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京城,冠盖云集。
无数的落花,拂过高高的蓝色琉璃瓦,落入钱府。偌大的庭院内,花木扶疏,错落着华丽的庭台楼阁。
珍珠阁的窗台前,站着一名绝子。
吵杂的喧闹,夹杂着惊喜的笑声,从钱府大门,一路响了进来。
几个丫鬟急忙穿过回廊,奔来珍珠阁,在阁前幅身行礼,欢喜的报告。"启禀大姑娘,旭日公子带着五姑娘回府了。"
钱金金弯唇一笑。
"让他们到珍珠阁来。"她吩咐道,转身踏入屋内。
久候在窗台旁的丫鬟,立刻为她解下软绡披风,端上热烫的香茗。
金金端过瓷杯,轻啜热茶,瓷杯还没见底,珍珠间外就响起喧哗声,热闹极了。
绑门一开,娇小的身子立刻飞奔进来。
"大姊!"贝贝娇声喊道,冲上软椅,抱住金金,像只小猫般撒娇,从苗疆带回来的精致礼物,全被扔到地上去了。
金金微笑,拍拍小妹的粉颊。
"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了苗人的汉妃,从此之后就不回京城了。"她轻声道,捏捏贝贝的鼻尖。
"大姊,我哪里会不回来呢!"贝贝小声说道,偷偷做了个鬼脸。
金金浅笑,清澈闪亮的眸子,看向一旁高大沉默的男人。
"我让你去找药方,你却找了个丈夫回来。"
啊,惨了惨了,大姊要怪罪了!
贝贝连忙摇头,从衣袋里,抽出一束文件,上头写得密密麻麻的,全是苗疆药材的批发货价。
"呃,我虽然没找到药方,但是也找到货源。大姊,这是苗疆的药材谱,只要照这张谱进货,'乾坤堂'每年能节省十几万两银子呢!"她陪着笑脸,献宝似的,把药材谱送到大姊面前,证明自个儿可没偷懒。
金金眸子一亮,低头审视。
天下人都知道,在京城钱府里,运筹帷幄的,是长女钱金金。自从她十八岁及笄,展露惊人的商业长才后,就接掌了父亲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货源稳定吗?"她问。
"苗人说了,任何好货,都先留给'乾坤堂'。"贝贝说道,看了干戈一眼。
买药材的事情,一由他出面,就全盘搞定。苗人不敢违逆蛊王,对她这个汉妃,更是有求必应。
金金沉吟半晌,才又开口。
"商道呢?"
"全打理妥当了,十里一站,能够日夜兼程,把药材送来京城。"旭日插嘴,紧张的看着大姊。
金金挑眉,仔细看过药材谱,才慢条斯理的卷起来,交给丫鬟。"这件事,你们办得不错。"
姊弟二人,松了一口气,差点没瘫软在地上。
呼,还好这桩生意能让大姊满意!
他们一路上提心吊胆,就怕大姊怪罪,说他们办事不力。到时候啊,只怕家里的椅子都还没坐暖,就要再度被扔出大门去赚钱。
心上的大石头落了地,贝贝舒展柳眉,觑见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干戈。她跳下软椅,咚咚咚的走到干戈面前,牵着他的大手,走回软椅坐好。
"大姊,我替你介绍,他就是——"
"我知道。"金金微笑,还命人端上最好的春茶。
"啊?"贝贝一头雾水。
大姊知道?知道什么啊?她都还没说呢!
"他是干戈,苗疆的蛊王,你的丈夫,咱们钱府的新姑爷。"金金轻声说道,说得钜细靡遗,没半点遗漏。
贝贝眨着双眸,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她派人来调查过。"干戈开口,黑眸微眯。
即使远在苗疆,也不时会有汉人,赞叹的谈论起京城钱府的长女。他老早就知道,他的小妻子,有个绝顶聪明的大姊。
"啊?有吗?"
吧戈点头。
"我们成婚后,有汉人陆续入了苗疆,打探关于我的一切。"苗人们来禀报,说是这些形迹诡异的汉人,都是来自于汉妃的娘家。
金金浅笑,搁下瓷杯。
"我这个宝贝妹子,没媒没聘的,就让你给娶走了,我当然必须格外留意些。"她弯着唇,若有所思的看着干戈,淡淡的补上一句。"钱府的女儿,可不是普通人想娶就能娶的。"
黑眸一眯,没有动怒,明白金金的弦外之意。
旭日在旁边小声的嘀咕。
"不用说,她肯定是拨过算盘,知道结下这门亲事,是稳赚不赔的。"
金金笑而不答,反倒靠到贝贝耳边,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贝贝咬着唇,没有回答,粉脸却变得红润润的,格外动人。
这下子,即使她不说话,答案也昭然若揭了。
吧戈的黑眸,眸光转浓。他旁若无人的起身!大步走过来,拦腰抱起贝贝,霸占了她的软椅。
"啊,那是我的位子啦!"她抗议。
"你坐我腿上。"他口吻平淡,眼神却十分炙热。坚实的双手,圈紧细细的纤腰,不让她离开。
连屋内的丫鬟们,都偷偷笑着,知道这个新姑爷,可是疼极了五姑娘呢!
