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夜,舱房里一片静寂,只剩烛影独舞。
悄悄推开门,一双莲足静声地从中间互通的那道便门踏进舞龙阁里,这是避开森严守卫的绝佳捷径。
穿过垂珠帘幔,走近那张四柱大床,掀开纱帐,她一双清冷的眸,紧盯着耶律常焰那沉静绝俊的睡容——他的呼息沉稳有序,此刻正陷入熟睡状态。
水芙蓉留恋地伸出手,想抚模他俊逸的脸庞。突地,她顿住了,她身上所负的使命绝不允许她有如此的儿女私情。为了解救她的家人,她必须杀了他——大辽君王,耶律常焰。
扬袖取出一把短刃,那锐利的刀刃上,涂有剧毒。一般人只要碰了此毒,马上一命呜呼;至于拥有上乘武功的耶律常焰,得让毒粉渗入他的肌肉、血液之内,才可能致命。
清冷的眸再眷恋地看他一眼,今晚他死劫难逃,注定死在她的手中。
心一横,高高一扬臂,她闭上眼,将手上的短刀奋力地往他的颈项刺下。
别了——耶律常焰。
突地,她的皓腕竟被制住——水芙蓉惊惶地睁开眼,对上耶律常焰那双冷冽的锐眸。
“你真狠心杀了我?”丰唇吐出一句冷硬的疑问。
“你——”他醒着?水芙蓉惊惧地抽回手,她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见事迹败露,想要活命的话就非得逃走不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她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逃?”耶律常焰倏地从床上跃起,一个飞跃就来到她面前,再次擒住她的手腕。
“放手!”左掌推出,她使力打掉他的手。
耶律常焰实在太掉以轻心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武功。
“你竟然会武功。”他挑起眉,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她,却是练武之身。
他一个擒拿动作,往前挥出绵密的掌风,水芙蓉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急于月兑身,只得直往后退,躲着他咄咄逼人的攻势。
他的招式绵密而快速,但却没有致命之虞。有功夫底子的水芙蓉,灵巧地避过;发现了一个破绽,她一旋身,双手扣在门上,就要打开逃出。
“你还真有两下子嘛。”他使的那些招式只是要试探她的功夫到底有几成。没想到,她那看似蹩脚的功夫比他想象的还好。
不给她开门的机会,耶律常焰一个快如闪电的疾飞动作,夹带着惊人的杀伤力;他长脚卿力往门上一踢,那扇已开启一道缝的门被他给关上。
“想逃?等下辈子吧!”空中一个翻身,他来到她的身后,两手绕至她的胸前,再次锁住她皓腕。
“不!”她被擒住,惊恐地叫着。
“我劝你别大声嚷嚷,若是惊动了门外的守卫,我可不敢保证你不会被丢下海去喂鱼。”轻易地攫住她,他施展轻功,飞身回到床上,将她锁在怀中。
水芙蓉死命地瞪着他,此刻她插翅也难飞了。
“咱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他懒懒地问,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三番两次轻薄我,我气不过,所以……”她扯着谎。
毖言!“这个理由不足采信!”他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接着把她纳在自己的胸前,反锁她的手腕,那把带毒的刀刃现在正横在她的颈上,仅离她雪白玉颈一寸之遥。“再说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来听听。”
“女人的清白岂是可以任人玩弄的。”惊骇地倒抽一口气,垂眸看那把锋利的刀刃,她僵着身子不敢妄动。
短刃离她仅仅只有一寸,她随时都可能丧命,如果他不放过她的话,她必死无疑。
“我并未毁了你的清白……关于这点我可以证明,而你自己也再清楚不过了。”把短刃再移近一些,他逼她说出真相。“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她绝不会轻易松口。
“你若不说出幕后指使者,我会杀了你。”他又把短刃再次移近,刀刃几乎碰到她的颈。
她不说的话就是死路一条,说了横竖也是得死。“不用你动手,我可以自我了断。”
闭上眼,她的身子往前一倾,雪白的颈就要划上锐利的刀刃。
耶律常焰发觉她自刎的意图,在她的雪颈要划上刀刃的那一刹那,用内力将短刃往前一推,短刃随即飞出射在床柱上。
