站到她面前发问。
“我误会他拿走了丁爷爷的项链,那天-皇集团楼下的服务小姐态度很坏,坚持不肯替我通报,我才会出此下策。”
“没错,那个把脸当作墙壁涂粉的公关,态度真的很差劲。”有人跳出来,和孟姜站在同一边。
“不管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肯放我进去找人,没办法,我只好采取抗议方式,希望能当面向他要回链子,后来我从丁爷爷那里,才晓得是自己误会。”
“既然是误会,为什么英铧要娶-?”骂孟姜下流的卷发女人,对孟姜产生几分信任。
“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我反对又反对,他就是不肯听,偏偏我大姊觉得他是好男人,值得托付终身,我没办法。”说身不由己,她才是吧!说着,两滴泪水落下,更增添几分娇媚。
“-真不想嫁给他?”
“谁会想嫁他?他有那么多女朋友,如果-的婚姻中必须不断不断处理外遇问题,岂不是太辛苦?”她们的出现,更坚定孟姜不想嫁人的意念。
“如果-的话是真的,为什么不逃?”
“往哪里逃?我没有钱、没有地方住,我的逃亡生涯会在三天之内宣告结束。”
“那……我们资助-的话,-肯马上离开这里吗?”
“当然肯。”孟姜用力点头,显示决心。
女人的行动力很强,才说完话,她们纷纷月兑上的钻石项链、戒指和所有的饰品,并解下丝巾将东西包起来,最后,将一包价值上千万的珠宝交到孟姜手中,短短几分钟,她们从敌对身分变成盟友。
“快走吧!从窗口阳台跳下去,那边不是太高,永远别再回来。”
“嗯,谢谢-们。”
“我们几个先到楼下掩护-,下楼后,我在红色的跑车旁边等-,我送-一程。”
突然有这么多侠女跳出来援助,孟姜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们!”孟姜捧起自己的婚纱下-,一脚跨出窗框,几个女人凑近要扶她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英铧不知几时出现,他大步冲向前,推开女人,抱住孟姜将往下跳的身体,一口气把她摔到床铺上。
锐眼扫过,温暖的台湾撞上冰河时期,霎时,万物结冰。瞬息间,众美女冻成人棍,一动不动。
他缓缓走到床边,拿起孟姜手中的珠宝。
“孟姜,-喜欢珠宝,大可通知我一声,我会成堆捧到-面前,-怎么能随便收下别人的馈赠?这会显得钟家小气,不可以的,知不知道?”
他说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青筋在颈间跳跃,孟姜了解,她死定了。
“-没回答我。”音调扬了扬,眼前的英铧不是她们认知里的大众情人。
“知道。”孟姜不由自主悄悄点头,乖得像只小猫咪。
“知道就好。来,我们把东西归还原主。”他挑出一条克拉数最多的钻炼,转头面对身后的女人间:“这是哪位女士的?”
一个摇头、两个摇头,随着他眼光扫过的途径,所有人全吓得频频摇头。
“没人承认?孟姜,这该不是-偷来的吧!痹,告诉老公,这些珠宝是谁送的?”
孟姜眼光方抬起,女人们在英铧背后拚命摇头挥手,还有人合掌,恳求她别供出自己。
“我、我……”
看她们、看英铧、看她们、再看英铧、看看看看看……头好昏。
“拿别人的东西是错误的行为,快说!我们好还给人家。”
英铧的威胁一下,女人们头摇得更凶了。
懊恐怖哦,她们以前怎会误以为他是体贴温柔的好情人?天差地错啊!难怪孟姜打死不嫁他,因为她看透他的真面目嘛。
跋掌的手爬到额头,祈求上苍放她们一马,从此,她们将洗心革面,再不觊觎这个男人。
“是、是我大姊给的。”
孟姜话落,众美女尽松口气,马上有人率先说:“天色不早了,不打扰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告辞。”
一声告辞,所有人均作鸟兽散,孟姜一个不仔细,赚到丰厚嫁妆。
用力关上门,发臭的帅脸打上石膏,冷冷的五官像刚制好的木乃伊,数人心生畏惧,尼罗河女儿碰上曼菲士,不死也要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