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慈悲的圣母玛莉亚,万能的上帝……徐蓓莎强忍著作呕的冲动,只是虔诚的祈求自己不会被别墅的警卫和警犬发现。
由于她是躲在竹篓内,加上外头一片漆黑,她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蚌然,竹篓不再晃动,她的一颗心提到了胸口,该不会””只听见竹篓外传来以印尼话交谈的声音,没一会儿竹篓又再度晃动。
棒!她可以猜想到刚才一定是阿宝和金蒙在和别墅警卫交谈,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已经逃离警卫的封锁线了。
她感到自己又被抬动走了五分钟,一个好大的震动后,她从耳朵听见小舢船马达发出的声音,确定自己已安然抵船。
徐蓓莎用力拍拍竹篓的盖子,示意那两个男人放她出来透透气。
竹篓的盖子很快被掀开来,徐蓓莎站直身子,正想向他们道谢时,由于他们的肤色黝黑,只见到他们在黑暗中露出洁白的牙齿,无法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他们注视她的诡异眼神,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将竹篓投向大海,他的举止令徐蓓莎有些不解,下一秒钟,另一个男人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臂,徐蓓莎自背脊窜起一阵寒意,直觉告诉她事有蹊跷,但那个男人马上伸过来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尖叫声被压抑在徐蓓莎的喉咙中,她拉扯著那只手,并抗拒著迫使她就范的强大力量。
她疯狂的挣扎,只听见那男人不断咆哮著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抓住,噢!老天!她差点忘了船上有两个男人,顿时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一下子,她被拉倒在舢船的木板上,那抓住她腿的男人正无耻的想拉下她长裤的拉链。
他们想强暴她?!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会遭受到什么可怕的情景。
她不明白他们是临时起了色心,还是””她不敢往下想,也没有时间再让她想下去,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清白毁在这两个男人的手上。
她告诉自己,就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清白也在所不惜。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的双腿凝聚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气,用力往后一踢,只听见一声惨叫,同时她的双腿重获了自由。她没有加以思考,翻过身子,用力咬住捂住她嘴巴的手,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她站直身子,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将她包围住,她纵身往旁边一跳,不顾他们的叫喊,跃入海中。
求生的意识支持著徐蓓莎,虽然身处在南太平洋中,但是入夜的海水依旧冰冷,加上她害怕那两个无耻的男人会追来,她拚命的往前游。
她真该庆幸自己平时就喜欢游泳,要不然自己准会溺毙。
只是泳技再怎么好,也抵不过海水刺骨般的冰冷。再这么下去,她就算不被冻死也会因耗尽体力而死。
她突然想到电影铁达尼号中的女主角ROSE,和ROSE比起来,她似乎孤单了些,至少ROSE在遇难时身旁还有心爱的白马王子陪著,而她却孤零零的等待死亡……唉!是不是人之将死,都会有些遗憾呢?如果真有遗憾,也许是她活了二十三年,她的感情生活竟然还是一片空白。
她并不是没有追求者,只是她对感情十分执著,时下流行的速食爱情她一点也不能接受,正因如此,所以许多追求她的男士全都打了退堂鼓。
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蓓雅比较起来,她的生活黯淡了许多。
不过,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去,她也不会怨天尤人,至少她还保有贞洁,没让那两个无耻的男人蹂躏了她……忽然,她听到一阵马达声,她心慌的加快速度,她好怕是那两个无耻的男人不肯放过她而追过来。
马达声愈来愈近,她的体力也一点一滴的消失。喔!不行了,她简直快虚月兑了,全身像被绑了铅块似的,怎么速度愈来愈慢……“扑通!”好大一声落水声传入她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光芒,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她的身体忽然动弹不得,而海水有如庞大的黑色怪物包围住她。
