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却不见得静。台北的夜生活愈来愈热闹,习惯下班后直接回家休息的饶从父从来都不知道,其实她周遭的生活环境真的改变很多,直到她突然看到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半,但咖啡店里的人潮却依然络绎不绝,她这才赫然发现这点。匆匆结帐离开,她回到家门时,已经十二点了。
他睡了吗?或者在替她等门?不,绝对不会是后者,因为一整晚,她的行动电话都没响过,他既没找她,又怎会替她等门。
偷闲了一晚的愉快心情,因这个想法在瞬间降入冰冷的谷底,她呆呆地站在家门前好半晌,才慢慢地从皮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推开,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漆黑,她猜得没错,他果真是睡了。
轻叹一口气,她转身将大门关上,再转身时,屋内的灯霍然亮起来,阎杰正站在客厅电灯的另一个开关旁,面色极冷峻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开口。
饶从父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年心情没这么糟了,面对他的冷峻,父母以悲剧收场的婚姻阴影慢慢笼罩住她,让她心痛得连胃都不舒服。
也许她当初应该彻底贯彻不婚的念头,那么现在也不需要面对这种难受的情况。
完了吗?他们短短不过三个月的婚姻到此结束了吗?
人生有许多事都必须亲身经历才会了解当事者的痛苦,原来当初妈妈之所以不肯与爸爸离婚,为的不是不甘心,也不是饶太太的名份,而是那份割舍不掉的爱情。与其要她离开所爱的人,她宁愿选择结束生命。
谁说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两面刀呢?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终于,阎杰打破室内的沉静开口说话,但嘲弄的语气却让饶从父的一颗心加快下沉的速度。
他们真的到此为止吗?
“怎么不说话,晚上玩得不开心?”他看着她说,“晚上陪你的人是谁?古氏小开还是倪老板?也许你该考虑把古氏小开淘汰掉,毕竟你今天才收了倪老板的玫瑰花,不过决定权在你就是了,因为也许你对他情有独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饶从父沉默无语。
阎杰咄咄逼人的看着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冷冷的问:“你要我说什么?”
“解释,说你今晚没有和任何男人约会。”
“我今晚没有和任何男人约会。”
他轻哼一声,“那你倒说说看,今天一整晚一个人到哪去了?”
“吃饭,然后去喝咖啡。”
“一个人?”他嗤一声,完全不相信。
“一个人。”
“我不信。”
“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要问我?”饶从父平静地看着他。
他陡然沉默。
“算了,我输了。”看着阴郁的他半晌,她忽然说。
他一脸不解。
“我们离婚吧。”
阎杰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不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他有一股冲动想尖声大叫。该死的,她怎么敢说这句话?该死的,她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他?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他在嫉妒心在作祟,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三十岁事业有成的男人应该是成熟的,而他也的确是成熟的,可是遇到她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第一次见到她,他即唐突地上前自我介绍,成为她的男朋友;交往不到一个月,其中见面的机会甚至屈指可数,即开口向她求婚;而结了婚之后更是完全失去理性地疯狂爱着她、宠她;更别提为了不愿让她替别的男人做事,即使那个男人的年纪足以当她的爸爸了,而买下她上班的公司。
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句话可以说,那就是他简直疯了!因为她。
其实他在这三十年的岁月里,谈过不少恋爱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却从未爱一个女人像爱她这么深切。他可以说是中了毒,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一天天的加深自己的爱到无药可救、无法自拔。
为什么一个人能爱上另一个人,且受得如此义无反顾呢?
