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他温柔地搂过她的肩膀,引起她不由得一震。
齐眉疑惑地抬眼望他,没有他以为的红了眼眶。
“我以为你会在舞池泡到宴会结东。”齐眉的语气里没有特别的情绪。
“我没忘记妳才是我今晚的女伴。”发现自己再次猜错她的反应,杜隐风不自觉语气变得宠溺。
“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不在我身边,至少可以不必让那些女人虚假的笑容荼毒我的眼睛。”
她的说法严重打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他想辨识她话里的真实性,却发现她脸色有些惨白。“人不舒服?”
“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要看到宴会里这种伪装亲热的表情或是听到言不由衷的对话就想吐,你会好心地让我先离开吗?”她忍不住捧着胸口,干呕一声。
“很奇怪的毛病。”
“从六岁时,就这样了。”
看来,她真的有“宴会恐惧症”,只是,家境贫寒的她,是如何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这种症状?
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雪纺纱裙的女人疾走而来,齐眉将脸调向阳台外空旷的地方,吹声口哨。“又一个美女上门喽!”虽然她嘴里说得轻松,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
“她的”男人,行情真是涨停板,难怪一个接一个,不怕找不到人垫档。要不是她半路毛遂自荐,恐怕排到十年后也轮不到她。
“原来你躲在这里,让我找得好辛苦。”女子娇喘地倒在他怀里,抬起脸烟媚一笑。“隐风,下星期六,我在法国得奖的那部电影要在台湾举行首映会,你陪我参加。”
“妳先跟我秘书联系,我不确定那天的行程,如果时间允许,这是我的荣幸。”他轻扶住她,没让两人身体有太多接触。
因为洛映雪的矫揉造作,他更感觉齐眉的直率有多么珍贵。
“你可以把行程挪开。”洛映雪嘟着嘴,不依。
“聪明的妳,应该了解我的做事风格。”他淡笑,态度却不容置疑。
洛映雪压下被拒绝的不悦,旋个身扶上他的肩头。“知道了啦!那……陪我跳支舞?”
“我的女伴身体不适,我必须无送她回去,下次好吗?”杜隐风一向不温不火,不会让女人下不了台阶,却也由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撒野。她知道要掳获他的人、他的心,需要极大的耐性与智慧。
洛映雪瞥向一直背对她的身影,暗自骂道--不懂礼貌的女人!
“真是扫兴了,大家正玩得开心呢!你一走,唐爷肯定很失望。不过,你还是先送她回去好了,刚才她得罪了白少爷,我怕她再待下去,会让你面子挂不住。”洛映雪刻意加油添醋,想让这个不识大体的女人早点出局。
杜隐风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惯有的笑容已经不见。“妳在这里待着,我去向主人说一声。”他在齐眉耳畔叮咛。
齐眉愕然。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提前离开,是不是真的让他为难了?
杜隐风折回,为她披上披肩。“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在他轻拥下,两人离开会场。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坐进车里,齐眉不好意思地说。
“让自己女伴落单,这不是一个男士应有的风度。”
看他丝毫不受影响,不得不佩服他高超的修养。“你真的很受欢迎,大概没有女人能够抗拒你的魅力。”
除了他的英俊多金外,最让人着迷的,应该是他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温文儒雅,谦和实际上却有着漫不在乎的超月兑,没有女人有足够信心能够掌握他。
“生意场跋,不会有人刻意树敌,看来善意的笑容也未必是打自心底,跟魅力无关。”他不置可否。
她突然感到迷惑。既然他清楚这是逢场作戏,而且摆明对这样的人际关系不在意也不感兴趣,为什么需要不断制造绯闻,让自己像个公子……
“带妳再去吃点东西?在那里,妳可能没什么食欲。”
“不了,我怕会吐出来。”
“真的这么难受?”他有点后悔强迫她出来。
“大学毕业舞会,我就真的吐在男伴身上。”往事历历在目,不得不提防。
扒……杜隐风觉得好笑。“妳说六岁就这样了,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太恶心了。
“是吗?”
