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岳-和林欣第一次见面,情况有点突兀,总也是见了面。
林欣极少到子晏的家里面,多数时间都是他们相约在外面吃饭,或者参加宴会。
原因是子晏喜欢保有私人空问,而林欣不坚持,她认为子晏的父母亲已过世,家对他而言,不过是过夜旅店,去不去无所谓。
然而连续几次,她打电话到办公室,得到的消息是他下班回家,打手机联络,他总说已经回家不想出门。突然间,她发觉,家对子晏的生活有了新价值,于是,她不通知任何人,径自往他家里去。
当她进门时,子晏刚洗好头发,尚未吹干,几滴水沿着颈项滑下,更增添他的性感。
放下毛巾,他是个内敛的男人,即便不愉快,也很少自表情间流露出来。
子晏不语,林欣看着他,突然,她发觉自己是意外闯进来的陌生人。
可是……不该这样的,她是他的未婚妻啊!他们之间只差一张证书来证明关系不是?她怎认为自己是陌生人?
摇摇头,林欣摇去不正确念头,她告诉自己,她迟早是这里的女主人,挺挺胸,挤出勉强笑容,说:“我们好久没出去约会了。”
“离月底还有十天。”若不是遇到特殊状况,一个月见一次面变成他们约定俗成的习惯。
“我周遭的人常告诉我,恋人不该一个月只见一次面。”
“-周遭人的男朋友不是我。”一句话,他否决周遭人的话。
“好吧,不管周遭人的话,我可不可以用未婚妻身分要求,我希望能一星期见你一次面。”
抛下自尊,这是她的底限了,她是女强人,从不委屈身段向任何人要求任何事。
她对子晏太了解,他的成长背景、他的冷清性格,他对的需求极少、他对快乐的追求不积极。
严格说来,他是良好的工作机器,将来肯定是好父亲、好丈夫,但绝对不会是好情人,因此十几年来,有多少女人企图诱惑他,从未有人成功过,有这种男朋友容易让女人放心。
不过,这两年林欣吃到苦头了,当她不在他身边工作,话题不再重迭,往往,一个约会,话说不到两三句,便宣告终结。若不是林欣太懂他,绝对会误以为他对自己生厌。
他认真考虑林欣一星期见面一次的要求,是出自真心并非矫情。半晌,他拾眼,告诉她:“不行,我排不出时间。”
“在你的认知中,爱情只是你工作空窗期的垫档?”一点点不满,林欣问。
“不,爱情是很麻烦的事,它太花时间。”他老实说。
“所以你懒得经营?”
“我已经经营十几年了不是?”他反问。
“说得好,你经营十几年。”
摇头,她觉得自己再不清醒,误人又误己。
依这种情形,她可以料想自己的下场,一个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怨妇,到处宣扬自己的婚姻幸福。
就算她不宣扬,所有人都会笃定她幸福,因为他的丈夫一心一意赚钱,不搞外遇、不闹韵事,这种标准好丈夫怎能带给女人不幸?
“大叔,我下课了。”
楼梯顶端出现一个小女生,长长的头发扎成两根辫子,让她看起来只有十六岁。
授课老师跟在她身后下来,和子晏打过招呼后,他和岳-一起送老师到大门口,折回来途中,岳-勾住他的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老师说我很厉害哦,一教就会,下一堂课他要带礼物来给我,你要不要送礼物给我?圣诞节快到了,你不能忘记哦……”
林欣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他们的关系,她喊他大叔,表示他们有亲戚关系;她还在上家教课,表示她年纪很轻;可她勾着他的手,那种亲昵……
再回到林欣面前,岳-主动打招呼。
“-好,请问-是……”
“我叫林欣。”
“哦,了解了解,-是漂亮小婶婶,是大叔的未婚妻。”岳-突然热络起来,她得用热络来掩饰心底淡淡的失望。
“小婶婶?”她皱眉,更加无法确定她和子晏的关系。
“我说过,-喊林欣小婶婶,她会不开心。”点点她的额头,子晏宠溺笑开。
他会笑?林欣平衡不了,他从未对自己露出这号表情。
曾经,她戏谑说,他是在劳改营里长大的孩子,没学过脸部肌肉放松,然而,他对小女生笑了,自然真切。
“对不起哦,算-倒霉,谁叫-要嫁给大叔,我总不能喊-姊姊,叫-老公大叔吧!不过,我要告诉-一件事。”
“什么事?”林欣问。
“我觉得大叔没夸张,-真的很漂亮,难怪他说你们的感情很好。”
酸酸的,这个慢性疾病在她身体里很久了,每每想起他的未婚妻,喉间又酸又涩,总要向厨房妈妈要一根麦芽糖,才能把苦涩卡下肠壁。
“我们感情很好?他亲口跟-说的?”林欣问。
懊苦笑的人是她吧,这种感情叫做很好?林欣败给他了,他对爱情要求的标准和她相差太大。
“对啊,-不喜欢他吗?不会吧!”林欣的表情让岳-不解,难不成他们之间只是大叔的一厢情愿。
“请问-是谁?”林欣总算把话题转移到重点,就她所知,子晏并没有什么堂表兄弟姊妹,能生得出这么大的女儿。
“我?我叫岳-,难道-不认得我?”
