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脚踩在教堂红毯上时,雪雁不断思索著。林大队长捏著她的手,笑得活像是自家在嫁女儿,慎重地将身穿雪白婚纱的她,亲手交给才从拘留所释放的英俊恶魔。
婚礼并没有对外公开,教堂里的人不多,除了她那几个知悉内情的同事,“绝世”的高层干部占了大半,似乎全都是来看热闹的,坐在最前头一言不发,嘴角都噙著诡异的芙容。
雪雁被引领著,走近尽头处那男人身旁,她脑中仍是混乱至极,甚至完全听不清神父在叨念著什么。
她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棒著婚纱望出去,世界是一片朦胧的白色。站在一旁的男人牵握著她的小手,她微微低头,瞥视两人相牵的手,脑海里的思绪杂乱无章。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的影像片段,突然混乱地闪进脑海。
她穿著幼稚园小班制服,在马路上跌倒;小学三年级考第一名的兴奋;国中代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父母去世的伤心难过……
在要嫁人的此刻,这些人生画面如跑马灯般匆匆闪道。她想起有人说过,死前的人,脑海中会闪过一生的剪影。
其实,她的心情,也跟赴刑场的犯人没什么两样。
“孟雪雁小姐?”有人尝试地叫唤。“孟雪雁小姐?孟雪雁小姐!”最后一句声调扬高。
听到呼唤的声音由小变大,她回过神,抬头看向神父,美丽的脸上一片茫然。
神父见她回神了,又重念了一次。“孟雪雁小姐,你愿意嫁给黑子骞先生为妻,无论生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直到白首吗?”
她呆滞了大约三秒,赫然发现如今已经到了紧要关颂。脑海里那些画面,瞬间全跑得不见踪影,她像是被人抽掉了胸中所有空气,完全无法呼吸。
“孟雪雁小姐?”神父奇怪地看著她。
不行,她办不到!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她把头抬得更高,看著墙上的耶稣受难像。
“我又不是耶稣,没有那么伟大,哪有办法牺牲奉献那么多?”她自言自语,声量很小,还往旁看了一眼。更何况,还是要她奉献给一旁这个邪恶下流的男人?
雪雁到如今仍在怀疑,真的有这个必要,必须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吗?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一接触到这男人的眼睛,她心中就会莫名的不安,她受得了跟他相处许久吗?说不定一个按捺不住,案子没查成,她倒成了谋杀亲夫的凶手。
她的脸色发白,回头看向另一边的大队长,脑中又浮起逃婚的冲动。
“我办不到。”她小声地说道。
“小孟,算是我求你。”大队长看著她,笑容僵硬,眼中却透出惊慌。
“求我也没用,我真的办不到。”她无可奈何,一看到凯恩那张脸,她先前的决心就全都消失了。
“不,呃,你必须嫁给……嫁给……”大队长吓到结巴,只差没有当众跪下来,求她快些开金口答应。
“要嫁,你嫁!”雪雁低声说道,赌气的成分居多。其实她也不是心肠冷硬的人,看到大队长几乎快哭出来,她的心情更纷乱了。
他嫁?林大队长连连摇头,脸色青白。就算是他肯嫁,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胡渣的新娘,对方会想要吗?
见新娘子久没反应,后方来观礼的人传来吵杂的骚动。几个坐在前座,形迹奇诡的男女,缓慢地露出笑容,等著看好戏。
神父担心地俯身询问。“孟小姐,你还好吧?”这新娘的状况有些奇怪。
不好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雪雁抬头面对一脸狐疑的神父,她张开口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她临时反悔,想要离开了,这样行吗?
