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她死了……
莉莉莲的诅咒一遍又一遍的迥荡在洛斯的脑海。
不!他不相信乔楚死了,他宁可相信她是生气躲起来,他会找到她的,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一年多了,她却杳无音信,怎不教他恐慌、害怕?
他活到这个年纪,这样的恐慌、害怕还是前所未有。
为了消除这样的感觉,他一口又一口的灌下烈酒,但是心中的恐慌、害怕就像恶魔般紧紧抓着他不放,于是他干脆把酒杯一扔,抓起酒瓶,将烈酒猛灌入口中,一瓶又一瓶,他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瓶,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房间内的酒全被他喝完了,但仍不能够满足他,于是个决定出去买醉。
任谁也无法将这个手持酒瓶,喝得酪酊大醉的男人与喀比斯的岛主、意大利数一数二的富豪联想在一起。
踩着不稳的脚步,他对街上行人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毫不在意,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已干脆醉死算了。
蚌然,他看见对街的转角有个女郎,乍看之下,她的外貌竟是那么像乔楚,他惊骇地眼睛眨也不眨,深怕只要那么一眨,她就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正朝女郎的方向走去,也没发现熙来攘往的车辆,他的眼底只有乔楚……
瞬间,女郎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加快脚步,慌乱的梭巡,却无法觅得她的踪影,他陷入来往的车阵中却浑然不知许多车子为了闪避他纷纷踩了煞车,路旁围观的路人无不为他捏把冷汗,可是,他无视危险,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辆银色的辆车来不及踩煞车,就这么撞上了他,顿时,路旁行人的尖叫声四处响起,还有此起彼落的喇叭声,但是洛斯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甚至也不觉得痛,只知在他陷入昏迷时,他彷佛见到了乔楚……
☆★天长地久的踪迹★☆
虽然已证实司机并未违规驾驶,然而看着急救室内的红灯,史塔福伯爵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如果里头的男人因此而丧命,未来他将如何安心的过日子?他这一生虽然不算是人慈善家,但是他心存善念,每每遇见需要帮助的人,他绝不吝于援助,为何上天还是让他遇见了这么可怕的事?
再过三天就是他的生日,他真不希望在他的生日之前发生令他遗憾的事啊!
“伯爵大人,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的疏忽,也不会撞伤了人。”司机约翰心头上的愧疚可不比史塔福伯爵少,毕竟开车的人是他。
“没事的,错不在你。”史塔福伯爵仁慈的拍拍为他工作将近十年的司机,“希望里面那个年轻人不致有生命的危险才好。”
半个钟头过去了,红灯终于熄灭,穿白袍的医生带着一脸轻松的笑意步出急救室。
“没事了,伯爵大人”医生的话彷佛定心丸般令史塔福伯爵松了口气。“患者外表有几处严重的擦伤,经过包扎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我担心他头部受到撞击,恐怕有脑震荡之虞,必须观察一阵子。”
“好好、尽量给予他最妥善的治疗,医药费我会负责。”他轻声吩咐约翰去替伤者办理住院手续。
“伯爵大人,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医生说。
“也好,帮我请个特别护士照顾他,明天我再来看他。”年纪大了,体力变差了,这么一折腾,着实令他有点吃不消。
☆★天长地久的踪迹★☆
扁明取代了黑暗,洛斯悠悠地自昏睡中醒来,入眼是一大片的白,墙是白的,窗帘是白的,连床也是白的………这一点也不像总统套房内的摆设,他怎么会在这里?
朦胧间,一股刺鼻的药水味直冲向他的鼻端,他微蹙浓眉,原本浑沌的神智方才完全清醒。
“先生,你醒了?”穿戴护士次帽的白衣天使温柔地询问着。
“妳──我怎么会往这里?”他动了子,但浑身骨头却像没接好似的酸痛不已,脑海里仅剩的残存记忆是──
他见到了乔楚!
但是她人呢?为什么没见到她?莫非她又躲了起来。他从病床上弹跳起来,他的反应吓着了护士。
“先生,你别乱动啊!”
“我要去找小乔,走开!别拦着我!”即使受了皮外伤,但一点也不损及他的力气。
堡士见自已阻挡不住他,只好用传呼机请求支持。
立即有一群穿著白袍的护理人员和几个体格壮硕的警卫冲了进来,三两下便将他制伏,抓回病床上。
“我要去找小乔,你们别阻止我,放开我!”他像负伤的狮子般咆哮着。
“先生,冷静点,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麻烦你跟我们合作好吗?”医护人员大力的劝说着他。
洛斯口出秽言,他一心挂念的只有乔楚,他才不在乎什么鬼脑震荡。
“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要不然我会去法院按铃申告你们医院防碍自由。”他失去理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医护人员根本不予理会他的警告,努力将他按压在病床上,他又是叫骂又是怒吼,就在一片混乱中,史塔福伯爵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你们就放开他吧!”