岳-讶异,她以为自己很红了,没想到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中,就有一个不认识自己。
“我应该认得-?是-小时候我见过-?”
林欣误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和子晏真是亲戚,以为他们曾在家庭聚会里面见过函。
“-真的不认识我?”岳-再确定一次。
沮丧……她以为自己很厉害,以为走进菜市场猪肝会吃不完,原来她还真的是很不红。
从头到尾,只有子晏知道她们在鸡同鸭讲,顾不得林欣的一脸模糊。他自然地揉揉岳-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揉出一团鸟窝,再重新顺回去,安慰她:
“林欣不看电视,也不看影剧新闻版。”
“真的,所以她是少数怪物,不是我不红?”
岳-的问题让他发笑,因为之前,他也是岳-口中的怪物。
“对,-已经很有名气了。”揽过她的小脑袋,子晏问:“我们出去散步吧,听司机说今晚有夜市,我们去逛逛。”
“好啊懊啊,我要吃大肠夹香肠,和浮水鱼羹。”
“没问题,爱吃多少,我请客。”
听着他们一来一往对话,林欣约略猜出了些什么。
大步一跨,走到两个忘记她存在的男女面前,她指控:“欧子晏,你一星期排不出两个小时同我约会,竟有时间陪她去逛夜市?”
哦,代志大条,美女嫉妒,嫉妒是种很可怕的情绪,它会让万物化成灰烬,彻底摧毁它看不顺眼的东西,自古以来有许多这样的案例,比如白雪公主的后母啦、灰姑娘的后母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女人啦……
不要,她才不想担这个罪,何况大叔早说得明明白白,他喜欢小婶婶,不爱她的啦!
“小婶婶-别生气,大叔只是在和我、和我……和我培养亲子感情,他太老了,精虫活动力不足,或许生不出小阿子,他要认养我当干女儿……”
她的解释乱成一团,让本该面色凝重的子晏,捧月复笑不停。
“你完了,你爱上她了。”
林欣直视子晏,他不答话,只是笑,笑岳-越描越黑的解释。
“不会不会,我问过了,大叔只喜欢-,拜托,-那么漂亮我那么丑,大叔要是喜欢我,就证明他的脑袋瓜有问题。”岳-忙着解释,一手不停扯着子晏的袖子,要他哄林欣几句。
“我走了。”
子晏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就算他仍坚持自己认真经营两人间的十年感情又如何?也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从未认识过爱情。
“小婶婶不要走,大叔很可怜的,我们不要培养亲子关系了,-要去哪里,叫大叔送-去。”岳-拉住她的手,不让林欣走掉。
“我要去勾引方晋堂,有时间的话,少培养一点亲子关系,去栽培另一个秘书吧!”
抬起下巴,林欣是骄傲女人,爱情来了,她不当着人欣喜若狂;爱情不在,她也不哭哭啼啼企图获取同情。
转身,分手,她要分得漂漂亮亮。
“大叔,小婶婶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再辛苦几个月,算了,先去逛夜市再说。”牵起岳-的手,对于林欣这个女子,他充满佩服和欣赏。
两人静静走上一段路后,岳-抬头问他:“大叔,小婶婶说的是真的吗?你爱上我了?”
他莞尔不语,爱情这东西,只可意会不需言传,何况他还需要更多时间来确定,确定这种喜欢是爱情的成分之一。
他的不言传,让岳-继续发展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啊?距离上次我问你爱不爱我,才两星期,人心会变,但哪能变得这么快?而且,没看到小婶婶之前,我还能存有一点点蠢念头,看过小婶婶之后,不是我爱说嘴,我敢保证没有女人赢得了她。”
他不说话,一路微笑,一路听她无聊的喃喃自语,他发觉在她身边,就算无聊,也无聊得很有意思。
心血来潮,子晏抽空探班,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戏杀青后,套句岳-的话,她要告别演艺圈。
说实话,岳-的天分的确引起许多媒体注意,也有经纪人找上门要签下她,不过这些都让扮黑脸的江女乃女乃一口回绝掉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栋在江女乃女乃名下的建筑物,没有人知道它是京尚的产业之一,否则循线一追,岳-与他同住的消息,马上曝光。
至于今天的采班,他不害怕曝光吗?