徐蓓莎开口尖叫,但鹹鹹的液体也同时侵入她的口,更令她恐惧的是,有只怪兽的手竟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她慌乱的拍打、抵抗、挣扎,她好怕是那两个无耻的男人,不!不!她宁愿死,也不愿落入他们的手上,恐惧急速流窜她全身。
“放开我!”她大声哭叫,却挣月兑不了掐在她颈上的怪手,蓦地,一股力量撞向她的下巴,她顿时晕了过去,沉重的身子沉入水中,她感到所有的空气离开了她的体内,只有海水灌入她的鼻子、嘴裹……
迪奥从未如此恐惧过,更无法想像自己若再迟那么一步,后果会如何。
开著快艇送马医生回镇上,回程时,和一艘小舢船差点相撞。
他看清舢船上的人是为别墅送货的工人,原本不放在心上,岂知他们慌张的模样却引起他的疑心,他正想向前盘问,没料到竟在远处见到海中有人在游动,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他再仔细一看,差点没被吓坏。
在海中游动的竟是一个女孩子,他正想叫那两名工人帮忙救人,没料到那两人早就加速舢船的速度逃离。
他马上把游艇开到女孩旁边,当他取出手电筒一照——他只希望自己的心脏可以承受这种惊吓。
原来在海中游动的竟是徐蓓莎!他不明白她为何会落海,但他从那两个男人慌乱的模样已可以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无法想像她竟然如此不爱惜生命,更叫他气愤的是,当他奋不顾身想救她,她竟把他当成毒蛇猛兽似地又打又抓,她这小傻瓜难道不明白这将会危及他们两人的生命吗?等救回她之后,他一定要给她好好上一课才行。
“是我!”他试著让她镇定下来,然而她却像失去理智般不断地反抗。
在无计可施之下,迪奥只好挥出了他的拳头。
强烈的痛楚自徐蓓莎的下巴爆发出来,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她晕了过去。
迪奥拖著徐蓓莎,让她紧紧贴在他胸前,然后艰苦地游回自己的快艇。
突然,一个大浪毫无警告地侵袭过来,将他俩完全吞噬。
霎时,世界变为混乱与困惑,迪奥和他怀中无生气的躯体渐渐沉入汹涌的波涛中。
就在他确定他们将走进鬼门关,他的头再度冒出水面。他感激地猛吸空气的同时拉徐蓓莎上来,用他唯一能抓的东西——她的头发,他真的无从选择,只能无声的道歉,直到她冰冷的脸颊紧贴著他的。
迪奥用空出来的手臂努力地保持平衡,然后黑暗占领了地平线、天空和每件事物,但他仍昂起头在黑暗中决定方向。
谢天谢地,终于他的手碰到了快艇的边缘,他连忙把自己和徐蓓莎拉上了快艇的阶梯。当他们平安的抵达快艇的甲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伴随著剧烈的心跳快乐地颤抖著。
“好了,没事了,你平安了。”他的手轻拍身边湿冷的皮肤。
没有反应。
“呼吸,该死的。”仍没有反应。
“我命令你呼吸!”他用力让她贴紧他,感觉到她仍有体温,虽然这也许只是一点生命与希望的余烬,他也要将它重新点燃。
他对她施以溺水急救的方式,用口对口方式把空气重新输进她的体内。
蚌然,强烈的咳嗽声让他终于露出笑容。
他重新将她搂进自己的臂弯中,刚才在见到她无生命反应时,竟让他体内产生了一股难解的疼痛,这种怪异且强大的痛楚是他从末体验过的。
“好冷……好冷……”徐蓓莎的牙齿发出震颤碰触声,她的身体也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没事了,甜心。”他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徐蓓莎茫然的瞪著前方,她认为很怪异,当黑暗将要吞没她时,竟然有一对温柔如天使的眼眸突然出现在她的意识中,并且——温暖了她。
当感觉回复时,徐蓓莎全身都在疼痛,尤其是她的下巴除了感到非常不舒服外,还有些肿胀。
原来死也会有感觉的——她以为自己已对死神降服了。
她听说过做坏事的人才会下地狱,而没做坏事的人会上天堂,她很庆幸自己活著的时候并没有为非作歹,她相信上帝会为她敞开天堂之门。
她下意识的眨眨眼,发现疼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她动了下手指,却碰到了某种非常柔软的东西。直觉地,她抓起了身边的东西,放到眼睛一看,竟然是个抱枕。
天堂也有抱枕?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她仔细的环顾四周,好熟悉的摆设,还有十分耀眼的阳光——她惊跳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乾爽而且清洁的衣服,原来她没有死!她不只没死,还被救回迪奥的别墅。
是谁救了她?她只记得有双深邃且温柔的眼睛——一阵晕眩使她顺势倒回枕头上。
“噢……”她将抱枕搂在怀中,身子像煮熟的虾子般蜷缩起来。
尽避她觉得很沮丧,但她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往上扬。
鳖著的感觉真好——虽然她满不能接受又被送回别墅的事实,可是,至少她逃离了那两个无耻之徒的魔掌。
“你醒了?你也算是福大命大,竟然能从鬼门关活回来。”她听到背后传来玛莉询问的声音,声音中除了关心之外,还涵盖了些许的不满。
徐蓓莎没有应声,她相信自己的逃走以及被救回一定造成别墅一片混乱。
她又何尝愿意如此,要不是无从选择……“少爷叫我炖了些燕窝,你趁热吃了。”
玛莉见她仍没有反应,走近些注视她道:“你没事吧!要不要请马医生来看看?”
