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薇薇安动也不动地任由女仆为自己梳头、打扮,打从离开帝维亚王国开始,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打扮过了!
这个叫莎莉的女仆手很巧,两三下便将薇薇安一头如云的金发梳成松果式的髻辫,露出那细细长长的雪女敕粉颈。然后莎莉又从衣橱里挑出几件礼服,一件一件拿着在薇薇安身上比着。
“小姐,你觉得这件如何?还是要这件粉红色镶蕾丝边的?小姐的皮肤白,穿粉红色的很好看,大人一定会喜欢。”
“嗯,就这件吧!”提起道伦,薇薇安绝美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神情。
她站起身,先让莎莉为她束腰,再穿上衬架,然后才是礼服,最后莎莉为她戴上一串珍珠项链,那是道伦送给她的诸多礼物之一。
自从知道她是公主以后,道伦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不再轻佻、霸道,对她谦和有礼,客气得像什么似的。他找来伦敦最好的裁缝师,为她裁剪订作最流行、最好的衣物,从内衣到帽子,凡是想得到的都为她准备好。除此外,他还从巴黎约了珠宝商,替她购署一盒又一盒的珠宝项链,好替她妆点门面。
这些薇薇安都不在乎,因为以前在帝维亚,她看过太多这种东西,所以她是见怪不怪。而真正令她在乎的,是道伦不再碰她、不再要她,甚至为她单独准备个房间,不再像以前一样硬要她跟他一起睡。
对此,薇薇安困惑极了!她不懂,他不是喜欢自己吗?既然喜欢,为什么知道她是公主以后却反而疏远了?难道公主就不能当他的女人吗?是的,他的女人。现在的她并不想当公主,只想做他的女人,一个受他宠爱、受他怜惜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想法,但她知道,她想他、要他,渴望能蜷缩在他怀中,听着他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让他的手、他的唇一次又一次吻着她、着她,可他现在却不要她!
想到道伦不要她,薇薇安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好病懊痛。她无神地穿上莎莉为她准备好的鞋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莎莉,大人呢?”
“大人说一会儿他会派马车来接小姐,请小姐打扮好以后,到门口等他。”
“哦!”薇薇安失望地应了一声,身子却又坐回椅子。
他连家里都不想待着?他当真这样在乎她是公主吗?可她不在乎啊!她也从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为什么他要如此自责呢?
想着,莎莉走过来说道:“小姐,马车已经来了。”
“嗯!”薇薇安点点头,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莎莉以为薇薇安没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薇薇安小姐,马车已经在门口了!”
这次薇薇安说话了:“我不想去。”
莎莉一楞,“小姐,你在胡说什么?这是大人特别?你举办的宴会,你怎么可以不去呢?”
薇薇安摇头,“我不想去,也不想认识其它人。”
“可是大人他……”
“如果大人问起,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眼看薇薇安态度非常坚决,莎莉无奈地退了出去。
饼没多久,脚步声再度传来,薇薇安以为莎莉去而复返,于是转过头说:“我说过了我不想去……”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因为来的人不是莎莉,而是一身燕尾服打扮的道伦。
道伦站在门口,定定瞧着那恍若女神下凡,艳丽绝尘又雍容华贵的薇薇安。
“你身体不舒服?”他走近她,由上往下瞅住她。
看见他来,薇薇安心中升起一丝喜悦,但很快的,这份喜悦却被更多的疑虑和不安所取代。
她轻轻一颔首,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必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哦?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
“可以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我不想参加今天的宴会。”
“你是今天宴会的女主人,怎么可以不去?”
薇薇安还是那一句话:“我说过了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你正好可以藉这机会和大家公开见面,为什么不去?”
“我不想和其它人见面,也不想认识其它人。”
道伦不禁眯起眼睛,“那你想做什么?”