前来帮忙的警卫悻悻然的离去。
“您──您是谁?”洛斯瞪着走向他的陌生老人,虽然年岁已高,但他仍可以从老人身上散发的贵族气息感觉到老人的身分非一般平凡人。
“我是史塔福伯爵,是我的司机撞伤你的。”史塔福伯爵脸上带着微笑,完全没有责备之意。“不过,年轻人,错不在我的司机,是你不遵守交通规则,任意在马路中央横冲直撞!幸亏你命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会令我一辈子愧疚在心。”
对于自己的疏忽而造成别人的不便,洛斯也感到十分歉疚,他很诚意的向史塔福伯爵道歉。
“既然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为何又要教这些医护人员为难呢?”史塔福伯爵边说边打量眼前这个虽然模样有些狼狈,却不减损他英气的年轻男子。
即使因为他而让自己担心了一整夜,但史塔福伯爵却不因此而讨厌他,相反的,他还满喜欢他的,令他更感到不解的是,他觉得洛斯有点眼熟,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他们的──”洛斯满眼歉意的看向一旁的医护人员。
看出他似有不想让人知晓的苦衷,史塔福伯爵很快的以眼神看向一旁的医护人员,请他们回避。
医护人员接到了讯息,马上走出病房。
“这世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史塔福在病床旁的椅子生了下来,带着劝解的口气道:“年纪轻轻的,不该不爱惜生命。”
洛斯先是怔了怔,当他意会到史塔福伯爵竟误以他是寻短见时,忍不住啼笑皆非的道:“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在找我的妻子,没有留意才不幸被你的车子撞到。”
“找你的妻子?”
“是的,我的妻子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昨天我在街上发现她的踪影,一时心急,才会造成意外的。”
“为什么你的妻子会失踪?是不是你惹她不开心?年轻夫妻就是不懂得“相敬如宾”的道理,动不动就高喊离婚,我真不明白你们年轻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史塔福伯爵对于目前年轻人的婚姻状况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是我不懂得珍惜,错在我。而不是小乔。”他极度悔恨。
“你很爱你的妻子?”史塔福伯爵不禁对眼前的男子另眼看待。
洛斯毫不隐瞒的点点头,“但是已经太迟了,如果我早点懂得去爱,小乔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这是我的报应。”
“小乔?!”
“我妻子叫做乔楚。”每一次想到她,洛斯的胸口便是一阵抽痛。
“看在你对你妻子一片情深的份上,我愿意帮你寻找你妻子的下落,你有没有你妻子的照片?如果她人在法国,应该不难找到。”史塔福伯爵一片热忱的说。
“照片……”该死,他现在才发现他达一张乔楚的照片也没有。
“怎么了?你没带在身上吗?”
“不是没带在身上,是我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有。”洛斯沮丧得有如斗败的公鸡。
“你──”史塔福伯爵既惊讶又难以置信,“难道你连结婚照也没有?”
洛斯摇摇头,更加痛恨起自己。
唉!见洛斯垂头丧气的模样,史塔福伯爵不忍再加以苛责,相识便是有缘,虽然他不明白这年轻男子和他的妻子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难解的问题,但是这个忙他是帮定了。
“你先好好的休息,待会儿你把你妻子的资料详细写给我,顺便也把她的样子大约描述一下,我会请人帮你找寻。”
“伯爵大人……”洛斯感动得无法形容。
“先别谢我,就当交个朋友吧!”史塔福伯爵拍拍他的肩,“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洛斯。”
“哦,原来是洛斯先生,你就是意大利那个鼎鼎大名的企业收购专家,难怪我觉得你很眼熟。”
“你见过我?”洛斯知道自己的名字经常被报章杂志提起,可是他一向注重个人隐私,所以他从未在媒体上曝光。
“呃……”是呀!他见过他吗?被洛斯这么一问,史塔福伯爵也觉得不怎么确定。“大概吧!要不然我怎么会觉得你好眼熟呢?也许这就是缘分,洛斯先生……”
“叫我洛斯吧!”对!就是缘分,令洛斯对史塔福伯爵也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亲切感。
“再过三天就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恳切的邀请令人无法拒绝。
“好,我一定前去祝贺。”洛斯爽快的答应。
“我等你来!”