“在你未说出幕后主谋之前,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下地狱去。”他掐住她的下颚,生气她竟然宁愿自刎而不愿说出真相。
“我不会说的,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到地狱去吧!”她倔傲地说。望进他那两潭深邃如海的黑眸里,她竟庆幸他没有被自己狠心杀死。
“不用下地狱去,我一样也能知道那位想夺我命,篡我王位的野心人是谁。”锐利黑眸绽放着犀利的光芒,那位野心人士的一举一动早在他的控制之中。
“我说没有人指使我,你为何不信?”她惶恐地大喊。
“片面之词如何令我采信?真正的真相我比你更清楚,可是令我感到纳闷的是;以你堂堂杭州知名‘罗家布庄’尊贵的大小姐,为何会化身一位平常姑娘家住在‘清水斋’里?又化了名‘水芙蓉’,这点倒是令我感到相当的纳闷不解?”他勾唇冷笑。那笑意竟是冷得像冰。
“你知道我的身份?”水芙蓉心里充满恐惧。他的话让她的脚底发冷。
“关于你的身份,我了如指掌。你,罗绮芙,杭州最大布庄‘罗家布庄’的大小姐,罗世经的掌上明珠。今年年方十六,尚未许人,貌美如花,肤如凝脂;这是有幸见过你的人所传的话……我认同他们所说的,他们说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假。”将唇凑进她的脸颊,他用下巴在那细女敕的颊上磨蹭着。
“你还知道些什么?”真如他所说,他对她的身份背景一清二楚。
“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他狂妄地说。丰唇来到她颤抖的唇上。“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在她唇边低喃。
“我想知道……”她的声音在发抖。
“给我一个吻,我就告诉你。”他提出条件交换。
没有半点犹豫,她凑上唇,吻住他的。她明白自己已经是他的俘虏,如果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得依他的话行事。
这叫苟且偷生,她的唇际扬起凄迷而认命的笑。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贪婪地锁住她冰冷的唇瓣,霸气地不容许她敷衍了事。
她的唇虽冰冷,但却有着令他着迷的本事,他狠狠地肆虐着她的唇。
水芙蓉的意识陷入迷离,她放任自己在临死前和他缠绵一次。
她顺着他的,任他需索。两人的呼息渐渐急促。
当这狂野的吻结束时,她已被压至床上,衣衫半褪,酥胸半果;罗裙也被掀至腰际,露出她雪白的腿。
在奔腾前,他放开了她。
“告诉我……”她两颊酡红醉人,急喘着气,张开红肿的唇问他。
他望进她涣散迷茫的眸子里。
“罗世经除了来往高丽、丝路经营布庄生意之外,暗地里还从事奸细的工作,把宋国的军情卖给他那位野心勃勃想统治辽国和中原的买主。他的最大买主就是我的皇兄,他和罗世经达成协议,只要他夺了我的王位,就马上举兵攻打宋国……”
奸细?攻打宋国……他的父亲这么做目的何在?水芙蓉瞠大眸,她无法置信地瞪着耶律常焰。
他的父亲绝不是卖国贼。
“罗世经的野心不比我皇兄小,他除了要荣华富贵,还想权势名声。你的父亲太天真了,他以为我皇兄统治了中原之后,他真能分到权势?”冷冷地大笑,方才他眸底那炙热的光芒已消失,此刻却是冰冷阴鸷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我父亲是被你皇兄强掳去的,他利用我父亲来逼迫我杀了你,一切都是他的野心在作祟,和我父亲毫无关联!”她无法任人羞辱她的父亲。水芙蓉哭着替自己的父亲辩驳。
“你终于肯说了。”挑起眉,他锐利的冷眸扫过她哀凄的脸庞。“我皇兄真是聪明,他以为派个杭州姑娘来行刺我,即使事迹败露,我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可是,他忘了我一向比他更聪明;他的所作所为,全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在跨虹桥畔巧遇绝美出尘的“水芙蓉”时,他就识破了一切。他的皇兄耶律士础如此缜密的安排,终究还是骗不了聪颖过人的他。
“你会杀了他吗?”看他那脸肃杀之意,水芙蓉惊骇地问。
“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会马上杀了他。”他冷绝地说。
“那我父亲呢?”耶律士础懊死,但她的父亲却是无辜。或许向他求情,她的父亲会有活命的希望。水芙蓉内心燃起希望。