仔细想想,他对她的宠爱似乎多了一些,而且,一再地打破以往的惯例。这样,的确不像他的作风。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破坏两人现在相处时的感觉。
洗完澡换上那件红色薄纱,虽轻薄却下十分透明,但是,齐眉仍旧扭捏地站在杜隐风书房外,举棋不定。
从宴会回来,他一直沈默地开车,没有提起宴会的任何话题,几次偷望他的侧面,他的表情不像生气,却意外让她发现他有个不笑也会上扬的菱形嘴角。
想起他令人捉模不定的性格,沈稳又带点漫不经心,脾气好到没听他大声吼过,可是不说话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遥远的距离。
一向不喜欢探人隐私的她,竟然渴望听他说说自己,渴望亲近他,真是矛盾。当初不就是希望三个月后,两人从此没有瓜葛,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正打算走回房间,眼前的门突然被开启,门内门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见他手上拿着杯子,齐眉心虚地接过来。“要喝咖啡吗?我去冲。”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快速移步到厨房。
杜隐风倚在门边,欣赏她仓皇的慌张模样。
比她这样更清凉、更野的打扮他不是没见过,可她独特的淡雅气质,非但不显得妖艳,反倒多了一种含羞的吸引力。
鲜红柔软的丝质内里,合身地贴着她的曲线,薄薄的一层纱垂坠至膝盖,露出光滑修长的小腿,赤着如婴儿般透着粉女敕的双足,令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
齐眉端回咖啡,抬头望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如星光般闪着若隐若现的光芒,一时让她忘了前进,如迷失在没有方向感的大海上,浮啊沉沉。
他走近,接过杯子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自她尖削的下巴往下画,经过喉咙,停在双峰之间。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胸口压抑地不敢大口呼吸,心跳却无法克制地急欲冲出,剎那间,竟隐隐感到疼痛,无法负荷。
傲无预警,他侧身走开,一阵失落涌上,伴之而来的是对自己的过度期待给予的嘲讽。
她错看他眼中有着温柔。
强作镇定,转个身想奔进房里,忽然灯光暗了下来,轻柔的音乐自音箱流泄而出。
杜隐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微微倾身,伸出手。“美丽的女王陛下,今晚是否有这荣幸,获得妳的第一支舞?”
齐眉眨眨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如被催眠一般,小手自动置于他的掌心。他优雅地托住她的背,两人轻轻靠着,随着音乐,缓缓摆动。
除了音乐,空间是静默的,不需言语,好像世界仅剩彼此,那么专注,那么契合。齐眉几乎忘了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一场交易,从认识的那一刻开始,便走向注定分手的结局。
杜隐风闭上眼,感受手指下滑溜的肌肤和她发间清新的花草香,她柔顺地贴着他,任由他带着舞步,心感觉胀胀的,好像塞满着不知名的填充物,让他有点迷惘。
音乐接近尾声,他俯在她耳边说:“感觉不大满足,可以直接邀下一支舞吗?”
齐眉仰头轻笑。“如果,不怕我踩痛你的脚,小女奉陪。”
他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她来不及分辨其中的意思,音乐转为快板,他分开两人,灵巧一带,齐眉被旋出半圈,惊呼一声又被扯进怀里,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细声尖叫着,身体快速的滑动,眼前的景物,转变的速度令她晕眩。
脸颊冷不防被偷去一个香吻,她不甘示弱,纤手一勾,挽上他的颈项,踮起脚尖,要回一个深吻,机伶地在他锁紧她之前从隙缝中转身,却没溜出他的手臂范围,音乐结束,被他一揽,正好跌入温暖的怀抱里。
“你的舞技真好,我被转得头都晕了。”她开心地笑着,甩甩一头长发,香汗淋漓,喘着趴在他胸前。
“妳这是在暗示我应该趁人之危,偷香窃玉?”低胸剪裁,在她剧烈喘息下,白皙丰盈的胸线清晰可见,他的呼吸亦转为沈浊。
“那我该矜持地含泪抵抗,还是欲迎还拒、暗送秋波?”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沿着微微隆起的弧度一圈一圈绕着。
杜隐风握住她捣乱思绪的手,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本官决定判妳诱拐良家妇男,立刻处以私刑。”
齐眉低呼“大人饶命”,声音、眼底却尽是笑意。
心底急速闪过一道阴影--她真的能在三个月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吗?
