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州的雷远镖局名声远播,除了它每次都可以把客户委托的东西平安的送达目的地外,另一个令大伙津津乐道的是,总镖头沈钢长年膝下无子女!却在五十岁得一女娃儿。
虽然女娃儿在平常人家是赔钱货,可是对五十岁才得女的沈钢而言,这个女儿可是掌上明珠、心头肉,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曾在女儿满月的那天说过,他这个宝贝女儿绝不会嫁出门,他要替她招赘,一旦谁成了他的女婿!就可继承雷远镖局。
沈钢为他的宝贝女儿取名为纤纤。
即使她尚在襁褓中,但仍看得出她那出众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灵活大眼像是会说话似的,小巧的鼻子、如花瓣的小嘴,不难看出她长大后会是个美人儿。
不出众人所料,沈纤纤长大后果然有着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貌,虽说才十三岁大,便已吸引无数大户人家上门求亲,想先把她给订下来。
可惜的是,沈钢的妻子身子一向虚弱,在沈纤纤出世后,更是每况愈下。
最近,更因沈钢要亲自押送一批官银上京而郁郁寡欢。
“娘,您怎么又不吃东西了呢?”沈纤纤一听到母亲又未进午膳,连忙停下手边的刺绣来到沈夫人房中。
“我没胃口。”
沈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因过度担忧,脸色更加苍白,憔悴不少。
“娘,您多少吃一点,顾大夫不是千交代万叮咛,要你一定要吃些东西,病才会快好的吗?”看着母亲虚弱的模样,沈纤纤更加忧心忡忡。
“我只要想到你爹要亲自押镖,我就寝食难安。”沈夫人浑身虚软无力的说。
“娘,您别担心嘛!爹押镖很有经验的,这趟镖一定会安然无事的。”沈纤纤安抚着母亲。
“唉!纤纤,你年纪尚小,很多事你不了解的,你爹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的劳顿奔波,加上最近往京城的途中山贼又是那么猖狂,我真怕……”
不知为何,沈夫人心中老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娘,您别杞人忧天了,爹武功高强,行事磊落,那些山贼见了他,铁定抱头乱窜,爹不会有事的。”
“可是……”沈夫人仍放不下心。
“不如这样好了,明儿个爹一出门,我就到大佛寺去烧香祈福,求佛祖保佑爹一路平安,您说好不好?”
沈纤纤主动提出个主意,想要让母亲安心。
“纤纤,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沈夫人甚感安慰。
“那您现在可以吃点东西了吧?”
“好,我吃、我吃。”
原本愁眉苦脸的沈夫人,在女儿的安抚下,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
大佛寺因为非常灵验,香火十分鼎盛,因此,每日来寺里的善男信女众多。
沈纤纤十分虔诚的向佛祖祈求她爹这趟押镖顺利,她娘的身体可以早日恢复健康。
年纪虽小,但十分懂事的她已在佛祖面前许愿,她要在父亲押镖的期间吃素,只求佛祖保佑。
“佛祖如果她真的有灵,请让我家小姐可以得好姻缘、嫁良人。”
沈纤纤的贴身丫环小玉低头小声的祈求着,但还是被沈纤纤听到了。
“小玉,你别胡说,佛祖是神圣的。”沈纤纤轻声斥责小玉。
“我就是知道她是神圣的,才会这么跟她祈求啊!我是很诚心诚意的。”小玉扶起跪在地上的主子,认真的表示。“我才多大,你就希望我嫁人,你不喜欢我是不是?还是,你春心荡漾,自个儿想嫁人,才拿我当借口?”