众人的眼神,让她羞得想挖个洞跳进去,但天不从人愿,干戈把她抱得紧紧的,她连脚尖都碰不着织毯。
贝贝羞得连发根都红了,连忙扯出别的事情,转移大伙儿的注意力。
"对了,大姊,旭日提到,前些日子,京城里头有人暴毙,那是怎么一回事?"她把话题绕口正事上头。
金金点头,收敛笑容。
她纤手一扬,所有丫鬟自动福身退下,室内转眼清场完毕,只剩下钱家自个儿的亲人。
"死者是西市延康坊的潘大爷,官府那方面,我暂时压下来,但要厘清案情,只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贝贝蹙着眉头,一面听一面点头。
"他在'乾坤堂'里看了一阵子,病因是气虚血寒、肾水不足。"
"你用了什么药?"干戈问。
"以鹿角、龟板、枸杞及人参口味药剂,熬成四珍胶。"她皱着眉头。"这些都是温补之药,不会伤身的。"
他点头,拧眉沉思。
贝贝虽然迷糊,但是精通药理,用药毫不含糊,苍茫山上的妇女孩童,如果有任何病毒,都已全交由她治疗。
旭日走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这是在死者身旁发现的证物,你们瞧瞧。"
"证物该待在衙门吧?"贝贝瞪着他。
他耸肩,不以为然。
"大姊有办法嘛!"
吧戈打开竹筒,将竹筒内的东西倒在桌上,浓眉愈拧愈紧。
她也凑过去瞧,才一看清楚!嘴里就哇哇叫了起来。
"啊,这是斑鸷啊!"
这种东西,药性极强,致人于死。一般药行的用法,是将斑鸷与糯米同炒,取了糯米入药,丢弃斑鸷不用。
吧戈审视着桌上的斑鸷,黑眸闪烁,若有所思。
贝贝把下巴搁在桌面上,瞪着那些黑乎乎的斑鸷。一想到这些东西,曾害死一条人命,她就心里直发毛。
"我记得,这种东西,能治疗皮肤方面的病症。"她小声说道。
"也能用于壮阳。"
"这个我知道。斑鸷在壮阳上的确有奇效,但也有奇毒,所以我不用。"她是很努力在赚钱,但可从不做害人的勾当。
"你不用,他们用了。"
"谁?"贝贝眨着眼睛问。
黑眸一眯,射出锐利的光芒。半晌之后,他才徐徐开口。
"四川唐门。"
***
东市长街上,离"安平堂"几丈远的墙角,两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
"喂,这样不行啦!"贝贝小声的怀着。
吧戈没有理会,跨步便走。
眼看用说的没用,她连忙往前一蹦,用尽全身力量!拉住他一条胳臂,妄想阻止他前进。
懊死,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不行啦,'安平堂'虽然真的来自四川,但也不能证实,他们跟命案有关。"
即使用上全身体重,仍难敌干戈的力气,她像个行李,被拖着前进,小绣鞋在地上滑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街上来往的人们,瞪大眼睛,好奇的观望。
吧戈抬眼,冷冷瞟来一眼。
就仗着那比江洋大盗远吓人的气势,众人立刻脖子一缩,像被针刺着似的,迅速挪开视线,溜之大吉,不敢久留。
十丈之内,除了夫妻二人,只剩正在考虑,是否要逃走的旭日。
"旭日,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帮忙啊!"贝贝还在嚷着。
旭日站在原地,为难的搔搔脑袋。
"呃,但是,姊夫说的也有道理啊,京城之内,除了'安平堂'外,没有第二间药坊的药来自四川,他们的确最有嫌疑。"
班鸷的产量稀少,前几年曾听说,四川有人大量里培养,而要将活斑鸷制成可用的药物!又需要专门的技术。
放眼四川,就只有惯于用毒的唐门有此能耐。更巧合的是,这间"安平堂"的主人,就是来自四川。
"不行,咱们必须等官府查办!"贝贝喊道,又被拖了好几尺。
"太慢了。"
"呃,啊,但是,你这么闯进去,反倒是打草惊蛇。"她极力劝阻。
吧戈露出狼一般狰狞的笑容,令人战栗。
"我会搜出证据来的。"
贝贝忍住尖叫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你别急,我们换个方法去探探吧!啊,对了,我想到了,我们可以找个人!假装房事不力,亟欲求医,必须买些强力的壮阳药——"
他的表情愈来愈难看。
呃,事关男性"尊严",他肯定是不愿意了!
