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武器是将针状物装在吹管里,但是在杀手吹出毒针时,辙穹大喊一声“处女”让杀手愕然,因而不慎失了手,毒针偏了方向。
半晌后,杀手恢复理智,举起武士刀,模黑要往千鹤辙穹的头上砍下去,突然,两人头上飞来许多十字镖,杀手的注意力被分散,十字镖比吹毒针更毒,让杀手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处女”破门而入与眼前的杀手较劲,两人呆呆相视好一会儿。
这蒙面杀手竟与她相同打扮,难道……伊贺忍而诧异地思忖着。
暗杀失败,杀手身分暴露了,才一眨眼工夫,杀手便诡谲地消失了,像一阵烟般,令辙穹咋舌,这又是什么特异功能?
“处女”异常的镇定,她不动声色地取下刺入镜面的针头仔细观察,心中暗叫不妙,这是忍者的武器之一——吹针,针尾系着羽毛,针头涂有毒药,趁对方不注意时将针吹射出去,只要针刺入皮下组织,让毒性侵入血管,中钉者必死无疑。
这杀手……难不成也是忍者?
千鹤辙穹茫茫然地起身,感到全身发冷,这杀手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闯入他的办公室,这样生死两茫然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处女”,这件事不准告诉我家人。”辙穹仍神情凛然地对忍者下令,他不想让父母和哥哥们担心。
忍者默默地点头,看来从今以后的每一刻,她都必须看住千鹤辙穹,才能确定他平安无事。
必饭店后,千鹤辙穹准备洗澡时,她随着他进入浴室,隔着雾面玻璃,辙穹一丝不挂的样子映入她眼里。
经过多年的忍术训练,她早已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任何事,但此时她的心却像失控的火车般乱冲乱撞。
“钱王”竟毫不羞耻,只在下半身披一件浴巾便踏出淋浴间,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他高太、强壮、神采奕奕,她坐在浴室另一侧,他斜睨着她,眼神中充满戏谑。
她可知道多少女人想见到他赤果的模样而不可得?她简直是上天的宠儿,千万女人中,她是唯一能看到此景的人,但他看得出她的眼神中没有惊叹,反而有一丝不屑,不过他仍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果裎。
他暗斥自已的无聊和一反常态,这时服务生按铃,她目光一闪,机灵地暗示千鹤辙穹躲着,她去开门确定是服务生后才放行,推车上有烤鸡、鸡尾酒、水果和冰淇淋,全是辙穹喜欢吃的食物。
必上了门,辙穹随意坐在地上,饥肠听听的只想大坑阡颐,无奈却被她阻上。
“小心,也许被下了毒!”她的声音充满严厉的警告。
这让辙穹把刚入口的烤鸡,硬生生地吐出来。
“该……怎么办?”他失措地问,难道吃东西也要这么紧张?
随后,辙穹眼睁睁地看着她试吃所有食物的一小部分。
“等一下!”辙穹制上她,无法置信道:“如果真有毒,难道妳……”
“这是我的使命。”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辙穹的心在抽搐,傅说中的忍者随时有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决心,眼前的她也……
她吃了食物又喝了酒,其实她从未喝过酒,喝了一口后觉得甜甜的,于是便像孩子般的又多喝了好几口,放下酒杯后,她才发觉千鹤辙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他面露笑容,忘我地凝视着她。
她一时忘了自已的使命,他眼中溺爱的光芒让她失了神。
但是严格的训练让她立刻恢复理智,于是咳了一声,用惯有的冰冷口吻道:“现在应该确定……你可以放心的享受这些食物。”她强调放心二字,毕竟她没有中毒的迹象。
辙穹霎时清醒过来,他也模仿她,咳了一声,恢复惯有的冷峻面容,以及一如以往的柔情笑靥,尔后开始狼吞虎嚥地大吃特吃。
为了表示自已的宽厚,他亲切地邀忍者与他同桌用餐,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拒绝了。
“我必须保护你。”她一副戒慎紧张的模样。
一如所言,她保持全神贯注的态度,警戒地回到门后继续保护他,仔细观察外界的风吹草动。
蚌地,辙穹觉得“保护”这字眼很好笑,心中升起五味杂陈的感觉,让眼前的小女孩保护他?他突然觉得自已好残忍。
想到这里,他开始食不知味,失去了吃的兴致,他丢下碗筷,疑惑自己怎会开始领悟人性?
虽然他总是笑容可掬,表现出如女人般的温柔,但其实温柔之下是残忍,他坦承自已充满兽性,他百分之百遗传了千鹤家的冷酷,比起他的哥哥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该死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甚至亲自出马让唐光变成废人,这样冷傲的一个男人现在却变成被忍者保护的对象。
他不禁冷冷一笑。
“妳……妳不吃饭吗?”他冷言冷语,似乎藉此伪装目已逐渐软化的心。
她摇头。
自已是怎么了了怎会一直觉得她很可怜?这与他向来无情的生活哲学截然不同,他简促地对她说道:“我要上床睡觉了!”