齐眉睁开眼,对上一双黑眸,她慵懒地伸伸懒腰,又扑进那个让人留连忘返的舒适怀抱,嘟啧着:“再让我赖一下。”
杜隐风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用着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溺爱表情,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儿入睡。
自从那次宴会回来,他们每晚相拥而眠。以往总在上班时将房门锁上的习惯没了,反而要用尽理智,才能离开仍包裹在纯白被单中的柔软身体。
遇见她后,他的生活显然有些月兑序。减少应酬场次,还经常在开会时出神,陈秘书不时用怪异的眼神偷偷打量他,一次还突然问他有没有双胞胎兄弟。
她蒙眬地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抬起头。“你迟到了没?”
“今天星期天。”
“然后呢?不用上班?不用开会还是应酬什么的?”来这里已经一个月,齐眉从没在白天见过他,他绝对是个标准工作狂。
“幸好妳不是我老板,这么苛待员工。”点点她皱起的鼻头。“我昨晚那么辛苦加班,不该放自己一天假吗?”
他的暗示,让齐眉脸一热又钻回原来的位置。
“还不是你害我上瘾的。”她小声嘀咕,还是被耳尖的他听见了,低下头想吻她,她却愈钻愈深。
“现在才觉得害臊?”初尝人事的她,虽然不懂如何取悦他,但脸上不曾掩饰、伪装的欢愉,却更惹人爱怜,让他忍不住想给她更多。
“谁说我害臊了……”无处可躲,索性卷起被单滚到另一侧。
“想不想到哪里走走?”知道她每逃诩待在家里,不像过去那些女人会呼朋引伴逛街大肆采购,或是上美容沙龙,用金钱填充生活。
一向以工作为重的他,突然想多陪陪她。这样的想法一起,连自己也觉得惊讶。
齐眉转过身,定格似地直愣愣看他。
金黄色阳光洒满一室,投映在他比例完美的身材上,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妳这个,该不会想通知我又要开工了吧!”瞇起眼,捉弄地扬起嘴角。
齐眉吐吐舌头,赶紧起身穿衣。“我去做早餐,先填饱你的肚子,免得又说我亏待你,找到借口罢工。”
他大笑。这女人,大概不懂什么叫“女性的矜持”吧!
可是,为什么她的一言一行都让他没来由地感到愉快,好像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这么放松过。
“你好不容易放自己一天假,别出门了,我们就在家赖整天,当一天懒人。”
“要不要陪妳去买衣服,添购一些首饰?”
她嫌恶地摇摇头。“我最讨厌逛街了,而且,那些珠宝首饰我用不到,也不喜欢身上叮叮咚咚的。”
“那到饭店用餐,或者俱乐部洗三温暖、做SPA?”
她鼓起脸颊,对这些活动似乎没多大兴趣。转转眼珠,她突然想到--“我们去买一堆垃圾食物,然后租DVD回家看!”
“垃圾食物?是吃的吗?”他套上衬衫、长裤。
“是啊!吃了会变胖,对身体没什么正面帮助,但是会感到幸福的食物。”她走近他,解开他衣服的钮扣。
杜隐风对她口中形容的垃圾食物感到好笑,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妳确定是现在要出门?”
