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以前不好看,你重才不重色勉勉强强看我顺眼?”艳如桃花的妻子蹙着眉,状似不悦。
“哪里的话,我重色也重才,就重你的好颜色,旁的也瞧不上眼,我家娘子是天仙姿容,浓妆淡抹两相宜,素着玉颜更动人,为夫一颗心都被你勾走了,你瞧我多为你沉迷。”他一只手往她腰下模,扯着绣合欢纹腰带。
“合卺酒。”她提醒着。
“是,娘子,合卺酒,为夫从命。”他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切以妻为重,疼惜她,宠爱她,护她一生。
喝了合耋酒,取下繁复的凤冠霞披,顿感轻松的裘希梅想净个身,她一身是汗黏答答的,很不好受。
但是她双脚刚触到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面向上望着大红帐顶,身上压了一重物将她推倒在床,她顿时脸红了起来,全身像泡在温水里,一点一点地发热。
“你……你不用出去敬酒吗?天……天还没暗,不合宜……”温热的唇堵住未完的话语。
“谁理他,今日我成亲,我最大,敬酒的事交给大哥、三弟,我事先知会过了。”为了他的洞房花烛夜,他可是做了不少安排,他的“仇家”太多了,不得不防。
怕人闹场的管元善做了不少准备,他以前造了很多孽,一有走得近的知交好友成亲他便率众去听壁角、闹洞房,把一对新人整得惊吓连连,苦不堪言,别说是洞房了,有的甚至连新娘子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就被他灌醉了。
被弄得很惨的好友扬言要报复,说只要他不怕死的敢娶老婆,绝对要让他连床都碰不着,先醉上三天三夜。
缺德的人通常所交的朋友也很缺德,物以类聚,所以他赶紧在他们闹开前洞房,一旦成就了好事,看在嫂子的分上还好意思闹吗?
“会不会太失礼了?”他老是图自己痛快,得罪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只要你不对我失礼就好,娘子,你这衣服也未免穿太多了,碍事。”他大手揉呀搓的,不耐烦地想扯掉。
“太多?”除了嫁裳外,里外也只有两层里衣和肚兜而已,哪里多了,是他太心急。
嘶的一声,衣料被撕破了。
“娘子,你好美,瞧瞧它们多可爱……”他眼露地握住白女敕丰盈,揉捏。
“元善……”她好热。
“就来了,娘子别急,为夫尝尝这味道……”他俯下头,含住挺立的殷红梅蕊。
呵呵呵……
“等等,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笑?”是风声吗?
“没听见,娘子专心点,为夫才是你的天。”埋头苦干的管元善是什么都不想听见,又啃又咬的尝着鲜女敕滋味。
呵呵呵……
“真的有人在门外笑,你……你去看看……”脸皮薄的裘希梅推推箭在弦上的夫婿。
管元善闷闷地憋着气。“不用管他,笑够了自然会离开,我们好端端的干人生大事,难不成还棒打鸳鸯……”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闻尖细的嗓子喊着,“皇上驾到!”
“皇……皇上来了?”裘希梅一脸困惑地看向身子突然一僵的夫君,他脸上的错愕和忿然相信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管爱卿,你请朕来喝你的喜酒,朕带着周贵人应邀而来了,这杯喜酒还请不请?”呵,有趣啊。
“……皇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臣的洞房花烛夜?”能不能别玩他呀!他保证以后一定少使坏心眼。
“朕的到来不够恩厚吗?”他笑道。有哪位臣子成亲是皇上亲临,如此荣宠少有。
他敢说不要吗?管元善在心里长嚎,欲哭无泪。“皇上,你是明君吗?”