耶律常焰托起她的脸。“你的父亲会有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命令行事。”他狂狷的气息围绕着她。
“只要你能放了我父亲,我绝不会违抗你。”她下定决心地说。
“很好。我现在命令你,把桌上那烛火拿至床上,点燃这张床。”阴冷的目光睨着那抹红焰,他命令她。
“你要做什么?”他要引火。水芙蓉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做一对浴别鸳鸯!”他冷漠地说,恐惧在水芙蓉美丽的瞳中扩大。
“快去。”他催促她。
水芙蓉僵直而恐惧地下了床,依言取来红烛。
耶律常焰取饼红烛,毫不犹豫地将之丢往床上,火焰迅速燃烧布面,整张大床被火舌吞没。
水芙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包围,她放声尖叫。耶律常焰将她揽在怀中,脸上依然带着那抹狂狷而邪佞的笑意。
寅夜,舞龙阁燃起火焰,这道火焰有越来越大之势,整艘画舫在不到一刻钟,已完全被火焰包围。
船上的人,为了逃命全跳进湖里。只有忠心耿耿的符耘死命地往舱房奔进,意图救出他的主子。
曙光乍现,整艘画舫被无情的火舌吞没。
船上所有的雇工全跳了湖逃生,挽回了一条命。不幸中的大幸,这场突如其来的熊熊大火仅仅夺走了三条人命。在被烧毁的舱房里,有一男一女相拥着焦黑的尸首;在舱房门口处,也躺了一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子。
罢遥觉胤在听闻消息赶到现场时,正好看见那三具尸首被衙门官兵抬上岸。
“不——”他在尸首前跪了下来,仰首对空凄厉地大吼。
☆☆☆
“太殿”位于王殿的东侧。举凡皇帝登基、亲政、监国、摄政、大婚、上尊号、徽国、万寿、册立均在“太殿”举行。
耶律士础站在“天王殿”的天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壮丽的“太殿”。
他登基当皇帝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他不需费一兵一卒,只派了一个杭州姑娘就解决了耶律常焰,他这位堂弟也未免太掉以轻心了。
符耘眺望着壮丽的城楼,他望向后宫。等登基后,耶律常焰那几百位嫔妃他会不计前嫌地全部接收过来;当然,住在“银月宫”,那位耶律常焰生前最宠爱的霓妃,他也不会放过。
“哈……”耶律士础仰首得意大笑,他终于得到王位。“耶律常焰,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自己太多情了,竟逃不过这美人关呀。”他大笑,语气好狂啊。
“皇兄,我是不怪你,一切只怪自己太轻忽了,竟然栽在一个弱女子的手中。”
在耶律士础得意大笑之际,“天王殿”的门突然打开,耶律常焰走了进来。
“你——”耶律士础闻声转过身来,他惊惧地瞪着耶律常焰。“你——还活着?”他穿着龙袍,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和脸上那抹冷绝的笑意,让耶律士础哀然。
“朕是还活着。”耶律常焰冷冷地笑着。“朕历劫归来,皇兄似乎不太替朕感到高兴?”耶律常焰站在门口,他那双阴幽的黑瞳直勾勾地望着耶律士础。立在他身后的是贴身侍卫符耘和洛天。
眼前这位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竟然心狠手辣地想叛变篡位,他绝不轻饶。
“皇上能逃过死劫,微臣当然替您感到万幸。”情势逆转,耶律士础跋忙弯身跪下,他恭敬地说着。
“是吗?朕在您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兴奋之情?”
“皇上——”耶律常焰冷硬的声音让他感到心颤。犀利的脑海在判断着,耶律常焰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耶律士础,你认不认罪!”耶律常焰喝叱一声,眸中狂燃的两窜火焰足以将耶律士础吞噬。
这句话证实了一件事——他的叛变计划已经败露。
“臣何罪之有?”耶律士础不禁心惊,看这情势,他这条命是不保了。这“天王殿”高耸入天,逃命的唯一出路就是耶律常焰正占据的那座拱形大门。如今唯一出路被武功高强的符耘和洛逃诼住,他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你私囤粮草兵器,招兵买马,打算举兵叛变……这个事实你认不认罪?”