沈纤纤说着,拿出一锭银子示意小玉投入公德箱。
“小姐,我是真心诚意为你祈求佛祖,你还怪人家!”小玉为自己叫屈。
“我不是怪你,只是,我今天是来替我爹祈求押镖顺利,以及祈求我娘身体健康的,再说,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都陪在我爹娘的身边,伺候我爹娘。”
“总镖头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他会替你招一个好相公,届时,不就如你所愿了。”小玉调侃的说道。
“!我可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刚才老方丈不是请我们去用斋饭吗?你去不去?”沈纤纤转开话题。
“当然要去!我肚子早饿了。”
说着,小玉的肚子还发出咕噜古噜的声音。
“你真是个馋鬼,走吧!”沈纤纤没好气的取笑道。
大佛寺的后院是给来客休息的禅房,用过午膳的小玉已昏沉沉的去梦周公了,但沈纤纤一颗心仍挂记着正押镖上京的父亲,和卧病在床的母亲。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昨晚她做了个噩梦,梦见她爹全身都是血,今天眼皮又一直跳……
不要想了,阿弥陀佛,好得来,坏得去,一切都平安无恙。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沈纤纤缓慢地来到有着百年树龄的老榕树下。
她曾听住持说过,这树有树神,所以,每次她来这儿上香时,也都会来向它膜拜一番。
“树神,小女子沈纤纤在此有二事相求,一求我爹爹这趟押镖可以平安顺利,二求我娘身体可以早日康复。”
她很虔诚的跪地祈求,并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握在掌心,合掌祈求道:“请树神给我一个应答,铜钱正面为是,背面为否。”
铜板在两掌中摇蔽了两下,然后铜板从沈纤纤的手中抛了出去,飞过粗枝,落到了另一边。
沈纤纤连忙站直身子快速前进,满心挂虑着树神会给她什么样的应答。
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希望是正面、正面、正面……
然而,不管她如何安抚自己,心底那股不安却逐渐扩大,眼皮不规律地跳动,更加深了她内心的惶恐。
由于老榕树的树干十分粗大,她在跪地祈求时,无法看到对面,原以为后院只有她一人,没想到当她来到另一端时,赫然发现树下正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锦衣的高大男子。
尹格尔才走到老榕树前,就被天外飞来的一枚铜板砸到了额头,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原本想求得宁静的好心情,却在此时化为乌有,一股火气霎时从心中窜出。
沈纤纤没有理会眼前的男子,她一直低头寻找自己抛出的铜板。
没理由会不见啊!她在心里直嘀咕着。
她努力的找呀找的,可就是不见铜板。
就在她找不出铜板为何会平空消失之际,却接收到一阵不悦的低吼声,引得她抬起一张无辜的美颜,望向前方的高大男子。
尹格尔皱起浓眉,但在见着沈纤纤美丽月兑俗的美颜时,他不禁怔忡,愣了一愣。
他从小到大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却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她一样,在一瞬间吸引住他的目光。
也许,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不像以往的女子,一见到他不是畏畏缩缩、卑躬屈膝,就是谄媚的使出浑身解数,想得到他的青睐。
她却迥然不同。
她那双晶亮的黑眸中,没有畏缩,没有谄媚,有的只是坦率的打量,此刻,她似乎被他的吼声吓到了;而那不点胭脂的嫣唇微张,这不经易的举动,无形透着诱人的气息;她身上简单的素衣,更是将她清新月兑俗的气质表露无遗。
沈纤纤的目光缓缓的下移,最后落在他的白靴上。
“可以麻烦你移动一下脚步吗?”她的直觉告诉她,铜板一定就在他的靴子底下。
“你是谁?”
尹格尔的浓眉揪得更深了,他可以原谅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却无法原谅她对他的漠视。
“可以请你往后退一步吗?”沈纤纤细声道。
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铜板,要不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她真想用力推开这名男子。
不过,她怀疑自己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个男子实在太高大了,足足高出她有一个头呢!
“回答我的问题!”尹格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把揪住她的右手。老天!她不只个子娇小,骨架更是纤细,他要是再稍稍用力一点,恐怕她的手骨早被他捏碎了。
“你……”沈纤纤一抬头,就迎上一双灼灼的眼眸。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被男人盯着看过,正确的说法是,除了她爹外,她没跟哪个男人这么接近过,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一阵清新的花香顿时传入尹格尔的鼻间。
她怎么能这么香呢?让他忍不住将她更拉近他一步。
懊霸道的口气!他看她的目光是如此大胆,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卓然傲人的气势。
“我……”
沈纤纤的双颊不自觉的浮上一层红晕,心也失去了规律的跳动,体内顿时引发一连串她无法解释的燥热感。
“回答我的问题!”尹格尔厉声道。从小到大,他没有要不到的东西,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样,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我……”沈纤纤毕竟还小,加上她从未和异性如此接触过,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不把你的铜板还给你!”
