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驹决定亲自为简妤嬿示范“如何花钱”。
他带她到曹家齐的国中同学,如今已是台湾知名服装设计师开设的精品店买衣服。
这不仅是他人生第一次踏进这么女性化的精品店,而且还冒着一旦被姐姐知道,他绝对会被全家人,甚至“全庄人”拿这件事来挖苦、调侃的风险,所以,他隐约也明白简妤嬿在他心中的地位与分量跟过去交往的女人有明显的分野。
因为对女装、对女人的东西完全不熟,他只好找来认识的人帮忙。
一踏进精品店,迎面走来一个打扮中性的高挑女仔,张开手臂,热情地拥住曹家驹,顺手捏了捏他紧实光滑的肌肉。
“啧啧啧,怎么还是这么MAN……”设计时仔细地欣赏曹家驹冷酷帅气的脸庞,一副饿虎扑羊的表情。
“人我带来了,”对于这些赞美,曹家驹已经练就八风吹不动的定力了,依旧用那冷淡的语气说道:“就交给你了。”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姐,告诉她你拜托我找些衣服饰品给你女朋友,你知道吗?家齐在电话里差点尖叫到疯掉,我们都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浪漫,给我搞‘麻雀变凤凰’那一套耶!”设计师无视他的冷淡,继续用夸张高频的音调说话。
“什么浪漫?不懂啦!”他略显窘迫地驳斥,不承认自己会去弄那种娘娘腔的玩意儿。
“呵呵……我们家阿驹害羞喽……”设计师笑得花枝乱颤,一开始出场“知性”形象完全毁了一旦。
一旁的简妤嬿也忍不住笑,当然也有点同情曹家驹啦,想他在业界算是年轻有为,在曹家众多新生代中亦颇受推崇,无论是外型或是个性过都是臻至成熟的男人,可每每遇到打小便熟识他的“亲朋好友”,那在外辛辛苦苦维持的大男人风范,立刻被捉弄得变成可爱又别扭的小男孩。
“别挑料子太少、太短、太薄的衣服。”曹家驹沉着脸警告设计师,然后转头告诉简妤嬿:“晚点我再过来接你。”
“好。”她温顺地应着。
曹家驹前脚才走,设计师马上八卦地问简妤嬿:“你跟阿驹交往多久了?”
“嗯……大概四、五个月……”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交往,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又难以启齿的解释,她只好淡淡带过。
“你知道阿驹已经……我算算……”设计师抚着下巴,转转眼珠子。“他已经八、九年没交过女朋友了,但他以前的女朋友是一个换过一个,完完全全的花心大萝卜。告诉我,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呃……我也……”简妤嬿偏着脸,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她用的是“身体”?
不过,上次陪他回南部参加婚宴,她记得他姐姐也提过他们两个年轻时玩得好疯狂,只是,以她认识的曹家驹,实在无法想像他疯狂的样子,而他又是为何转变成如此不苟言笑?
“来、来、来,先坐一会,我来帮你准备试穿的衣服,待会儿我们慢慢聊。”
设计师动作很快,噼里啪啦,指示助理将几套衣服摆进更衣室。
简妤嬿随之进到宽敞华丽的更衣室,仿佛走进童话故事的民办中,而自己身上简朴的衣物,在镜子前便显得寒伧与单薄。
她模了模了吊挂在衣架上的及膝小洋装,那面料的质地与剪裁和这位设计师的名气,就算对时尚不很注意的她也晓得价值不菲,是她过去家境还富裕时也买不起的名贵服饰。
“换好了没?好了我进去喽!”设计师在外头询问。
“等等……还没……”她立刻褪下衣物,换上轻薄到感觉不出重量但却意外温暖的洋装。
被好的同时,设计师已经进来了,拄着下巴,望着镜子,欣赏穿上她设计的衣服的简妤嬿。
“你知道吗?我们东方女生很少能把这么饱和浓郁的紫穿出味道来。”设计师拎起摆在一旁平台上的浅灰色披肩为她披上。“你的皮肤够白,五官细致,气质优雅,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抢眼却不流俗,非常美……真的。”
设计师用一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夸张口吻称赞着,简妤嬿听了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穿这件洋装,还是要打点妆底,你睡眠时间应该不太够,有点黑眼圈,要遮一下,不然就可惜这么清透的肤质了。”设计师这时褪去八卦表情,真正展现出她的专业与气势。