“不——”她回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身上有些酸痛。”她知道酸痛来自她在海中游太久了所导致的。
“你确定不要请马医生来?”玛莉仍放心不下。
“真的不用——哎哟!”她无意间碰到了下巴,剧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上帝,她是不是被毁容了?她还记得自己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才会晕了过去,那时到底撞到了什么?
“你的下巴有些肿,不过没什么大碍,马医生说大概会乌青,我去拿些冰块给你敷,也许就可以减轻你的疼痛。”玛莉眼中泄漏出无比的关心。
“谢谢。”其实徐蓓莎已可以从这几天的相处,了解到玛莉虽然表面十分冷漠,但仍有一颗温热且和善的心。
徐蓓莎模著胀痛的下巴,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往后会遭到什么待遇,尤其是面对迪奥,他对她这次的逃跑会有什么反应——难以想像。
真的难以想像!
经过冰敷,徐蓓莎下巴的胀疼虽然减轻了些,但是吃东西仍令她感到很不舒服,尽避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只能望“食”止饿!
包要命的是,她不只有下巴不舒服,身上的每根骨头、每十肌肉都酸痛不已。
“痛吗?”一个低沉且充满嘲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这只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而已。”徐蓓莎转回过身,狠狠的瞪著一脸幸灾乐祸的迪奥。
要不是为了逃离他,她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吗?她还差一点被强暴,甚至因而丧命,而他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令她大为光火。
“算我倒楣,这次我虽没能成功的逃离这儿,但是我相信下次我一定可以成功的。”她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丝的软弱。
“还有下一次?”迪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一次几乎把他给吓坏了,他真不明白这女人是不是没有大脑,她以为她是谁?九命怪猫吗?
“不会有下一次!”他厉声喝斥她,“你这个笨蛋,难道这一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印尼正值经济危机,有许多人为了谋利不择手段,你知不知道要是我迟了一步发现你,你恐怕早葬身大海中了。”原来是他救了她?她在晕过去前见到的那双眼睛……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可是她却难以置信他眼睛里也会出现柔情,看来一定是她那时的错觉。
“我宁可葬身大海,也不想和你结婚。”她挟怨激动的喊。
“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算了!”他怒气腾腾地逼近到她面前,无情的手毫不留情地扣紧她的下巴。
噢,好痛!即使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徐蓓莎也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忽然,她脑子里闪过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幕——她挣扎……她的下巴撞到东西——不!她的下巴是被人揍了一拳……可恶!原来是他揍了她。
“如果你肯认错,我可以原谅你。”他残酷的笑笑。
认错?她为什么要认错?她冷哼一声,闭上双眼,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情。
“快认错!”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她一副充耳不闻。
“好,看来我得给你一次真正的教训不可。”话落,他当真把大手移往她纤细的喉咙,使劲地掐痛了她。
即使死亡的恐惧罩著她,徐蓓莎仍强作镇定的闭著双眼。
“你——该死!”迪奥忽然松开掐在她颈子上的手。
徐蓓莎错愕的睁开双眼,方才映入她眼里那张冷如冰霜的脸,此时却闪著错综复杂的光芒。
“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决定了,下午就举行我们的婚礼,这样才能实行我对你的惩罚。”徐蓓莎忘了脖子上的痛楚,惊骇莫名地睁大眼睛望著冷酷的迪奥。
“我不要跟你结婚,你不能强迫我!”他挑衅地迎向她抗拒的目光。
“何不让我们拭目以待。”
“出去!全都出去!”房间内传出徐口莎愤怒的尖叫声,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个女仆惊慌的从房内跑出来。
唯独玛莉处变不惊的待在房间,冷眼看著愤怒不已的徐蓓莎。
“请您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徐口莎虽然愤怒,但是仍对玛莉有著一定的敬重。
“除非你答应把礼服换上,否则我不会出去。”玛莉态度坚定,她对迪奥的忠诚可真令徐蓓莎敬佩。
“我不会穿这礼服的,”徐蓓莎重申自己的坚持道:“我不想嫁给迪奥,谁也无法勉强我!”