突然,被人牵握住的手一紧。她的心剧烈跳动,缓缓将视线移回到被人握住的手,那只黝黑宽厚的掌,握住她不放,看似亲昵的扶持,其实是牢不可破的箝制。
“放开!”她嘶声说道。
“不放。”凯恩打定主意要娶她,不让她临阵月兑逃。“留下,否则我就找飞鹰小组算清先前的旧帐。”他的笑容看来像狼一样,危险而没有半分诚意。
“哪有什么旧帐?”雪雁防卫地问。
“你们冤枉了我这个善良市民,让我待了几天拘留所,这不算旧帐?”他挑起眉头。
“你还敢提这件事?一切明明都是你的诡计,现在你还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就范?”清澈的明眸里喷出高温怒火,先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林大队长眼看两人快吵起来了,也把由凑了过来,相当和事佬。“黑先生,那件事情是……”
凯恩举起手,打断林大队长的话。他有礼地微笑著,仿佛是个连红灯那不会乱闯的善良百姓。
“警方追缉凶手的严谨态度令人感到敬佩,虽然这次误抓了人,但我可以宽宏大量地予以谅解。”低下头,他看向雪雁。“再说,等雪雁成了我的妻子,大伙儿都是一家人,哪还用计较?”
宽宏大量?!谅解!?
雪雁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这家伙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当初没一枪杀了他,以绝后患,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林大队长频频点头,当然听出凯恩的弦外之音,意思是,要是雪雁没嫁给他,这笔帐还是要算,而且可能还要变本加厉。
为了飞鹰小组的安危著想,林大队长不著痕迹地,努力把雪雁硬往凯恩身边推去。
“你这个王八蛋,敢威胁我?”雪雁被连推了几下,眼看已经跟凯恩靠得十分接近。她仰起头,瞪视著他。
“我敢对你做的,可不只是威胁。”他的声音低沉,嘴角那抹笑容带著暧昧。
雪雁咬牙切齿,狠很瞪著凯恩,却无计可施,要不是有人在一旁观礼,她发誓绝对会用双手掐死他。这男人这么可恶,她怎么能让他逍遥法外?她一定要亲手抓到他,一定要!
紧张的情绪,一点一滴的全部消失。他望著她,露出谜一般的笑容。
“雁雁,乖乖的。”他轻声说道,举起她的手,隔著丝绢手套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虽然隔著手套,雪雁还是可以感觉到,凯恩唇上传来的温热。她的视线一路从他的手,往上看向他强健的臂膀,宽阔的肩头,然后是他的脸,以及那双潭水般深邃的黑眸,而他的嘴角,还是漾著淡淡的微笑。
奇怪的是,一向让她讨厌的笑容,此刻看来却谯她莫名觉得安心。他先前的一番戏谑,到底是在玩弄她,还是用了另一种方法抚平她的紧张?
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著此生最爱的女人,好像他真的好爱好爱她……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她想移开视线,却无法动弹,只能就这样抬头回望著凯恩。
神父皱了一下眉头,又问了一遍。“孟雪雁小姐,你愿意嫁给黑子骞先生为妻,无论生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直到白首吗?”
“我……”她张开了口,却迟迟没有下文,我了半天还是无法回笞。
凯恩挑起了眉,嘴角的浅笑加深,一脸挑衅。他掀动那好看的薄唇,以唇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你怕我?
战帖直接扔在她脸上了,她全身僵住,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所有的理智全都出外度假去了。怕他?笑话!
雪雁想也没想,咬牙切齿地扬起头。不论如何,她可不愿意被他看扁了。
“我愿意!”她冲动地回答。
话才一说出口,雪雁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刚刚说了什么?
宾果!将军!她中计了,这个王八羔子设计她!
懊死,她竟蠢到中了他的激将法!
奸计得逞后,凯恩的笑容变得狡猾,眯起黑眸注视著她。幸好,他很了解她。
当神父宣布,凯恩可以吻她时,她全身僵硬冰冷,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
凯恩半点也不介意,只是在她唇上浅浅一啄,知道她仍处于震惊状态,没有继续刺激她。要点燃她的热情,将来有得是机会,这小女人如今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蜻蜓点水似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没有多加留恋那柔女敕的红唇,强健的手臂揽著她的腰,优雅地走出教堂。
当众人朝著他们洒著米粒跟鲜花,高声祝贺时,雪雁全身颤抖著,小脸苍白如纸。
“我……”她张开小嘴,试图说话。
“我的妻子,怎么了?”他笑得格外开心,低头看著她。在别人眼中看来,全然是一副深情模样。
妻子?!
