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她戒慎恐惧的将饭碗放到他桌前。
抬手想拿过丫鬟手上另一碗饭,不期然与殷华四目相对,那阵依然直勾勾盯着她,她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敏敏?”聂凡发现有个人吓傻了,“你在干嘛?”
“呃……没、没事。”她回应的虚,几乎是气声。
“该不是姑丈长得太俊美,你被他迷住了吧?”聂凡玩笑道。
“你别胡说八道!”戴敏敏红着脸轻斥,忙将其他的饭放到表弟表妹桌上。
“谢谢表嫂。”最大的表弟今年已经十三了,均承袭了父母的美貌,一家皆出色。
“不客气。”戴敏敏温婉的笑笑,快步回到丈夫身边入坐。
“祝愿吧。”聂湘道。
于是一家人除了殷华外,包括聂凡,皆双掌合十,闭上了眼。
一旁的戴敏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跟我一样。”聂凡低声对她道。
戴敏敏忙学着双掌合十,闭上眼睛。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白头偕老。”大表弟道。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开心平安。”大表妹道。
“请菩萨保佑表哥表嫂幸福快乐。”小表弟道。
这是在祝福他们吗?
戴敏敏诧异张眼。
“这是我家的传统,吃饭前都要祝愿。”聂凡睁开一只眼道,“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原由。”
“喔。”戴敏敏觉得好新奇。
“请菩萨保佑凡凡跟敏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牵着的手都不分开,一起迎接困难、迎接挑战,并平安度过。”聂湘柔而坚定的祝愿。
“请菩萨保佑我跟娘子早生贵子。”聂凡以调皮的口吻道。
“换你了。”一肘推推戴敏敏。
“我们开动吧。”聂湘拿起筷子。
“姑丈不用祝愿吗?”戴敏敏轻声问聂凡。
“姑丈不祝愿的。”聂凡瞟了殷华一眼后道,“姑丈不是很喜欢讲话,不过他人很好的。”
“喔。”
戴敏敏心想这沉默寡言的性子,果然是有“仙人”的调调。
可是那位“仙人”为啥不动筷,仍是直盯着她瞧?
她是哪儿长歪还长坏了吗?
她是不像这一家子外型那般出色,不过也没人说她丑过,五官端端正正的摆在该摆的位置上,应该没啥问题才是。
她倏忽想起昨晚聂凡说,姑丈曾对他讲了句——“没那么简单”,莫不是因为这样,才一直盯着她瞧吧?
“姑、姑丈?”她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她这一问,众人皆停筷,看着他们俩。
“相公?”聂湘转头看着殷华,“你是不是闻出什么了?!”
闻?
为什么是闻?
戴敏敏一脸茫然看着对话的夫妻俩。
殷华有极其灵敏的嗅觉,可从对方散发出来的味道知晓对方的情绪,详情只有聂湘晓得。
“我听说,”殷华终于开口,嗓音比戴敏敏拜堂时听到的还要低沉。“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尸体?!”
戴敏敏尴尬的望了聂凡一眼。
“对啊,”聂凡回道,“她是永成县的名人。”
桌下,戴敏敏偷踹了丈夫小腿。
“哎哟!”聂凡哀叫了声,“我又没说错。”
“你干啥这样讲?”害她好尴尬。
“还有算命的说她是仙女下凡呢。”聂凡不怕死的又道。
戴敏敏这一下踹得更重了。
在俊美如仙人的姑丈面前说她是“仙女下凡”,这是要让她难看吗?
“姑丈,那是算命的胡说的,我怎么可能是仙女……”
“你身上有业。”殷华打断了她不知所措的辩解。
“业?!”戴敏敏愕愣。
“是你的命运就别逃避,就算想逃也逃不了。”殷华淡道。
“相公,敏敏是怎了吗?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聂湘好奇问道。
“没什么。”殷华对妻子道,“不用担心的。”
“夫君……”戴敏敏面色苍白抓着聂凡的手,“姑丈……是什么意思?”
“嗯……”聂凡沉吟一会后道:“姑丈的意思应该是,既然你是仙女下凡,那就大方接受吧。”
“你别又说笑了……”她真的会被他气死。
怎知,殷华竟附和他,“意思相去不远。”
“瞧吧!”聂凡朝她挑了挑眉。
“姑丈,”戴敏敏着急的问,“您可以说明白点吗?我的命运是指什么呢?”
“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
“是指……我容易看到尸体的事?”
