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容很晚才回家,喝到很醉。
请同事吃完饭,到居酒屋喝点小酒,几个年轻人兴致一来,起哄到夜店跳舞。纪雪容平常是不爱到那么吵杂的店,但是,今天,她只想晚点回家,逃避遇见陆子农的可能。
她总是觉得他隐瞒很多心事,希望他说出来,但是,当他真想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她却害怕得不敢面对了。
暍了酒,胆子大了点,可以抛开面子问题,不想听的就耍赖、装醉、装死。
她现在很茫,很想念陆子农,无论身边有多少人陪伴,有多热闹,若是他不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她爱惨他了,但是,他的正派、君子,温吞的性格却也教她抓狂,要,一句话,不要也是一句话,趁着现在酒气正浓,勇气正旺,她想问清楚,他到底要不要她?
如果他说不要,她就哭给他看,如果他敢说出什么为了她好,她应该选择更好的男人之类的屁话,她就色诱他,要他负责。
这是纪雪容让同事送回家时,途中脑子里装的东西。
扒、呵……纪雪容觉得自己好坏,明知道他只会荼毒自己,不肯说出一句伤她心的话,还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拒绝不了。
不然呢?继续这样暧昧不明,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搞不懂他对她的好是基于友情还是升华成亲情什么的,她缠他,他就让她缠,却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她性子比他急,早晚会急出心脏病来。
苞同事道别,踩着不稳的脚步,纪雪容走入公寓,坐上电梯,然后,笔直地冲到陆子农家,狂按门铃。
借酒装疯,就是这么一回事。
陆子农很快来开门,还没换上睡衣,像是在等她。
“哈啰!我回来了。”她冲着他嫣然一笑,挥挥手。他扶她坐到客厅沙发上,倒杯水给她。
“我准备好了,你要谈什么?”她并拢双腿,努力想坐正身子,却还是歪斜一边。
“你喝醉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他坐到她身边,让她靠着。
“没关系,我还不想睡,说吧!”她一副英气凛凛,打算正面厮杀。
陆子农沉沉地吐了口气,眼睛盯着茶几上的那杯水,缓缓地说:“找个能让你快乐、幸福的男人吧……”
一句话,他说完了。然而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了。
“什么意思?”她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她还醉得不够彻底。
“跟我在一起,太沉闷,你还年轻,生活应该更多采多姿、更丰富一些……”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滚烫的泪水滑了下来。
“嗯。”他没有看她,怕泄漏眼底的痛苦。
“所以,你根本不爱我?”她揪着他的衣袖。
他想回答爱,但是,光是爱,怎么够?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开始吸鼻子,抹去不断落下的泪水。
“我们还是朋友……”
“我要你说,你是不是一点点都不爱我?就算我哭得死去活来,你还是不爱我?”她开始无理取闹。
“雪容……”
“你说啊,只要你说不爱我,我就——”她霎然停住,没有说完,留点后路给自己。
“你还记得六年前,分手的那个夜晚,你跟我说过的话吗?”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这件事。
她努力思索,那时,她怒急攻心,满脑子想分手,想解除痛苦,不记得说了什么。
“你说,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不能让你快乐,就不该追求你……”
她压瘪着嘴,很明显,她胡乱栽赃,跟他在一起,当然幸福,当然快乐,只是……那时有很多事不懂。
他却一直记着年少不懂事的她说过的话?
“现在的我,还是没把握……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沉痛地说,不甘心放手,但是更不愿困住她。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爱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够了……”她好难过,原来,当年一句无心的指控,伤了他这么多年。
一直让他停滞不前的原因,就是那句话吗?
他轻轻地摇头。“不够……你会后悔的……”而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分离,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消失。
懦弱的他,选择做朋友,至少,他还见得着她,保护得了她。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她哭喊地摇蔽他的手臂。“我后悔的是六年前跟你分手,后悔自己任性,你根本不懂,根本猜错了。什么去找更好的男人,你以为这样做就是对我好,完全不好!”她眼泪连着鼻涕,醉酒又口齿不清,只管哭诉,不管他听得清不清楚。
他很错愕,原本的决定开始动摇……
“你不爱我、不要我,就想把我塞给别人,不管我想不想,不管我快不快乐,反正塞给别人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她辞穷了。“你是始乱终弃!”
“我……”他有苦难言,他就是希望她快乐……怎么会不要她呢?