“对。”睨他一眼,月兑下他的衬衫。
他搂过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一弯腰便要索吻,却被一只玉手摀住。
“不给亲。万一又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今天肯定出不了门。”
“那妳还勾引我。”
“原来你斯文的外表下藏着的全是邪恶的思想。”她偷笑。
“我是要你换件舒服一点的衣服,等等,我帮你拿。”拍掉在臀部游移的大手,打开衣橱,取出她认为满意的衣服。“蹲低点。”
他乖乖照做。
齐眉为他套上一件米白色V领针织衫,整整下襬,退几步,满意地点点头。天生的衣架子,自然散发优雅慑人的气质,即使一脸无辜地任她捉弄,也难掩晶亮的眼眸中闪耀的自信。
这个男人,好看得令人不安。
一瞬间,他有些动容。
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久到他几乎要忘记,曾有一双温柔的手,为他梳发、替他更衣、牵着他的小手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等待从校门里走出的父亲,一家人温馨地围在餐桌旁,享用幸福的晚餐。
“隐风?”她在他面前挥挥手。
必过神来,亲昵地在她发际一吻,不发一语。
他推着购物车,安静地跟在后头,见她旋风似地从商品架上将零食抛进车篮中,丝毫不考虑。
她有一种随兴的洒月兑,像是十分了解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她要的、什么是她不碰的,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在自己的世界里悠游自在。
“都挑好了?这么快?”
“当然,这些都是我常吃的零食,反正你一定没吃过,所以就直接把询问你的时间省下来。”她歪头喃喃自语:“然后,还要买幸福巧克力蛋糕、香浓的焦糖玛奇朵、再去挑几片……”兀自扳着手指,清点所有要买的东西。
他则一律微笑点头。虽然预感自己未来的生活会一点一点地被她颠覆,他却完全不想去抗拒。
十几年来,每个来到他面前的人,都等着他的指令、跟着他的步伐,期待他有更完美的表现,好从他身上索求更多、更多。
只有她,要他走慢点、轻松点、摘下面具,偶尔当当懒人……一种陌生的酸热感拂过眼膜,侵蚀他原已坚硬难摧的心。
拎着大包小包购物袋走进家门后,杜隐风见她一人忙得不亦乐乎。
“好!准备完毕。”齐眉拍拍掌心,插起腰,用君临天下的姿态检视茶几上满满的零食、饮料。
“我们要开始当懒人了吗?”他认真学习,虚心发问。
;沓有一个重要的配件,等等哦!”冲进房间,回来时手上多了两套白色棉麻居家服。
“你的衣服都太挺、太正式了,懒人的基本条件呢,就是要舒服,不担心衣服绉了、头发乱了。饿了伸手就有东西吃,困了,就地窝着睡,不活动、不流汗,不会造成肌肉僵硬。天塌下来了,顶多掀掀眼皮,其他的一切顺其自然。”
她煞有其事地教导他,而他也努力地控制脸部表情,不让她生动的肢体动作给逗笑。
她突然坐到他面前,扯扯他两边脸颊。“想笑就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忍着?”
圣旨一颁,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掳获她动个不停的嘴巴,半晌才放开娇喘不已的人儿。
“你犯规。”嫣红的脸蛋,削弱身为一个指控者的气势。
“是妳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耍赖。”关于这点,他倒是一学就会,而且现学现卖。
被上舒适宽大的休闲服,齐眉按下DVD播放键,缩在杜隐风臂弯里,慵懒地像只打盹的猫。盯着萤幕,一手朝后递上零食,不时爆出大笑。
杜隐风下巴抵着她的额顶,怀抱温香软玉,听她爽朗的笑声,突然发现,生活,原来也可以这么简单、这么快乐。
伴在小茶几上的行动电话响起,齐眉仍窝着一点也不想动。事实上,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话,杜隐风此时也不想起身去应付。
无奈责任感驱使,他伸长手构着,她顺着他的姿势歪斜,眼睛仍盯着液晶电视。
杜隐风揉揉她的头发,她倒是十分贯彻懒人哲学,果真文风不动。
靶觉圈着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好奇地仰起脸看他,杜隐风脸上的表情冷得教她感到陌生。但是,简短的对话,她听不出究竟是什么事。
结束通话,他久久不发一语。
“懒人游戏结束了?”她问。
“嗯……得到我爷爷家吃晚饭。”
那个坏心的老头?齐眉仍不明白他情绪上的转变。
“妳得陪我去,他想看看我现任的女朋友。”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脑中记起同样一件事,这是一场交易,而且,只剩两个月的时间。
所有亲密的动作以及温暖的感觉,在此时都显得怪异且不自然。暂停播放,齐眉自他怀里挣出,坐到一旁沙发。
“你的短期情人就是用来应付你爷爷?他急着要抱孙子啊?”
