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的时候,艾采儿刚准备要出门,到最近她新找到可以工作又可以打发时间的好去处,就是在靠近市区的一间乐器行.
那里的老板非常nice,听过她惊为天人的琴声后,便大方的对她说欢迎她随时到店里弹琴,而她也着实不客气,隔天――也就是昨天,就在那里窝了一天,然后今天打算再去打扰.
“叮咚,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她和坐在电视前玩WII的蓝斯面面相觑.会是谁?他们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相同的疑问.
“你先到房间里躲一下。”艾采儿开口对他说。
蓝斯毫不犹豫的点头,迅速起身收拾散落在客厅里,属于他的,可能引人怀疑的东西走进他睡的客房,把门关上。
确定他已躲好,四周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后,艾采儿走到大门前,扬声问道:“谁?”
“我。”冷漠严肃的声音。
“你是谁?”没名没姓的说个我,谁知道是谁呀?神经病。
“姜国鑫。”
突如其来的名字,让艾采儿瞬间呆住,脸色不由自主的泛白了起来。
姜国鑫?姜堪的爸爸,她过去的公公,也是她未来的公公,更是不喜欢她,说她配不上他的儿子,当年直截了当开口要她和姜堪离婚的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姜堪的摊牌吗?
其实她根本就用不着在这里妄加猜测,只需要把大门打开,答案自然会出现。
她深吸一口气,用平静与沉着武装自己后,才伸手把大门的门锁解除,将门打开。
门外站的不只一人,除了她过去的公公之外,还有过去的婆婆,以及一个年轻貌美,即使她没见过,用膝盖想大概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和姜堪有关系的女人,也许就是现任女朋友。
“爸,妈,好久不见了。”她基于礼貌的开口,结果——
“谁是你爸妈?我们没那个福份!”
丙然不该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
“请问有什么事吗?”既然客套被嫌弃,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有话跟你说。”
鲍婆不请自来的直接进她屋里,连鞋子也没月兑,让她忍不住开口,“麻烦请月兑鞋好吗?”
他们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当作没看到,把大门关上后,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三杯白开水招呼客人。
“你就没有像样一点的饲料可以招呼客人吗?”李雅云瞪着那三杯白开水,冷声问道。
“没有。”她直接回答。
家里是有咖啡,也有汽水啦,但是如果她没记错,两位老人家除顶级红酒和冠军名茶——一斤上十几二十万的茶叶,他们根本就不喝。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浪费咖啡和汽水呢?白开水就行了。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寒酸,上不了台面。”李雅云刻薄的批评。
她当作没听到,迳自找了座位坐下来,再抬头看向眼前来都不善的三人,不由自主的猜想着他们到底想对她说什么。
“您不是有话要说吗?请说。”她直接进入正题。
“在说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个人。”姜国鑫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痴不徐的开口。
艾采儿闻言,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向现场唯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脸上。
“这位是海皇集团林得强董事长的千金,林丽玉小姐,海皇集团由海运起家,现在经营层面已从海运扩张到陆运与饭店,观光多角化经营。他们的公司股票在前两年上市,一上市就飙涨百分之三百五十,收在两百二十五块。”
所以呢?艾彩儿忍不住在心里问,她又没有要买股票。
“林家和我姜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事实上姜堪已经和丽玉交往一段时间了,他们两人情投意合,论及婚嫁。”
原来重点现在才开始,她忍不住挑了下唇瓣。
“事实上就在前两天我的生日派对上,他们已经公开举行过订婚仪式了,在场见证的人有七八十个,个个都是工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姜国鑫顿了下才又继续说:“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吧?”他目不转晴的看关她。
艾彩儿没有立刻回应,因为她突然觉得很有趣。
如果他们所说的是事实,难道不觉得这样特别跑来找她宣告这一切,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吗?