“你怎样?”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伤心、痛苦、不甘心,却还是一副吃定他的蛮不讲理。“你搬到我对面,不就是在追我?追到了就始乱终弃,你是负心汉。”
她哭得头好胀,根本已经不讲道理,硬要说他始乱终弃。
“可是……”好吧!她的指控他全接受了,但重点是——“跟我在一起,你真的觉得开心吗?真的会幸福吗?”
“我又不是笨蛋,不开心我干么赖着你,我像是自虐狂吗?”她捧着头,这么用力说话,感觉整颗头像要爆炸。
“你先别生气……是我弄错了,是我胡思乱想,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他担心她的脸色苍白。
“不好——”既然说了,当然要一次说清楚。憋着,好难受。
“好……那你说……”他无可奈何,苦笑着,她的蛮横他是知道的,可是,就爱她,能怎么办?
“你老实说,到底爱不爱我?敢说谎的话,我明天就生大病。”不要到一个答案她不死心。
“爱……”她拿自己健康威胁他,他哪里敢再隐瞒。
“从我们分手后一直都还爱我?”她听见了,开心了,想知道更多。
“一直都爱。”
“没有交过别的女朋友?”
“没有。”他笑了,怀疑她到底几分醉?她摇蔽着晕眩的脑袋,笑得花枝乱颤,心情大好。
“你要不要先回家睡觉?”他担心地问。
她眯起眼看他,微笑的脸慢慢垮下,瞧得他心惊胆跳,洗三温暖似地满头大汗。
“你不是男人!”莫名其妙地,她迸一句。
“我?”好,他不是男人。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只要她开心。
真的是他想多了?还是她不想伤害他,硬说跟他在一起是快乐的?
“你爱我却不敢说、不敢吻我、不敢抱我,所以你不是男人!”吼完,她好累,腰一酥,就缩进他怀里了。“害人家等得那么辛苦……”
“对不起……”
“就这样?”她自他怀里仰起头,红唇翘得老高。
“不然?”
他真是不懂女人心,道歉了还不行?她真是受不了他,再等下去,她都要结蜘蛛网了——
纪雪容双手往他颈子一勾,将他拉低,挺直腰杆,红唇便凑上去。她决定要霸王硬上弓了!
***bbscn***bbscn***bbscn***
温热的身躯交缠着,指尖滑过的是如丝绸般的触感,令人眷恋。
陆子农侧着身,游戏般地抚着纪雪容纤细的手,滑上滑下,扬起浅浅的笑。
“咭……”纪雪容睡梦中痒得缩起身体,却如有意识般靠向温暖的胸膛。
被子自她雪白的肩落下,被缘底下若隐若现的饱满弧线,他必须闭上眼才能不再被诱惑。掌心移向她沉睡的脸庞,指月复轻轻划过细细的肌肤,又惹来她一阵银铃笑声。
“嘻……好痒……”她手臂一揽,环住他的腰,就是不肯醒来。
“雪容……”今天非假日,他得叫醒她,虽然,他很想就这样霸占她一整天。
“唔。”她睡得舒服,赖着不想睁开眼。
“雪容,起床喽……”他捏捏她软绵绵的睑蛋。
她抓来他的手,贴在自己胸脯上,继续沉睡。
他倒抽一口气,虽然掌心中间还隔着一层被子,但没有男人抵挡得了这瞬间的血脉贲张,这只小恶魔,即使在睡梦中,还是没有停止折磨他。
但是,他愿意这样受折磨,只要她不离开他。
“再不起床,我要恶虎扑羊了喔!”他低身轻啮她的唇,先礼后兵地警告她。
她这才幽幽转醒,轻叹一口气。
“咬痛你了?”他连忙轻揉她的唇,担心地看着她。
“光说不练。”她一副哀怨表情,瞟他一眼。“蛤?”他瞠目结舌,不明白她的意思。
“人家等很久了,帮你制造那么多次机会……”她抱怨说。
这下,他眼睛瞪得更大了,难道昨晚还不够?
