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睡个从未有过的好觉,被子温暖,垫子是羽毛垫,又在无人叨扰的状态下,以至于她睡得都忘记时间了。
等她不自觉地张开双眼,矢野小村子一板一眼的脸,正好映入宋薇的眼帘。糟了,她一定是睡过头了!奇怪!矢野怎么不叫醒她呢?
“现在几点?”宋薇问。
“十二点整,少主夫人。”矢野回答。
“为什么没叫我?”宋薇不懂,今日,矢野大发慈悲了吗?以前,一到清晨四点,她铁定会拖宋薇下床,教她练走姿、背家谱。如今,一切全变了。
“少主命令我,不准把你吵醒,他说,你昨天太累了,要多休息——”矢野小村子话中有明显的暧昧意味。“一切等你睡饱了再说。”
宋薇闻言,差点笑翻天,不过,她也纳罕刚泽的说法,毕竟,昨夜不是这么一回事的,但是,她也肯定刚泽的另一面,他还是个很风趣的男人呢!
宋薇下床,任矢野及女仆们为她服侍,今日,她换上的是和服,而不是平常的“三宅一生”套装。
到了餐厅,一见到墨镜下的刚泽,无法遏止的,她的双颊又开始转红,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的事。
她与刚泽默默地用餐,今在,一样的木春菊,宋薇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她既尴尬又困窘,她不由自主地把木春菊放在手心玩弄着。
她的一举一动,墨镜下的刚泽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用完餐,刚泽倏地起身,他命令矢野一些事,随后,他冷冷走出餐厅,宋薇看着她的“杰作”,老实说,她颇后悔的,她不真担心刚泽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呢?”
矢野待少主离开后,才对着宋薇必恭必敬道:“少主夫人,下午六点钟的飞机,少主与你要回日本——”
“回日本?”宋薇瞠目结舌。“别闹了——我干什么去日本?”她不以为然地说,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你当然要回日本,现在的你已经毕业,没有理由再待在台湾,清泷家族的根源在日本,你自然该回去。”矢野虽是耐心解释,可是,她话里的口气却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唉!原来今在特殊的和服与充分的睡眠,都是别有“目的”。她的生活,又将有不同的改变了。
况且,现在每次见到刚泽,宋薇的心坎就会怦怦乱跳,双颊也会像苹果一样嫣红。连正眼瞧他的勇气都没有,还会浑身发烫。
“少主夫人,你……”矢野小村子毕竟是老仆人,她很细心。“你人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我很好!”宋薇忙着辩解。她把头垂下来,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态。
不料这却引起了刚泽的关切,他以眼神询问宋薇是否无恙,而宋薇也正好扬起头,两人四目交接,又各自心虚地别过头去。
昨夜种种,像录影带般,一点一滴地重新映入,宋薇一阵羞赧,头又垂得更低了。
罢泽看到宋薇的怪举动,好半晌,他才恍然大悟,她还在在意昨夜的事,以至于她少女的娇羞表露无遗。
看来,这次的事情,对她的刺激可不小呢?毕竟,她还单纯得很。
罢泽在了然甜滋滋地暗笑在心田,显然她不仅是一只淘气俏皮的小包狸,也是一只娇羞可人的狐狸精呢!
宋薇到清泷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媳妇见公婆。
清泷玉羽尊贵而傲然地坐在大厅中央,她总算见到了宋咒凡的女儿——宋薇。
宋薇仿佛忘却这些日子所受的“羞辱”,她只知道,她恨透了清泷家,所以,尽避她穿的是日本传统和服,但她的脸孔却写满了叛逆与不温驯。就是那样——你要怎样。
宋薇根本不知道,在日本的黑社会中,清泷玉羽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只要她一声令下,可以操纵一个人的生死,她的地位实在可媲美中国的女皇帝。
清泷玉羽现在坐在龙座上,她斜视着宋薇,等着宋薇必恭必敬地唤她一声“婆婆”。
不料,宋薇峭但不为所动,还嬉皮笑脸地不把她当一回事,倒是吓坏了在一旁的矢野小村子。
清泷玉羽轻轻哼笑着,这种媳妇……显然,是在台湾受的折磨还不够。不然,怎还敢如此大摇大摆地张狂呢?不过,在清泷府,保证她待不过一个礼拜,等着瞧好了!
“矢野——”清泷玉羽开口了,话中尽是嘲讽。“你是怎么训练的?她——像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路边垃圾堆捡来的?”