尹格尔突然惊觉到心中的怒火早已熄灭。此时,他只想知道这小丫头的一切,他更想知道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份时,会有什么反应?唇角微掀起一抹率性不羁的笑意。
“我的铜板在你那儿?”沈纤纤惊讶的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明白那枚该死的铜板对她有什么重大的意义,竟令她如此在意,不知为何,他居然有点嫉妒起那枚铜板。
“我叫沈纤纤。”
懊名字,人符其名!他在心里赞叹。
“多大年纪?”
“我的铜板——”一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沈纤纤知道若不回答他的问题!休想拿回铜板,只好回答道:“十三。”
才十三!只是个小丫头。不过,他相信再过个一、两年,她一定会成为倾国倾城的美女。
“哪儿人?”也许,他可以想办法……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她强忍着羞怯,迎向他灼灼的眸光,哪知道这么一看,她的呼吸便急促起来。这男人……怎么可以生得如此好看?
不只俊俏得让女人可以为他死心塌地,一身王者尊贵的气质,更令人望而生畏。
“你是在指责我欺骗你?”他微的黑眸透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直挺的鼻梁难掩其傲然之气,而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一丝不羁和霸气。
“你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会把铜板还给我的。”她虽然心慌,但是仍没忘他承诺过的事。“我已回答你了,你就应该把铜板还给我。”
“可是,我又没说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才把铜板还你,所以……”
“你……你想赖皮?”她的圆眸中有着藏不住的怒气。
败好,她是第一个敢对他生气的女子。尹格尔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惊喜。
这证明她是与众不同的,就是她了!她就是他所要的女子。
可惜她才十三岁,不过,何妨?他可以等,只要他知道她是何方人氏,他就可以牢牢的掌控她,直到她完全属于他。
“你是哪儿人?家住拔处?”他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要我的铜板!”她也有坚持。
尹格尔挑挑眉,实在想不出一个铜板何以令她如此在意,难道这枚铜板有何玄机?
他从腰间取出那枚铜板看了看,实在看不出它跟一般铜板有什么不同。
“把铜板还给我!”
沈纤纤心一急,伸手往前一扑,但她还是迟了一步。
尹格尔将钢板握在掌心,“你想要它,得自己想办法拿。”
沈纤纤鼓着粉颊,她就不相信她无法从他手中拿到铜板!
于是,她用尽吃女乃的力气想扳开他的手指,取必铜板,但却徒劳无功,白费力气而已。
心一急,她忍不住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原以为他会因疼痛而张开手掌,那她就可以拿回铜板,岂知,他竟无动于衷。
沈纤纤傻住了,一见到他手背上清晰的齿印,紧张感瞬间侵占她的唇舌,声音全梗在喉间,发不出来。
“你……你……”
尹格尔炯然的黑眸微微眯起,看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再也舍不得捉弄她了。
“铜板还你吧!”反正他可以轻易地把她的身家查个明白。
沈纤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从他掌心取必铜板。
但是,她的眉心却在取必铜板的瞬间揪了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佛祖的应答是什么,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
“怎么了?”他竟因她揪起的眉心而感到心疼不已。
“你捡到铜板的时候,它是正面还是反面?”她亟欲知道答案。
什么正面反面,当时他莫名其妙被砸到头,气都气炸了,哪还管那么多?
“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沈纤纤心急的再问。
“反面?”他随口回答。
“反面?!”铜板从沈纤纤手中滑落,她整个人突然摇蔽了一下。
“小姐,你怎么了?”小玉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玉,我们快回去。”
她真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不管尹格尔,她转身就走。
“哦……哦!笔上,人家要嘛!”