雪雁只是缓慢地摇著头,呆滞地看著他那张俊脸,无法说话,为什么他那张笑脸,看来有点像是肚子很饿很饿的恶狼,而她,正巧就是即将被他吞下肚的丰盛大餐……
不,不要,她后悔了,她不要嫁给这个邪恶的家伙,绝对不要!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就算是穿著这身绊手绊脚的新娘礼服,也决定当场上演新娘月兑逃记。
只是,凯恩早就料定她会有这一手。他揽住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提,轻而易举地就把娇小的她扛上肩头。
在众人的欢呼声及口哨声中,雪雁含著眼泪被扛进了轿车。
一觉醒来,雪雁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栋古堡里。
她躺回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然后闭上眼,继续睡觉。等到三十分钟过后,她睁眼还是见到同样的情景时,她才确定一件事。
她不是在作梦。
眼前所见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而且很不幸的,那桩荒谬不已的婚姻,显然也是货真价实的。向来空汤汤的无名指,如今硬是多出一枚刺眼的结婚钻戒。
她想也不想,马上把戒指拔下来,用力放到化妆台上。好在那颗灿烂的钻石硬得很,才没被她粗鲁的动作砸碎。
瞪著那闪闪发亮的戒指,她蹙紧眉头看了三秒,又将那钻戒给拿起来,丢到抽屉里,之后关上抽屉,眼不见为净。
要她戴著他的标记,当他的所有物?休想!
她轻哼一声,转身走进浴室,一走进门,却被里头一位身穿白色晨褛的女子给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我……”道歉的话只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她这才发现,那窈窕的身影只是一面落地镜里的倒影,镜中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天啊,这衣服好透明!
她光是皱眉,忍不住走上前打量著,粉颊蓦地火红起来。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她对服装的挑选总是实用性大于观赏性,不是穿著死板的制服,就是偏向男性化的装扮。从来不知道,换上这种衣服后,自己看起来竟是如此性感诱人。
不过,这衣服谁帮她换的?
这疑问闪过脑海,瞬间将她脸上羞怯的红晕打散,俏脸缓慢由红变白。
一想到凯恩贼笑著剥她衣服的嘴脸,鸡皮疙痞就哔哔啵啵的,从她的手臂上冒了出来。
环顾四周奢华的欧式家具,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里才对。她只记得自己一边挣扎,一边被凯恩塞进豪华的轿车中,她坐在车上,咬紧牙关,躲在离他最远的角落,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她睡著了吗?
这太诡异了,她神经绷得那么紧,怎么可能会在车上睡著?
雪雁皱著眉头走出浴室,来到窗户边,努力回想昏睡前最后的记忆,想判断到底是被他带到哪个鬼地方。
才走到窗边,她就让眼前的景致给吸引住了。有一瞬间,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屏住呼吸,望著窗前延伸出去的风景。
天上浮著几缕云丝,碧绿色的湖泊反映著天上的白云,以及巍峨古堡的倒影,湖的对岸是整片绿色的森林,左岸竟然还有个小小的码头,码头边停靠著一艘典雅的小舟,而且……
她是眼花了吗?
雪雁先是瞪大眼睛,为了要看个清楚,又眯起了眼。她的双手撑在窗台上,整个身子几乎掉出窗外去。
天啊,她没看错,那几只在湖畔的黑影,真的是——
腰土猛地一紧,传来巨大的压力,有人从后方将她抱了起来,强大的箝制力量差点让她没办法呼吸。
“哇!”她整个身子腾空,惊慌地叫了一声,反射性地攀住最近的东西。
那“东西”很高大,有著宽阔的肩膀、有力的双臂,还有一双正在瞪著她的深邃黑眸。
“你做什么啊!”她惊魂未定地瞪著他,两手攀住的,刚好就是他的脖子。
凯恩皱著眉,脸色有些难看。
“这句话该是我问的。”他的黑眸显得阴鸷,少了平日的慵懒,此刻的他看来有些吓人。“这地方少说有五、六层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可没人救得了你。”他冷声说道。
看见雪雁靠在窗台边,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样,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这个小女人,像是随时都会惹出状况似的。
“我只是在看东西。”她摆脸色给他看,颐指气使地命令他。“放我下来。”
“是吗?不是要‘跳楼逃生’?”她想要跳楼来逃离他?