况且,瞧他这么高大精壮,哪个人会相信,他有——呃——呃——"那方面"的问题——
贝贝粉脸一红,连忙甩甩头,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她转过头,脑筋动到弟弟身上。
"旭日,你去。"
"我?"他的眼睛快掉出来了眼看旭日还杵在原地,贝贝双手插腰,俏脸一凝。
"你去不去啊?"
"我——"
"姊姊说的话,你敢不听?"
"呃,我——"旭日我了半天,还我不出个下文来。
要他上"安平堂"求壮阳药?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京城第一贵公子的脸要往哪里搁啊?别的不说,只怕城里的姑娘,会哭湿好几条手绢呢!
呜呜!他怎么这么命苦?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唯独他家例外。他这个钱家唯一的香火,总是被五个姊姊欺压得难以翻身。
正在怨叹自个儿歹命,眼角却瞄见上个高大的身影,早已迳自朝"安平堂"走去。
"五姊——"
"别罗唆,你去是不去?"贝贝龇牙咧嘴的嚷道。
"我想,没那侗必要了。"
"为什么?"
旭日缩缩脖子,伸手指向"安平堂"大门。
"因为,呃,姊夫已经闯进去了。"
***
"您不能进去!"
说话的人,被干戈一掌挥开,哀嚎的飞出大门!跌到街上。
"这位客倌,你——啊!"
包多的人围上来,更多的人,陆续往外飞去,咚咚咚的,在街上躺成了一片。
斑大的干戈,如入无人之境,一手挥开一个,没三两下功夫,原本热闹非凡的"安平堂"人数锐减。
客人们见苗头不对,立刻抱头鼠窜,逃得不儿踪影。在店里招呼的伙计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全被扔出门,就只剩下柜台后方的掌柜,脸色惨白,瞪着这个暴戾危险的男人,不断颤抖。
吧戈伸出手,揪起掌柜,脸色阴沉。
"交出来。"
"交——交——交什么?"掌柜的抖得连话都说不好。
"鸷斑。"
掌柜的脸色一变,却仍在装糊涂。
"呃,这位爷,您说什么,我不懂——"
黑眸眯起,迸射出不耐的怒火,干戈出手,挥出一道凌厉的掌风。
砰!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发疼。整楝屋子剧烈摇晃,一整面的药柜,转眼就被轰掉,连屋梁都摇摇欲坠。
掌柜的傻了,抖得更厉害。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干戈的口吻仍旧冰冷。
贝贝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才一进"安平堂",就见一个大药瓮,笔直的飞来,轰向她的脑袋。
"啊!"她大叫一声,连忙低头,惊险的闪开。
药瓮哗啦一声,摔在地板上,瓦片跟里头的黑枣散了一地!满地滚啊宾。
她拍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环顾乱七八糟的大厅。"老天,我才迟了一会儿,你就把这儿破坏成这样了!"
"啧,姊夫的手脚真快。"旭日在一旁感叹,一进大门,立刻挑了个安全位置躲好!就怕惨遭池鱼之殃。
吵闹的声音,惊动了"安平堂"的老板唐舜。他皱着眉头,从存药房里走了出来,嘴上还在骂着。
"做什么?这样吵吵闹闹的——"
深邃的黑眸,冰冷的扫了过去。
两个人才刚打了个照面,唐舜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先是全身僵硬,张着嘴直喘气,眼睛瞪得比金鱼还凸。
吧戈挑眉。
"原来是你。"他扔下吓昏的掌柜,像发现新猎物的野兽,跨步走来。
啊,这两个人认识?
贝贝跟旭日愣在一旁,屏气凝神,满头问号。唐舜突然提气一喊,扯住桌上的布匹,往他们甩来。
数十支针灸用的银针,笔直朝两人射来,银光交织成一片银网,躲都躲不过。
庞大的身影,恍如鬼魅!瞬间就赶到面前!挡住尖锐的银针。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干戈揽入怀中。
热烫的男性气息,包里了贝贝全身,她毫发无伤,胸口却狠狠一疼。
"干戈!"她惊慌的喊着,俏脸惨白。
他用身体为她挡了银针!
"我没事。"干戈淡淡的说道,目光扫过她焦虑的小脸,冷酷的眼神,稍稍变得柔和。
角落传来申吟。
"我有事。"旭日龇牙咧嘴的抱怨。他问躲不及,又没人搭救,手臂上挨了十几根银针,疼得好想哭。
贝贝没理会,小手扯着于戈的衣裳。
"快把衣裳月兑下,让我瞧瞧!"