矢野小村子吓得魂不附体,她倏地跪在地上。“原谅老奴的失职,夫人……”
“住口!不准说我是野孩子。”宋薇一口反驳道。“我妈妈是岳夜欣,是比你好上百倍、千倍的温柔女人,还有——”宋薇抓住矢野的肩膀。“都什么时代了,还跪在地上,真是把你的老脸都丢光了。”
老天!宋薇还真是胆子有够大的。
只是清泷玉羽的眯眯眼瞪得比平日大三倍,宋薇还口无遮拦,得理不饶人道:“你长得好奇怪喔——你凶凶的一点都不可亲,比起我妈妈,你真差远了——”
在肆无忌惮之下,宋薇正好说中清泷玉羽的“痛处”。
“啪——”冷不防地清泷玉羽立刻打了宋薇一个耳光,并怒叱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
“你打我?你敢打我?”宋薇龇牙咧嘴,准备回敬给她一巴掌。
幸好刚泽正抢先抓住宋薇的手,他像钢铁般的巨掌钳住她的手往后扳,宋薇的指关节格格作响,剧痛随着手腕直达手臂。
“跪——下,跪下!”他急忙用日文说。
“少主夫人,快点跪下!向老夫人求饶,不然……”矢野冷汗直流。
“不——”宋薇莫名其妙之下情绪极度反弹,而更令她无法置信的是,清泷刚泽居然如此对待她。
不!就算手被折断,她也绝不开口求饶,宋薇用力抿下唇,忍着极大痛楚。
“快跪下!少主夫人!”矢野着急着。
“跪下!跪——下!”刚泽无情道。
而此时刚泽的心却抽痛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大,宋薇只觉得她的手坑谙掉了。刚泽的心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清泷玉羽是黑道的女王,你如此待她,就她像冒犯神明一样,是要受严厉处罚的。
为了救你,我只好先采取行动,刚泽内心低喊着。
宋薇疼痛的泪水滚滚而下,嘴唇被咬破了。可是,她依然硬撑。
在最后的忍耐极限下,宋薇不得不跪倒在地,她还被驯服了,可是,她很不甘心,她是因为疼痛,而不是要向清泷玉羽下跪。
不过,双脚一落地,刚泽也松了手,毕竟,目的达到了,宋薇默默摩挲自己发疼的手,她跪在地上隐隐啜泣着。
清泷玉羽轻蔑地道:“显然,刚泽,你并没有好好虐待她嘛!”她是用中文说的。“她过得太清闲些了!”
宋薇愕然地怒目瞪视。她这是什么语气?
“你们上过床了吗?”清泷玉羽当着众人的面,问得相当直接。不过,听得懂中文的人,也只有宋薇、矢野小村子,以及刚泽和天龙刚澈。宋薇顿时胀红了脸。
墨镜下的刚泽,一丝不苟的,他恭敬地对清泷玉羽行个九十度的躬,他用日文道:“有,母亲大人,我完全遵照你的意思,我——强迫了她。”
“喔?”清泷玉羽的眉毛上扬,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天龙刚澈则是眉毛纠结在一起,矢野小村子则感到不足为奇。毕竟,她是真的认为少主和少主夫人早已圆过房,而宋薇则因不懂日文而错过了这个晴天霹雳的答案。
天龙刚澈暗笑在心间:显然,刚泽是真心爱宋薇的,他向母亲清泷玉羽撒了谎,无非是为了保护宋薇。只可惜,宋薇一点也不知情。
清泷玉羽是个沉隐精明的女人,单听儿子片面之词在心里冷笑道。刚泽啊!你骗得过你的母亲吗?宋薇俏皮的样子,分明只是个少女模样,根本还没成熟到娇态百媚的少妇啊!你天真得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为了她,竟敢向我说谎?她怒火中烧,表面却不动声色。
清泷玉羽暗中发誓:我要把对岳夜欣的恨,完全加诸在你女儿宋薇的身上。
“刚泽——”清泷玉羽用法语对儿子道。“记住我的命令,你不准爱上她。”
罢泽双拳紧握,表情冷冽,用如寒冰般的声音回答:“是的,孩儿不会忘记的。”
为了处罚宋薇的“不敬”,清泷玉羽罚她每一逃诩没有晚饭吃,饿肚子时,宋薇开始怀念起有生鱼片吃的日子,她突然觉得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清泷玉羽是一个女暴君,矢野小村子和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幸好她还有农场夜可以吃,只不过是偷偷的。
天龙刚澈每天晚上都送点心给宋薇吃,虽然,只是简单的寿司,她却吃得狼吞虎咽。
宋薇以前对刚澈的印象就不错了,现在他们又有多一点的时间可以在晚上互相吐露心事。宋薇突然觉得刚澈是清泷家族中最好的人了。
罢澈每次都会劝告宋薇:“你只要记得在清泷府中,最重要的,就是学会驯服、服从、谦卑。若你能这样,日子就会好过些。”
“作梦!”宋薇立刻嗤之以鼻。“我本来就是上一辈交换利益的‘牺牲品’,我又不爱刚泽,如果可能,我真想结束这段可悲的婚姻。清泷玉羽算是东西?我才用不着看她的脸色。”她理直气壮的。