薇薇安一语不发地看着他,好半天没有说话。
突然,她站起身开始一件一件月兑着衣服,直到完全赤果地站在道伦面一刖。
“我要你。”
道伦的紫眸在瞬间变得更深更紫,“薇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薇薇安走近道伦,仰起头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我说我要你。”
“可是有一堆人等着认识你,想看看帝维亚公主。”
“我不想认识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看。我只要你,只要你看我。”
“薇儿,你是公主,也只有藉这个方法,我才能告诉其它人你是帝维亚公主;否则他们会一直以为你只是我的奴隶、我的情妇。”
“我不在乎,就算我是公主,我还是要你。”她跨前一步投入他怀中,玉洁的双臂紧紧搂住他,“道伦,你该不会因为我是公主就不要我了吧?”
道伦一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忍不住想抱她,但他勉强压抑住,“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是公主就不要你了?”
“那你为什么都不碰我?”
“薇儿,我要你,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吗?我之所以不碰你,还?你安排一连串的社交活动,只是想为我过去所做的一切赎罪。”
“可是我不怪你……”
“但我怪我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为什么要用那么冷酷、残忍的方式对待你?你是公主,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用那种方式对你!”
薇薇安摇头,把脸埋在道伦宽阔温暖的胸膛,“我不怪你,因为那时候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公主;而且……而且如果你知道我是公主的话,你还会……还会那样爱我吗?”
“至少我会用对待淑女的方式来对你,而不是把你当成情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我宁可你当我是情妇。”
道伦显得有几分错愕,“薇薇安,你……”
“我在贝西那里虽然只待了一个月,可是却让我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不仅看到男人是怎么欺负女人、凌辱女人,也看到他们是如何对付不听话的女孩子们。说实话,刚认识你时,我真的很怕你,因为我以为你也会那样对我。
可是你没有,你教会我什么是男女欢爱,让我知道,原来当一个女人受男人宠爱时是何等快乐。如果当情妇才能拥有你的话,我宁愿当你的情妇,而不要当什么公主。”
说着,薇薇安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静静等着道伦。
道伦有些动容,“薇儿,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你会在乎那些人的说法吗?”她反问。
他摇头,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我如果在乎,就不会把你留在身边了!”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薇薇安从后面抱住他,修长的双腿缠住他的腰,“道伦,我们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好不好?”
听她喊着自己的名字,一抹笑容浮现在道伦俊美的脸上。他的手开始沿着薇薇安修长的双腿游走,搔弄着她秀气的脚踝,“但我是主人,一个主办宴会的主人却不到场,这是非常失礼的事。”
“那你请塔克公爵代替如何?”她柔软的胸脯抵住他的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香喷喷的小嘴在他耳边轻咬着,弄得他一阵麻麻酥酥,心旌神摇。
道伦没有说话,却转过身子将她搂进怀中,“真的那么不想去?”
薇薇安摇头,主动送上她的香唇。
道伦低叹口气,迎接她的小嘴,结结实实吻着。“那就不要去了!反正你这样子要再重新打扮,等赶到会场时也已经来不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下次一定要到,嗯?”
薇薇安羞涩地点头,略略动了动身子,将柔软的乳峰送入他嘴里。
道伦满足地含住那粉女敕的,熟练地舌忝舐啃咬着,将自己压抑许久的热情,源源不绝地传入她体内。
薇薇安颤抖着,极度的快乐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看着眼前失神的小女人,火似的迅速烧遍道伦浑身上下,他迫不及待起身月兑去衣服,再重新压住那颤巍巍的赤果娇躯,“薇儿,看着我。”
薇薇安迷朦地睁开眼睛,“道伦……”
“我要你看着我,这次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道伦轻轻抵住她,等着她做好最后的准备。
而薇薇安给他的答复则是全然的接纳。
道伦又叹了口气,一个挺腰,尽情又温柔地倾诉着他心中的情感和爱意,缓缓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带上彩虹的顶端,体验彩虹的炫丽和光芒,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光芒。???一个月后,道伦又为了薇薇安再度举行一场宴会,这场宴会中,几乎所有伦敦的社交名流全都到齐。
大家齐聚在赛特堡的宴客大厅,等着看那位能让伦敦的风流浪子道伦﹒罗赛特神魂颠倒的帝维亚公主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大家等得有点不耐烦之际,一个潇洒出?的男子挽着一名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那名女子穿著一袭绿色镶蕾丝边的低胸礼服,肩披薄纱,如云的秀发高高梳起,并以一顶小帽子作?
