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让夏渼不得不张开眼睛。
抓着柔软的丝被翻个身,白皙的手臂从被单探出来遮在眼睛上方,希望能稍稍挡去阳光照射的不适感:但那效果仅有一点点,她还是因为阳光的关系,让刚接触光线的眼睛觉得不太舒服。
懊不容易她适应了光线,才放下手臂,一双美目瞪着熟悉的天花板看。
这是安泽崴的房间,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瞬间,强烈的茫然感突袭着夏渼。
昨天……应该说是凌晨,就在几个小时前,安泽崴还拒绝她进房,把浑身湿透的她丢在客厅,就连她伤心委屈的哭了很久,他都不理不睬的呀!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下理她,那干么还趁她睡着时抱她进房间内,还替她换了衣服?
蚌性单纯的夏渼,抓着被单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依然想不透安泽崴为何会这么做。
但是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多想,因为经过了昨晚的争执,还有安泽崴得知她受委屈后还要欺负她的恶劣态度,让她和安泽崴之间的这段恋情出现了更强烈的不确定感。
懊是她好好想想这段感情有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安泽崴,要她离开安泽崴的身边是种痛苦的决定,但既然安泽崴的态度让她心冷,而他会出现这样的态度,应该也代表着他对这段感情腻了,才会这么做……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吧?
夏渼单方面认为安泽崴昨晚的态度是因为不再爱她的缘故,单薄的粉肩一垮,神情是泄气又茫然。
茫然的掀被下了床,茫然的将地板上那些几乎干了的衣服拾起,拿到更衣室里换上。
再回到房间,她手上多了个精品店的大纸袋,她将摆在安泽崴这边的一些私人用品,还有手机的充电器和备用电池一一收起,通通都装进袋子里,然后带着一颗茫然又受伤的心,她把安泽崴给她的房子磁卡搁在玄关的柜子上,关上门离开。
她这么做,安泽崴应该就清楚她决定分手的意图了吧?
不知他会高兴还是生气?!
算了,不要再想他了,她必须学着不再在意他了。
一整天下来,安泽崴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的忙碌程度绝对让他没有空档去想别的事,但是不管是在财务会议上,还是和主管讨论重要企划,或是在和某位大客户的饭局上,他都在等着夏渼的电话。
今天早上他将她从客厅抱进房间,还替她换了衣服,让她占据他的床好好睡上一觉,她总该知道他并没有要和她继续动气下去的意思吧?等她从他的床上醒来时,应该会雀跃地打电话跟他道歉求和才对。
只要夏渼主动表示歉意,关于昨天的所有不愉快,他全都不会多加计较。
可是一整天下来,一直到他离开办公室下班,夏渼却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他。
绷着俊脸,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心里想着也许夏渼是故意等他下班回公寓,制造了惊喜等着他,
但是,当他刷了磁卡、按了密码,踏进一片漆黑静寂的屋内时,精明的他马上就察觉到屋内根本没有任何惊喜在等着他。
俊容一寒,他伸手啪地按开灯键,客厅中央的盘形白色大灯瞬间大亮,锐目在客厅环视一周,偌大的空间没有摆放任何可以制造惊喜的物品。
冷着眼搁下公事包,将磁卡及车钥匙丢进玄关柜子上的圆盘内,笔直长腿迈进客厅,穿越之后推开房门进入。
一样按开灯键,当房内灯光大放时,他看见的只有一件罩衫孤伶伶地躺在床上等着他,而该留下来的人却不见踪影,就连该留在房间内的一些女性用品也被拿走了。
怒气瞬间在胸口翻腾,安泽崴马上掏出手机要找人,按下早已设定好的快速拨号键。
就算她今晚故技重施不接他的电话,他也会想办法找到人问个清楚!