在她看来,他们就像是在做死前最后的挣扎一样,因为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放手一搏的赌它一赌,看有没有转机。
只可惜他们完全低估了她。
经过六年离婚妇女独自扶养儿子在外头生活的洗练,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面对严厉又傲慢贵气的公婆时,会不由自主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的小媳妇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有趣,那就是他们三个人如出一辙,全都下巴微抬,傲慢的以一脸高不可攀又目中无人的神情斜睨着她的模样,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父母亲加上女儿,而不是被他们相中的媳妇呢。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果然是真的。
“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知道。”她不疾不徐的简单回答。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姜国鑫眯起眼。
“想也知道是在装傻,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像她这么聪明的人,不知道才有鬼。”李雅云嘲讽的说。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你只要记住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就够了。”姜国鑫不带感情的看着她。“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姜家的媳妇,因为你没有一点让我们夫妻两觉得满意的地方,除了出身清寒和父不详之外,天生的寒酸个性也很不讨囍,还有学历低,教养差,上不了台面等,这些都是你配不上我们姜家的问题所在。”
“这些你们以前就跟我说过了,我还记得,所以用不着重复。”艾彩儿面不改色,平静地开口。
“你记得最好。”李雅云忍不住斑了声,“我告诉你,丽玉她已经怀孕了,所以他们俩一定会结婚,你是没有任何机会的,我劝你趁早死心,离我儿子远一点!”
背孕两个字像个炸弹突然在艾采儿心里炸开,让她在一瞬间因震惊而瞠大双眼。
这不会是真的。
心里有个肯定的声音对她这么说,让她在皱了皱眉头,又眨了眨眼后,慢慢的恢复原本平静的神态,只是目光会不由自主的凝向那位始终沉默的林小姐平坦的小肮上。
背孕?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她告诉自己,因为她相信姜堪。
倒是他们敢这么说,真的是吓了她一大跳。
吹牛都不需要打草稿吗?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怀孕这种东西可不是嘴巴上说一说就会成真,就能让人相信。
“看你的样子,你似乎不相信?”
“对。”她直截了当的点头。
“看过妈妈手册之后,你就会相信了。”李雅云朝林丽玉手一伸,后者立刻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在她手上,而她则顺着茶几桌面将手册用力的滑向艾采儿。
艾采儿一点想伸手将它拿起来翻看的都没有,面对他们的有备而来,天知道这本妈妈手册是借来的还是买来的?既然都是假的,她干么还要浪费时间去看它?
“不用看,只要姜堪亲口对我说这件事是真的,我就会相信。”她以平和的语气开口,气得姜氏夫妻瞬间双双变脸。
“意思就是我们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也不愿意听了?”姜国鑫按捺不住怒气,冷峻的问。
“抱歉,因为我找不到可以相信你们的理由。”她说得直接。
“你这个放肆的丫头!”李雅云怒不可抑的大声斥骂。
面对她的疾言厉色,过去的艾采儿一定会吓得整个人跳起来,不过现在的她也只是不为所动的看她一眼而已,没有一丝瑟缩或惧怕的反应。
“几年不见,你似乎长了不少胆子。”姜国鑫冷冷盯着她。
“总不能只长年纪,其他什么都不长吧?”艾采儿轻扯嘴角,自嘲般的轻应。
看样子,今天他们来找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简单的说就是要告诉她姜堪有未婚妻了,而且未婚妻怀了身孕,木已成舟,要她死了这条心离姜堪远一点,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和姜堪有未来的,就这样。
所以,她应该可以下逐客令了吧?