装饰,看起来简单、大方又得体极了。
不用说,这对男女自然就是道伦和薇薇安。
但见薇薇安挽着道伦的手,一步步走下楼,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有一抹挥不去的紧张,不过她看上去仍是雍容华贵,美得教人不敢逼视。
道伦似乎知道薇薇安心中的紧张,他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薇薇安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听着道伦以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对在场所有人宣布:“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在我身旁这位就是帝维亚公主──薇薇安﹒辛克莱﹒帝维亚。”
薇薇安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人略略一颔首,随即挽着道伦的手滑入舞池,带领所有宾客徜徉在优美的旋律中。因为今天她和道伦是宴会的男女主人,他们得负责开舞,负责招呼所有的来宾。所以纵使薇薇安再怎么不喜欢社交活动,为了道伦,她还是勉强自己去做。
“薇儿,你怎么啦?不高兴吗?”道伦一手搂着薇薇安的腰,一面领着她纵横全场。
薇薇安摇头,小脑袋瓜轻轻靠在道伦的肩膀上。“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
道伦浅浅一笑,“这样不行。以前我就常要你习惯这种生活,现在你既然已经公开身份,就更应该要习惯这种生活才是。”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只要人一多,我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浑身不舒服,有时候甚至觉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道伦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现在还会这样吗?”
“不会,有你在,我怎么会呢?”薇薇安勉强说着,其实打从傍晚开始,她就一直觉得胃不舒服,一直恶心想吐,但看到道伦一副兴匆匆的样子,她只好强压住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就好,因为待会儿你还得和其它人跳舞呢!”
“一定要吗?我不习惯和别人跳舞……”
道伦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不成,你是今晚的女主人,你的工作就是帮我招呼客人,顺便让他们认识你。”
才说着,道伦随即停了下来,冲着一个已经站在他们身旁很久的男子一笑。“道尔斯子爵想和你跳舞,替我招呼他,嗯?”
薇薇安勉强点头,把自己的手递给道尔斯子爵。
道尔斯子爵倒是个规矩人,在跳舞的过程中都静静的没说话,也没乘机占便宜,只是用一种奇怪眼神看着薇薇安,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接着薇薇安又和好几个人跳舞,但是奇怪得很,每个和她跳舞的男人都不说话,却总是用同样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薇薇安纳闷极了,她忍不住开口:“爱德华爵士,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你们都这样看我?”
让薇薇安称?爱德华爵士的男人微微一楞,随即尴尬地笑起来,“不,没什么,因为你太美了,让我有点惊讶而已。”
薇薇安摇摇头,她知道男人欣赏一个女人时的眼神是什么模样,而这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欣赏,而是……鄙夷。
“爵士,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做错什么的话,总得知道了才能改,你说对不对?”
爱德华为难地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怕说出来,对你会很失礼。”
“不要紧,我承受得起。”
“好,那我告诉你。他们说……他们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而是贝西从奴隶场上买来送给道伦的女人!”
薇薇安跳舞的脚突然停了下来,“你……你听谁说的?”
“塔克公爵夫人啊!她和道伦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最清楚道伦的一切,我们都相信她讲的话应该不会错,可是……”
薇薇安强忍着胃里翻腾的不适感,镇静地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你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奴隶,你好美,美得就像奥林匹亚山上的女神,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是奴隶?”
她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谢谢你,爵士,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以为自己已经……”
这时宴客大厅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跟着听到声声传报:“国王陛下驾到!”
薇薇安浑身一震,国王陛下?国王陛下为什么会到罗赛特堡来?她知道道伦和国王的感情很好,但今天只是一个小型宴会,有必要连国王都亲自驾临吗?
正想着时,道伦已经走上前迎接,“陛下,怎么有空来呢?”
乔治三世微笑着接受道伦和在场所有人的行礼,“听说你在家里开了个舞会,所以我过来看看,顺便介绍一个人让你认识。”
“哦?让我认识?”道伦的眼光瞥向一直跟在乔治三世身旁的女子。
那是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金发、碧眼,秀丽而妖艳,一袭红色礼服将魔鬼般的玲珑身材衬托得曲线毕露,而微露的酥胸则又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致命吸引力。
女子对着道伦一点头,视线却越过道伦落在不远处的薇薇安身上。
乍见红衣女子出现,薇薇安浑身就像被雷击似的楞在当场,她是……不可能,她人远在帝维亚,不可能出现在几千哩外的伦敦,不可能的!