“才不是。”她没有多想,迅速否认。
凯恩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原本僵硬的脸色,也逐渐和缓。原来,她不是要逃离他。她的回答,意外地让他心中的情绪放松。
“你在看什么?”他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
她指著远处在湖面上,那群姿态优雅的鸟,好奇地发问。“那真的是黑逃陟吗?”
“是黑逃陟。你没看过?”凯恩的唇角微微扬起,抱著她走到床边。
“看过,不过都是在电视上,没看过这样活生生的。”她有些恋恋不舍,伸长了脖子,看著窗外湖中的那些黑逃陟。
“是野生的吗?”她想拐一只回家养。
“不,它们是我的。”凯恩将她放到床上,意有所指地直视著她的双眼,俯下高大的身躯,那健硕的男性身躯,带给她无限的压迫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也括她。他用眼神无言地告诉她。
雪雁倏地蹙起眉头,直觉地开口反驳,却又在瞬间忍了下来。没有必要一开始就跟他针锋相对,她有任务在身,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连篇的咒骂在嘴里滚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吞回肚子里。
忍住,忍住,千万忍住。
只是,被他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本能地想找武器来防身,说不定在他兽性大发的时候,能够挡上一阵子。小手偷偷模模地往大腿内侧模去,这才发现,从不离身的怆枝,如今全都不翼而飞了。
“我的枪呢?”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已经差人送还给警方了。”他淡淡地回答,气定神闲地看著她。
在帮她换下婚纱时,才发现她竟连在婚礼上都还贴身带著枪。而且还不只一把。这女人是打算在新婚夜,就在床上将他“就地正法”吗?
“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同意就拿走?”她杏眼圆瞪地质问,俏脸因为怒气而扭曲。
“你在婚礼上用不到。”凯恩简单扼要地说,微笑逐渐变得暧昧。“再说,大腿内侧系著一把枪,你不觉得难受吗?”黝黑粗糙的大掌,顺势模到她柔女敕如丝的大腿内侧,他可不希望这么细致的肌肤,被枪给磨伤了。
雪雁抬起修长玉腿,狠狠地一踹,把那双不规矩的手踹开。
“不觉得。”她气冲冲地说著,挑衅地瞪著他。“你怎么知道我用不到?再者,就算我用不到,那也不关你的事,我就是喜欢带把枪在身上,如何?”先前告诉自己要冷静的话,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吗?”他倾身向前,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囚在床上。
那张俊脸上还是带著慵懒的笑容,但那双冰冷且坚决的黑眸,却暗示著与笑容哉然不同的情绪。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雪雁心中一凛,敏感地发现他情绪的转变。那锐利的黑眸,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住的小动物,原本猖狂的气焰被背脊上窜起的寒意浇熄了。她本能地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眼前的他,跟她先前所见到的不同。
凯恩贴得更近,音量极轻,却十分清晰,一字一句都灌进她耳里。
“但是,我不喜欢你带著枪。”灼热的呼吸,吹拂她的耳畔,某种异样的酥麻,让她禁不住轻轻颤抖。
他的笑容没有改变,她却被那双黑眸震慑住,僵硬地躺在大床上,只能无助地仰望著他,完全动弹不得。
这是相识以来,她头一次清晰而深刻地体认到,这男人并非一个简单的角色。
也许,她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这男人不是她可以应付的……
凯恩靠得实在太近,宽阔结实的胸膛,几乎就要压上她胸前的丰盈,她忍不住退开一点点,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凯恩没有继续逼近,黑眸却仍盯著她,像危险的猫科动物般,对她虎视眈眈。
他不言不语,甚至还带著微笑,但那双黑眸,就已经够让人胆寒的了。这男人不是狡狯的黑狼,而是一只笑面虎,平日笑容满面,一等他兽性大发,露出真面目时,她说不定会被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
为求暂时保命,她努力地运转脑子,想转移眼前诡异的气氛。
“这里是哪里?”雪雁低垂眼睫,避开灼人的注视。这样示弱很丢脸,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当虎爪下的食物。
他笑意加深,端详著她。那张美丽的小脸,早已泄漏了她的思绪。
“英国。”凯恩眼中闪著有趣的光芒。