“朕当然是明君。”
“臣正为皇上效力,增产报国,看你要挥军千里的将军,还是名留千古的宰相,臣生给你。”战将名相听候差遣,不过他要先下种,生出来再说。
门外的皇上一听怔了怔,随即失笑的啐了一句,“要不要脸呀!”这种臊人的话也敢说出口。“出来见驾。”
“皇上……”
“君无戏言。”
欲振乏力的管元善当下萎靡。“是,臣遵旨。”
那一夜,一脸杀气腾腾的新郎官横扫千军,以一人战众人,从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皇上一声命令,他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四肢软如泥的爬呀爬到新房门口……就倒下了。
什么洞房花烛夜,他连新娘子的脚指头都没碰到,真正清醒时已是三日后的回门,他又被礼国公府众人灌了一回,醉得连路都走不稳地被抬回去,直到七天后才如愿以偿。
在皇上赐婚礼国公义女下嫁高盛侯之子后,没多久,高盛侯府又再度喜幛高挂,这次是庶子管元书成亲,迎娶的是皮货商人之女洪雪萍。
同样是娶亲,但待遇完全不同。
裘希梅有礼国公护着,红妆十里令人艳羡,丈夫是朝中大臣,深受皇上倚重,夫间有情有义,如胶似漆,公婆疼爱,夫君宠溺,管老夫人也少找她麻烦,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反观洪雪萍嫁的是庶子,丈夫本身在侯府并无什么地位,她的嫁妆又少得可怜,和嫡子媳妇根本没得比,又是“那种”情况进的门,侯府里没秘密,流言传得最快,因此稍有体面的管事婆子及在府里待得久的下人对她都带三分鄙夷,有些轻慢。
不过洪雪萍还是不放弃做当家主母的宏愿,秉持穿越女打不死的精神想继续在侯府作乱,她认为她只是时运不济错失了机会而已,不会永远处于劣势。
可是有资深穿越女杭氏压着,她根本翻不起风浪,一有动作就被打压下去,她只好朝管老夫人献殷勤。
“祖母您尝尝,这是萍儿为您做的糕点,叫千层酥饼,它是将面粉和牛油揉成面团再擀平,萍儿将饼皮褶了数褶再用小火烤成金黄,抹上一点盐……”为了把千层派弄成千层饼她还烫到手,待会得“不小心”露出伤处。
她想着藉伤来博取怜惜,这一招对娘家嫡母很有效。
“得了,我牙口不好,黏牙的食物少吃,而且不知道我胃不好,吃不得面食类吗?你这孩子做事太不用心了。”捣鼓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上不了台面。
“我做了很久,你吃一口看看,说不定一吃就爱上了……”她急着想被看重,一急就忘了她现在是古人,现代人较直率的语气月兑口而W,浑然忘却要做出温顺的小媳妇姿态。
怎么说话的口气那么像杭氏,真令人厌恶。“说了我不吃听不懂吗?为人小辈者要温驯顺从,不可多嘴。”
“我……”她哪里话多了,分明是老太婆爱挑剔,她做什么都不对,一见面就训人。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希兰给您送桃子来了,您快来尝尝,酸酸甜甜的,女乃女乃吃了最好了,养颜补血,像仙女一样漂亮。”
“女乃女乃,我也有帮忙摘,外公家的树好高,我爬梯子喔!您说我厉不厉害,希竹长大了,能孝顺女乃女乃……”
一看到两个小不点朝她跑来,先前还生着气的管老夫人像冰雪遇到热火,一下子就融化,笑得一脸开心。
“希兰好乖,希竹也乖,女乃女乃吃桃子……嗯!真甜,这是女乃女乃吃过最好吃的桃子了。”她一手搂着一个又亲又吻,老觉得看不够似的,要拉到身前才舒坦。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说,管老夫人也有几个和双胞胎差不多年岁的曾孙,可是他们总是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没什么表情地喊她曾祖母,说真的,听多了心都凉了。
佴是一点也不怕生的小希兰、小希竹一口一口软糯地喊着女乃女乃,好像和她很亲的搂着她不放,模着滑女敕的小手,不自觉心就软了,一搂住就舍不得放。
“女乃女乃,您别宠他们了,都无法无天了,我才一不注意就跑去偷爬树,把我吓得冷汗直流。”裘希梅故作埋怨,同时细心地将老太太靠着的软枕拉高,挪了挪,让老人家坐得更舒服。
瞧着她窝心的小举动,管老夫人满意的笑了。“小孩子别拘着,多动动手脚也是好的,叫底下的丫头、婆子看紧点,别伤着了就好,我看他们多伶俐呀,还会孝顺女乃女乃呢!”
一说到孝顺,两个小人儿就动起来了。
“女乃女乃,希兰给您捶背,您看您又不听话了,偷偷地年轻了好几岁,您这样我以后怎么叫您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害我。”裘希兰惯会说腻死人的好听话,一脸天真无邪。
“有吗?我看不出来。”裘希竹很老实。
“那是你笨,女乃女乃的皱纹都不见了,和我们吃过的煮鸡蛋一样光滑。”她手指往弟弟额头一戳,表示他不够聪明。
“嗯!姊姊说的是,女乃女乃跟花一样好看。”裘希竹的肯定逗笑了管老夫人,她慈祥的模模他的头。
看着几人说说笑笑很是和乐的样子,一旁瞧着的洪雪萍十分嫉妒,她又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眼神带着淡淡哀愁,艳红的唇一张就吟起她背得很熟的诗句。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这下该对她另眼相看了吧?这首〈点绛唇〉……他们看她的眼神为何这般奇怪,老太太是愤怒,裘希梅是同情,她有念错吗?
“元书还没死你寂寞什么,还望断归来路,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别回来了,毒妇!”
“祖母……”啊!选错词。
“我看你是太闲了,整天没事做才会胡思乱想,我身边的木槿、木棉你带回去,开了脸放在你屋子里,日后有了身孕再抬为姨娘。”找些事给她做才不会寂寞。
“嗄?!”她愕然。
管老夫人是怎么看她怎么厌烦,尽往管元书这房塞人,不管洪雪萍如何闹,靠女乃女乃庇护的管元书不敢违抗。
过了不久,在管元善表面上劝说,其实是怂恿下,管济世为管元书在关溪县找了一个知县的职务,他上任时连同妻子在内一共带九名妾室和通房同往,热热闹闹的出发了。
目送管元书一家离去,管元善微笑着牵起妻子的手,裘希梅回首朝他一笑,在彼此眼中读出一样的想法——
从此,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定会幸福又安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