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志扬的“进驻”,玫瑰原本杂乱的房间,逐渐恢复整洁。
他自动自发的,逐一收拾这间凌乱不已、几乎要被杂物淹没的房间。光是保养品,就整理出三大箱,他一边收拾着,一边困惑,她明明已有了好几瓶全都有八分满以上的化妆水,角落里却还有几瓶尚未拆封、且不同品牌的化妆水。
除了化妆水之外,乳液、精华液、纸面膜、泥面膜、压缩面膜,保湿的、美白的、紧致的、修复的,标榜着各式各样功能的瓶瓶罐罐,大多数被她拆封用过一两次,就像是玩腻的玩具,被她胡乱搁到一边去,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整团混乱的中心点,就是房间角落的那张电脑桌,以及绑着马尾、戴着眼镜,嘴里咬着烟,专注在敲打键盘的玫瑰。
因为工作所需,电脑桌四周,堆满杂志、书籍以及大量文件。她偶尔会停下动作,抓起某本书,研究了好一会儿,确定资料补充完毕,随手扔开书本,又埋头敲起键盘。
张志扬在房里,无声的走动着,虽然尽量小心,但是有时难免会发出声音,玫瑰却连一次都不曾回头。
她工作时的专注,让人不忍,也不敢打扰。
镑类的杂物,逐一归类放好,除了电脑桌四周外,全都干净整洁得,有如豪宅样品屋,就连地毯也被掀起、摺妥放到门外,预备拿去送洗,
房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老早被玫瑰霸占了。张志扬先去了浴室,略微清洗之后,才在角落那张铺着象牙色真丝床单的单人床上坐下。
真丝的触感,沁凉而舒适。
他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双手枕在脑后,像是欣赏一幅名画般,静静欣赏着她工作时的专注神情。
柔软的发丝被粗鲁的对待,简单的用橡皮圈绑在脑后。她汪视萤幕的双眸,亮得不可思议,在思索文句时,夹着点燃的烟,轻咬红唇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下月复部窜过一阵热流。
瞧她那一心一意、努力工作的模样,张志扬在心中猜想,她肯定不会欢迎他的“打扰”。
带着惋惜,他叹了一口气。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翻了个身,尽力阻止自己,不要再像只饿狼似的,盯着她猛流口水。
单人床的另一边,是与床头柜齐高,特别订制的原木书柜。里头排满了色调暖甜、版型精致的小说,每一本书的作者,都是玫瑰。
他早已知道,她是靠写作为生的文字工作者,但实在想不到,她竟写了这么多。放眼望去,这个书柜里头,就有几十本她的著作。
在好奇心作祟下,张志扬伸出手,抽出其中一本书。
爱的进行式
书的封面,是色彩淡雅宜人的图作,一男一女忘情拥吻。他翻开书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第一章的标题。
爱的青蛙翻肚式
俊脸上,满是错愕。
他瞪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十秒,才翻过身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房间另一端的玫瑰。
她忙着工作,压根儿没有察觉到身后投射过来的视线。
稍微平复心情后,张志扬逐页下翻,带着期待又好奇的心情,终于翻到第二章,瞧见第二章的标题。
爱的LUCKY7式
他用尽自制,才能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天啊,她的想像力之强,实在太让人讶异了。他能够确定,在遇见他之前,她根本是个处女。缺乏实际男女经验的她,为什么能够想出,这么——这么——这么——呃,有创意的“招式”名称?
他再度翻页,只挑标题来看。
爱的大V胜利式
爱的莲花抱抱式
爱的背后炮击式
爱的火车便当式
火车便当?!
他克制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女人的创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非常非常的好奇,什么是“爱的火车便当式”,更好奇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神秘的“知识”与“姿势”的。
浑厚的笑声,回荡在房内,恰巧她刚写完一段落,注意力有了空隙,听到了他发出的噪音。
艳眸一瞄,透过烟雾,不悦的瞪着他。
“笑什么?”