“你——”刚澈无言以对,毕竟宋薇并不知道,他每天会送食物给她,其实完全是刚泽交代的,他怕她饿坏了。唉!如果刚泽听到刚才宋薇怨憎的话语,他一定会难过得伤心俗绝,因为他是如此深爱着宋薇。宋薇话锋一转,她嘲弄道:“刚澈,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清泷玉羽,我觉得她与历史课本上的一个人好像……”
“历史课本?谁啊?”刚澈挑高眉好奇。
“武则天啊!”宋薇月兑口而出。
罢澈笑掉大牙,宋薇联想力真强呢!若不是她丰沛的生命力恐怕也无法支撑这么久。
日子变得乏善可陈。唯独在夜间,她才能与刚澈谈笑风生,那是宋薇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宋薇望着墙上的月亮,老天爷!才过五逃邙已,她怎么觉得好像过了五世纪那么长?
宋薇闲来无事,只好拚命往窗外看风景,园子外刚泽的雄壮身影,便映入宋薇的眼帘。
他正打着赤膊,挥汗如雨地练剑道。
这是早上的功课吧!下午时,他则在练跆拳道……真的是黑道少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宋薇不禁啧啧称奇。
看着他结实的身材,性感的胸肌及粗犷的男性作风,宋薇突然心跳加快,浑身发烫,因为,她又想起那晚作弄刚泽的情景,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想忘掉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四个女仆突然羞涩地格格笑个不停,言语之间传达着暧昧的神色,又窃窃私语讨论不休。
宋薇莫名地望着她们,只见矢野小村子厉言地骂了她们一顿,她们才个个垂首认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会儿,矢野转向宋薇,仿佛诉苦似地抱怨着:“少主夫人,我真是生气,女仆们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她们心底爱慕少主就算了,现在分明是欺负少主对您的不闻不问。”
而宋薇只是瞪大迷人的双眸,矢野小村子又抢着说:“别骗我说,少主不吸引你,你对他还有感觉。你这个老妈子一把年纪了,感情这种事是不会看走眼的!”
宋薇不语,只是愣杵着。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多少清泷的女仆都暗恋少主啊!讲难听一点,少主只要勾一勾手指头,哪个女仆不投怀送抱?你若还是这种‘被动作风’,怎么抓住少主的心?”矢野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在台湾,也许你会恨死我,不把你当人般地教育你,可是,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若自己不进步,怎么竞争得过其他爱慕者呢?”
原来,矢野是个好人,宋薇今日终于明白了。
“可是——”宋薇一时之间被弄糊涂了。“我……又不爱他,我是被迫的……”她一直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话。
“既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为什么不去接受呢?这么做自己也过得快乐些,何况少主人又这样迷人。”矢野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是你下意识无法接受成为黑市夫人的事实吧!这才是你无法爱上少主的心结。”
“是吗?”宋薇佯装很不屑。
“若是清泷刚泽不是清泷的姓氏,他不是黑道的少主,你早就爱上了他了吧?”矢野尖锐问道。
“我——”宋薇低首,讷讷地答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思忖过这种耐人寻味的问题。
“唉!现在年轻人流行自由恋爱,你们虽是长辈的媒妁之言,但我可以肯定,少主对你是一见钟情哦!”矢野肯定地笑道。
宋薇讶异之余,双颊微红。“你别乱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奇怪,在台湾,他还会想亲近你,不过,一回到日本,他却有意躲你躲得远远的,连你的卧室都没踏进去一步呢……我看八成是老夫人的关系!”矢野一一陈述,在台湾刚泽每天半夜溜进宋薇房间之事。
宋薇听完后不禁喃喃自语:“怪不得,我吃生鱼片呕吐时,你以为我有了身孕!”宋薇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不是?清泷少主还向老夫人承认,你们有夫妻之实呢!”