他扯开一抹冷笑。“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子嗣,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也忘了他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任由他操控。”
“他强迫你为利益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这种事在政商界根本不足为奇,就算有些夫妻看起来像经过自由恋爱后才结婚,其实对象早已内定。设好门槛,筛选饼财力,计算好联姻后的最大获利率。
“老人家都很喜欢这种老套的剧情。”语气里有着自己没注意到的怨恨与落寞。
“你恨他,但他却是你唯一的亲人,即使你不会照着做,还是有些挣扎?”她说话一向不经太多修饰。
她的聪慧及直言引出杜隐风复杂的情绪,最终,沈默以对。
“风。”她靠过去坐在他身边。
她不懂安慰人,也不认为他需要安慰,可是,她不喜欢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压抑的神情。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在一贯和颜悦色的表情背后,究竟有多少压抑的情绪?看似优渥的生活环境、呼风唤雨,内心又隐含多少深沈的怨恨?
他直觉地想反讥她未免问得太多。女人,来来去去,他不需要一一坦述他的身家背景,更不需要任何人过度涉入他的生活。
可是,她的目光是如此清澈无波,没有预备要大肆挞伐或是给予廉价的温情,有的,只是像亲人、朋友般,不着痕迹的关心。
他坚强的外壳开始软化。
“我父母一直没有正式结为夫妻。”他开始陈述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我被自己亲生父亲领养,直到他们过世后,母亲托朋友将我带到爷爷身边。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便动用一切关系,想将我抱走。为了躲避他的势力,我们只有不断搬家,最后躲到偏远的山区,父亲在一所小学教书。爷爷他一直认为我母亲夺走他的儿子,甚至夺走他的性命,如果不是因为我母亲,我父亲不会过那么清苦的生活,不会因此在台风夜里摔下山谷。”
“父亲下葬后,母亲留下一封遗书,就跟我父亲走了……”他垂下眼,停顿一会儿。
“……她交代,要我代替父亲孝顺他,弥补父亲心中的缺憾。”深吸一口气。
“后面的事,请参考各报章杂志,就这样。”
“你听从你母亲的遗言接下这庞大的企业,但是,不愿顺着你爷爷的意,回来延续香火,你认为是他将你父母逼上绝路。所以,你拒绝婚姻,更不愿让自己的下一代,再过同样的生活。”
杜隐风惊讶地看着她,她真的太聪明。
仔细回想,他早就信任她了,不是吗?所以,即使第一次将深埋在内心的阴暗向她坦露,也没有预期的艰涩。
他走过去抱住她。“相爱的两个人得不到世人的祝福,而为种种目的、利益结合的夫妻却羡煞所有人,妳不觉得这是个病态的社会?”
“没错,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无聊加幼稚。”她的气也跟着提上来,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幸好她的父母够明理。
“我当然知道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他看得顺眼,但是,至少这些绯闻给他一些希望,或许哪天,会有女人抱着孩子上门,杜家不会绝后。所以,我说他如意算盘打得太早。”
杜隐风的话,让她心里一沈,想起自己的目的。不过,她绝对不会笨到把自己的骨肉推入火坑。若不是他的毅力过人,没有人可以在十几岁的时候过那种非人的生活。
“这顿饭可能会让妳吃得不舒服,不过,也就三次,每个月固定要回去一趟。”
说出这段话时,他心里突然冒出烦躁,提醒自己将精神放在接下来考验情绪智商的晚餐。
齐眉听了勉强挤出笑容。是啊,只剩两个月的时间,差点把自己的“孙子计划”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