说实话,他不害怕,相对的,他期待这次的曝光造成若干认定,至少能赶走-些男性忠实观众,也是好的。没错,一天一点,他确定自己对岳-的心,他爱上她了,不再怀疑。
走进片场,他的气度引起不少人侧目,这些年他很少出现在媒体上,认得出他的人并不多。
找了人间过,子晏直接走进化妆问,大脚跨进一步,他听见岳-的尖叫声,加坑诏作,他闯进去,看见服装师手里拿着一件婚纱正和岳-对峙。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穿这一套。”岳-拚命摇头。
“姑女乃女乃,这件一点都不暴露,-不要那么保守行不行?”服装师苦口婆心。
“我要穿有袖子的啦,你跟霈真商量,她的身材比较好,有本钱露啦。”
霈真是他们这出戏的女主角,原本的双生双旦因为岳-的杰出表现,变成三生三旦,最后一场戏,导演打算让三对男女主角穿上礼服走进礼堂。
“拜托啦,-最好说话了,不像霈真,-别逼我去和她打交道。”服装师苦着一张脸。
“啊!我不要、不要、不要穿。”她番到底,捣起耳朵尖叫,让声浪去毒害别人。
“岳。”
子晏拉起额上的皱纹,走到她身边。
看见救星,岳-二话不说,冲到他身边,用他高大的身体当盾牌,对服装师隔空喊话。
“我绝对绝对不要穿那套礼服。”她宣誓。
“让我和她谈谈?”
子晏朝服装师点头,服装师无奈离开,他转身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安坐好。
“不要说服我,我不穿那件露到吓死人的衣服。”子晏的态度引起她的危机意识。
“以现代人的标准而言,它并不暴露。”子晏实说。
“但以岳-的标准而言,它太暴露。”她才不妥协。
“好吧,-来说,-只剩下最后一场戏,在这节骨眼上,服装师不可能替-找来其它的礼服,-打算怎么办?”
“叫霈真和我换礼服,其实她喜欢那套露肩礼服的,她只是不爽我,知道我想穿有袖子那套,就以她是女主角的优势,把衣服先挑走了。”
岳-知道不爽自己的人不只霈真,也知道这个圈子里,光是喜欢演戏并不够,复杂的人际关系会让她穷于应付,再加上一心向往的护士工作,她还没过瘾呢,所以,岳-没留在演艺圈的打算。
“-和她谈过吗?”
“没有。”
“显然-解决事情的能力有待加强。”
“我知道啦,可是她真的很麻烦耶,上次另一个女主角颖管只不过坐到她的椅子,就让她扯着头发拉下来,她很凶ㄋㄟ,连服装师都不敢去招惹她,我哪敢去碰她。”
“她的知名度很高吗?”
“嗯,听说她上一张唱片卖进前十大排行榜。”
“如果-想的话,我可以替-找老师出唱片。”
“不要欺负我了,我哥说我不会唱歌,只会鬼哭神号。”瘪瘪嘴,她对自己的歌声和长相一样缺乏信心。
看来,他真该找岳群、岳封和岳庭出来谈谈了,谈谈岳-的自卑,或者谈她的监护权都行。
“大叔,你用美男计叫霈真和我交换礼服好不好?”
“行,给我理由说服我。”
子晏说完,看着她一脸犹豫,欲语还休。
犹豫再犹豫,她挤眉弄眼,龇牙咧嘴表情很精采。终于,她用力叹气说:“好,我告诉你,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绝不能泄露出去。”
“一言为定。”他答应得很爽快。
“你仔细看清楚,看完不准笑、不准发表任何意见。”她先踩话。
“没问题。”他答应得干脆。
巴他对看半晌,她吐尽胸中闷气,然后下决心,伸手解开胸前第一颗扣子,她闭起眼睛、褪下右肩衣服,一脸的任人摆布。
在她的手臂与肩膀交接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刺了四个字--精忠报国。
忘记岳-的不准,也忘记自己的一言为定,子晏笑到下行,精忠报国,她真的刺上精忠报国,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
“大叔!”