他耸肩,刷的拉下衣衫,露出结实黝黑的上身。
"转过去。"她又下了命令。
他依言转身,宽阔的背上,赫然钉满了银针,看来怵目惊心。
她倒抽一口气,小手抢着红唇,全身颤抖。
"针上没毒。"干戈简单的说道,接着绷紧肌肉,发出一声巨喝。
霸道绝伦的内力,凝为强大力道,全数的银针立刻被震飞。就听到嗖嗖的声响,银针转眼挪了位,全钉到墙壁上去了。
贝贝眼中泪花乱转,虽然松了一口气,心头仍难受极了,被莫名的情绪揪得紧紧的。
"你痛不痛?"她先伸出小手!试探的模啊模,接着靠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吹气,想为他上疼。
他摇头。
"骗人!"
怎么可能不痛?他都流血了呢!
吧戈回头,瞅了她半晌,眼神复杂。
"你没受伤就好。"他粗声说道.转身往内走去。
贝贝整个人呆住了,傻傻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红唇微张,连泪珠滚下粉颊,也不晓得要去擦。
那简单的几个字,让她胸口好热好烫,某种甜甜暖暖的涵义,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从他的眼神、他的举动,她就能感受得好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想抱住他,抱得紧紧的,永远都不放开——
斑大的背影,在药坊间转了个弯,踏进内室的存药房。她急忙跟上去,不想跟他分开太久。
存药房内,百药杂陈,用的都是寻常的药材。墙上有着无数药柜,房中央还摆着一张红木大桌。
吧戈站在药材中,拧皱浓眉,仔细检阅。黝暗的眸子,落到红木大桌上。
桌上空无一物,却飘着神秘的药味。
他挑眉,黑眸一眯。
"啊,唐舜怎么逃了?"贝贝凑过来发问,转着小脑袋,在屋子里看啊看,却看不见那家伙的影子。
那个卑劣的男人,大概是趁着干戈分神救她的时候,找机会开溜的吧!
只是,这种反应也太明显了吧?他们只是找上门,唐舜立刻逃走,摆明了是心里有鬼!
吧戈勾唇,露出冷笑。
"他认得我。"
唐门善用毒,但是汉人用毒,终究比不上苗人。唐舜是用毒之人,对干戈的大名,自然是如雷贯耳。这会儿碰上祖师爷了,他这个小货色能不逃吗?没吓得尿裤子就不错了!
"但是,那也不能证明,他跟命案有关。他拔腿开溜,说不定只是代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很凶——"她小声说道,不断强调!证据很重要。
吧戈扫了她一眼,走到红木大桌前,举起右手。
"啊!"这一次,她眼明手怏,立刻跳到他背后,把耳朵捣起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坚固的红木大桌,在他的掌力下,化为无数木屑。木屑之中,赫然出现了十来个黑色绸袋。
小绣鞋才刚踏出去,她整个人就被干戈拎起来,腿儿腾空。直到被拎过了散落的尖锐木屑,他才松手。
"别踏着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口她心头一暖,红唇弯起,露出甜甜的笑,小脑袋点得好用力。
他的霸道,总隐藏着对她的关心。这个严酷又沉默的男人,其实很不懂得表达感情呢!
吧戈拿起一个黑绸袋,运劲一模,绸袋碎开,一块毒性极强的蟾酥,赫然出现在他掌心。这种东西,通常用于麻醉,对壮阳有奇效,但是用量稍稍不对,就会致命。
噢喔,看来证据确凿了!
"你怎么知道桌里还有东西?"她蹲在地上,把黑绸袋一个个打开,才发现里头全是有剧毒的壮阳药品。
"这是唐门的习惯。"他简单的说道,将一鸷整袋的斑递到她面前。
她哇了一声,抢过来看。
"把这个交给官府,就可以还你清白。"干戈说道,伸出手臂,又将她拎了起来,迳自往外走。
"呃,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事情结束,他不愿久留。
贝贝点点头,也很想开溜。经过大厅时,她抬起小手,把斑鸷扔给旭日。
"把证物交给官府,再让他们派人来调查清楚。"她吩咐道。
"但是,我手上的银针——"旭日一缩脑袋!委屈的接过斑鸷。
"自个儿拿镊子夹出来。"
她还在交代着,人已经被干戈拎出门外.两人愈走愈远,将旭日远远的抛下。
他独自站在破烂的"安平堂"里,抱着发疼的手臂、拿着斑鸷,只觉得自己好可怜。
呜呜,他的手很痛啊,怎么没人来关心他?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