“不要说了!”宋薇羞赧。“我不想听了。”
宋薇是不懂,为何刚泽要说谎呢?而且不仅是对众人说谎,还包括对母亲清泷玉羽在内……
想到她睡着的丑态全显露在刚泽眼前,宋薇真的觉得无地自容,更没脸见刚泽了。
夕阳西下,在人工庭园中,落日余辉依旧绚烂而耀眼,刚泽依旧是雄姿英发地在园内练功,只不过这次练习的是摔角。
他的酷模样,真的如矢野说的,在哪个女子不会心跳一百?
宋薇会例外吗?还是她会理性地压抑自己的情感?
唉!这样的婚姻……
第六天,宋薇真的不晓得会闯下大祸,犯了滔天大罪。
她百般无聊地坐在真皮椅上看刚泽练剑道,在宋薇的眼瞳中,这五天,全是刚泽果身的样子。
今天似乎有些意外,因为刚泽练习到一半时,天龙刚澈突然出现,在刚泽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刚泽的脸色很难看,他略微颔首,天龙刚澈则快速为少主穿上和服,两人一起走向大厅。
这时,引发了宋薇的好奇心,况且大厅内闹哄哄的,宋薇抓住矢野的手,想要到大厅一窥究竟。
在厅内挤满了好多黑道兄弟,这可是令她大开眼界的事,而且,这些“弟兄与台湾的不太一样,他们都西装笔挺,光鲜亮丽,每个人看起来都谦恭有礼,看不出来是吃这行饭的。
其中有一个黑道弟兄跪在地上。
清泷刚泽坐在另外一个龙座上,他正襟危坐,戴着深黑墨镜,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宋薇理解这是他们圈子内所谓的阶级文化。
宋薇肯定,这次一定是“历史镜头”。是的,若是没嫁给黑道家庭,这辈子,她压根儿无法亲眼目睹这种大场面。
罢泽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讲话相当冷冽,一副平稳的低沉嗓子。当然,宋薇听不懂他说的内容,她只好要求矢野翻译。
谁知,矢野居然不理她,不过宋薇看得出来,矢野是有难言之隐。刚泽又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跪在地上的黑道兄弟,很坚决不悔的样子,刚泽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地点头,立即,另外一位兄弟拿了一把刀出来递给跪在地上的弟兄。
宋薇直觉大事不妙,急切地说:“矢野嬷嬷,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若你不讲,我就尖叫出声,让他们怪你失职……”她是半胁半迫的。
“你——”矢野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妥协地说了。“这只是一个日本黑道社会的惯例罢了,凡是加入黑社会后,若你想要退出这个圈子,为了惩罚你的不忠,必须要切断一根手指。”
“断指?”宋薇端详手掌的十根手指头。“切断其中的一根手指?”她不可置信地低嚷。
“没错。”矢野点点头。“拿刀砍自己的手指喔!以表示从此月兑离黑道,不过,那种伤痕也算是一辈子的烙印。”她感叹。
宋薇大声惊呼:“矢野,不合法的!”
“黑道之中,没有天理、错误、正确……这些字眼,我们讲的是忠诚,至死效忠——”矢野慢条斯理地解释。
“不!”宋薇正义凛然道。“这种忠诚,是荒诞得不可救药的‘愚忠’,我们要改变它——
“少主夫人,别插手,免得惹事上身——”矢野警告道。
“不!我一定要救那个人。”宋薇指着跪在地上的兄弟说。下一秒,宋薇走到大厅。她一点不晓得,插手后果的严重性。
“刚泽——”她清了清喉咙,艰涩地吐出这两个字。
做夫妻以来,这是第一次,宋薇终于喊丈夫的名字了。
罢泽的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膛。他喜悦得无法形容。只是,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因为在众多兄弟面前,他必须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巴不得即刻将宋薇拥入怀中呢!