厉喝一声,耶律常焰失望而冷肃地看着耶律士础。他心寒,没想到耶律士础竟不顾手足之情,打算谋命篡位。
全盘皆输!耶律士础没料想到耶律常焰竟然全盘知道他自认缜密周严的叛变计划。
“臣认罪,但不认命!”就算插翅难飞,他也要拼命。耶律士础突然凌空跃起,穿过宫殿,往天台飞出直上屋顶。“皇上,你若要我认命,就亲自上来捉拿我。”他对耶律常焰大声寻衅。
符耘和洛天见状,也跟着要飞上屋顶擒拿叛贼耶律士础。
“站住,这个叛贼让朕亲自去捉拿。”他们两人被耶律常焰的一声厉喝给制住。
“皇上——”符耘和洛天惊恐大叫,他们无法服从这个命令。
“谁要跟脑袋过不去,就跟上来。”耶律常焰也凌空飞出,他和耶律士础的武功不相上下。
这番战斗,谁也不敢论定输赢。
在屋顶上,两人对峙着。
“果然有胆识。”耶律士础取出佩挂在腰际上的弯刀,对着耶律常焰大声说道。
“没有胆识就不配当一国之君。”耶律常焰狂妄地说,他手无寸铁。
耶律士础看不惯他那自负过人的嘴脸。他突地杀出狠招,招招都是致命的招式,不断地攻向耶律常焰的要害。
耶律常焰黄色长袍在屋顶上飞旋,一侧一旋,他利落地躲开耶律士础的杀招。
此时,耶律常焰被耶律士础逼到屋缘,耶律常焰已无退路,他再次凌空跃起,跃过耶律士础的头顶。
“想逃?”耶律士础旋身,打算乘胜追击。
“该逃的人是你。”耶律常焰冷笑一声,在空中飞跃的他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条长鞭。
取标鞭!耶律士础在看见那条长鞭时,恐惧瞬间蔓延心口。他没料到耶律常焰竟然会暗藏取标鞭在身上。
趁耶律士础错愕之际,耶律常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劲挥出长鞭。长鞭绕上耶律士础的手腕,耶律常焰用力一拉,耶律士础手中弯刀坠落地面。
耶律常焰继而又挥出一鞭,这一鞭毫不留情地划过耶律士础的胸口,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可恶——”耶律士础不敌长鞭力挥的痛楚,他手捂胸口,痛苦地蹲了身。
他受了伤,处于劣势。
“耶律士础,你认不认命?”耶律常焰居优势,他阴冷地质问叛贼耶律士础。
“你永远都占了优势。耶律常焰,我恨你!”耶律士础疯狂地大吼,那吼声响彻云霄。
“把你心中对我的恨留到地狱去吧!”再度扬起鞭,耶律常焰那冷然阴鸷的脸充满肃杀之意。
“等等,在我受死之前,我想知道……你这次前去杭州的目的,真是为了找你心仪的芙蓉花儿?”耶律士础惨白着脸问道,在死之前,他要知道他失败的原因。
“朕是率性之人,但绝不会为了一朵芙蓉花儿,而让自己陷入敌军环伺的重重险境之内。”
耶律常焰缓缓步向天台,站在天台上,他目眺壮丽城楼,背对着耶律士础。“此趟杭州之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引你上勾。我大胆的假设,你绝对不会错失这次对我下手的机会。哈——我这步棋下对了,没想到向来心思缜密、沉稳冷静的你竟然会沉不住气……”摇着头,嘴角噙着失望的冷笑。
“我终究还是斗不过你,你的聪明太令人恨。”耶律士础咬牙说。误走一步棋,换来全盘皆输。
“我说了——把你心中对我的恨留到地狱去吧!”挥出一鞭,划过他的颈,一道鲜血染红了湛蓝的天空,身受重伤的耶律士础身形往后一晃,他的身子就直直地往地面坠落。
一切都结束了。
☆☆☆
毙恍惚惚中,水芙蓉惊惶地看着火舌向她吞没而来。
“耶律常焰,救我——”她惊恐地紧抱着耶律常焰,不断地向他求救。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这是水芙蓉在失去意识前,耶律常焰对她说的话。
“不——救我——”她大叫,临死前的恐惧比死亡更恐怖。“救命——”再一次呼救,火舌扑过来吞噬了她。
“不——”一声惨叫,水芙蓉霍然从噩梦中惊醒。
瞪大莹眸,她冷汗涔涔地看着一片寂静的四周。
其实她并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耶律常焰也没死;在大火蔓延时,他抱着她飞出火场。
那场大火已是半月前的事了。可是至今她却仍是噩梦连连,一直无法抛却那份惶恐。
远离火场之后,她被耶律常焰带回辽国。她被安置在这座“芙蓉宫”里,这是一座相当华丽但却死寂的宫殿。
这半个月来,她没有机会踏出这座华丽的宫殿半步。因为宫殿四周有人严格防守,与其说她被轨置在这儿,不如说是被他软禁起来。
无法踏出芙蓉宫,当然她也见不着耶律常焰的面。但他答应过她,一旦除去耶律士础这个叛党,他会马上将她的父亲营救出来,还他自由。
可是眼见都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耶律常焰却没有给她一丁点消息。他把她软禁在此,却不闻不问不理。这样的结果令她生气,她必须找机会出去见辽国君王——耶律常焰。
撑起还很虚弱的身体,她起床穿衣步出了宫殿。
☆☆☆
“水姑娘,请留步!”