“没什么。”
就算是咬断舌头,他也不会告诉她原因。
“你答应过,要保持安静的。”他们事先约法三章过了。他要进房当男佣,替她收拾房间,她是不反对,但是绝对不可以打扰到她工作。
“抱歉。”他忍着笑道歉,还不忘保证。“我不会再犯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扔下这句警告,她又点燃一根烟,像个女王般骄傲的抬头轻哼了一声,代表不悦与抗议,然后迳自转过身,又忙着工作去了。
他把书搁在胸前,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噙着浓浓的笑意。她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深深吸引着他,就连那近乎无礼的轻哼,看在他眼里,都像是倔强的猫儿抗议时的软声咪呜。
为了不打扰她,以及满足心中被那些“名词”与“动词”撩拨起的好奇心,张志扬打开床头的灯,把书翻回第一章,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内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书页翻动时的沙沙声。
午餐时分,张志扬离开房间,过了一会儿,就端了一盘营养好吃的三明治,外带一杯现榨果汁回来。
玫瑰捻熄手里的烟,接过午餐,咬了一口三明治,满足的咀嚼着。
可想而知,午餐绝对不会只有她独享。依照这家伙的细心,以及好脾气,其余的三个室友,现在肯定也快乐的在啃着三明治。
瞧见他席地而坐,满眼都是笑意,不知怎么的,某种奇秒的热度,静悄悄爬上她的粉颊。
奇怪,是太热了吗?
她喝了口果汁,却还是阻止不了粉颊的热烫,以及突然加快的心跳。
“玫瑰。”
他唤道,语调极柔。
“什么?”她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健硕的男性身躯,慢慢的、慢慢的站起,朝她俯身而来。黑眸注视着她,像是有火在烧,灼亮得让她难以呼吸,只能动弹不得的,眼睁睁看着他,一寸一寸一寸一寸的逼近……
男性的鼻息,滑过她的颊、她的发。
他靠近,又靠近。
她全身僵硬,每一个细胞都变得鲜活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触及她的嘴角,热烫的舌悠闲而慵懒的舌忝过。
“玉米粒。”他轻声说道,嘴角噙着,让女人脚趾头蜷曲的笑,像只掠食之后饱足的狼一般,无声的退了回去。
玫瑰的双颊,烫红得有如火烧,就连刚吃下的三明治,也像是梗住似的,卡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不用你多管闲事!”她慢半拍的抗议,还转过头去,赌气的抹了抹嘴,只惹来他更愉快的轻笑。
虽然刻意不看他,但是他的存在感,还是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呼吸,充斥在她的四周,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柔韧而难以突破,将她网在其中。被他舌忝过的唇,更是热辣辣的,那濡湿、热烫的触感,有如烙印一般,怎么也擦不掉。
仅仅是回想,玫瑰就忍不住轻颤。
她瞪着电脑萤幕,对萤幕上的文字视而不见,软女敕的粉颊烫红,心里不断无声的咒骂着。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这个家伙,根本是来妨碍她工作的嘛!
因为张志扬的“妨碍”,午餐过后的进度,扰得有如乌龟在爬,在电脑前熬了几个小时,她的心思就是静不下来,反覆的写着那一段剧情。
写了,不满意,删除重写。又不满意,又删除,又重写,这种情形连她都记不清楚,到底重复了几次。
直到肚子里,又响起咕噜咕噜的饥饿警报,她才赫然发现,窗外天色昏黄,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状况不好,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
文字工作靠的不是灵感,而是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敲出脑中故事的耐性。情绪、体力、截稿日,或是信用卡催缴通知单等等,诸如此类的干扰,都会对工作状况造成影响。
她捻熄烟蒂,推开电脑椅,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舒展全身的筋骨,还能够听见久没运动的骨节,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呼,真的是太久没运动了,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当然不丑,却极度的爱美,美白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跑去大太阳下晒?她也曾试图,到健身俱乐部报名,结果花了一大笔钱,买了几十堂的课,却只去了三、四回。
还好,就算没运动,但是庞大的工作量,让她不论怎么吃也胖不起来,衣服尺码从二十岁之后,就不曾增加过。
话说回来,为了健康,不运动还是不行啊!室友们都在讨论,要去瑜伽教室报名,据说可以伸展筋骨、流汗健身,还可以让身体曲线更美,说得连她都有点心动了。
扭了扭脖子后,玫瑰转过头,往床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妨碍者”,已经失去踪影,床头柜上搁着一叠小说,都是他看完之后,没有放回书柜里的。从门外飘来的香味判断,他肯定是去张罗晚餐了。
啊啊,味道好香呢!