此时,乔治三世挽起红衣女子的手,对着道伦以及在场的其它人说道:“这位是帝维亚公主凯瑟琳!”
“帝维亚公主”五个字像箭一样,狠狠刺入道伦的心。
他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你是帝维亚公主?那薇薇安……”
“帝维亚公主只有一位!如果侯爵曾经看过、或听过其它自称是帝维亚公主的人,请侯爵告诉我,因为我正愁找不到那个假冒我名义到处行骗的假公主呢!”
凯瑟琳一说出“假公主”三个字,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薇薇安身上。
薇薇安身子剧烈摇蔽着,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脚,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道伦,“道伦,你听我说……”
道伦回过头瞪着她,眼底满是愤怒,“不必说了,现在你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薇薇安一听,身子一颤,整个人霎时无力瘫软下滑,终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薇薇安沿着森林的周围行走,打着赤脚,穿著单薄的衣衫,在已经有寒意的十月天中,独自在这片广大的草原上游荡。
这是道伦第一次带她来骑马的地方。她还记得那时还是凉爽的五月天,他们在经过一夜的缠绵后,道伦体贴地为她准备一匹小母马,好让她在后头慢慢跟着。
也就是在那天道伦为她受了伤,但也因为如此才让她明白,她不知在何时就把自己的心给了他!
绑来道伦还曾经带她来这片草原上野餐,两人就像夫妻一样亲密地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天地,一次又一次地在草地上,彻底地感受对彼此浓烈的爱意与热情。
但曾几何时,那份爱意已由浓烈转为冷淡,而热情也都消散,只剩下她独自感受着北风的凛冽和无情。
不,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道伦给她的孩子,只是这孩子恐怕无缘和美丽的花花世界见面。
想着,薇薇安的泪又不觉盈满眼眶。
她无助地在草地上躺下来,一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心跳和大地平静无私的包容。
突然,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惊醒沉思中的薇薇安,等她回过神时,她已被数人团团围住。
“我说是谁啊,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帝维亚奴隶公主薇薇安!”罗莎琳得意洋洋的高坐在马背上,睥睨着薇薇安。
薇薇安挣扎着站起身,看着罗莎琳,以及围绕着她的十来个不认识的男女,“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看看你这高贵的公主让道伦狠狠地玩弄以后,怎么被一脚踢开的啊!”
“你……”
“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适合道伦,你也配不上道伦,现在果真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是吧?”
“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些,那很对不起,我不想听,我要走了!”说着,薇薇安转身就想走。
罗莎琳马鞭一挥,挡住薇薇安的去路,“等等,你还不能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道伦所交代的工作。”
“道伦所交代的工作?他交代你什么工作?”
罗莎琳浅浅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残酷,“你大概不知道,道伦习惯把他玩腻的情妇送给朋友,像我在当了道伦六年的情妇以后,他把我送给塔克,让我当上公爵夫人。”
“你胡说,道伦不是这种人……”
“他当然是这种人,而且这样做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排。因为一方面可以拉拢感情,另一方面还可以随时满足他的性需求。所以说小丫头,光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满足得了道伦呢?”
“不会,他不是这种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罗莎琳微微一笑,“薇薇安,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还不相信吗?在我身为塔克妻子的同时,也是道伦的地下情妇,否则你以为我凭会?可以进出罗赛特堡?”
“你……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
罗莎琳又是一笑,“其实道伦是个难得的多情人,他对每一个情妇都很慷慨,但是你……因为你实在让道伦太丢脸、太生气,害得他颜面尽失,所以他决定要把你送人。”
薇薇安浑身一颤,“送……人?”
罗莎琳马鞭一挥,指着周遭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说道:“这些都是道伦的好朋友,而他们都想替道伦出口气,看看你这浪荡的奴隶公主是用什么手段迷惑道伦的。”
“不,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他不会这样做的……”
罗莎琳哈哈大笑起来,“不会?傻丫头,他已经这样做了,否则你以为我们是如何知道你的下落?”