他好爱她,爱到连自信心都丧失了。
以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所有的一切,他几乎可以拍胸脯保证,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却因为她而害怕起另外两名没没无名的男人,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失去理智,所以上午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失常的表现。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终于冷静下来,打算下班后带她去吃顿大餐赔不是时,她却早已离去,而且听说还是跟那两个连续追求了她三年的男人其中之一走的。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片崩塌了。
他不知道在她回家之前的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觉得一分一秒都痛苦难熬,如今盼得她回来了,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她冷嘲热讽、咄咄逼人的态度,然他万万没想到,她竟开口说要离婚?,阎杰在瞬间来到她面前,双手一伸,将她整个人困在大门与他之间,一双眼睛火光四射,与他阴沉而骇人的表情正好形成明显的对比。
“你爱上了谁?古天义?倪威岑?”他冷冷地逼问。他要毁了他们!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饶从父低喃地说。
不该赌这场遍姻的,她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结果却输掉了全部的爱情,刚发芽的爱情是受不了任何打击的。
他瞪着她,不了解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
“我绝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闭上眼。
“该死!你听到我说的话没?”阎杰倏然握起拳头,用力地击在她背后的不锈钢门上,“砰!”的一声巨响在她耳边轰隆隆响个不停。
她睁开眼看他,眼中有着过去父母不合的阴影。“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不希望吵到邻居。”
“该死!”阎杰低咒一声,他几乎要忘了她从小的生活环境——父母镇日争吵不休。看着她,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要自己冷静。“老婆……”
“我很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她截断他的话,将他抵在门上的一只手拿下来,头也不回的朝房间方向走去。
“我不会跟你离婚,这辈子都不会。”他对着她背影坚决的道。
饶从父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开门进入房间,再轻声地关起来。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阎杰霍然握起拳头用力往旁边一槌。
无视于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他再看一眼无人的走廊后,颓然转身走向书房。
他必须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到底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无理取闹、大幼稚了,还有,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普通夫妻吵架会动不动就搬出“离婚”两个字来吗?最重要的是,他要想出,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收回离婚的念头。
他绝对不会和她离婚,这一生,他发誓绝不让她离开自己。
绝不!
想了一夜,除了对自己的厌恶之外,阎杰毫无所获。他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悄悄地回到房间,没有直接上床睡觉,走到饶从父身旁,就着小夜灯的光线静静地注视着她脸上交织的泪痕。
他真是该死,竟然让她哭了!
如果这回她真不肯原谅他,执意要与他离婚的话,绝对是他的报应,因为他竟然让她为他哭了一夜,脸上的泪痕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干。
他的轻触让她在不安的睡眠中转身,变成背对着他。
看着她的背影,阎杰慢慢地缩回手,走向他睡觉的那一头,月兑掉外衣后小心翼翼地上床睡在她身边,再侧身与她面对面的将她留进怀中。
“老婆,对不起。”他低声在她耳边轻道,就像她是醒着一样。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醋劲会这么大,以至于一发起脾气来就胡言乱语,专说一些不经大脑的话,因而伤了你,我是个混蛋。”说完他在她头顶上轻吻一下,更加拥紧她。
“长久以来,我的顺利与成就一直是被人称赞的,太过一帆风顺的我,可以说是自大也可以说是傲慢的。我没有输过,只要是我想要的,很少得不到,我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任何事。”说着他顿了一下,“可是当我看到竟然有人在追求你,还送那么大一束红玫瑰给你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害怕你会被别的男人追走而离开我。”
“我知道自己很蠢,你都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又怎会见异思迁的爱上别的男人,更何况那些男人还早在我之前就已经开始追求你了,可是我却……”
“我是个白痴,竟然为了那莫须有的事情污蔑你、伤害你,难怪你连解释都不愿意就要跟我离婚。”他突然感觉怀中的她轻颤了一下,“像我这么烂的一个男人,的确是没有资格拥有你,或许……连活在世界上都是多余的。”
“不,不要说了。”怀中的饶从父陡然哽咽地开口。
阎杰轻轻地将她推离自己怀抱,看着泪水缓缓从她脸颊上流下来,沾湿了床单。他再次将她拥回怀中。
“我爱你,老婆,求你别再跟我说离婚这两个字好吗?我的心脏不够强壮,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他将脸埋进她发间,颤抖着对她说。
“你不相信我……”
“我发誓,以后不管遇见任何事,我绝对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他急忙道。
“我不要像我爸妈,每天过着争吵的日子。”
“不会了,我发誓,以后即使是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多吭一声,只要你不要又说要离婚,我什么都依你。”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包括以后在上班的时候,绝不对我乱来?”
“包括。”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我花……”
他急急的接道:“我帮你把它插好。”
“和追求者出去吃饭、喝咖啡……”
“要我做保镖、做司机都行,只要你不爱上他们。”
“不再乱吃醋?”