“喂……”已将手机换了电池,夏渼没理由不接电话,不过当手机所设定的专属音乐铃响起,夏渼还是犹豫又挣扎了一下才接听。
“妳这是什么意思?”劈头冷声质问,安泽崴愤怒地扯下领带,将领带甩到床上,和那件她穿过的罩衫躺在一起。
“……”那端,夏渼选择沈默,她因为不想闷在房里哀悼悲惨心情,于是跑出来逛街,现在的她独自走在街头,行经一排路树前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眼眸抬头看着上头装饰的蓝色闪烁灯光。
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她没等他赶人就先识相的离开,难道不对吗?
为何他还打电话来质问她?
“不敢回答我吗?”夏渼的沈默让安泽崴更加火大,口气非常恶劣。
“我觉得我搬离你那边是明智的决定,你也这么认为吧?”决定要和他分手,让她心里很难受,语气中难免还掩不住一丝期待,希望他能够试着挽回。
“妳凭什么替我决定我心中的想法?”安泽崴抓着手机低声咆哮。
他要这么认为才有鬼!
“我……你昨逃谠我的态度不就是要我自己离开吗?否则你不会在我受了一肚子委屈后还那样对待我!我需要的是你的安慰,结果呢?你却……”将她全身淋个湿透不说,还把她丢在客厅里不闻不问。
这端,安泽崴可没办法接受她的指责。
“如果妳不整晚拒接我的电话,让我像个蠢蛋一样一直拨电话给妳,我对妳的态度就会好一些。”
他认为是她有错在先,是她把他们之前的气氛搞得剑拔弩张,所以夏渼没有权利指责他任何事!
“我没有拒接你打来的电话,事实上我的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我也试着拨了好几通电话找你,可是你的手机却一直通话中,打不进去--”夏渼站在路旁,提高声量为自己辩解。
行经的路人,都将目光瞥向她。
夏渼发现自己成了注目的焦点,尴尬地走离了路树下,拐进一旁的小巷内。
“妳以为我会相信妳这么蹩脚的理由?”他安泽崴头脑顶尖,这种蠢理由再丢一百个过来,他也不会信半分。
他认为,夏渼就是在耍脾气,任性的以为他现在宠着她,就想找机会爬到他头顶上来撒野。
他不是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前提是必须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而不是像她做得这样过分。
“你、你不相信我?!”夏渼气极了,心中的委屈让她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
“如果妳一开始就对妳昨晚不接电话、不跟我联络的行为承认错误,我就会相信妳,但现在妳非但不认错,还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那么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以安泽崴的个性,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挑战他骄傲的自尊,就算对方是他爱着的女人也一样。
卑一说完,他旋即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摔向床上,自己也摔上床,森寒的脸庞仰望着天花板,黑眸中冒着熊熊怒焰。
耳边回荡着安泽崴冷漠的音调,夏渼瞪着断讯的手机好久,才缓缓地将手机收进皮包里。
她站在灯光昏暗的巷口,紧抿着粉白的唇,难过的眼泪滚落脸颊。
倚着红砖墙,她掩面哭了起来,安泽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揪心难受,都让她明白,他们之间是真的彻底玩完了。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有路人来拍她因伤心哭泣而颤动的肩,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夏渼才从伤心的情绪中收回一些理智。
“我……没事,谢谢。”匆匆和站在面前的年轻男子道了谢,她走出小巷,朝来时的路快步走回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回到家里,不敢和老爸碰面,直接溜上楼关进房间内。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再度失控。
周五一早,魏丽雅打了电话给夏渼,要她准时在十点钟到摄影棚报到,今天要赶工多拍几组广告照片。
“导演她……气消了吗?”夏渼心情低落了好几天,终于等到魏丽雅的电话,她希望能藉由工作来平复情绪。
“嗯……导演换人了,妳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我不知道。”她对着电话摇头。“谁决定换的?是妳……”
“是我们家安总经理换的,夏渼,这事妳真没听安总提起过?”有够纳闷呢,那位导演在三天前就被通知要撤换了,夏渼怎会不知道这件事?