见刚泽不为所动,宋薇决定以理说服他。“刚泽,不要做这种缺德事,你没有权力断人家的手指啊!每个人都是父亲所生,十指健全的人,你不能让人缺手指啊!”宋薇刻意放柔声音道,她的眼神示意刚澈替她做翻译。
罢澈敏感地盯住罢泽,只见刚泽双拳紧握,在警示她不要锳这浑水。
罢澈立即转头,用中文对宋薇道:“小薇,这不关你的事,快走吧!别令我们难堪。”毕竟,少主的铁律一下令,不能修改的。就算你是少主夫人,还是一样。在黑道的世界中。“忠诚”胜过一切。
“不!我不走。”宋薇仰首望着刚泽。“刚泽……我们两人夫妻一场,你……”她咬住下唇,有些乞怜道:“看在我的份上……可以通融一下,好吗?”
“小薇,别为难少主,少主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为他好,就赶快走吧!记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改变黑道的传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连你一样要受罚。”
罢澈和宋薇两人似乎僵持不下,两人用中文交谈,音量是愈来愈大,站在两旁的黑道弟兄越来越骚动,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
“我不相信。”宋薇翘首说。“刚泽,我原以为你对我毫无感情,可是——”她深情道:“矢野嬷嬷告诉我一些事后,我才明白,你不讨厌我,我们的婚姻也许还可以挽救,刚泽,为了我,不要再伤人,好吗?”
罢泽的心淌着血,他努力在众人面前佯装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少主,其实!她说得没有错,他很爱她,为了她,刚泽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他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刚泽心里在呐喊着。
他只能假装听不懂宋薇说些什么,他用日语下令,半晌间,那位跪在地上的黑道弟兄,毅然地拿刀切下自己的中指。
宋薇吓坏了,看着突然溅出来的血,她猛地一阵晕眩,回想起月华流产时所流的血,她不明了,难道世人都是嗜血的鬼?喜欢彼此残害生命?
“刚泽——你是杀人魔王,你难道无法体会人受伤时所受的苦吗?你太残暴了——”宋薇显然受惊过度,有些歇斯底里了。“你会有报应的,我会为所有受暴虐的弟兄报仇——”宋薇说到做到。
在众多黑道弟兄们听不懂中文时,刚澈则是不相信一个弱女子有如此不怕死的想法,说时迟那时快,宋薇真的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利刀,她不由分说地冲向刚泽,毫不考虑地用力一刺——
罢泽不为所动,他连挡也不挡,那把利刀便硬生生地插入刚泽的月复部,霎时鲜血汩汩流出……
“少主——”黑道弟兄每个人都警戒地举起了腰间的枪,瞄准宋薇。场面一片混乱。
宋薇被刚泽伤口的鲜血喷到她的脸,她仿佛大梦初醒般,她吓得魂不附体,这才想到刚泽是黑道少主,这下她犯了滔天大罪了。
“小薇——”刚澈痛声责斥。“你……居然出手杀刚泽?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
宋薇回首,看见上百支对准她心脏的枪杆子,她倏地瘫软在地上,变肩微微抽搐。
“刚泽,你——”刚澈即刻搀扶他。“你要紧吗?”他立刻下令:“快叫医生!”
罢泽摇首,他用心碎而虚弱的声音对刚澈说:“这次,我也护不了她了。”
“刚泽——”刚澈失声问道:“难不成,你真的要拿地道的非人手段责罚她?拜托,小薇吃不消的。”
“我也莫可奈何,是她逼我的,如今我已骑虎难下,在众多弟兄面前,为表我的令出如山,我必须一视同仁啊!我只盼望,她能了解我是不得已的,而且我对她永远不会变心。”刚泽的目光既遥远而失魂落魄。
宋薇知道自己会很惨,所以面如死灰,她跪在地上,等黑道兄弟地“审判”。
当然,她也关心刚泽,她怕他失血过多而重伤不治,但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了。望着那么多的黑道弟兄,宋薇开始揣测她可能承受的各种“酷刑”。
坐在龙座上的清泷玉羽,她怒气勃勃,咒声连连。“大胆的妖女,居然敢当众弟兄们面前‘杀夫’?你知道这种罪多重吗?”清龙玉羽决定以此来报复夜欣抢走宋咒凡的恨,而宋薇凡是最好的箭靶。她要把所有的仇恨加在宋薇身上。
宋薇一语不发地默认了。
不一会儿刚泽赤果上身出来了,他的月复部捆绑着层层的绷带,他的神色还好,只是表情十分憔悴。
他的头脑很清楚,也因此决定了宋薇的命运。
望着跪在地上的宋薇,刚泽何尝不心痛,他的心在淌血,但他必须这么做。
天龙刚澈则为这对夫妻难过,他们到底还要互相折磨多久?
罢泽深深呼吸一口气,他平静地宣布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