“嗯……”简妤嬿只能敷衍地点点头,她没有化妆的习惯,所以根本没有化妆品,而且,这衣服太贵了,她舍不得买。
“这套衣服的配件我会让助理准备好,变换几种搭配方式,拍下照片让你带回去参考。来再换下一套。”
简妤嬿便像洋女圭女圭似的任由摆布,衣服一套换过一套,不少是她过去不曾尝试过,例如小露香肩,露出细腰,后背挖空的性感衣物。
约莫三个小时后,设计师仍兴致勃勃,但她已经累了,幸好,曹家驹及时出现拯救被折腾到两眼发昏的简妤嬿。
“喜欢吗?”他问。
“都很漂亮,不过——”她知道他会付钱,但就担心花太多钱,连忙接着说:“有一套粉芒色的连身窄裙,加件白色短外套,我觉得外出或上班穿都合适,只要那一套就好了。”
他不知有没有听进她的意见,迳自走向设计师,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只见那设计师又摆出一开始的夸张表情,然后便要助理把简妤嬿喜欢的那套粉芋色晚宴小礼服及搭配的高跟鞋、手拿包找出来,带她再进更衣室穿上。
简妤嬿心想以曹家驹的个性,或许是想确定一下会不会太暴露,便再换一次。
被穿出来时,曹家驹认真地打量她几秒,点点头:“不错,就穿这套走,陪我去参加一个寿宴。”
“好。”得到他满意的肯定,她好开心,而且,这套衣服实穿也不会太昂贵,她比较心安。
简妤嬿身上穿着曹家驹送她的美丽衣裳,设计师还帮她将长发绾起以珍珠发夹松松夹好,配戴系着一朵玫瑰的缎带劲饰,将她的气质烘托得更高雅动人。
他带她到台中参加一位长辈的寿宴,宴会场所就在这位长辈居住的房子外头,封起整条长长的巷道,巷道两头各停放一辆设备有灯光音响及华丽舞台的大卡车,一边跳着性感艳舞,另一边则备有乐园,邀请艺人表演以及提供来宾上台演唱。
来往穿梭贺寿的宾客将巷弄挤得水泄不通,台上正热闹滚滚地展开音乐和火辣的清凉秀,对简妤嬿来说,又是一个盛大到她难以想像的场面。
“孙老爷跟我祖父小时候是邻居也是同学,两人初中毕业出社会,开始做学徒,一个钻研机械设计,一个朝制造生产走,不过渐渐的都对自动化设备感兴趣,才会一起合作开发提高生产力的设备,一直到现在我们两家的合作关系都很密切。”
曹家驹向简妤嬿说明两家的渊源。
“我们工厂的机器都是‘水力机械’的,而且业界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用这个厂牌吧。”
“没错,所以才带你来参加这个宴会,今晚国内知名的制造业大老板肯定都会到场,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认识,我爸、我伯父还有几个叔叔应该也都会过来。”
“你是为了我才来的吗?”简妤嬿月兑口问道。
曹家因为家大业大,交游广阔,每天要跑的婚丧喜庆,应酬场跋多到爆肝,为顾及家族亲情与身体健康,曹家人会彼此支援,甚至用分配的方式减少交际应酬的时间。
所以,既然曹家长辈都来了,按理说,这场宴会了应该不必来的。
曹家驹看了她一眼,只说:“反正今晚没有什么重要的应酬。”
那就是了。简妤嬿忽然间能理解到曹家驹是个多么正直厚道的大好人。
表面上他经常板着张脸,说话粗声粗气的,别提温柔了,就是体贴地帮她拉开椅子、开车门都不曾,在家就像个大老爷,自从她开始出入他的住处,渐渐地连筷子碗盘都忘了摆在哪里,然而,他保护她的方式就是默默地展开双翅,将她圈围在羽翼之下,不再受风吹雨淋,不再为生活奔波……
“谢谢……”忍不住,她环抱住他的手臂,细女敕的脸庞往他肩上蹭。
“我们在外面,长辈都……”他轻缓地躲开她的亲密动作,低声告诉她原因。
“嗯。”她知道他最受不了年轻人在大庭广众卿卿我我的行为,可是她情不自禁嘛!“我已经很克制了,本来人家想抱你呢!”
温香软玉在怀,又在肩上蹭呀蹭,她身上发出的馨香阵阵往他鼻腔里扑,教他怎么受得了?
“我不会真的乱来啦!”她娇嗔地白他一眼,故意挪抡,“这么大个儿的男人,还怕我对你怎样?”
“我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想刺激老人家。”他轻敲她的额头,惩罚她说错话。
这女人看来文文弱弱的,像张白纸,可经常语出惊人呐!居然跟他开起黄腔,到底是谁跟谁学坏了?
“是。”她掩嘴轻笑,然后拉拉身上的衣服,学他一板一眼的样子,接着问他:“这样可以吗?”