“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
“不再板着一张脸给我看?”她又问。
“绝对不会。”
“你发誓会爱我一辈子?”
“我发誓。不只爱你一辈子,还要疼你一辈子、宠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活在幸福里。”
“你真做得到?”
“若做不到,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饶从父忽然伸手将他推开,以通红的眼瞪着他。“你去哪里学来这诅咒的?”她皱眉问。
“电视连续剧。”阎杰霍然朝她咧嘴一笑,“原谅我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发誓,如违此誓……”
不等他说完,她立刻伸手将他的嘴巴捂住。
“别再乱讲话了。”
他微笑,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中印下深情的一吻。“我爱你,老婆。”
“我也爱你,老公。”有丝羞怯,饶从父回应了他的深情。
不过阎杰并不满意,他指着自己的双唇说:“五分钟。”
她没有错过他眼中深沉的,脸红的摇摇头,“待会儿还要上班。”
“老板说放假一天。”他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饶从父依然不依,“有你这么一个三天晒网两天捕鱼的老板,我真怀疑比尔斯企业为何至今没宣告破产……”
她的声音尽数落入阎杰口中,而此后,房内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经过这次的吵架,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好。阎杰更是信守承诺,不再在上班时间对她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使他痛苦得要死。
如果有追求者再送她花或礼物,他会尽量不表示出吃醋的样子,然后立刻去买比别人送她的花或礼物价值还要高十倍以上的东西送她,搞得饶从父哭笑不得,只有严厉的拒绝所有人的礼物,以杜绝他的胡闹。
当然,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邀约,所以他也用不着从总裁降格去当保镖司机,不过她却在今天突然改变主意。
“你说你今晚要和倪威岑、古天义约会,要我载你过去?”阎杰脸色阴暗不定的看着老婆,再次开口确定。
“对。”她一本正经的点头,双眼认真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看起来是呆住了,连呼吸都顿了一下,但是下一秒钟,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
“你说是和倪威岑与古天义两个人一起,而不是单独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他终于发现了。
“老婆,过来。”他将背靠在皮椅上,轻轻地往后一推。
饶从父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门,他立刻明白的按下遥控器落了锁。她慢慢地走向他,在他将自己拉到他腿上坐下前开口道:“你答应过我不乱来的。”
“我发誓。”阎杰拥着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这三个字好像快变成你的口头禅了”她咕哝道,把身体靠在他胸膛上。
“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约他们两个?”轻抚着她的长发,他问。
“为什么你会猜是我约的?”
“若是他们,不会两个人一起。你没听过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吗?”
“我记得是仇敌。”她扯他后腿。
阎杰轻拉了她的长发一下,以示惩罚。“快说。”
“我只是受够了他们的纠缠,所以想趁今天约他们出来,把话说清楚而已,”
“有我的角色吗?”
“非到必要的时候。”
“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告诉他们我已经结婚了,他们的行为让我很困扰,希望他们别再这样。”饶从父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你认为他们会听?”
“应该吧,毕竟我已经结婚了。”
“如果他们压根儿不信你已经结婚了呢?”
她轻轻地推离他,然后看着他。“你最好祈祷他们相信,否则你这个藏镜人就别想再继续当了。”
他倏然亲她一下,咧嘴笑开。“为了你,我决定重出江湖。”
西装、古龙水、玫瑰花再加上一辆百万名车,古天义和倪威岑不约而同的来到敦化南路的蒙娜丽莎市集,诚如阎杰说的,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两人皆在离对方最远的角落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开始拉领子的拉领子,拉袖子的拉袖子,想让女主角来到时有最好的第一眼印象,他们并不知道约他们到此地的是同一人。
蒙娜丽莎市集有着大海般的天花板,四周由一堆电影海报卡片和剪贴所布置而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占了半面墙壁,缺了眼部以上部位的蒙娜丽莎画像。非常的特别。
饶从父那天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吃饭兼喝咖啡,感觉还不错,也就和他们约在这里见面了。
不过当天她是搭计程车来的,所以没有顾虑到停车位的困难,这回由阎杰载她来,这才发现要在巷子里找停车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办法之下,阎杰只能先放她下车赴约,自己去找停车位,等找到之后再去当她的保镖,并在必要时亮出真实身份以捍卫自己的所有权。
饶从父才一进入蒙娜丽莎市集,两个等待已久的人同时眼尖的看到她,并起身迎向她。
“你来……”
“你终于来……”
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古天义和倪威岑距离约一公尺半,两人各据一方的相互瞪视着对方。
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饶从父想起阎杰的话,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别站着,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她开口道。
“这里。”
“这边。”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再度互瞪。
饶从父有丝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看一眼古天义所选的座位,又看了看倪威岑的,两个都是一对一的。她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在室内其他空的座位上,在靠窗边找到一个四人的座位。
“我们坐那儿吧。”她伸手一指,率先朝那位子走去。
虽然不甘心,古天义和倪威岑还是回到座位上,将自己的东西移转到她所指定的座位,因为她用东西把身旁的位子占据了,他们只好坐入她对面的座位。
“从父……”
“从父……”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开口。
饶从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俩好有默契。”
“谁跟他有默契!”
