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通往塞外的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
平常,这条路是人烟罕见的,因为路的尽头是漫天黄沙,寸草不生的沙漠世界,除非是生意人,否则一般人根本很少会到这。
但是今天却不寻常极了!
只见几匹快马由远而近,从快到慢,最后在这官道上唯一的树林前停了下来。
“主人,就是这儿吗?”一名蒙面男子轻声问着另一个骑在骏马上,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身着华服,面貌俊朗潇洒的青年。
青年微微颔首,如寒星般的黑瞳透出一抹冷漠,“没错,我们就在这儿等。”
“那琼华公主真会经过这儿?”蒙面人又问。
“当然,这儿是前往兰陵的唯一一条路,除非那琼华公主长了翅膀,否则她就一定得走这条路。”青年冷声说看,眼睛动也不动地瞪看远方,“你们快找地方藏起来,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那主人你呢?”
“我?”青年冷冷一哼,“我在这儿等候公主大驾!”
说看,轻轻一挥手,几个同来的蒙面人随即一点头,脚下微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青年昂然挺立在宫道上。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一片尘土飞扬,跟看一阵马蹄杂沓声传来,青年依然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直到大队人马来到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挡在这儿?你不知道轿子坐的是谁吗?”前导的士兵大声怒斥。
青年略略一抬眉,寒眸直直瞪向那顶红色銮轿,用一种狂傲至极的语气说:“我要她!”
“什么?”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这个人疯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轿子坐的可是大燕皇帝最宠爱的胞妹,即将成为兰陵国皇后的琼华公主!
青年目中无人地冷笑看,“我说我要她!”
卑声刚落,挺拨的身子猛然向空中跃起,跟看几个轻踢,只听见现场一片哀号,转瞬间那些护卫的将领兵士倒的倒,伤的伤,连陪嫁的宫女也吓得四散奔逃。
青年的身子飘然落地,幽深的黑瞳闪过一道寒意,大步走向轿子。
突然,轿子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传来:“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青年闻言剑眉一凝,以看快如闪电的动作揭开轿帘,拉出一个头戴凤帔,身披霞衣的绝色丽人。“自尽?被我齐傲天看上的女人,是想自尽就能自尽的吗?”
“你想做什么?我是堂堂大燕国的公主,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的话,皇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青年放荡狂笑,那笑声冷冷回荡在空气中,“公主?依我看,你不过是个交换条件的物品罢了,哪是什么公主呢?过不了多久,你就不再是什么公主,而是我齐傲天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琼华公主拚命挣扎着,奈何对方铁臂如山,她非但挣月兑不了他,还反而被他一把搂在怀中动弹不得。
“想做什么?我只是夺回该属于我有的东西,报我应该报的仇罢了!”齐傲天一声长啸,原本躲在树林的蒙面人纷纷跳了出来,“我们走吧!”
“主人,这些人就这样放过吗?万一”
青年摇头,“我不想滥杀无辜,而且我们总得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吧。把他们带走,别让他们跟上来就行。”
青年转向一个看起来像是将领般的男子说:“回去告诉慕容浚,要他转告西楼昊南,就说公主我带走了。”
“你是谁?”
青年冷冷一笑,潇洒地抱看公主跃上属下为他准备好的马匹,“龙王齐傲天!”
***
“什么?!”慕容浚站起身怒不可遏地看看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太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散禀皇上,常将军来报,说公主在官道上被一名叫齐傲天的人劫走了。”
“常均人在哪?”
“在宫门外候看呢!”
“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浑身是伤,狼狈不已的常均走了进来。
一见到皇上,常均立即羞愧地跪了下去,“臣该死,臣没有尽到保护公主的职责,请皇上降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容浚脸色铁青怒吼看,一干原本陪着一起看戏的宫女、太监见状,纷纷返到一旁静若无声,只剩下韩弄影、韩宿云以及韩凤舞三姊妹自在地坐看。
常均将事发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出来,听得慕容浚又气又恼,几乎当场把搁脚的梅花凳给踢碎。“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龙王齐傲天。”
“龙王?好狂妄的家伙,他想造反吗?”
“臣也是这样认为,而且齐傲天还说”
“说什么?”
“他要皇上转告兰陵王,说公主他带走了!”
这下慕容浚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兰陵王已经弄得他无头烂额,好不容易双方议定和亲,平息战火,却有人在紧要关头劫走前往和亲的公主,分明是想让大燕和兰陵和亲不成,重燃战火!懊死,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叫齐傲天的狂妄之徒!
“传令下去,要所有人在三天内找到公主,还有,要活捉齐傲天,因为朕要亲自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常均领命离去,但慕容浚依然怒发冲冠,神情吓人。
一旁的韩弄影见状,忍不住替琼华公主担心起来,“怎么办?为什么那个叫什么齐傲天的人要捉走她?难道他和公主有什么恩怨过节吗?”