于是她把暖气开到最大,按着熄了灯,阒黑的室内只有月光映入后留下晕黄色的光影,她孤零零地坐在远方,注视着空盪盪的房间,不久,辙穹的鼾声从远方传来,他正睡得安稳舒适,而她呢?月儿高挂天空,她抬头凝望,冷寂的夜里,唯有月光带来温暖的慰藉,这似乎也激起了她心中莫名的悲痛。
案亲自刎前曾说三十多年前,千鹤嶽拓下令屠杀伊贺家族,那夜血流遍地,唯一活下来的是掌门人伊贺风间。
他试图重新振作、东山再起,只为等待机会毁灭千鹤嶽拓,多年后,为了传宗接代,他与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下一个女儿,那女人难产死去,留下他辛苦地抚养女儿。
时光流逝,伊贺风间却挥不去对千鹤霄芸的爱恨情仇,一日复一日,思念不断折磨他,让他终成狂人,直到那一天面对命运的残酷,他带着哀怨死去,但可以想像他必是死不瞑目。
为什么千鹤嶽拓要歼灭伊贺家?这是个谜,而她则背负着为伊买家复仇的使命。
她的眼神阴郁,现在正是个好时机,只要她愿意,鼾声大作的千鹤辙穹会轻而易举的死在伊贺家世代相传的武上刀下。
她的手握紧了武士刀,偏偏时机不对,身为伊贺忍者,她不能背叛主人,或是让千鹤辙穹被暗杀毙命,不忠心的忍者或无能的忍者,都会让伊贺世家蒙羞,她必须再等一段时间。
等她解决杀手那天,就是“钱王”的死期。
她开始觉得头昏眼花,心脏狂跳,冰冷的身体逐渐发热,她发现自己有点想睡觉了,她摀住嘴巴,没想到生平首次喝酒,还只是鸡尾酒,她却醉了。
不行,她不能睡觉,她必须盯紧千鹤辙穹,以免杀手又悄悄溜进来,尤其今天的杀手似乎也来自忍者世家。
她不能让千鹤辙穹死在别人手里,她要亲手杀了千鹤辙穹,如此才能慰藉伊贺家千条冤魂,也让父亲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她取出忍者常用的吹针,为了让自已意识清醒,她狠下心用针头戳刺手心。
***
千鹤辙穹莫名其妙从梦中惊醒,这些日子,他就算大难临头,仍故我的睡大头觉,现在因为全然信任忍者,更能放心的入眠,而此刻他竟魂不守舍。
模糊的目光首先搜寻着她,当他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外月光照射下的影子时,他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他打自心底深处佩服她,竟然能如此不眠不休,看来她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不知为何,好像有千支针刺进他的胸口般,他心乱如麻,索性开了灯,让无声无息的空间乍然光明,也让独处的两人再度陷入莫名的情绪纠葛中。
他黯然神伤,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的心浮现不该有的怜悯。
他悄然下了床,却又有些愕然,纳闷自已为什么要下床,难道只为了担心她受到风寒?
他发出轻咳声,但她没有反应,依旧冷漠神秘,他必须找话题聊,于是走近她。
“真有妳的,忍者都不怕冷吗?”他调侃道。
“我要保护你。”她依然是那句老话。
他仰头大笑,接着不怀好意地说道:“我倒要看看妳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勇。”
一介大人物竟调戏他的保镳?他迈开大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伫足在她面前,他真像巨无霸,她则娇小得离谱,像个女奴,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乞求他怜悯。
她惹人燐爱的模样,让他体内莫名升起了强烈的佔有慾,一抹柔情窜入他体内,他出于本能地想抱她,此刻他已忘记自已的尊贵身分,弯环住她的柳腰。
因为他的碰触,她的脸上掠过一抹少女的羞涩,但她的反应更敏捷,立刻伸出双手阻上他。
“不,别碰我!”她严厉制止道,小手反压住他的胸膛。
刺眼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的小手,惊悚地发现上面伤痕累累。
“这是怎么回事?”他吼道。
她想缩手,但已经来不及,他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的手动弹不得,他真的在乎她,看见她受伤那么深,他整个心都揪紧了。
“我……我不能变成丢脸的忍者。”她颇有深意地回答。
他回过神思索她的话中话,尔后凑近她的发悄,闻到淡淡的水果酒味,细细思量后,他豁然明了道:“妳是不是喝醉了?”
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别过头,似乎在为自已的疏忽懊恼,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把她的手包进他的手心,冷不防的,她藏在手里的针利入他厚实的肌肉里。
“这是什么?”他皱紧眉头,当他亲眼瞧见针头时才恍然大悟,不寒而栗地大嚷:“妳在虐待妳自已?为什么?”