她见他那表情,仿佛遇上,吓呆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迅速背过去,将棉被全裹在身上,再回头偷瞄他一眼。
“什么啊……你已经穿上衣服了。”她惋惜道。
“很抱歉,没有养眼的镜头。”他不禁被她的顽皮给逗得哈哈大笑。
“哼。”她不满地轻哼一声,又滚回他身边。
“头痛不痛?”他揉着她的太阳穴。“昨晚喝那么醉,又没什么睡。”
“还好,只是有点胀胀的。”她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满足地吁了一口气。“好幸福喔……”
听见她因幸福而叹息,他的胸口也被感动给撑得满满的,先前的退缩于犹豫全因她这句话而消失了。
能拥着她,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现在几点了?”她问,嘟着嘴问。
这次他学聪明了,先给她一个吻,才告诉她时间。“八点。”
“那得准备上班了……”她嘴里说着,头却更往他怀里钻,舍不得结束这个美好的早晨。
他也不催她,一下一下地梳着柔软的发丝。
“对了,”她突然又抬起头。“晚上回来,我有帐要跟你算。”
“咦?”她这句让他心头一紧,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可以现在算吗?”
“不行。”她也学他,话不一次说清楚,害她昨晚喝那么多酒,还做出“酒后乱性”这种丢死人的糗事。
“好吧……”忧愁一下子爬上他的眉间。
她看了又心疼,心软地透露一些这笔帐的内容。“不是会吵架的事,以后,我们都不要吵架了。”
“嗯。”他稍稍宽了心。
“但是心里想什么都要老实告诉我,不准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
“也不准再说要我去找别人的混蛋话。”
“对不起……”
“知道错就好。我回家换衣服了,晚上见。”她骨碌起身,用壮士断腕的气魄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纪雪容离开后,陆子农也跟着从床上坐起。
拉开床边的窗帘,外头阳光普照,好个艳阳天。
他对着天空傻笑,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挣扎,应该都过去了,落幕了。差点,他就亲手将自己的爱情白白葬送。
太爱她,让他一时迷失了自己,失去平时的沉稳,满脑子都是悲观的思想,想着长痛不如翘痛,用别离逃避离别,却没勇气开口问她:“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反观,雪容比他果断多,也坚强多了,是她的爱给了他信心,是她让他相信,自己真能够给她车福。
因为,她是他的阳光啊!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陆子农连忙奔去开门。
“厚……你还在作白日梦,以为今天是假日啊!”纪雪容见他还没换衣服,先是一阵唠叨。“喏,早餐,随便做的,吃完再去上班。”
“嗯。”他接过烤得暖暖酥酥的吐司。
“走喽,BYe!”旋风似的,她又冲到电梯口,拦下即将关上的门,走进去,朝他挥挥手。
他也笑着挥手。
懊修正一件事,不只是阳光,她是时晴时雨时而狂风乌云兼打雷,所有气象状态都让她一人包了。
所以,有了她,生活绝对会更忙碌更充实。
他又开始傻笑。
他的雪容,他的至爱……
******bbscn***
情场得意,纪雪容仿佛加足马力的跑车,“轰轰轰轰”充满冲劲。
整个公司的人因昨晚的狂欢,今天个个精神不济,有气无力,只见纪雪容抱着电话,一通接一通拜访客户,谈话之间笑声不断,仿佛想宣告全世界,有了爱情,她不必喝鸡精,就能精神好、心情好、气色好。
意外地,还接到一笔大订单。
一对新人即将结婚,正在伤脑筋婚宴结束后让来宾带回去的谢礼,要挑选什么,刚和纪雪容通过电话的老板,立刻就向他们推荐“Eros”。
新娘见那粉红色晶晶亮亮的包装盒也很喜爱,试吃了口感后更是满意得不得了,一口气便下了一千盒的订单,老板笑得合不拢嘴,马上又打电话给纪雪容。两人因为这笔订单,哈啦了快一小时,似乎觉得今天的业绩够了,可以提早打烊收工了。
“婚宴谢礼啊……”纪雪容聊天聊得口干舌燥,到茶水间倒杯水喝,突然灵光一现,以前怎么没想到经营这个市场呢?!
她匆匆召集几位主要干部,商讨这件事,决定开始打平面广告,为新人市场特别设计一款别致谢礼。
听到这笔订单,听到新的企划案,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太帅了!