说罢,罗莎琳一使眼色,几名男子随即跳下马逼近薇薇安。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刷的一声,薇薇安的衣服应声而裂,露出美丽白晰的窈窕身躯。
苞着有的人抓手、有的人抓脚,硬是将薇薇安压制到动弹不得。
顿时,薇薇安彻底绝望了!如果道伦真如此恨她,真希望这样做的话,那就罢了!她不会恨他,只是她对他的爱将会彻底毁灭,对他的心将会彻底碎裂,永无修补重合的一天。
薇薇安闭起眼睛,任由那些人轻薄自己,任由他们压在她身上,哀伤地等候最后一刻的痛苦到来。
但是没有,她所预期中的痛苦不仅没有出现,连原本压在身上的重量也一并消失,薇薇安诧异地睁开眼睛,迎上一对和她一模一样的漂亮眸子。
“阿伯特,是你?”
阿伯特月兑上的衣裳覆盖在薇薇安身上,接着一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薇儿,没事吧?”
薇薇安摇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兄长。
最后,她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投入阿伯特怀中痛哭失声。???
一个雷电交加、风狂雨骤的午后,道伦骑着蓝星,沿着罗赛特堡的四周疯狂奔驰着。豆大的雨滴像小石头般一颗颗击在他身上,时强时弱的风,几乎将他整个人吹落马,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一圈又一圈地跑着,任凭雨和风无情地吹打着,仿佛想藉此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和无助。
打从薇薇安离开那天起,道伦便像疯了似的,每天纵情在酒色中,舞会、射猎、跑马无所不来,更时常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再借着一次又一次的欢爱麻痹自己,让自己彻底沉沦在的深海中。
每个人都说道伦又是以前的道伦了!他们所熟悉的道伦正是如此,浪荡、风流、玩世不恭,权位如他的掌中物,名利是他的身上衣,女人则是最不重要的陪衬,即使是即将与堂堂的帝维亚公主凯瑟琳完婚,却依然改变不了他浪荡的本质。
道伦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但他不在乎,因为一个没有心的人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只是不知怎地,每当夜深人静时,他的视线总会停留在薇薇安曾经睡过的床上。想她的温柔、想她的热情,想他们欢爱时,她一声声喊他“大人”时的羞怯,每当他看见蓝星,脑海就会浮现一道美丽柔弱的身影,如何勇敢地在马蹄下救了他。
如今这一切只能在梦中去回忆了!今生今世,他还有机会见到她吗?她会怨他、恨他、还是笑他?笑他竟然那么傻,竟然会相信她?
是啊!他相信她,他几乎不顾一切去爱她、相信她,但是她给了他会??除了欺骗、羞辱外,就是无止境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成为全伦敦的笑柄,却在乎所爱的女人欺骗他,因为在爱情的领域中,只能是无私无悔的奉献,只能是开诚布公的交心,而不能是欺骗!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
所以他让愤怒主宰自己的心,让狂乱蒙蔽自己的眼,借着酗酒和狂欢来麻痹自己,希望可以忘了她!
想着,道伦一踢马月复,跳过一道栅栏往大门的方向而来。忠心的老管家早早便撑着伞,拿着毛巾和热茶在门口等候。
一看到道伦回来,老管家连忙迎上来,“大人,先擦擦脸,再喝杯热茶,你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得赶紧换衣服才行。”
道伦面无表情地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视线却注意到离大门不远处,有辆金碧辉煌的双轮马车。
“有谁来吗?”
“有,是一位自称阿伯特的男人。”
道伦一楞,阿伯特?他来做什么?他不是早就离开伦敦下落不明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难道……薇薇安她……想到薇薇安,道伦顾不得他一身湿漉漉的,急忙冲进大厅。
大厅里,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立在壁炉前,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
听见脚步声,那道人影霍地转过身瞪着道伦,跟着一个箭步跨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起拳头往道伦下巴打去。
道伦完全没料到阿伯特会突然来这招,当下整个人被打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
一句话都没说完,阿伯特便又欺身过来。
可这回道伦已经有所准备,他伸出手臂挡住阿伯特的攻击,“你到这里找我就只是为了打人吗?”