“你再皮啊,再学我啊。”他瞧她那俏皮的可爱表情,真恨不得把她抓到无人角落狠狠地吻她,她不懂男人心,还嫌他不解风情咧。
曹家驹知道简妤嬿不只接“汉扬集团”转过去的代工订单,她还是继续挨家挨户地拜访向大工业区里的工厂,“春淇企业的美女业务”这名号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晓得。
他就是担心她为了工厂的生意到处乱闯,也不管有没用,认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当客户,要不就应酬些阿猫阿狗,只想吃她豆腐有生意给她才鬼的臭男人,所以有比较正经的社交场跋,便带她出来接触一些潜在客户。
其实,除了“汉扬”的订单,他陆陆续续介绍过去的客户,虽然订量没那么大,但都是稳健经营的老字号,加起来应该足够她父亲工厂的运转,她只需轻轻松松地管理好品质跟进料、出货,根本不需要再操心其他事,但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不听话?
曹家驹实在搞不懂她。
但倘若她真的就只想靠别人安排一切,自己丝毫不想努力,会不会他也就没那么喜欢她、没那么想帮助她民呢?
这是一个很妙的问题。
结束宴会回到台北,已经接近十二点了,简妤嬿虽然身体已十分疲累,但精神却异常的饱满。
因为在曹家驹身边学到好多做生意的潜规则,原来从“潜在客户”变成“真正客户”之间,谈的不是交易而是交情,不是放低姿态就能要到生意做,而是经年累月,无时无刻地搜集资源、建立人脉。
她刚接工厂时好生女敕、什么都不懂,难怪一直碰钉子。
没有他在一旁指点,就算每晚都参加交际应酬,她还是门外汉,还是只看热闹不懂什么是门道。
所以,她现在既是感激也是感动,还有满满的冲劲想要更努力让父亲的工厂更上一层楼。
打开曹家驹住处大门,简妤嬿赫然发现客厅里摆了大大小小的纸盒、提袋,而且很快就辨出提袋上的LOGO与店名,是今天才去过的那间精品店。
“这些是……”她转身问曹家驹。
“你今天试穿过,设计师觉得很合适的衣服跟其他……我也不晓得有哪些东西。”他摊摊手。
“你都买了?”她惊讶道。
“嗯。”
“哎呀!”她叫了声。“这太浪费了,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包包、鞋子我也都有,明天就退回去,不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她本来就不是很注重物质享受,况且以前家境还不错的时候,她每一季也会为自己添购一、两套衣服,并非完全节俭到无衣服可穿。
“我不是亿万富翁,不过,帮自己的女人买几件衣服我还付得起。”要她闭嘴,别为了替他省钱跟他吵的最好方式就是“摆臭脸”。
“可是……”她嗫嚅两声就消音了。
“你看这些衣服要带回家还是放几件在这里随便你,衣橱还有空间。”很好,他就喜欢她的聪敏,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任性、调皮,什么时候最好乖乖听话。
简妤嬿眼泪突然间滑出眼眶。
罢——他是要她听话,没想要把她弄哭啊!
“如果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定要勉强你……”他投降,整个刚强雄伟的气势立刻软了一半。“我平常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送你,想说既然很合适又用得到……”
没想到她的“眼泪”比他的“臭脸”还要强一百倍。
她摇摇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直直地扑往他怀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一直严守拿捏的分寸,即便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但没敢忘记当初出卖的是自己身体,她不能爱上他:因为,一旦爱了,她在这段关系中扮演的角色便模糊了。
这场交易,曹家驹不只信守承诺给了她一条生路,他还教会她如何建立人脉、如何管理、经营工厂。所以,如果因为他待她好,她就愈来愈贪心:因为愈来愈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如何取悦他,她就以为可以轻易得到他的爱,那么她只会更加厌恶自己的狡诈,觉得自己是个把“爱”当筹码的卑鄙小人。
“笨蛋,有人像你这样嫌别人对你太好的吗?”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敲她一记,谁让她这么吓他的。
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再次紧紧地抱着他,然后,拉他进房。
这一夜,简妤嬿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主动地挑逗曹家驹,犹如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狂野奔放、得汗淋漓。
他虽察觉到她不同以往在中的娇羞被动,但男女间的闺房之乐,正是在这样的互动中点燃彼此欲火,共享巫山之会、云雨之欢。
曹家驹明白,表面看来她是个完全顺服于他的小女人,可实际上,他早已心甘情愿被驯服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清晨,天际还没完全透亮,窗外灰蒙中挟带着一丝曙光,简妤嬿睁开眼,望见的是仍然熟睡的曹家驹。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住处过夜。
在这之前,除了不想让父母担心,还有牢记自己只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情人”的身份,无论多晚多累,她一定会搭计程车回家。
可昨晚实在太疯狂了,完完全全筋疲力竭,以至于她迷迷糊糊地睡着,然后便一觉到天亮。
她伸出纤长手指轻抚他充满男子气概的五官,如此近距离、自由地细看他,她才觉得自己是那样无法自拔地迷恋着他。
无论是他关心人的霸气口吻,还是他保护她的大男人姿态,或是明明已为她想好、铺好、打点好一切却表现得不着痕迹,不要她感激的细腻,那雄伟鲜明的身影早已进驻她心田,不可动摇。
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说爱他,他会怎么看待她的“爱”?