她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说,妨碍她写稿的人,绝对应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但是看在他带来的便利性,以及那餐餐美味、让她馋得直流口水的佳肴分上,她还是愿意慈悲为怀,暂且饶他一命。
玫瑰满怀着期待,先去洗了个澡,用温热的水花,洗去一身疲惫跟头发里的烟味之后,换上舒服的棉质睡衣,走出了房间,靠着食欲的渴求,顺着香味最浓的地方走去。
饭厅的灯光,柔和舒适。
原木的饭桌上,搁着日式的黑色大瓷碗,碗里是热腾腾的鸡汤面线。亮澄澄的鸡汁,在灯光下散发着琥珀般的光泽,柔软可口的面线,静静躺在鸡汤中,用水烫过的几株青江菜,点缀在面线上,看来青翠欲滴。
她不客气的走过去,坐进张志扬为她拉开的椅子。“晚上最好吃得清淡点。”他徐声说道,拿着水果刀,跟一颗苹果在她的身边坐下,看着她唏哩呼噜的吃着面线,眼里满是宠溺。“其他人都吃过了。”
“唔。”她发出模糊的声音,算是回答。
眼看她对他的厨艺如此的捧场,一口面线、一口鸡汤,吃得津津有味,让他不禁露出弯唇微笑。
“工作还顺利吗?”他问,宽厚却灵巧的大手,一边削着苹果,把苹果分成八等分。
“不顺利。”
啊,这面线真好吃!
她顾着吃面线,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今晚想不想出去走走?”
这个提议,终于让她抬起头来。她皱了皱鼻子,毫不考虑就直接拒绝。“不要,我累了,要待在家里休息。”工作了一整天,她可不想再出去趴趴走。
“那么,你要不要去我家?”他问道,把红艳的苹果皮,削成尖尖的兔子双耳。“就在十二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不会累的。”嘴上这么说,他的眼神却在暗示着,只要去了十二楼,他绝对会让她很“累”。
提议驳回。
“不要。”她的回答照旧。
哼哼,她才没那么傻呢,一旦跟他上了十二楼,进了他的地盘,那就像是羊入虎口,肯定没一会儿,就会被这家伙给吃了。
不过,十二楼——十二楼——
“十二楼之一还是之二?”她好奇的问。
“十二楼。”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我爸在规划这栋楼时,留下整层顶楼做自家使用,没有出售。”
咳!
玫瑰差点被面线噎着。
“等等,你是说,这整栋楼都是你家的?”
“现在不是。”兔苹果完成。他笑着,把八只可爱的小兔,搁在白色瓷盘上。“十一楼以下,每一户都卖出去了。”
她讶异得嘴巴微张,却给了他机会让他塞了一只兔苹果入口。她本能的咀嚼着新鲜爽脆的苹果,双眼还瞪得大大的。
能在市中心的精华地段,盖上这么一栋豪宅,需要庞大的财力作后盾。换句话说,这家伙的家世背景,肯定显赫得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
“你是做什么的?”她兴致勃勃的问。
“打棒球。”
啊,这算是职业吗?
玫瑰满脸失望,原本还以为,他的回答,会是某某总裁或是某某董事长、执行长,那一类顶着惊人头衔,她这几年来写都写烂了,却半个都没见过的“成功人士”。
“你不是总裁啊?”她惋惜的问。
“总裁是我爸。”
“所以,你就是少东喽?”太好了太好了,她也写过少东呢!
“我不参与公司里的事。”
这么说来,他是很有钱很有钱的——无业游民?
不过,有个总裁老爸,他当然可以悠闲过日子,啥事都不用做,大剌剌的把打棒球当作正事在干,不但晒得一身黝黑,还结实精壮得让人咋舌。
吃光了兔苹果,玫瑰端起碗盘,起身走向流理台,心里还暗暗叹息着,这种毫无竞争心,只靠着家里的钱过活,还会赖在女人家里当免费男佣的男人,对她的工作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参考价值。
正当她扭开水龙头,意思意思的冲冲碗盘时,暖烫的男性体温,从背后贴来,坚实的双臂悄悄的圈绕住她的纤腰。
热烫的鼻息,洒落她的颈间。他的薄唇,亲昵的滑过她的肌肤,低唤她名字的嗓音,像蜂蜜般温甜。
“玫瑰。”
她警戒起来。
“干么?”
“我们来试试看吧!”他的指尖,溜过她的颈背。
“试什么?”