阿伯特冷冷一哼,停止攻击。“你是道伦﹒罗赛特?”
道伦捂着下巴点头,“没错,我是道伦﹒罗赛特。”
“当今不列颠国王的表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我再问你,你认识薇薇安吗?”
一提起薇薇安,道伦冷漠的表情闪过一丝诧异,他果然是为了薇薇安而来。但是薇薇安早已离开,他难道不知道吗?
眼看道伦不回答,阿伯特的眼神更冰冷,“我猜得没错,你果然认识薇薇安!”
说着,阿伯特又是一个跨步挥拳。
道伦利落地避开阿伯特挥过来的拳头,“我认识薇薇安又如何?”
“你认识薇薇安你就该死!”阿伯特大吼一声,猛地跳起来压向道伦,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为什么我认识薇薇安就该死?那天底下所有认识薇薇安的男人都该死了?”
“没错,那些人全都该死,但最该死的是你,因为你居然像对妓女一样的对待她,让她做你的情妇,在彻底地玩弄欺骗她的感情后,再一脚把她踢开,所以我绝对饶不了你!”
道伦一手架开阿伯特的手,“她的确是我的情妇,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她当情妇吗?因为她只配当情妇,一个成天梦想着以身体来交换名利地位的女人就只配当情妇!”
阿伯特虎眼一瞪,一拳恶狠狠地击在地板上,“你该死!她是公主,她是不折不扣、血统尊贵的帝维亚公主,你居然说她只配当情妇?我非杀了你不可!”
道伦闻言哈哈狂笑起来,“帝维亚公主?如果她是帝维亚公主,那我就是不列颠国王了!”
阿伯特像看着一个疯子似的瞅住道伦,良久之后,他放开道伦站起身,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道伦疑惑地看看阿伯特,再看看他掌中一颗如鹅卵大小的石头,“这是一块石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头吗?”
道伦摇头,他素来就没有搜集物品的嗜好,更别提石头了。
“这是帝维亚之石,凡是帝维亚每一任国王在登基时,都必须手执这块石头对上天和所有帝维亚的祖先、人民发誓,否则就不算完成登基仪式。”
道伦一怔,“你是说……”
阿伯特轻叹口气,索性往地上一坐,“薇薇安应该告诉过你,我和她是怎么流亡到伦敦来的吧?”
道伦脑袋一片混乱,根本还无法从阿伯特的话中回过神来。
于是阿伯特将帝维亚国王驾崩后,法勒恩如何联合其它兄弟将他和薇薇安流放海上的经过全说出来。
其实道伦早就从薇薇安口中听过这段经过,只是那时候他半信半疑,再加上凯瑟琳的出现,使得他对薇薇安的话起了疑心。想不到现在再次从阿伯特口中听到,而且是更详细、清楚。
“你知道法勒恩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和薇儿,反而将我们两个流放海外吗?”
道伦的视线停留在那块帝维亚之石上面,“是因为这块帝维亚之石吗?”
“没错。如果没有这块石头,法勒恩就算登基也只能算是半个国王,而这也就是他为何密不发丧,又将我和薇儿流放海外的原因。”
“然后你们遇上海盗?”
“根本不是海盗,那是法勒恩所安排的人手,甚至连人口贩子、奴隶场上的一切,也都是法勒恩一手导演的,目的就是要我和薇儿交出帝维亚之石。”
“难道贝西也是法勒恩安排的?”
阿伯特摇头,“贝西是个意外,我想他的出现恐怕连法勒恩都没想到。不过贝西的出现也并不是无?
可循,毕竟他买女奴送给贵族当情妇几乎已成了一种惯例,不是吗?”
听到这里,道伦心中还是充满怀疑,他看着阿伯特,“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阿伯特冷冷一笑,指着手上的帝维亚之石,“这就是证据。”
道伦摇头,“不,我没见过帝维亚之石,也没听过帝维亚之石的传说,光凭这个,我实在无法相信。”
阿伯特潇洒地扯扯嘴,“当然,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否则你怎么会用那么残忍、无情的手段去对待深爱你的薇儿呢?”