尹格尔冷眼看着床上的美人儿。
燕贵人一丝不挂的同体,光洁细女敕,任何男人只要亲眼见到,都会因此而横生欲念,热血奔腾。
他当然也不例外,胯下的肿胀早已雄伟无比,不禁蠢蠢欲动。
“皇上……求求你……”燕贵人那水汪汪的媚眼,在见到尹格尔硕大的骄傲后,浑身发软,不由得春心荡漾。
尹格尔冷笑一声,或许,放荡的女子可以挑起他的,但是,他只会当她是生理上宣泄的对象,这样的女子,永远走不进他心中的。
“过来好好的伺候。”
他躺上床炕,燕贵人马上跨坐在他的双腿间……
“皇上!”燕贵人气喘吁吁,娇躯更是颤抖不已。
尹格尔对她那又白又女敕的同体毫不留恋,立刻下了床炕,而守候在房门外的太监们马上进来,为他着装,并擦拭他腿间的血渍和黏稠的液体。
“皇上,留还是不留?”专门掌管后宫妃子孕事的御医,马上过来询问。
“不留!”
他冷冷的一句话,让仍躺在床炕上的燕贵人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怎会这样?!她这么努力的取悦他,为什么他会如此狠心?
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特例,没想到,她还是受到如同其他妃子一样的待遇,不甘心的泪水落下她的粉颊……
原本软绵绵的白绫到了沈纤纤的手中,像有了生命般,任由她使唤。
她身子灵巧的舞动着白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在跳彩带舞,却不知道她挥动的白绫有如利剑般,可以轻易的夺取人的性命。
突然,天空有只小鸟飞过,为了怕伤及无辜的小生命,沈纤纤连忙收回白绫,但由于过于仓促,再加上怕伤了小鸟,在白绫回到她手中之际,却因内功的反弹,使得她来不及运气而伤到了自己。
“恶!”
一口鲜血顿时从她口中喷出,吓得一直守在角落的小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小姐,你没事吧?”小玉连忙冲向前,焦急的拿出手绢,为沈纤纤拭去嘴角的血渍。
“没事,你别大呼小叫。”沈纤纤压低音量说:“吵醒了师父就不好了。”
“你已经吵醒我了。”
爱月宫的宫主蓝月在瞬间已出现在她们面前。
“师父——”
沈纤纤有些上心下心不安的看着蓝月,即使蓝月收她为徒已一年多,但是,她对蓝月的畏怯却不曾减少过。
蓝月对她的要求十分严苛,稍有出错,必遭到严厉的惩罚。
“把我寒月宫的教规背出来。”蓝月那双特殊的蓝眼睛,仿佛会射出利刃般,随时教人死无葬身之地!
“心狠手辣、不可心软、杀无赦!”沈纤纤缓缓的说出寒月宫的教规。
“没错上蓝月冷眸一瞪,令人不寒而栗,“你因为没遵循教规,所以,伤了自己,你是活该。”
“徒儿知错。”沈纤纤连忙跪地认罪,“请师父惩罚我吧!”
“罚你到冰窖去,三天不准进食!”蓝月毫不留情的下命令。
一听到冰窖二字,小玉吓得直打哆嗦。
那里面冰寒的程度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即使沈纤纤会武功,但受了内伤的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惩罚,而且还不准进食,这……这太不人道了!
“蓝月宫主,我家小姐已经受伤了,你能不能——”
“大胆小婢,竟敢在我面前放肆!”蓝月手指一挑,一根银针便扎进小玉的脸颊。
“啊——好痛!”银针上的剧毒令小玉痛苦的哀嚎起来。
“师父,你饶了小玉吧!她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看到情同姐妹的小玉因自己的过失而受惩罚,沈纤纤难过得无以复加。
“这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多嘴,我就让她一辈子开不了口!”蓝月毫无感情的命令道:“现在,你们两人一起到冰窖去受罚。”
“是的,师父。”
沈纤纤赶紧扶起小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