“他……”提及安泽崴,夏渼一颗心又茫然难受起来。“我没听说。”
惫是别对魏丽雅吐露太多心事比较好,虽然她很想知道安泽崴撤换导演的动机和理由,但即使她知道了也是多余的,因为他们两人已经没有瓜葛了。
她和安泽崴还来不及公开的恋情,已经画下了句点。
魏丽雅听出夏渼语气中的迟疑,她很善解人意地调开话题,小心地问:“不谈这事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妳,妳身上的那些斑斑点点应该都消了吧?这几天应该也没烙上新的痕迹吧?”
追问别人这种私密的事很不礼貌,但她可不希望拍照的事再延误下去,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询问。
“没有了,我可以保证我现在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提到这个,夏渼又陷入一阵伤心,眼神哀伤、泫然欲泣。
她和安泽岁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络了,以后也不会再和他发生任何亲密行为,而他也不可能在她身上制造那些青紫吻痕了。
他身边将会有新的女友,枕边的位置不再是她专属。
“那就好,真是太棒了。”魏丽雅乐得很,因为这代表今天的工作将会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挂电话前,魏丽雅再一次叮咛夏渼务必准时进摄影棚后就收了线。
夏渼很高兴终于有工作可以打发时间,她强打起精神,将自己简单打扮一下,提前出门到摄影棚去。
拍照的工作从白天一直进行到深夜,她和新导演合作得相当愉快,连续工作三天下来,所有照片都在礼拜天中乍前赶拍完毕。
堡作告一段落,她又落得清闲了,为了让自己能够早日摆月兑情伤,她约了顾爱贞一起环岛旅行,为期一星期。
彼爱贞很够义气的点头答应了,她们约定好隔天早上十点钟出发,第一站是宜兰,接下来则是花莲、台东,两人这次绝对要好好玩个痛快!
周一早上,安泽崴八点五十分进公司,照常凛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看来他那已经坏了一个星期的情绪,一直到今逃诩还没恢复。
上司摆出那种脸色已经整整一个星期,罗焕明早就习惯了,而且为了明哲保身,他都尽量不靠近上司,每每要传达公事,也都尽量利用内线通报,万一遇到有公文要送,还会趁着安泽崴离开办公室的空档将公文送进去,然后快速离开。
但今天,他受遣于女友魏丽雅,得亲自将照片交至安泽崴的手中,所以踏进总经理办公室前,罗焕明还先向上苍祈求了些好运,才推门进入--
“总经理,这是广告部门五分钟前送上来、由夏渼小姐担任模特儿的新照片,这次将从中挑选出十六张刊登在各大百货公司广场前的广告看板,所以广告部门特别慎重处理,希望能由总经理亲自挑出这十六张照片。”
将照片全数交给安泽崴过目。
夏渼的名字被提起,安泽崴月兑西装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将西装月兑掉,挂在一旁核桃木衣架上。
俊拔的身形缓慢地转过身来,他从罗秘书手中接过牛皮纸袋,站在办公桌前直接将里头的照片抽出,一双锐利深邃黑眸盯着那一张张唯美性感的照片看。
刻意粉肩和平坦细女敕肚皮的女主角就是夏渼,她身上裹着不同设计款式的顶级丝被,美丽迷人的她和一款款的浪漫床单各具凰采,性感与时尚相互辉映,任谁看了都会称赞这些照片拍摄得相当成功。
但安泽崴却不能接受夏渼的美丽性感将被放大数十倍,跃上百货公司的大广告看板,被每个经过看板前的男人欣赏。
这让他感到十分嫉妒,且全然不能接受。
“这些照片不能用,全部都得重拍,还有广告模特儿也要换掉!”照片被塞进牛皮纸袋中,然后摆进办公桌的第一格抽屉里,安泽崴径自坐进他的大皮椅,对着一脸惊讶的罗焕明下达广告重拍,还有模特儿得换角的命令。
“总经理,这……广告看板的租期从这个周六开始,现在只剩五天时间,如果照片要重拍的话恐怕是来不及了……”罗焕明试着跟上司沟通。“而且模特儿换角的话,这对夏小姐好像不太好,她心里大概会感到受伤和难过吧?”