“你书里写的那些姿势。”
这句话,让她的脸迅速红透。
“不要!”她匆匆扭身,伸手猛推,却推不开那过于贴近的男性身躯。“让开啦,别跟我胡说八道!”她的脸愈来愈红了。
书里所写的欢爱场面,全是她的幻想,有的荒诞、有的搞笑、有的严重违反人体工学,但是其中却也有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过,却诉诸于文字,藏在小说字里行间的性幻想。
当张志扬开口,说出这个建议时,她觉得自己的秘密,像是陡然被人看穿了似的。
她红着俏脸,扔下没洗干净的碗盘,三步并作两步,回头就往房里跑,妄想甩开这个居心不良的男人。
他却亦步亦趋,毫不费力的追上来,握住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拉,就将她扯进怀里。庞大的身躯,将她压在墙上,用宽阔的胸膛,牢牢困住她,一边把门关上锁好,还在她耳边呢哝着,邪恶的劝诱着她。
“来嘛!”他咬着她湿润的发,偷袭她的耳。“难道,你都不好奇吗?我们一起试试,看你写的那些姿势,做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不要!”她抗拒着。
“玫瑰……”
低语呢哝,一声暖过一声。
不规矩的大手,往下溜窜,掬握了她的酥软圆润,他俯身咬开睡衣的钮扣,以舌尖挑出藏在蕾丝罩杯后的蓓蕾,吮尝着她的粉女敕。
“嗯,不……”她语音破碎,嘴上仍在抗拒,身体却对他的挑逗,老早有了反应。
当他张嘴,轻咬她白女敕的乳侧时,她闷哼出声,不由自主的挺身回应。只能看着他的黝黑的掌、剪得干净方正的指,慢条斯理的褪去她的睡衣,又溜进她的丝质小底裤。
难怪,爸妈老是跟她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一时贪吃,不但吃了午餐,就连晚餐也吃了,转眼之间,就被这貌似善良温和,其实心机重又的男人,压在墙上,用自个儿的身体付出代价。
他还特地先喂饱她,才慢条斯理的来“吃”她的呢!
快慢交杂的指,在她腿间的娇蕊一再地拨弄,打乱她的思绪,也发现了她亟欲隐藏的秘密。
“你都这么湿了。”
“啊,住手……住手……嗯……你的手……”她羞得发出申吟,长长的眼睫颤抖着,在他的指探得更深时,无助的攀住他的宽肩,一股温热从手掌传开,是他的体温……
深夜。
跋稿的春芽,溜到了饭厅,正准备找些简单的食物填饱肚子之后,回电脑前再接再厉。
才踏出饭厅,她就吓了一跳。
哇,冰箱的门居然是开的!
微弱的黄灯下,玫瑰穿着尺码过大的男性T恤,披头散发的蹲在冰箱前头,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的吃着布丁。
“喂,你怎么不开灯啊?”春芽拍拍胸口,被吓得险些要去收惊。
玫瑰没说话,忙着吞布了,补充消耗多过的体力。她的头发凌乱,双腿赤果,模样狼狈极了。
春芽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同情,忍不住问:“呃,你稿子这么赶啊?”
辛苦啊,眼前的玫瑰,活像是被编辑架着刀,在赶稿地狱里连写了一个礼拜的稿。瞧她一副累得快要瘫软的模样,简直比每年过年前夕,出版社赶印刷厂封关前的状况更惨烈!
玫瑰吞掉一整个布了后,才有办法开口。
“好奇心,是会杀死猫的。”她喃喃自语着,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一边又去挖冰箱,看还有没有东西,可以快速补充热量。
赤果着上身的张志扬,只穿着牛仔裤,无声无息的走出房门,也来到冰箱门前。他俯来,笑得慵懒而邪气,宽肩上不是咬痕,就是指甲抓痕,像是刚刚跟一只猫咪缠斗了好几个小时。
“不怕,猫有九条命。你刚刚只是小死一回,还剩下八条命呢!”他微笑着,一把抱起惊慌失措的她,轻易的扛在肩上,也不顾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春芽,就愉快的扛着“猎物”进房了。
“不要啊!”玫瑰哀叫着,在张志扬的肩膀上,不断的挣扎。“不要啊,放过我啦、放过我啦!”
呜呜呜,讨厌讨厌,完蛋了,他这么“用力”的消耗她的体力,她一定会没办法准时交稿的!
哀叫的声音,逐渐逐渐变小。
当房门关上后,那哀叫求饶的声音,很快的就转为娇声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