纪雪容见大家卯足了劲,很有志气地要让今年的业绩成长一倍,不禁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无论生活、无论工作,有人能分享喜悦、分担重量,一起打拼,逐步实现梦想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纷纷喊着要回去补眠,明天开始冲刺,很快,办公室便剩下纪雪容一人。
这时,她不再感觉寂寞,反而能够细细地体会那不为什么便自动涌现的满足感。整理桌面时,陆子农打电话给她。
“查勤啊?怕女朋友又跟人喝酒去了?”她打趣地问。
自称女朋友,一点也不害臊。
“一天没见到你,想你了。”难得的,陆子农竟也甜言蜜语起来。
“呵,开窍了,知道灌女孩子迷汤了?”她喜孜孜的,却还不忘挖苦他一番。
他笑。“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咦?我今天有开车啊!你等等,我马上下去。”
她很纳闷,但是也没多问,见了面就知道。
当纪雪容步出办公大楼,见到陆子农依旧倚在骑楼下的方柱旁,顶上的白色日光灯照着他的磊磊落落,一派温文儒雅,她笑开了,像只麻雀,跳呀跳地扑进他怀里。
以后,她再也不必猜疑他的心属不属于她。
蓦然回首,方知,那人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她回头。
“这么好,来接我下班?”她仰高着脸,贪恋地望向他清澈的眸。
“来看看这条路暗不暗,安不安全。”他微笑说。
“哈……”她大笑。“不暗,但是来往的行人很可怕,刺龙刺凤的。”
“那我送你回家好了。”
那年,她就是等着这一句话,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怀抱。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找你算帐。”她勾着他的手臂,走往地下停车场。
“我想,至少可以少算点利息。”
“这我要考虑考虑。”她抬高下巴,很难商量的。
“今天在外面吃,请你吃大餐。”他说。
“厚……一下子献这么多殷勤,把我惯坏了我可不管。”她像个博浪鼓,一会儿贴近他,一会儿又佯装刁蛮,将头甩到一边。
“就是想把你惯坏。”
“有什么企图?”她眯起眼,打量他。“是不是想让别的男人不敢来招惹这个野蛮女友,让我只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如果有用的话,我会加倍努力。”他应着她的每句拷问,边答边笑。
“完蛋了,陆子农,你变坏了,你有心机,城府很深。”她最喜欢和他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淡,不管她出什么招,他都好脾气地照单全收,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听说坏男人身价比较高?”他偶尔也使点坏。
“你已经有我了,想干么?”她能开他玩笑,他却不能挑战她醋桶的极限。
“没有……”他立刻否认。
“我告诉你喔!你已经对我下手了,不能始乱终弃。”
“我记得好像是有人酒后乱性……”他像失忆般侧着脸想。
“不管,搞不好我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你的baby了,你忍心抛弃我们母子俩,让我们流浪街头?”她愈说愈夸张。
“我会负责的。”他笑到不行,这女人鬼扯起来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是对小阿负责还是对我负责?”
“两个都负责。”这是智力大考验,稍有闪失就会没完没了。
“那你想怎么负责?”她找碴找上瘾了。她喜欢闹他,这是她的乐趣,训练口才似的,玩鸡蛋里挑骨头的游戏。
陆子农虽然也爱她那吱吱喳喳个不停的小嘴,喜欢有她在而变得热闹的气氛。
但是——
“雪容……”陆子农在她的车前停下。
“怎么了?”她将钥匙交给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严肃起来。
“我可以晚点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你不要一直逼问我……”
“你说句我爱听的,我就不闹你了!”
“我爱你”这这个答案这么好用,他怎么就学不会举一反三。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这场地,不适合吧!
“不管,就要你现在说。”
“好吧……本来,我是想等吃过饭再说的。”
他笨拙地单脚朝地面跪下。
等等……他想做什么?她愣住了,嘴巴忘了合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求婚戒指,高高举起。“我爱你,雪容。嫁给我。”
她双手捣住脸颊,半晌才发出不可思议的低吼。
“陆子农——没有人在停车场求婚的啦!你真是天底下最不浪漫的男人。”
“款?”明明是她要他说的。
她抱怨完没忘记将戒指收下,又好笑又好气地拉他起来,说:“下次再补过。”
心想着,这个笨男人,她一定得好好看住,要不然,哪天被“恶羊扑虎”吃干抹净都不一定。
“现在是?”他望着她将戒指套入无名指,不知道算不算是答应了?
“看在你追我追得那么辛苦的分上……”她抿着唇笑。“我就收下了。”
他松一口气。“那吃饭去?”
“嗯……”看着闪闪发亮的戒指,忍着快内伤的笑意,补充一句。“记得喔,是你追我的。”
“记得。”他老实回答。
她得意地咧开嘴笑。然后,她也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是如何地迫不及待答应他的求婚,就像六年前。
懊男人,绝对不要轻易放过。这是她曾经失去之后,才体会出来的人生智慧。
全书完
书后小记:*蒋拓跟倪巧伶的爱情故事,请期待前女友2《跟你撇不清》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