他会以为她先是出卖身体,接着又出卖爱,为的是得到更多利益、更多援助吗?
也许正直的他不会如此扭曲她,但她却无法不这样看待在他身边的自己,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相遇时,她已经不再是个心灵纯净的女人。
如果不能月兑离有求于他的困境,以一种公平对等的身份相处,那么她永远都无法空荡荡、光明磊落说爱他。
所以,还是别想了。
她悄声地将双脚移往床沿,打算帮他准备完早餐离开。
脚才刚落到凉凉的地面,突然又被揽回床上。
“要回去了?天还没亮。”曹家驹不知何时醒了,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灰蒙中凝视她。
她总是在半夜离去,虽然他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如此奔波睡眠不足累坏身体,但考虑到她家里的人,要她留下来,甚至住下来的话一直没能说出口。
“原本想帮你做完早餐才回家。”她滚进他的怀里,贪取他的浑厚与温暖。
“路上满满的早餐店,别忙了,多睡一会儿。”他圈紧她,不让她走。
“舍不得我走?”她磨蹭着他粗粗的、冒出短短的下巴。
像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撒娇着,在情人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可她就会分辨不清究竟是真心或者是一种拢络他心的伎俩,这便是她烦恼的来源。
“唔……”他口齿不清地哼了声,也不知是还是不是。
“问你一个问题?”她顽皮地撑开他的眼皮,不让他睡。
“嗯,说啊。”
“你姐手中握有你的一个秘密,是什么?”她一直很好奇,但不是出于八卦的心态,只是想知道那个秘密是否是他从年少轻狂转变为现今成熟稳重的关键原因。
“问这个做什么?”他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我也想有一个挟持你的秘密。”她略带玩笑地说。
彬许她想从他愿不愿意把最私人的秘密告诉她来判断他爱她不爱;也或许,她是故意丑化自己,让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坏女人,把自己形象破坏殆尽,她就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
曹家驹沉默许久,就在简妤嬿以为他不会说了,却突然开口。
“我曾经害一个女孩子去堕胎。”
简妤嬿睁大眼,除了这个秘密让她吃惊,还有他那好沉重的口吻,那一定是他很爱很爱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刚入伍,当时的女朋友到训练中心来看我,说是发现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嗯……”
“我人在军中,没钱、没自由,每天被操得像条狗,连思考未来的体力跟时间都没有,要不要结婚,要不要当爸爸的这些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也太沉重,而且,那个时候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负责,事实上也不想负责……”他像告解般,说出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后来只好拜托我姐带她去拿掉孩子。”
简妤嬿温柔地偎向他,给他力量。
“原本以为这么做是为了女朋友好也为自己好,因为我们都还太年轻,还没准备好走进家庭,扛起这么大的责任,只是没想到,一开始觉得摆月兑了一个负担,轻松不少,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种轻率地扼杀一个生命的罪恶感,却愈来愈沉重……”
“后来我才明白,年轻时那种无所惧、什么都不在乎、凡事都用拳头解决的气魄不叫勇气,而是无知,我很后悔,可是这是一旦做错了,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伤口。”
“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简妤嬿突然回忆起她的初夜,他因为她没有准备而勃然大怒。
“那件事过后,大概半年吧,我们没谈过分手,就莫名其妙断了音讯,她没再接我电话,以前一起玩的朋友说她交了新男朋友……退伍后怎么找就是没有她的消息了。”
“对不起……硬逼你说出来……”她听得出来他对这件事仍耿耿于怀,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没再交女朋友的原因,使他不再冲动行事、不再轻浮浪荡?
“没能找到她对我来说是个遗憾……不过,我会记得她,记得自己年轻时犯的错,告诉自己变成一个有肩膀的男人。”
“就算没有机会弥补,至少我们可以祝福她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安慰他。“承认错误,记得我们伤害过的人,衷心地祝福,我觉得才是真正努力改过的证明。”
“嗯……”他仿佛卸下心头抑郁,拥紧她,然后,长长、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没再急着离开,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得到他的心、嫁给他,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