她提高音量喊,他听见了,无奈笑声停不下来。
“大叔!”
她喊得更大声,他想停,却真停不下来,太扯了,扯到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大叔,你是来笑还是来帮我的。”
腿横跨,她很鸭霸地骑到子晏身上,两只手拚命-住他的嘴巴,但笑声还是不时从她的指缝间流泄出来。
“对不起,我很抱歉。”
他正色,但不管花费多少努力,子晏的嘴角始终自行往上挪,挪出一个弯弯的标记。
“我说服你了没?”嘟起嘴巴,岳-问。
“说服了,放心,我马上替-处理。”他很负责任地说。
说着,他按下手机,当着她的面,要求礼服店送几件礼服,供岳-选择。
心中大石放下,岳-又眉开眼笑了。
“你怎么会过来。”
“接-出去庆祝。”
想和岳-约会,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时间分配。
心里想起,事情搁下,就付诸行动,偶尔会有些微罪恶,尤其在属下拚尽心力把企画案交到他手上,他却宁愿陪她到夜市捞鱼时,罪恶感特浓。
但他总是以一句--“善待自己不是错误”,来解释自己的懒散。
“庆祝什么?”
“庆祝戏拍完,-可以回去当-的小堡士。”
“嗯,我们院长一定很开心,他常说我天生是出来吃这行饭的。”
“为什么?”
“我不怕血啊,碰上急诊病人不会慌手脚,病人常说我给他们一种安定的感觉,怎样,有没有发觉我背上长了一对翅膀,头上散发出光环?”
他笑笑,拥紧她,忘记她正跨坐在自己腰上,暧暧昧昧的动作,让她做起来就是干净纯然,不带丝毫色彩。
“有,-的确是天使。”一个带他认识快乐的天使。
“下次你到我们医院来急诊就知道,我很能干的。”
“急诊?-希望我发生什么意外?”
“是哦,我又说了没脑袋的笨话。”
在笑声中,他轻易解除她的困扰,最后一场戏,岳-的戏服水到让女主角跳脚,不过,无所请-,反正她不在演艺圈,得罪谁?随便!
晚餐积在胃里面,庆功晏的快乐感染不到她,岳-抱着肚子在柔软的大床上面翻来翻去,叹气!
她是藏不住心事的女人,下床,抱起她的大枕头,岳-走到子晏门口,赤果的脚板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十二月份了,很冷ㄋㄟ!
她在门外徘徊,不确定他睡了没。
进去吗?妈妈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他有未婚妻了,有未婚妻的男人不能算是男人了吧!
不对啊!那单身公害危害的是谁?
人类又不是系上婚约,就替自己隔出安全空间,可她的大叔……他会吧,没错,他是再正直不过的男生,要是想吃她,早在她逼迫他承认爱自己时,便可出手,何必等等等,等到她要离去的前夕。
没错,别人不敢讲,她的大叔是个好到不行的标准男人,他绝不会吃她的女敕豆腐。
举起手,在门上敲两声,地板的冷气一路往上冒,她越来越冷,真是的,应该穿拖鞋的,是她的习惯很坏,从小爱光着脚丫四处跑,哥说她是原始人,她反驳说,自己热爱大自然。
门打开,他没睡。
穿着睡袍的子晏手里拿着企画案,没办法,他把原本要办公的时间,拿来带岳-去吃庆功餐,眼下只好牺牲睡眠,把工作补完。
“有事?”
“我睡不着,可不可以进去和你聊聊?”
他不语,表情写上No。
“拜托,既然我是你的慈善事业,你就好人做到底,行不行?”
她很可怜ㄋㄟ,心事一多会影响睡眠,她有严重的精神衰弱症,没有心药医一医,她会睁眼和明天初升的太阳玩相亲。
他从不晓得自己是个优良的聊逃谠象,很多人给他的评语是严肃刻板,而这个爱说话的小女生似乎永远觉得他是个倾吐的好对象。
从她的家庭、她的成长环境、她的秘密……越说越多,彷佛没了他,她的心事再无人可解。
她对他的表现,让欧子晏对爱情的认知大大改观。
原来爱情是种没有个人隐私的东西,它不给你距离、不等你安排空档时间,以前,他认为随传随到、时刻相随的爱情是男人最大的困扰,没想到,现在他甘之如饴。
“很重要吗?不能明天再说?”两个穿睡衣的男女深夜聊天,即便什么都不做,难免引来耳语。
“可以啊,但是明天跟你谈的那个人不叫做岳-,她会改名字叫做熊猫。”
他看愁眉苦脸的岳-,算了,公事放一边,慈善事业摆中间,不摆平她的心事,明天,熊猫家族会新增两个成员,一名岳-、一名欧子晏。
“进来吧!”