“我一定来!”两人双手一握,友谊跨越了年纪的差距,他俩成了好朋友。
☆★天长地久的踪迹★☆
史塔福伯爵大宅。
“安琪,妳快替妈咪挑选看看,哪一件比较适合我穿。”为了史塔福伯爵即将举行的生日宴会,大宅内每个人忙得跟陀螺似的,而最忙的人就是伯爵夫人了,因为她不但要介配佣人的工作,还要拟写受邀客人的名单,现在她则为了当日的穿著举棋不定。
望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安琪也不知该替伯爵夫人做何决定,不过,依她对伯爵夫人喜好颜色的了解,她还是选了一件红色缀着珍珠的晚宴服。
“妈咪,就这件吧!我觉得这件颜色亮丽又不失高贵,您穿起来不但合适,还可以将您衬托得更典雅大方。”
“这件!我真的适合?”其实伯爵夫人也满中意这件的,只是她怕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穿得这么红,会引起别人的笑话。
“当然适合。”安琪把礼服往她身上吐了比,十分肯定。
“这颜色会不会太年轻了?我这把年纪了,穿这么红会不会被人笑话?”
“妈咪,您一点儿都不老,而且您的皮肤白皙,有谁比您更适合穿红色的礼服呢?如果谁敢笑您,那个人一定是嫉妒您。”安琪的话哄得她乐开怀。
“妳这张小嘴就是这么甜,”伯爵夫人眉飞色舞,“既然妳说我适合穿这件,那我就挑这件啰!妳呢?妳的礼服选懊了吗?要不要妈咪替妳拿主意呢?”
“也好,我也正愁不知穿哪件好呢!”其实要不是不想令伯爵夫妇不开心,她还真不想参加这个生日宴会。因为她明白一定会有很多人对她投以好奇的眼光,届时,她一定会觉得很不自在的。
伯爵夫人发现她心情低落,关心的问道:“安琪,妳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在怪妳爹地和我不该要妳参加生日宴会?”
“呃……不是的,妈咪,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伯爵夫妇对她有再造之恩,就算要她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一个宴会。
“昨晚又作噩梦了?”伯爵夫人心疼不已,“唉!为什么那个噩梦紧紧纠缠着妳?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妳摆月兑那个噩梦呢?”
“妈咪,您别担心,反正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总觉得噩梦和她失去的记忆必定有牵连。
“真是苦了妳了,也许明儿个让妳爹地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医术高超的医生可以帮妳治疗。”
“妈咪,您就别再费心了,它只是个梦而已,也许过些日子它就不会再纠缠我了,您不是要替我选礼服吗?”为了不让伯爵夫人为她担心,安琪赶紧改变话题。
伯爵夫人马上兴高采烈的为她挑选礼服,她看中了一件低胸的浅紫色礼服。
“这件很适合妳,妳穿起来一定迷倒众生,妳是我们的宝贝,届时我一定要将妳打扮成最美丽的公主,让大家看看我们的漂亮女儿。”伯爵夫人追不及待地想让大家知道她有个女儿。
“这件恐怕不适合我吧?”她怀疑自己有勇气穿上这么性感又暴露的衣服。
“年轻就是本钱,妳是不是怕妳胸口上的伤疤会影响妳的美丽?这一点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已经请设计师替她用上等珍珠做了朵抹在,届时妳系在胸前,伤疤就看不见了。”原来伯爵夫人早已准备好一切了。
“可是……”
“别犹豫了,相信妈咪的眼光好不好?”
