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东方无尘带着袭双双来到一处溪谷旁。
他率先跳下马,然后头也不回地对袭双双说道:“下来,到旁边捡些木柴,今天晚上我们要在这儿过夜。”
袭双双马上环顾四周,姣好的小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緧豫,“这儿?这儿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要怎么过夜?”
东方无尘依旧连头也没抬,“不能过夜?如果你觉得不能过夜的话,你可以继续走,我不会拦你的,但我累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吃些东西,然后狠狠睡上一觉。”
他说完手一伸,意思是说她可以走了。
袭双双见状,无奈地咬着唇,“我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会下去,我从没骑过马,而这马又好高,我……啊——”
卑声未落,袭双双一声轻呼,旋即发现自己已经被东方无尘抱了个满怀,“你做什么!?”
东方无尘微微一扯嘴,“抱你下来啊!”
袭双双小脸涨得道红,“我已经下来了,你快放开我。”
但东方无尘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恶作剧似地将她抱得更紧,欣赏她一脸娇艳的酡红,“妳很怕我?”
“没、没有,你别胡说,快放开我。”
袭双双很自然地伸手推着东方无尘,可一接触到他那结实温暖的胸膛时,她就像被火烫到似的,急急移了开去,而脸也因此变得更红。
“是吗?”东方无尘显然不相信,却还是如她所愿地放开她。
一获得释放,袭双双立刻后退好几步,大口大口喘息着,紧张得没话找话。
“我们……我们晚上吃什么?”
东方无尘自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冷馒头丢给她,然后自己拿起另一个馒头,解开腰间的酒壶,一口酒、一口馒头,大剌刺吃喝了起来,全然不管楞在当场、手足无措的袭双双。
捧着馒头,袭双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这种馒头呢!既冷又硬,凑近鼻子仿佛还可以闻到些许的霉味,她实在吞不下去。
想着,她走到一旁委委屈屈坐了下来,怎么办?她实在好饿。从昨天晚上起,她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早上走了大半天的路,下午又让他载着翻山越岭,到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贴到后背了,可这馒头……
她偷偷瞥向不远处的东方无尘,只见他吃完一个馒头,又拿出另一个啃了起来,一样是一口酒、一口馒头,他真是金陵东方世家的三少爷吗?
听说东方世家不但富可敌国,在江湖中更享有崇高的地位,素有“武林皇家”之称,不仅江湖中人敬重,连朝廷都对他们畏惧三分。记得爹爹曾经说过,多少名门闺秀心中的如意郎君不是公侯将相,不是权贵子弟,而是东方世家那号称“金陵四块玉”的四个美男子。
论起东方无尘的长相,被称为瑰玉是当之无愧的,因为他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他的天庭饱满,下巴宽阔,浓密有型的剑眉飞扬跋扈,而那漂亮深邃的眼睛有如一潭泓水,直教人喘不过气;他的鼻子很挻,嘴唇性感饱满,如果笑起来不知会有多好看,可惜他不笑,不但不笑,在眉宇唇角间还流露着一股冷漠与霸气。
是的,霸气。她想起他是怎么亲自己嘴,想他霸道滚烫的唇是怎么压在自己嘴上。她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的,可事实上,她并不讨厌,心中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感觉痒痒的、怪怪的,像几万只小蚂蚁在心上钻似的,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东方无尘将袭双双脸上那既羞且喜、又怀疑又担心的复杂神情尽数收入眼底,他知道她在看自己,在怀疑自己。
他一言戳破她的心事:“你在想什么?我吗?”
被说中心事的袭双双赶忙别开眼睛,不敢再那样看着他,同时没话找话,胡乱说着:“你真是东方无尘?”
他只略略一抬眉没有回答,但炯炯有神的眼却紧紧瞅着她。
“你为什么救我?”
这回东方无尘开口了:“我早说过,为了金蟾蜍。”
“金蟾蜍是毒中之王,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为什么你……”
“是吗?那我问你,如果金蟾蜍真是毒中之王,毒到让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为什么袭家会收藏它,甚至为了它,不惜被抄家灭族?”
袭双双诧异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知道!?为什么会知道?”
东方无尘潇洒地撇撇嘴,“扬州人都以为袭家被抄家,是因为袭宣则贪赃枉法,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袭宣则确实不是什么好官,甚至说他是贪官污吏也不为过,可这并不代表他就非死不可。如果真要死人,死他一个也就够了,犯不着抄家灭族,甚至祭出只用来对付前朝遗孽的手段,把你这活生生的千金小姐送去充当军妓,这不是很奇怪吗?”
袭双双手中的馒头无声无息滚落在地,脸色苍白得吓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东方无尘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大手轻抚着那毫无血色的秀丽容颜,温暖的指尖勾划着她美好的唇瓣,“我知道袭家被抄家是因为你父亲不肯交出金蟾蜍,而你会被判充军,则是因为你拒绝皇帝的求欢,甚至踢伤他,所以他一怒之下,就送你去当军妓,对吧?”