“请问你们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请你们回去了吗?因为我还有事要出门。”她站起身。
“你现在是想赶我们走?”李雅云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她敢这样对待他们。
“不然你们想留下来吃午饭吗?如果是的话,我家里也没菜可以煮给你们吃。”她蹙起眉,一脸假装为难的表情。开玩笑,她才不想请敌人吃饭呢。
“你这个——”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李雅云冒火的怒吼声,只见大门被人推开,重重地撞在门档上,然后,姜堪突然出现冲进屋里来,瞬间将艾采儿护在身后,挺身面对父母。
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躲在房间里,忍不住多管闲事拨电话给姜堪,告诉他他的父母跑到这里来闹事的蓝斯咧嘴微笑。
谁会想到姜堪今天刚巧有事,人也在新竹呢?所以一接到他的电话,连问都没问他是谁,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就这样狂飙到这里来,真有趣。
“他们到这里来作什么?”姜堪的声音充满了狂暴的怒气,狠盯着父母及坐在他们之间的女人。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告诉她事实,叫她离你远一点。”李雅云回过神来,强势的回答。
“事实?”姜堪咬牙切齿的迸出声。
“丽玉怀了我们姜家孩子的事,以及你们俩僦快要结婚的事。”李雅云立刻向他点明。
“没错,我的确快要结婚了,但是对象不是她,是采儿。”姜堪怒不可遏的朝母亲大吼,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专制与跋扈,他真的受够了!“我再说一次,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当老婆,她叫作艾采儿。”
“丽玉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李雅云大声强调。
“是不是还不一定。”姜堪冷笑一声。
“你说这是什么话?这关系到一个女人的名节,难道她会说谎吗?”
非常应景的,坐在李雅云身边的林丽玉在此时啜泣的哭了起来。
“要我承认等孩子生下来验过DNA再说。”他丝毫不为所动的再次重复那晚他对他们说过的话。
“你以为林董事长会让你这样污辱他的女儿吗?”姜国鑫忍不住怒声低吼,“你敢做就给我敢当!”
“问题是我到底有没有做?”他再度冷笑的看向那个低头啜泣的女人,冷醋无情的说:“有本事你就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他真是我的种,我自然会领养他,但是永远别想要有婚礼。”
林丽玉瞬间哭得更加伤心。
姜国鑫一个箭步上前,用力甩了儿子一记耳光。
“你说这是什么话?”他大声怒斥。
姜堪面无表情的将被打歪的脸转正,漠然的开口,“实话。”
姜国鑫被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你不娶她,就给我滚出去,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他咬牙切齿的厉声道。
“老伴!”李雅云悠然惊叫。
“意思是要和我月兑离父子关系吗?”姜堪不为所动的问。
“没错!”
“老伴,你不要——”
“你闭嘴!”姜国鑫打断老婆的勤阻,怒视着儿子。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姜堪给了他的回答。
不速之客气冲冲的离开之后,艾采儿家的客厅顿时恢复平时的沉静,但是空气里却飘散着一股凝窒的气氛,紧绷得让终于可以从房间里走出来透气的蓝斯,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戴上棒球帽和太阳眼镜,冒险出门避难去。
屋里顿时就只剩下姜堪和艾采儿两个人。
艾彩儿的脑袋一片紊乱,心情有些低落沉郁,闷到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原来那位林小姐怀孕的事是真的,姜堪他爸妈并没有说谎,姜堪和那个始作俑者真的发生过亲密关系,原来她认为他不会背叛她的想法,全是自以为是,原来呀……原来……
懊生气的,但是面对宁愿与父母断绝关系,也要选择她的他,她要怎么对他发脾气?
而且想一想,和他签字离婚后,他们俩在法律上本来就属于独立的个体,他高兴和哪个女人发生关系,她这个下堂妻根本就管不着,即使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老是摆出一副对她情有独钟的模样……
啊——可恶,真是愈想愈生气。
可是不能生气才更气,真是气死人了!
“老婆?”