“我……不能睡觉……”她干脆简单的回答。
“就为了我?”他的胃好像被揍了一拳,难以置信之余竟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只是默默点头。
“我要保护你,但因一时不慎喝了酒,可是我没有权利喝醉或睡着……”她语无伦次,低着头没有看见他骇然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忖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种失落感。
他潇洒地旋过身子,坐在高雅的贵妃椅上,拿起话筒直拨服务部门,低声、短促地交代了服务人员几句,不到三分钟后,服务人员来了,推车上放了一堆东西,尔后又恭敬地退出。
冰于职责,她不能让辙穹靠近推车,以免又出现什么杀人暗器,因此她迈开大步赶过去想制止他,无奈,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腰,她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妳以为妳现在还能保护我吗?”他像孩子般的噘起嘴巴。“妳现在根本只是个弱女子!”
“我不是弱女子,我是忍者,我是个“铁汉子”。”同时在心底告诉自已:是光宗耀祖的伊贺忽而。
“但妳也需要被关爱。”他提醒道。
必爱?这字眼离她好遥远,她早已忘记被爱的滋味。
“钱王”扶起她,命令她坐在他旁边,他跋扈地拉下她的头巾,怨声连连:“天啊!妳真的喝醉了,整张脸红咚咚的,还用头巾闷着,不难过啊?”
在她还措手不及时,他的手居然捏住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看他,她与他四目相交,他的眼中蕴藏着一种深刻的柔情,那炯然的光芒让她迷失了。
没有人能抗拒“钱王”的魅力,她已忘记使命,忘记她是变幻莫测的忍者,一任他执起她柔弱的手,惶乱佔据她的心田,但她却无法阻上他,那大手彷彿具有魔力,让他无法抗拒。
他拿起推车上的救护箱,打开后取出棉花和红药水,专心地为她疗伤。
五根手指上的伤口因药水的渗入而刺痛,纯真的脸孔写满疼痛,他似乎也感应到她的疼痛,他挑起眉,不能理解自已内心抽搐般的刺痛所为何来。
他刻意忽略那种感觉,故作轻松道:“妳还没嫁出去呢!这么细致的手,留下疤痕还得了?”
“忍者不能结婚。”无奈的语调虽小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嗤一声,似乎在驳斥她话里的无稽。“不管妳将来结不结婚、是不是要做一辈子忍者,我都不能让妳的手受伤。”
“为什么?”她月兑口问道。“钱王”为什么在乎她的手?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能苟活到现在,完全是基于心中满腔的仇恨。
她的单刀直入让他哑口无言。
“我没有必要回答妳。”他硬着声音,似乎表明了下人不准对主人问话的。
她蹙起秀眉,神情比他更傲然,那是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敢鄙夷他,他目光一敛,暗暗觉得好笑,遇见她以后,他嚐尽了前所末有过的滋味。
他神色自若地拿起推车上的酸梅茶和人参茶递给她。
“来!喝下去!”他对她的关怀已表露无遗,却仍趾高气昂的命令。
她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她的发现,以维护他的尊严。
人参茶祛寒,酸梅茶则能提神,两者对此刻的她都有助益。
但他已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硬要她喝下去,甚至还拿了推车上的羊毛毯,覆在她孱弱的肩上。
“若要熬夜保护找,妳就不能受寒。”他突然充满感情地说。
她的心竟因为这句话开始悸动。
一个是所向无敌的大人物,一个是神出鬼没的忍者,然而在这一瞬间,他们也只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和一个柔弱的女人……
绑来每当她彻夜保护他时,他也常常心血来潮就睡不着觉,陪着她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每每半躺在床上的他,望着她在远方角落正襟危坐,他的视线从来不曾离开她,两人并不交谈,保持沈默地任时光流逝,反正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为她覆上毛毯,交代服务生准备上好的补品,算是慰劳她。
她曾经纳闷他为什么不再呼呼大睡,但她不能问,也不打算问,因为他就像是一个影子般陪伴她,让她不再孤寂,天知道她是多么怕寂寞的人,即使她恨千鹤家的人。
有一天,“影子”突然不再沈默。
“妳为什么要做忍者?”他问道,这问题却让她陷入了不愿回想的记忆深处。
被遗留在人间的孤儿,如街头流浪的弃犬,一缕没有心的灵魂嚐尽世间冷暖后,开始蜕变成无情的忍者。
她没有回答,但他感觉得到她满腔的怨恨。
僵硬的气氛在他们四周氾滥。
“妳可以不说,就像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钱王”、受人景仰,如今还不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自嘲道,尔后仰头大笑,那笑声像温暖的阳光般逐渐渗入她冰封的心灵,他笑了很久,最后连她都被感染,不禁也跟着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