若不是东方无尘抓着她,只怕袭双双已经滑到地上去了,“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摇头,大手悄然滑上她的背,将她搂向自己怀中,“双儿,我知道的事还不只这些。”
“你还知道些什么?”听到这儿,袭双双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讶转为恐惧,她瞪着眼前这面如冠玉,如今却像修罗般神秘的男子看。
“你有个妺妺,叫袭琇琇,对不对?”
袭双双轰地楞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无尘托起她的脸面对自己,“双儿,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交易?”袭双双终于回过神,“什么交易?”
“我替你找到你妺妺,你把金蟾蜍给我。”
“找琇琇?你要帮我找出琇琇?”
“没错,我知道在抄家时,你和琇琇走散了,虽然你想尽办法到处找她,却怎么样都找不到她,甚至为了她还被宇文烈捉进宫,因此被送到榆林充军。双儿,你是袭家的长女,你应该知道你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吧?”
袭双双无力地点头,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狠狈,甚至还差点失身,幸好老天爷让东方无尘来救自己。只是,她可以相信他吗?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相信你,我……”
“你信不过东方世家?”
她轻摇螓苜,“不是,东方世家人称武林皇家,我怎么会信不过呢?只是……”
“只是什么?”
她抬起头第一次迎视他,“你要怎么证明你真是东方无尘?我从没见过东方世家的人,不能仅凭你的一句话,就把关乎袭家一家大小性命的金蟾蜍交给你。”
东方无尘浅浅一扯嘴,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袭双双,“这给你。”
袭双双莫名接过,“这是什么?”
“东方世家的信物,孔雀翎。”
“孔雀翎?你给我孔雀翎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证明吗?现在我用东方家的传家信物来证明我的身分,这样你可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传家信物?”
东方无尘寓意深远地瞅着袭双双解释:“对,东方家的每个子女身上都有孔雀翎,当他们成亲的时候,就可以把孔雀翎交给他们的伴侣,作为代代相传、永结同心的一种象征。”
一听到孔雀翎竟然是东方家结亲传家的信物,袭双双顿时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急忙想将孔雀翎还给东方无尘,“我相信你是东方无尘了,这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岂料他竟然摇头,“我已经拿出来的东西,怎么有再收回的理由?你收起来,我说给你就是给你。”
“不,不行,我不能收这东西,你拿回去。”
“为什么不行?”
“因为……”
他再次托起她的脸面对自己,“因为它是结亲传家的信物,所以你不敢收,是不是?”
袭双双让他弄得实在无处可逃,只好勉强闭上眼睛,不去面对他那会勾人魂魄的漂亮双眼,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等于是在邀请他来亲自己,“你应该把孔雀翎给你的妻子,而不是给我,我……”
“为什么我不能把孔雀翎给你?因为你是罪臣之女,是有罪在身的人,是吗?”东方无尘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小脸,从那眉、那眼、那鼻,一路到那小巧红艳的樱唇上,“双儿,你觉得你这辈子还能嫁给别的男人吗?”
袭双双一楞,缓缓睁开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官宦之女,从小就饱读诗书,明白事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吧?”
“我……”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
“双儿,现在我们不仅仅男女授受有亲,而且你的唇让我亲过,你的身子让我看过、抱过,你身上还穿著我的衣服,你说,除了我,你还能嫁给别的男人吗?”
她傻楞楞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接过孔雀翎塞进她怀中,“收下,这东西是你的了,这辈子你注定只能当我的女人!至于你妺妺的事,我会想办法的。现在告诉我,金蟾蜍在哪儿?”
如果要问全世界翻脸翻得最快的男人是谁,东方无尘无疑就是答案。但见他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细语款款,弄得人意乱情迷、六神无主;下一刻却又正经八百地问起金蟾蜍的下落,让袭双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懊答应他吗?可是金蟾蜍所牵涉的,不单单是袭家一家大小的命运,更关系到整个大齐国的未来,她怎能就这样把金蟾蜍给他?
老实说,她向来对父亲在朝中的所作所为极端不以为然,甚至极端厌恶,却怎么样也忘不了父亲在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死时所说的话,更忘不了父亲交代她即使牺牲生命,也不能失去金蟾蜍的叮嘱,所以,她能交给他吗?
可不给他的话,他……
袭双双回神看向东方无尘,他是个霸气的男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金蟾蜍交出来时,他会怎么对自己?现在的他依旧温柔爽朗,说要保护自己,但一翻脸的他又会是怎么样?
看看四周,净是山林野地,袭双双实在不敢想象他把自己丢在这儿的情形,更不敢想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于是她决定拖,拖一天是一大,最好先将他骗回扬州,到那时候她就会有办法了。
“如果我告诉你金蟾蜍在哪儿,你会不会就去下我……不管了?”