他们异口同声的应道。
她手掌向上一摆,一脸你们自己看的表情。
两人又互瞪了一眼。
“从父,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为了要答应与我交往?”倪威岑看着她问。
“她是要告诉你,她决定选择我,你别再对她纠缠不清了。”古天义在旁边插话。
“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还你。”倪威岑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古天义沉住气,“你可知道今天是从父主动约我的?”他得意的抬高下巴。
“这么巧,我也是。”倪威岑回以冷笑。
迸天义不解的转头望向饶从父,“从父,你真的同时约了我们两个?”
饶从父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聚精会神的看着她。这三年来的努力终于有结果了吗?
“古先生、倪老板……”
“叫我天义。”
“威岑。”饶从父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决定省去称呼。“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事实上,”她轻咳一声,“我在三个多月前就结婚了,所以……”
“我不相信!”
“不可能的!”
两人同时大叫,顿时吸引了店内其他客人的侧目。
“你怎么可以在三个多月前就结婚了,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古天义激动的叫嚷。
“我不相信,从来没有听过你有和谁在交往,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我不相信。”倪威岑则不断地摇着头,“从父,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在八月十号那天结婚了。”深吸一口气,饶从父认真的看着他们。
两人同时间抿起嘴巴看着她,脸上都是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表情。
看着他们,她不得不轻叹一口气,被老公料中了,他们真的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结婚的事实。
“你们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她开门见山的皱眉问。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将老公扯进来。所谓树大招风,在台湾这成天有绑架案发生的地方,天知道他是比尔斯企业总裁的身份曝光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对看一眼后同时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会相信。”古天义代表发一言。
“你们……”
“被我猜中了吧!”一个声音突然由一旁插入。
“老公!”饶从父转身,意外地看到不知何时已坐入她身后位子的阎杰,他起身离开座位,在她将放在身旁座位的皮包和外套拿起来后,顺势坐入。
“嗨,老婆。”他先倾身亲她一下,这才面对传说中的古氏小开和倪老板。“阎杰,”他朝他们自我介绍道,“谢谢你们在我去停车的时候,替我照顾我老婆。”
迸天义和倪威岑同时惊愕得说不出话,瞪着眼前突然冒出来,外表出色得犹如电影明星般的男人,他们看看她又看看他,来回数度之后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同时将谴责的目光投射在饶从父脸上。
“你有必要找个牛郎来演戏给我们看吗?”
“牛郎?”饶从父和阎杰两人同时间愕然的月兑口而出,在阎杰神情蓦然一沉的时候,饶从父却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
“哈……牛郎,老公,人家……哈……说你是牛郎耶!”她笑到不行。
不理老婆夸张的笑声。阎杰眯着眼注视眼前的两人。“听说你们两家公司都想成为美国比尔斯的中下游厂商,销售比尔斯的产品?”他突然说。
迸天义和倪威岑同时倒抽一口气,看着他,又相互对看一眼。“你从哪里听说的?”这可是最高机密!
阎杰冷冷地一笑。“我劝你们早点放弃,别白费工夫了。”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
“老公!”饶从父不再笑了,她紧张地捉住他的手臂,对着他摇头。
阎杰安抚地轻拍她一下,着向眼前的两人缓缓地说:“就凭我是比尔斯的总裁,杰森·麦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