才踏出宫殿一步,她就被符耘给挡了下来,他是被耶律常焰派来监视她的。
“我要见他。”水芙蓉语气含愠地说。
“现在已是二更天,皇上早已就寝,水姑娘若要见皇上,请等明日再行通报。”
“我等不及了,我被软禁在这儿已长达半个多月,他竟然不闻不问的,我已经失去所有的耐性,现在我要见他。”她好激动,内心担忧着父亲的安危。
“水姑娘,很抱歉,请回房去吧!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谈,现在你绝对见不到皇上的。”符耘可以理解水芙蓉的心情,但他受命看守水芙蓉,不得让她离开宫殿半步。
“我要见他,现在就要,任何人都休想阻挡我。”她绝不妥协,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耶律常焰。
推开符耘,她执意闯关。
符耘有皇命在身,说什么也不会放她通行。
“水姑娘请留步。”他退后一步,挡在她的面前。
“走开,否则我会和你拼命。”她愤怒地说。以她孱弱的体力和身手绝不是符耘的对手,但必要时,她会豁出性命和他硬拼。
“没有皇上的命令,绝不能放行。”符耘无奈地说,他没有让路的打算。
“不让我出去,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清冷的眸迸出忿然的冷光,她突然运气出掌,符耘未料到娇弱的她会武功,一个闪神错愕竟被她给击中了左胸。
他踉跄地退后两步,幸好内力雄厚,被她如此轻轻一击,只是胸膛一阵疼痛而已。
“水姑娘,你先动了手,那就休怪我得罪了。”他话一落,随即出拳和水芙蓉过招。
“不用你动手,我自个儿来。”见他出拳攻击,水芙蓉念头一转,突然双手提起运气,右掌往自己的左胸一击。
“喝——”她竟然动手打伤自己。
符耘愣住,拳头停在半空中。他瞠大眸,看着她嘴角因为这一掌而渗出鲜血。
“水姑娘——”鲜血在在她白皙的脸上形成强烈而惊骇的对比。
她是故意的!符耘不笨,马上意会她的意图。
“我要在耶律常焰面前参你一本,指控你染指我不成,却动手伤我,逼我就范。”水芙蓉扬起眉,得意地对他说。她要以这个方法逼迫符耘带她去见耶律常焰。
“皇上不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口头上这么说,可符耘却在心中大叫不妙。这好好一个人质现在受伤了,这叫他如何交代?
中原女子真是可恶,居然用这种手段想陷害他!
“他会相信我的。”水芙蓉非常自信地反驳。“如果你现在不带我去见他,我会不择手段让自己伤得更重,让鲜血染红整座芙蓉宫,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耶律常焰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的话。”
倔傲地扬起美颜,她直勾勾地看着符耘那为难而略显犹豫的目光,她知道她占了上风,符耘正在考虑着她的要求。
“我带你到皇上的寝宫去,不过见不见得到皇上,就得靠你自己的运气了。”看着她嘴角那条血痕,符耘挫败而无奈地应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