他退一步,她冲进他房里,不必热情邀请,她便往他的被窝前进,缩着两个脚掌在棉被下面摩擦生热。
“有那么冷?”他笑着从上方看她。
“你模。”
她抬出一只脚,贴上他的手臂,两秒钟,迅速钻回被窝里。
他坐到床边,握握她扯棉被的手,的确冰冷,子晏提醒自己,明天得告诉江女乃女乃,替她准备一些补品。
他才开口,岳-抢下他的话。
“不要骂我,我知道喝冰水很不对,知道四物汤是女人必备圣品,问题是,夏天那么热,谁受得了不吃冰?”
她一骨碌把话抢完,等他的反应。
他莞尔一笑,拨开她乱在颊边的散发。
“-妈妈常常这样子叨念-?”
“对啊,爸爸念、妈妈念、大嫂、二嫂都念,只有我大哥最可恶。”
“他说什么?”
“他说我不需要四物汤,我需要铁牛运功散。”
子晏大笑,这群岳家兄弟,他该找个时间去向他们抗议。
拉开棉被,岳-邀请他。“一起躺进来吧,我保证不非礼你。”
子晏笑笑,没有异议,躺进棉被,支起头,侧身和她对看。“说吧,会让-变熊猫的大事是什么?”
“我的戏杀青了,以后再不用请老师到家里来上课。”闷闷地,她说。
她舍不得离开老师?这是子晏的想法。“-想继续上的话,没关系,我让老师排时间。”
“不是啦,我又不演戏了,不用再乱花钱。”
他猜错?“是其它的问题?”
“我不上课自然没理由住在你这里,我老爸明天要来接我回家。”这才是苦恼她的最大原因。
她要离开?心撞一下,温柔的五官变得严肃。
他不希望她走,晚餐后的散步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周末一面窝在沙发里吃爆米花、嚼豆干,一面陪她看韩剧,成为他的生活娱乐,他的生活型态从精准走向慵懒,从沉闷走向欢愉,他……喜欢这种改变。
“-有其它喜欢上的课程吗?我替-找老师。”
如果补习是留她下来的主要因素,他乐意替她找首席老师。
“好啊懊啊,我补英文好了。”岳-连声说。
“没问题。”他放下心。
“不行啊……”
三个字,子晏把才放下的心提高。“为什么不行?”
“我爸会说叫大哥教-就行了。”
“数学呢?”
“我二哥在大学里面教数学,行不通的啦,我又不考大学,补英文又补码学,我老爸一定不会让我留在这边。”
“学音乐呢?”
“我大嫂是音乐老师。”
“画画?”
“二嫂是艺术学院的老师。”
“跳舞?”
“不要,我学过跳舞,哥哥说我是猴子打跆拳,和音乐搭不上调。”
“嗯……-是护士,我聘-当江女乃女乃的特别护士?”终于,他想到补习以外的建议。
“啊!你好听明,终于想到办法了。可以可以,只有赚钱这东西,我妈绝不会反对。”
捧住子晏的脸,她太高兴了,虽然明言在先绝不吃他的豆腐,可是豆腐太好吃,她又饿得厉害,不多想,她在他颊边送上一个用力的响吻。
“伯母没意见,伯父呢?”
“我妈不反对,我爸自然不能有意见-!夫以妻贵嘛,听过没?好棒哦,我又能住在豪宅了,出入名牌轿车,享受别人艳羡的眼光,哦,好爽好爽好爽!”她咯咯大笑,躲进棉被里,两条腿踢来踢去,踢进满被子冷空气。
她又出口没家教的话语,可子晏习惯成自然,谁教他自讨苦吃,宁愿喜欢一个没家教的女性,却不乐意把家教良好的仕女名媛娶回家摆门面。
认了,套句林欣的话--爱上她,他完了。
不管她缺乏家教的言语,眼前,他只在意她的冰手冰脚,如何让她在夏天能享用冰品,又能把体质调回温性,是他未来三个月的重要课题。
“不要踢被子,等一下-的脚又冰了。”
他用脚夹住她不安分的脚,用手圈住她不安分的身体,她的头在他怀里细细呼吸,暖暖的二氧化碳缓缓渗进他胸口、他心底,爱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