他知道上司一旦决定事情后就不会再更改,但为了女友魏丽雅,他还是挺身给安泽崴强烈的建议。
他的建议让安泽崴目光一寒。“夏小姐她会伤心难过,你也知道?”
提到夏渼,他就气得牙痒痒的,但在动气的同时却又非常的想念她。
这个女人摆明要和他闹脾气闹到底,而他碍于向来骄傲的男性自尊,不肯拉下脸来主动和解,结束两人之间的冷战。
他没打算先行出面向夏渼求和,但他把那位胆敢骂她的导演给撤换了,这就是他所释出的善意,难不成她没感觉到吗?
连着两回他都让步了,这个女人真是迟钝到了极点,竟然一直没有感受到他的退让?!
安泽崴在心里咒骂着,俊容愈加阴沈难看。
“我……”看着上司那张黑到不行的俊脸,罗焕明不敢再说下去,“我这就去通知广告部门,也许现在换人拍还来得及吧?”
他苦着脸转身要离开办公室,绷紧着皮等着被女友痛骂。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安泽崴喊住秘书。
心中一股强烈的思念和渴望,让他不得不耍手段逼夏渼主动回到他身边来!只有她回到他身边,他们之间悬了一个星期的冷战才有机会解决。
“总经理,还有什么事吗?”欲哭无泪的罗焕明,哀怨地转身面对上司。
“你现在去通知魏小姐,要她把夏渼约进公司,到我的私人会议室来,至于她约夏渼的理由用什么都行,就是别牵扯到我!”
啊?!又多了一个难题?
这叫他怎么去跟他亲亲女友魏丽雅讲呢?一连丢两件棘手的事到她头上,她不杀了他才怪!
哦,老天~~
穿着一件米白色削肩上衣搭牛仔裤,脚踩轻便凉鞋,夏渼脸蛋上脂粉末施,一头长发微带凌乱地披泻在背后,她就这样素雅的出现在“安氏”总公司。
当她一踏进公司内,旋即被已等在门口的魏丽雅给请上顶楼的会议室。
“到底出了什么事?”
魏丽雅刚刚在电话中,十万火急的要她即刻赶到公司来,否则她可能会因此工作不保,要被扫地出门了。
为了保住魏丽雅的饭碗,夏渼当然马上赶来公司,只是她和顾爱贞约好要环岛的行程恐怕得耽搁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们是开车出游,时间上自由得很,只是延迟一、两个小时,顾爱贞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是要夏渼快去抉回,等她一回来就马上出发。
“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上面的人突然对我们拍的照片不满意,竟然要求更换模特儿,所以我把妳找来,请妳亲自和我上头的那个人沟通一下。”魏丽雅没明说上头的人就是安泽崴,她只负责将夏渼找来,然后骗到这间会议室内,这样她就完成使命,起码保住她和男友罗焕明的工作了。
“妳说的上头的人是谁?我亲自跟他谈有用吗?”夏渼被推进会议室内,压进沙发上坐着。
“有,一定有用!这件事除了妳之外,没人有办法了。”魏丽雅朝她眨眨眼,给足了暗示。
但是夏渼一头雾水,她完全不认为安泽崴会出现,因为她和安泽崴已经分手了,他应该不会再出面跟她协调工作的事。
至于临时被换角,她直觉想到是安泽崴因为两人分手的关系打算遣退她,来个眼不见为净……想到这个,她伤心了起来。
“这里就交给妳了,我先走一步喽!”魏丽雅不敢久留,因为她很讨厌骄傲恶劣的安泽崴,一点都不想遇到他。
“嗯,好吧。”
既来之则安之,夏渼努力收起伤心情绪,如果安泽崴真要将她换掉,那么她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