“英国?”雪雁惊讶地瞪大眼睛,红唇因为错愕而微微张著。“怎么可能?不是在台湾吗?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亲爱的,记得香槟吗?”凯恩捉醒著,嘴上带著坏坏的笑。
香槟?雪雁眯起眼睛,想起车上的那瓶香槟,当时这家伙坚持要她喝,说是可以放松神经。
喝下香槟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你在香槟里下药!”雪雁脸色倏地沈了下来,心中瞬间燃起燎原怒火。
“嗯哼。”凯恩扬起浓眉,彻底坦白。
这不要脸的男人承认得这么干脆,她反而有点无法反应,只能抿著唇瞪著他。
“为什么?”她眯起眼睛问。
凯恩微笑著,一脸无辜。“我只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在香槟里下迷药迷昏我,然后绑架到国外来,你称这个叫做惊喜?”她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绑架!”她叫嚷著。
“不不不,这不叫绑架。”他将俊脸凑向前,仍是一脸笑容。“忘了吗?你已经嫁给我了,我只是带老婆出国度蜜月,这不犯法的。”
“用不著麻烦了,我不需要度蜜用,我们马上回台湾。”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她懒得跟他闲嗑牙,翻下了床,跳离他的掌握。
凯恩高大健硕的身躯一翻,在床上优雅地侧躺。他一只手撑著下颚,模样俊帅危险,如欧洲的海盗。视线始终追随著她,黑眸中透出一抹欣赏。
身穿晨缕的她,显露出窈窕的娇躯。柔软浑圆的丰盈、纤细的腰、修长的玉腿,以及两腿间诱人的阴影,都足以令男人神魂颠倒。
包难得的,是他这坏脾氧的小妻子,即使穿得如此凉快,看来仍英气十足,美丽极了。
“但是我需要度蜜月。”凯恩微笑著。
雪雁额上冒出青筋,捏拳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有股想踹他的冲动。
不行不行,忍住忍住!
别气,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他和平共处,在拍卖会前尽快将他给弄回台湾去,抓住他的把柄,然后把这个千刀万剐的厚脸皮家伙扔进牢里。
她深吸两口气,平息胸中的怒气。
“那么,你需要度多久的蜜月?”她尽量和善地问,在心中用粗话问候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他一手撑著下颚,一手轻敲著柔软的床,薄唇又露出慵懒的笑容。
“那就要看你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在蜜月期间配合点,让我有度蜜月的气氛,等我觉得满意,我们自然就可以回台湾。”他一脸轻松写意,慵懒地侧躺,眯著黑眸在床上瞧她。
意思就是说,什么时候回台湾,全都要由他来决定。
这霸道该死的王八蛋,她一定要踹死他!
孟雪雁咬紧牙根,发现自己不知河时,已经冲回床边,修长的玉腿也做好预备动作,准备朝他那张俊脸踹下去时,理智瞬间回到脑中,她立刻紧急煞车。
不行,要忍住!
这男人虽然很欠踹,但要是这一脚踹下去,踹得他发火,她可就前功尽弃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有“大谋”要做,受这一点气不算什么。纵使他是个杀人嫌疑犯,是个她最厌恶的犯罪者,还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但这些都是小事,她可以忍住,一定可以忍住。
对,深呼吸、深呼吸。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见她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也知道她气炸了,凯恩的薄唇往上勾,却在看见她做深呼吸时,笑容蓦地僵住。
懊死!他不知道,她穿这件晨缕做深呼吸时,会有这么惊人的视觉效果。
凯恩眼中的眸光转浓,盯著她的视线,由戏谑转为热切的。她站得那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柔软的娇躯仿佛唾手可得。无法否认的,他想要她,而且这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
“怎样,考虑清楚了吗?”他的声音因而变得沙哑低沉。
灼热的视线扫过全身,雪雁只觉得双峰一阵麻痒,仿佛在回应他的注目。她的身体变得酥软且敏感,蓓蕾在晨褛的细致布料下,悄悄挺立。
深呼吸并没有让她好过些,反而是他那带著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她慢慢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他那炙热的眼神,正在发出超级明显的提示……
而后,她的脸色刷地变白,身子晃了晃,因为巨大的慌乱而颤抖著。
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想起当初答应嫁给他时,从头到尾忽略了一件事——
她竟然忘记,结婚,是需要洞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