“好吧!”她不想令伯爵夫人不开心。
正当她们母女两人开心地讨论着有关生日宴会上的一切细节时,照顾小旭的保母忽然跑了进来,慌张的叫着。
“小少爷好象长水痘了……”
☆★天长地久的踪迹★☆
恐怕再没有令伯爵夫妇感到更沮丧了,还有三天就要举行盛大的生日宴会,偏偏主角之一的小旭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长水痘,令他们又担心又心疼。
经过医生的诊断,长水痘并不会危及生命,才让所有人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小旭仍被高烧和奇痒难耐的水泡折腾的哭闹不停,为了照顾儿子,原本已够纤瘦的安琪,也因连续三天没睡好而更显消瘦。
看来小旭肯定无法出席生日宴会了,因为水痘虽不是什么重大疾病,但它们属于传染性的疾病,所以医生严禁小旭出入公众场跋。
儿子不能出席,安琪也显得意兴阑珊,但是为了不让伯爵夫妇失望,她还是打起精神为宴会而妆扮。
为了配合礼服,她不得不取下一直戴在她颈项的小玉石链子。
伯爵夫人请专家设计的珠花有画龙点睛的作用,令她在飘逸的气息中增添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
不过戴惯了小玉石项链,忽然取下来,令她感到十分不习惯,好象少了一层保护似的。
虽然小玉石项链看来普通又不起眼,可是当她知道它是她仅存两件可寻找出她身介的信物后,她更加珍惜。
而另一件是一条链子被扯断的项链,但它带给她的感觉却和小玉石项链有着极端的差异。
虽然它有着价值不菲的钻石坠子,可是安琪却对它有着极大的排斥感,更令她百思不解的是钻石坠子上刻有一个莲字,这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一度她以为“莲”字或许与她的本名有关,所以伯爵夫妇便唤她“莲”,但当他们这么叫她时,她就觉得头痛难耐,更令她无法理解的是,她对这条项链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彷佛它随时会变成恶魔掐住她,如同她总是作的那个噩梦……
“小姐,夫人和伯爵正在楼下等着妳。”女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呃,我马上下去。”她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打气的微笑,这可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必须表现得大方得体,不可以丢了伯爵夫人的脸。
为了掩饰照顾儿子而疲惫的倦容,她特地让化妆师为她上了淡淡的脂粉。
背着忐忑不安的心下楼,她在史塔福伯爵洪亮的嗓音及伯爵夫人的陪伴下,正式和参加宴会的嘉宾见面。
安琪那具有东方神秘娇柔的美丽,马上接获所有人的注意力。
伯爵夫妇迫不及待的领着她一一向来宾介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安琪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她是他们盼了好几十年才盼到的女儿。伯爵夫妇在年轻时也会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在三岁大时因疾病而死去,另一个则是在十岁那一年出了车祸,命丧九泉。
连续的打击让他们夫妇两人痛不欲生,曾经他们也想过领养孩子,但是又害怕会承受不了再度失去的痛苦,令他们迟迟不敢付诸行动。
直到他们救了安琪,并意外地发觉安琪丧失了记忆,在法国不但举目无亲,又孕育着小生命,他们才敢对安琪表达想照顾她的意愿,而安琪也充满喜悦地接受了他们,这让他们觉得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让他们自已经绝望的坐活里重燃希望。
这也是他们为何迫不及待将安琪介绍给大家认识的原因。
“安琪,妳看妳爹地有多么开心,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谢谢妳。”伯爵夫人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妈咪,妳又来了,是妳和爹地让我和小旭得以重生,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她像个小女儿般爱娇地搂着伯爵夫人的肩膀说。
“好了,好了,我们母女也别净在这儿谢来谢去的。”伯爵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咪咪地将眼光调向摩根伯爵二世,他可是今晚受邀的主要贵宾之一,也是全场未婚女孩所仰慕的对象。
他不只腰缠万贯,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单身贵族,几乎所有的未婚女子都希望得到他的青睐。
“安琪,妳觉得摩根伯爵二世如何?”伯爵夫人放低音量问。
“什么意思?”她佯装不懂,心底却十分明白伯爵夫人在做什么样的暗示。
“唉!傻丫头,”伯爵夫人对摩根伯爵二世可是有无比的好感,对他更是称赞有加。“摩根伯爵二世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人格、品性都是一流,很多女孩子抢着要嫁给他咄!”