“你……”
“别生气。我问你,凯瑟琳在你这儿对不对?”
道伦一楞,“凯瑟琳?”
“没错,你的未婚妻,或者应该说你的新任情妇凯瑟琳。”“你找她做什么?”
“找她证明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你想怎么证明?”
“你先告诉我她在哪里?”
道伦狐疑地瞪着阿伯特,实在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还是带着他上楼,来到凯瑟琳的房间。
道伦没有敲门便开门走了进去。???屋里有点暗,但因为外面的风雨已经停歇,所以倒还看得清楚屋内的一切。凯瑟琳正躺在床上睡觉,身上一丝不挂。
阿伯特做了个手势,示意道伦躲到一旁去,然后他走到床边,看着凯瑟琳好一会儿后,身子慢慢压住她,同时堵住她的嘴。
凯瑟琳嘤咛一声,下意识地张嘴迎接阿伯特。
阿伯特熟练地亲吻、啃咬着凯瑟琳成熟的胴体,大手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抚弄搓揉,弄得凯瑟琳气喘吁吁、浑身颤抖不已,却仍不肯张开眼睛。
阿伯特见状,冷冷地松开她,“凯瑟琳,你看看我是谁?!”凯瑟琳闭着眼,不住放荡地偎向阿伯特,“你……你是道伦……”
“不对,我不是道伦,你再猜猜看。”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好听嗓音,凯瑟琳不禁一惊,眼睛猛然张开,“阿伯特,是你!”
阿伯特冷笑着点头,“没错,凯瑟琳,是我,好久不见了!”凯瑟琳顿时脸色惨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早就……”
“我不是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对不对?”阿伯特逼近她,漂亮的蓝眸泛着一丝骇人的光芒,“你别忘了,帝维亚之石还在我的手里,我怎么可以死呢?”
“你不怕……你不怕我要人去找薇薇安的麻烦?”
“薇薇安?那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她,你就顺便带我去找她好了!”
面对阿伯特逼近而来的危险气息,凯瑟琳实在不安极了,“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
“你不知道?你一手设计出卖薇薇安,和人口贩子勾结想让薇薇安成为身败名裂的娼妓,你居然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当你知道薇薇安和道伦在一起时,你又不惜出卖自己给乔治国王,并带着他到罗赛特堡来给道伦下马威,你现在竟然会说不知道?”阿伯特摇摇头,一手托起凯瑟琳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脸,“我看这世界上知道最多事情的人就是你,知道最多秘密的人也是你,你怎么会说不知道呢?”
凯瑟琳浑身不住颤抖,“阿伯特,你也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法勒恩要我做的……”
“法勒恩只让你找回帝维亚之石,可没要你陷害薇薇安,也没让你抢她的男人!”
“我没有抢她男人,是她……是她不该欺骗道伦的,她……”
“欺骗道伦?她欺骗道伦什么?说她是真正的公主?还是她说了你和法勒恩之间的丑事?没有!纵使她伤心欲绝、对你恨之入骨,她却始终没说过你一句坏话,而你给了她什么?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给了薇薇安什么?”
凯瑟琳虽然十分惧怕阿伯特,却仍旧死不认错,“是她不好,谁让她从小就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她抢走我的王冠、我在王室中的地位,连我喜欢的男人都不要我转而追求她!我恨她,我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爱她?所以我发过誓,一定要她身败名裂,我……”
不等凯瑟琳说完,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道伦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住口,不要再说了!”
凯瑟琳一阵错愕,完全没料到道伦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道伦一脸冰冷地站着,紫眸中的寒意让凯瑟琳为之一震。
她顾不得自己全身赤果,也顾不得阿伯特就在一旁,慌忙下床想解释:“道伦,你听我说……”
道伦一把甩开凯瑟琳的手,“不用说了,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道伦,我可以解释的……”
“不必解释!我问你,薇薇安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公主还是奴隶?”
“她……她是……”
“她是什么说!”
凯瑟琳闭上眼睛,缓缓说出她最不愿意承认,也是道伦最无法承受的答案:“她是公主,真正的帝维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