怯怯的声响从她右侧响起,她将脸转向左方。
“我可以解释。”怯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
“好,我听你解释。”她立即把脸转向他,瞪着他。
见她愿意听他解释,姜堪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我不记得自己曾和她发生过关系。”他蹙起眉头,认真的对她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艾采儿呆愣了一下,眼神透着怀疑。
他用力的轻叹了声,“上个月有一天晚上,我因为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但是稍晚又有一个推不了的应酬,所以就在药局买了瓶成药来喝,接着便去赴约。不确定是不是药效和酒的关系,那天晚上我醉得特别厉害,连自己是怎么醉倒,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隔天醒来就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姜堪说到这儿,皱紧眉头停顿了一会儿。
“然后呢?”艾采儿屏住气息,按捺不住的问:“她在床上吗?”
“没有。”他摇摇头。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人在床上醒过来的,但是身上没有穿衣服。”
“你常常果睡没穿衣服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蹙眉疑惑的神情,让她忍不觉得奇怪。
“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果睡,在家里因为伯宇常会突然抱着枕头跑来找我,我从来都不曾没穿衣服睡觉。”
“那么那一天也许是因为你喝醉的关系,不自觉就把衣服给月兑了。”她替她找理由。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
她屏住气息,“但是并不是?”
“答案我到现在都还想不出来,因为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缓慢地摇着头,老实承认。“但是林丽玉却说那晚我酒后乱性和她发生了关系,才会令她怀孕。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但我爹妈深信不疑。”
艾采儿也蹙紧了眉头。
酒后乱性?
这种说法说真的她也没办法相信,因为据她对姜堪的了解,他喝醉后的反应向来只有睡死一种,不管怎么叫,怎么摇都弄不醒,所以他们当年的新婚之夜才会被他睡掉,气得她到现在想起来还一肚子火。
酒后乱性?还真的是满可笑的说法,因为她以前曾经和姜堪讨论过这件事,得到的答案是,酒后只会助性,不会乱性。
真的醉倒的人根本就和一摊烂泥没两样,哪还有力气做那种事?除非那人根本就没有醉,只是在借酒装疯而已。
也难怪姜堪会不相信孩子是他的,还说出要他承认,除非等孩子生下来验过DNA之后再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了。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姜堪一脸乞求的凝望着她,看起来有点可怜。
“你不是说你还想不出来吗?又怎么会知道没有?”她故意板着脸。
“我的心从来没有。”
“意思就是身体有了?”
姜堪立刻摇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从未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以上我所说的话如果有半句虚假,这个星期内我会被车撞死。”
“喂!谁叫你发这种誓的?”艾采儿恼怒的骂,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下这种毒誓。
一见她不再板着脸对他冷言冷语,他立刻把握机会以最快速度移到她身边,伸手一抱,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老婆,我爱你。”他粘腻的紧抱着她。
“别以为你这样说就没事了。”她用力的槌他一下,抬起头来,用食指不断地戳着他的胸口质问他。“我问你,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我会收养他。”
“说的这么容易,你想让孩子一生出就和母亲分开吗?”她又皱起眉。
“你会对他视如已出,会是一个最好的妈妈,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他温柔的凝望着她。
艾采儿不由自主的对他微微一笑,对于这一点她也不会怀疑,因为她很喜欢孩子,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或是别人的,她都很喜欢。
“如果孩子的妈妈不肯把孩子给你呢?”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那也不必担心,林家的财力不比姜家差,事实上还略胜一筹,所以绝对能给孩子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
“你似乎早已经预想过各种可能了?”
“从星期六突然爆发这件事之后,我便无时无刻不在想该如何解决,虽然我根本就不相信那孩子是我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以最糟的情况去设想解决办法。”
一顿,他以坚定不移的表情凝望着她,“可是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我根本就用不着去想,那就是我结婚的对象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
“你真的要为了我和你爹妈断绝关系吗?”艾采儿将自己放松的倚进他怀里担忧的问。
她一点也不想害他变成世俗眼光下或别人口中的不孝子。
“他们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们愿意诚心诚意的接纳你是我的妻,我们的父子,母子关系随时可以恢复。”姜堪轻描淡写的说得很轻松,好像一点也不觉得那是个烦恼。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打断她,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他与沙发之间,“现在,我想和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