安琪有些啼笑皆非的注视着想当红媲的伯爵夫人,“妈咪,摩根伯爵二世不适合我的。”
“胡说,放眼望去,还有谁比妳更出色。”伯爵夫人可是十足以她为荣。
“妈咪,您说小声点,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伯爵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此时安琪才发现史塔福伯爵正领着摩根伯爵二世走向她们。
安琪很想开溜,可是又怕失礼,只好硬着头皮应付即将出现的尴尬场面。
丙然不出她所料,不仅是伯爵夫人想扮演红娘的角色,连史塔福伯爵地想当月下老人,当他将摩根介绍给她之后,便十分有默契地找了借口与伯爵夫人相偕离去,这让安琪霎时感到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陌生男子。
包要命的是,这名男子眼中还明显地露出对她的爱意。
“今晚伯爵大人真的很开心。”
这是无庸置疑的,史塔福伯爵今晚的嘴几乎笑得合不拢。
“是的,今天是爹地的生日,他一定很开心。”安琪的视线落在史塔福伯爵身上,他正高兴的和一些老友畅谈,突然一位仆人走近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马上走出大厅。
这让安琪很好奇,不知又是哪位大人物来到,希望不会是第二个摩根才好。
“伯爵大人每年都过生日,但今天却是他最开心的一次,那是因为妳的关系,他告诉我,妳就橡上帝派来的天使,带给他无限的欢愉。”
“是吗?”安琪轻扯唇角,其实她很想找个借口离开,但又怕失礼,这令她感到很别扭。
摩根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她似乎看出她的不耐烦,马上话锋一转,把话题转到了小旭身上。
“我知道妳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很可惜今晚不能见到他,听说他身体不适,要不要紧?我有几个朋友是小儿科的权威,如果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妳尽避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既然人家都这么热心的慰问了小旭,安琪也不好意思不开口向他道谢。而当摩根提到小旭时,她暗暗松了口气,既然他明白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那么他应该不会对她有太多的兴趣才对,谁知道摩根竟忽然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很喜欢小阿子,尤其是快要一岁大的孩子,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模样像个小婴儿,但抱起来却不似婴儿那样软绵绵的,令人害怕把他抱坏了,所以这个时期的孩子最讨人喜欢了。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看看他,听伯爵大人说,他也像个小天使。”
安琪暗暗吃惊,她发现摩根并没有因为她生过孩子而打退堂鼓,反而有意用小旭当作接近她的借口,她要再不想办法开溜,那么一定会无法招架,届时要是让摩根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上天似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只见一位商业大亨领着他尚未出阁的大闺女走了过来,似乎内定摩根为他的乘龙快婿般,不断和摩根闲扯淡,这么一来,令安琪逮着了离开的借口,她把握机会马上退出他们的交谈,让商业大亨可以继续推销他的女儿。
“安琪!”
正当她想悄悄的溜回房间之际,伯爵夫人唤住了她。
“妈咪,什么事呀!我想上楼去看看小旭。”天哪!不会是继摩根之后第二个候选人吧!她抬出儿子当借口,希望母亲可以放她一马。
“别担心小旭,刚才我已经上楼看过他了,他才吃了药,现在睡得正熟呢!”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挡去了安琪的退路。“我看妳刚刚和摩根聊得满开心的,他有没有约妳明天去哪儿吃饭或喝咖啡啊?”
OH!GOD!她何时相摩根“聊”得很开心?从头到尾她都是礼貌性的回答他的问题,更教她啼笑皆非的是,伯爵夫人竟然问了个更荒谬的问题──摩根有没有约她吃饭或喝咖啡?
就算他真的提出要求,她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现在的她连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是不是结过婚也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去交男朋友或谈恋爱?
“妈咪,妳是不是嫌我是个累赘?”她装出一副小可怜样。
“安琪,妳说的是什么话,妳是我们的宝贝!”伯爵夫人驳斥道。
“那您为什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
“我们当然希望妳可以永远陪在我们身边,可是我们不能够这么自私,小旭需要一个父亲,而妳也需要一个男人的疼爱,小傻瓜。”
但她知道不会是摩根,毕竟他不是小旭的父亲,而她也不需要他的疼爱,他不是她心中所要的男人……唉,真不知羞!她斥责自己这么大胆的想法。不过,她倒很希望自己可以早日恢复记忆,这样子,她就可以知道那个会在她生命中驻留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何让她有了孩子,却不要她……
“安琪,妳快看。”顺着伯爵夫人的眼光望去,只见史塔福伯爵正和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讲话。
由于他们离她们有段距离,她根本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
“我想那个男人一定是前两天被司机撞到的人吧!”伯爵夫人揣测着。
对于这件小意外,安琪也有所闻,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生令人遗憾的事。
“妳爸爸把他带过来了,听说他是个很痴心的男人,他是为了找寻他失踪的妻子才会被车撞到的……”
安琪已听不见母亲叨叨絮絮在说些什么,当史塔爵伯爵和那名男子逐渐走近她时,她觉得胸口彷佛被人用重锤大力的捶打着她原本已痊愈不再发疼的伤疤,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痛楚,痛得她冷汗直冒,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更要命的是,她的头疼也在此时参了一脚……
“安琪,艾玛,这位是洛斯先生,他来自意大利……”
安琪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她的瞳孔因洛斯走近而逐渐放大,她的胸口和额头的痛楚也愈加剧烈,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她像个破布女圭女圭般倒了下来。
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及时抱住了她,她最后听见的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嗓音的呼唤──
“小乔?!”
随即她已被白色的迷雾所包围,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