东方无尘微微一笑,“金蟾蜍是袭家的宝物,怎么使用还得问你,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妳去下?况且,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知道你是哪种人,但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在我们回到扬州以前,你不会再碰我、亲我。”
他一挑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模棱两可地问道:“你想回扬州?”
“嗯!那是我家,我当然想回去。”
“你不怕宇文烈又派人找你麻烦?”
袭双双幽幽瞅着他,“你会保謢我的,不是吗?而且不回扬州,我们就拿不到金蟾蜍。”
“喔?你是说金蟾蜍还在扬州?”
她心虚地低下头,“可以这么说。”
“那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起程回扬州。现在睡吧!山里入夜后会有点凉,你尽量靠着火堆睡,别让自己着凉了,如果觉得冷,就自己起来添柴火,知道吗?”
说完,他伸手又丢了几块木柴进火堆,然后侧身一躺,以手当枕,背对着袭双双闭上了眼。
袭双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竟然就这样睡了?没有床、没有棉被?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啊?
她咬着唇,依着东方无尘的话,找了个靠近火堆,比较温暖、又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躺下,眼睛偷觑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东方无尘,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有火的烧烤,虽然让袭双双觉得不那么冷。但随着时间的递移和山里温度的降低,袭双双开始冷了起来,而且冷得浑身发抖、四肢冰凉,纵使她靠着火堆睡,她还是冷得睡不着,反观东方无尘从刚刚就睡得好熟好沉,连翻一都没有,真的只差没打呼流口水了。
这是她打从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和男人一起腄觉,还是露宿在荒郊野外,深山野地哪!而这也正是她睡不着的主要原因——怕。
是的,怕!她怕极了!她怕那一眼望去净是黑漆漆的感觉;怕空气中所回荡着那无法知悉、无法预测的声响;更怕那不知何时会冲出来的山林野兽,所以她怕得睡不着,怕得想躲到东方无尘身旁,可他……却……
此时,袭双双身后的草丛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这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女孩子的矜持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抖着身子爬向东方无尘。
“喂,我……”
但东方无尘不知是睡得太熟还是怎地,竟然恰恰转了身背对着袭双双继续睡。
“喂,喂!”袭双双边喊,边惊恐地看了身后的草丛一眼,这时那奇怪的声音没了,空气中又恢复原有的宁静。
虽然如此,袭双双却不肯再回去了,她贴着东方无尘的背悄悄躺下来,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是那么担心那么害怕,以至于没发现那个她以为睡死了的东方无尘竟不知何时醒过来,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怎么啦?”
没料到他会突然醒过来的袭双双猛然一惊,“你醒了!?”
“你紧张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东瞧西窜,疑神疑鬼的,我怎么睡得着?”
“可是你明明……”
东方无尘对着她伸出手,“过来。”
“做什么?”
“你怕,而且冷得发抖,不是吗?”不等她回答,他便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温暖的气息瞬间充塞她全身,“现在还冷吗?”
她抖着身子摇头,“不冷了。”
他低笑,“你胡说,你明明还在发抖。这样子冷不冷?”
他张唇覆盖住她诧异得来不及闭上的小嘴,将热流源源不绝注入她体内。
这回龑双双仍旧浑身发抖,不过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因为他身上那浓烈的男人气息弄得她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
“这里冷不冷?”他解开她衣衫,含住那因寒冷而瑟缩成一团的乳峰,滚烫的嘴放肆地玩弄、轻咬、吸吮,直到在他嘴里硬挺、绽放后,才转而攻击另一只乳峰。
袭双双抖得更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张大眼睛,怔楞地任由东方无尘侵占她的每一寸身子。
见她失神的模样,东方无尘嘴角不觉泛起一抹笑容,他抱起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规矩的大手在她全身游走,最后探入长裤中,指尖逗弄着腿间那从未有人探索的秘密花园,熟练地抚弄、搓揉着。
袭双双忍不住申吟出声:“不要,求求你,不要!”
东方无尘摇头,重新将她放平,身子沉沉压住她,“不要?来不及了,双儿,你惹得我快被欲火烧死了,你知道吗?早在你爬过来之前,你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是的,不是那样子,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柳下惠,可以经得起你的挑逗而坐怀不乱?”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有,你有,而且你做了……”东方无尘话说到一半便陡然住口,他略略抬起身子看向不远处的草丛。
袭双双也听到了,她恐惧地抱住东方无尘,语不成句地说着:“又、又来了……又来了。”
东方无尘一语不发地拉起袭双双,“把衣服穿好,千万不要离我太远,知道吗?”
她点头,“那是什么?”
东方无尘一手环住她的腰,语气异常严肃,“人。”
袭双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人,一群已经跟在我们身后大半天又见不得人的小人。”
卑声刚落,好几条人影从草丛里走出来,袭双双见状不觉发出一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