“是吗?”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迪奥态度悠闲的走进来,手里还拿著行动电话。“或许这通电话可以改变你的心意。”徐蓓莎犹豫地看著他递过来的电话。
“怎么?不敢接?”他讥讽地说。
当然不是,只是她想不出会有谁打电话给她,难道是——她把话筒贴近自己的耳朵,如她所预料的,电话的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莎莎是我。”徐蓓雅的声音有些急切,“你还好吗?迪奥他有没有——”“我……没事。”听到妹妹关切的声音令她眼眶发热,她连忙背过身,不让迪奥看见她的软弱。
“姊,我恨抱歉,连累了你。”徐蓓雅的话语中有著浓浓的歉意。
“别对我说对不起,我们是姊妹,我不帮你,谁帮你?”她压低声音向妹妹求援道:“雅,你快想个办法救我出去,迪奥这个魔鬼居然要我跟他结婚。”
“你没答应?”
“我死也不答应。”
“姊……”徐蓓雅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听出妹妹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大卫……”“不!大卫他对我恨好,是迪奥——”该死?她就知道。徐蓓莎回头狠狠瞪迪奥一眼。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是对我,而是对我和大卫——”徐蓓雅支支吾吾的道:“他说如果你不肯和他结婚,他就要——就要——”“就要怎样?你快说吧!”徐蓓莎知道事有蹊跷,要不然妹妹也不会如此畏畏缩缩。
“他就要断绝大卫的经济来源。”
“你是说你和大卫必须仰赖迪奥的鼻息才能过活?”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以为大卫是个有自己事业的有为青年,没想到他也是个纨桍子弟。
“姊,大卫其实是很有上进心的,只是运气不好,又碰上一些坏朋友,所以才必须靠迪奥的支援,姊,你也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也不忍心看著我的婚姻不幸福吧?”
“但你的幸福未必要用我的幸福来交换吧?”
“你可以和迪奥结婚不知羡熬了多少女孩,迪奥很富有,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雅,你真的人令我失望了!”她不明白何时开始,妹妹居然用金钱来衡量一切,难道金钱真的是万能的吗?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例如——真心!
“莎莎,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在电话那一端的徐蓓雅开始著急了,她一向过惯好日子,一旦迪奥真的断绝了大卫的财源,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徐蓓莎当然不是个不重亲情的人,只是她很难答应妹妹的请求。
“姊。”每一次有事相求,徐蓓雅一定改口。
“雅,你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她有些心灰意冷。
“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已经怀孕了嘛!”徐蓓雅哭哭啼啼的诉说:“你也不希望我在三餐不济下还得养一个孩子,你可以想像那会是个多么恐怖的情景,姊,我求求你,就算你不为我和大卫著想,你也要为你的外甥著想。”
“你真的怀孕了?”OH,GOD!她该怎么办才好?她能够置身度外吗?
“预产期是明年春天。”徐蓓莎一向心软,一想到以后妹妹可能过著苦日子,她坚持的意念开始动摇了。
“姊,求求你,求求你!”在徐蓓雅苦苦哀求声中,她的坚持完全瓦解了。
“好了,不要再求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就要当人家的妈咪了,脾气个性得改一改。”
“姊,谢谢你。”徐蓓雅喜孜孜的收了线,然而徐蓓莎的苦难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