殷华没回答戴敏敏,反而是看着聂凡道:“好好照顾她。”
“这是我分内的事。”聂凡回话语气虽轻佻,但有着无人能撼动的坚定。
戴敏敏的心却是惴惴不安极了。
“别担心,”聂凡握着她的手,“姑丈说没事就是没事。”
“可我觉得很迷茫,我不知道是要……是要我做什么。”
“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答案自己会浮现的。”
聂凡说得云淡风轻,戴敏敏心头可不轻松。
“吃饭吧。”聂凡拍拍她的肩,“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虽然心中还是惶恐不安,但丈夫从手掌传过来的力道是那么实在,她觉得心头笃实了些。
“嗯。”她拿起筷子,聂凡在她碗中放了块女敕鸡肉。
“真要烦恼,等吃饱再说。”他眨了下眼。
三日后,聂湘一家回乡了。
他们就如聂凡所说,是来参加婚礼顺便游山玩水,不是来摆长辈架子的,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戴敏敏这个新嫁娘一点做人媳妇的小心翼翼都不需要有。
“荷园?”正在伺候夫君更衣的戴敏敏讶异停下绑裤带的手,“要去荷园逛?”
“姑姑说荷园现在荷花正美,这几天婚假我们都窝在房里,是该出去走走了。”
官员婚假有九天,前三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与娘子每天睡到自然醒,身无寸缕的一整天翻过来又翻过去,努力“增产报国”,这样的日子似乎太过糜烂,还是该出门去见见阳光,更何况他来永成县上任后,还没真正出去游山玩水过呢。
听到“窝在房里”四个字,戴敏敏娇颜浮上红云,一脸娇羞。
“可是……”绕着系带的手指有些无措的扭着,分明没有打上结的意思,“我不太想去荷园。”
荷园那有花有草有水有腐泥,怎么看都是尸体出现的绝佳地点啊。
虽然因为聂凡的循循善诱,她已经不太介意自己很容易看到尸体的特殊体质,但是姑丈的话一直在脑中萦绕不去,感觉好像会有什么更重大的事发生,让她不安极了,故忍不住就想逃避任何有可能遇见尸体的机会。
“不然你想去哪?”他拉起快把系带绞断的小手,放在嘴前亲吻。
小娘子悍归悍,说到亲密话,却总是娇羞脸红,这样的落差,实在讨他喜欢。
“我哪儿也不想去,”她摇头,“待在家里也不错啊。”
总不会有人将尸体埋到县令居所的花园里吧?
“你在怕什么?”聂凡抬起她的下巴,审视那双闪烁忧愁的眸,“怕传言又再次成真?”
“矣,”她别过头去,“你不明白,机率很大的。”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出家门?”
“如果可以的话。”
“敏敏,”聂凡大掌完全控制她的下颔,让她无法逃避。“我知道你的那些记录,并不是只要你一出门就一定会发现尸体。”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如果你看过我的记录就会发现,这几年永成县还真是平安顺遂,啥杀人案件都没发生过。”
而这几年,就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到菜市买买菜,近乎茧居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不是没发生,是没被发现,因为你都不出门了?”
“说得好像我很重要似的,案件都得由我来察觉。”她噗的笑出声来。
“说不定真是这样呢。”大手贴上细致的颈窝,再往下绕着丰满的胸乳绕圈,“姑丈不是说了,是你的命运,逃也逃不了的。”
“也不知道姑丈是啥意思啊。”姑轻喘一声,“姑丈又不是算命的。”
“姑丈不是普通人,他的话我是信的。”他拉起襦裙,手探往腿间,“他说你特别,就是个特别姑娘。”
“我瞧你……唔……”快意使她无法顺畅开口,“我瞧你是想亲眼瞧瞧,我是否……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吧……”
“娘子好聪明。”
“唔啊……”被托起的她环抱着他的颈,不住喘气。“我不……我不要冒险……”
“若真有尸体在荷园,那必定是早就含冤在那,你不去,怎么替他伸张正义?”
“你胡说……你根本只是想看热闹……啊呀!”他猛地用力撞击,受不住的她骇声尖叫。
“出嫁从夫,娘子该听从为夫之意……”他以蛮力告知谁才是做主的人。
“不……”
“娘子啊,我不想当个蛮横的夫君。”他将人抱到桌上压下,桌上的茶具因他强力的顶击而跳动,眼看着就要摔落地上了。
“你不可以这样……啊……好卑鄙……啊……”她的心魂理智几乎要被快gan所收拾。
……
聂凡坐在椅上,人趴在戴敏敏洁白的小肮上,搔着她的肚脐眼,引发一阵痒意,她笑着闪躲,差点就摔下桌子了。
“叫丫鬟把地上的碎茶具扫扫,咱们出门逛逛。”
“你还是不放弃啊?”戴敏敏拉拢衣服,遮掩胸口。
“咱们就远远赏荷,总不会石作地板上也会钻出只手吧?”
戴敏敏咬唇犹豫。
“娘子?”他又呵她痒。
“哈哈哈……”受不住痒的她,笑翻在他身上。
“好不好?”
“好嘛,”为了他,她还是妥协了。
“远远看就好?”
“远远看就好。”聂凡咧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