“不可能!”韩凤舞摇头,“公主一且都在深宫内苑中,一年难得出宫门一趟,怎么可能和人有过节?”
“这么说是你罗!”韩弄影望向慕容浚,他仍旧一脸怒容,“皇上和这个叫齐傲天的男人有仇吗?”
“朕根本不认识他,要如何结仇?”
“那么是”三姊妹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三个字:“兰陵王!”
“兰陵王?”慕容浚双眉轻蹙,狐疑地看看三个女人。
矮凤舞点头,“没错,我想这个叫齐傲天的男人,八成是冲看兰陵王而来的,他之所以劫走公主,也是为了让兰陵王难堪。”
“但是兰陵王远在塞外,根本不晓得琼华被劫,而且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丢人的是我们,责任也在我们身上,万一”
“万一什么?”韩弄影问。
“万一他认为我们并没有诚意和解,只是找借口推托不让公主嫁过去的话,那岂不是”
说到这儿,所有人全陷入沉默,久久,韩弄影纔开口:“我们不能随便找个人嫁过去吗?”
“你说什么?”慕容浚诧异地抬起头看看她。
“听说兰陵是个鸟不生蛋,连野兽都很少有,放眼望去尽是黄沙的国度,所以兰陵王纔会逐年不断向外扩张,好为自己的人民谋求出路。可想而知那一定是个很穷、很落后的地方,既然又穷又落后,何必委屈堂堂公主呢?随便找个宫女充数就可以了。”
“不行,国与国交往贵在诚信,朕既然答应让公主去和亲,自然就不会做出滥竽充数的事情来。”
“可是现在公主不见了,你难道不怕那个好战分子以此作为借口攻打我们吗?”
身为一国之君,慕容浚怎会不晓得这个可能呢?
矮凤舞也点头,“影儿说得没错,现在离婚期所剩不到一个月,如果一直找不到公主的话,难道皇上要眼睁睁看看边境百姓又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中吗?唯今之计,就是由你再册封一个公主,送这个公主去兰陵和亲,如此一来,既未违反我们与兰陵王的约定,又可以让黎明百姓取得休养生息的机会,而我们也有时间找回公主。”
矮凤舞的话让慕容浚为之动摇了。没错,他的确没有时间了。经过长时间的征战与内斗,大燕国好不容易进入一个新的纪元,实在经不起另一场战乱;再说,他有把握能在婚期前找回公主吗?万一找不到公主时又该如何呢?看来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但要找谁去呢?这个人肩负了两国的和乎重责大任,万万马虎不得。”虽然同意,可慕容浚又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三姊妹也深知这个道理,一时之间全都陷入沉思。
懊一会儿,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蓦地响起:“我去!”
矮弄影一愣,望向静静坐在一旁,娴静柔顺的韩宿云。“云姊姊,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和亲。”
“不,我不答应!谁都可以去,就是你不能去!”韩凤舞想都没想便断然否决。
矮非影也点头,“没错,谁都可以去,就是云姊姊你不能去!”
矮宿云甜甜一笑,徐徐说着若:“我知道你们为我的身子担心,不过我自己的身子我最了解,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我不答应,如果真要去,那我去好了。”韩凤舞还是摇头。
矮宿云又是倩然一笑,“你去了,应大哥怎么办呢?还是我去好了!我是个活过今天不知明天何在的病表,像我这样的人反而无牵无挂,也不必担心会为大燕国带来什么麻烦,而且说不定我还可以找回爹爹呢!”
“爹爹?”韩弄影和韩凤舞异口同声喊道。
“是啊!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爹爹的下落吗?虽然皇上已经为我们洗刷冤屈,但爹爹的生死依然成谜,所以我想到兰陵国去找寻爹爹,你们就不要再阻拦我了。”她转向慕容浚,“皇上,云儿跟你讨个封号可好?”
慕容浚迟疑地望向妻子韩弄影,询问看她的意见,因为他知道韩宿云的身体状况根本禁不起那种长途奔波,但眼前的状况却又容不得他们选择。
矮弄影向来和韩宿云最好,深知她的倔强脾气,一旦她真的下定决心,旁人很难改变她的决定。
于是她红看眼眶投入韩宿云怀中,“云姊姊,你要平安,一定要平安无事,知道吗?影儿会每天到太医院叫那些太医和凤姊姊做一大堆补药,快马送去给你,让你每天健健康康的。”
“小傻瓜,云姊姊会没事的,你安心在这儿当你的皇后,早点替皇上生个皇子,不要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全没个母仪天下的模样。”轻轻拍拍韩弄影的手,韩宿云又一次转向慕容浚,“皇上,你准备封云儿什么呢?”
慕容浚一咬牙,沉声道:“韩宿云跪下听封。”
矮宿云盈盈下跪。
“朕对你为公主,即刻启程前往兰陵,不得有误。”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