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位于大马路边的阿财快炒店,小小摊子却是人声鼎沸。
“我肚子也刚好饿了,这家摊子看来很有意思……”安克让挺喜欢这里的活络,也不管柏宁有没有回答,一径地自言自语。
“小姐,几位?”年轻的店员热情招呼着柏宁伸出一根手指回应,安克让却连忙大喊:
“两位!”她终于回头正视他,皱若眉低语:“安总裁你我还是分开坐好了,免得我邻居看到,或是被你那些女朋友误会。”说完径自在角落的空桌子坐下。
她如果还有脑袋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省得遭殃的不只是她的店!
“我已经没有女朋友,连一起吃晚餐的人都没有……”安克让拉了张凳子坐在柏宁旁边,“上次我很有义气地陪你熬夜,还带晚餐给你,这回你应该展现一下朋友道义吧?这样好了,这顿我请,想吃什么尽量点!”“哼,那还不是你害的!说什么道义……”看着他一脸的赖皮和装可怜,柏宁又开始心跳加速,嘴巴依然死硬,却不再赶他走。“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每次来都是她一个人,顶多叫两样菜,这回总算可以尝尝更多口味——她为自己的心软找了合理借口。
“阿财哥,在忙哦?”柏宁大声和正在炉边挥汗如雨的老板打招呼,刻意点了几道她一直很想吃又舍不得点的菜。
“你常来这边吃吗?”一个女孩来这种地方吃饭有些不寻常,至少他所认识的女人不会这么做,她们连单独到餐厅用餐都觉得丢脸,更何况路边摊!
见柏宁和老板说说笑笑好像很熟,那天去一旦浆店也是这样,安克让终于了解自己为何被她吸引。
那张可爱的团脸,还有真诚亲切的笑容,就像磁石一般吸引人想靠近她、和她说话,这也是为什么他感觉烦躁时就想来找她……亦或是,她就是让自己烦躁的原因?安克让被自己的心态搞迷糊了。
“对呀!阿财哥的手艺很棒,很多五星级饭店大厨下班后都来这边吃消夜。”柏宁对即将上桌的好菜期待不已,也忘了要对安克让摆脸色。
“安总裁该不会没吃过路边摊吧?”她一个人来这里吃饭很怪吗?他干嘛这样看她呀?瞧得她又开始不自在了……“当然吃过!”安克让赶紧收回视线,拿起免洗筷夹了一颗海瓜子,“嗯,很入味,好吃!”“我就说吧!接下来的更赞!”美食当前柏宁顾不得形象地大快朵颐。
安克让就喜欢看她吃东西,好吃得像似连指头都要啃下肚。
“不过,这时候应该喝一杯……”他话还没说完,柏宁便开心地接下去,“冰啤酒!我正好也这么想耶!可是又怕你不喝啤酒……”“为什么这样认为?”两人已抛开嫌隙,像朋友一样闲聊起来。
“因为你们有钱人都喜欢喝红酒,好像那样才算有品昧……”她老早就想叫啤酒来喝又怕他觉得奇怪,虽然她不喜欢假装,但难免顾忌他对自己的看法。
“喂,你不要开口闭口有钱人:还有,别再叫我安总裁,这样让我很不舒服。”安克让拍了一下她的头不悦地抗议,“我在美国念书时常和一票哥儿们去酒馆?我喝啤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拜托,你也没大我几岁……”她故意气他,专挑他不舒服的话说,“不叫安总裁要叫你什么?安先生或安公子如何?”“你又来了!”他又趁她不注意拍了她的头然后一脸得意,“叫我克让,或是像我女乃女乃一样叫小让……”“是哦,到你七老八十还叫小让……干脆叫『让』不是更肉麻?”柏宁拨好被他弄乱的头发,一边嘟哝着。
虽然表现得气呼呼,但她竟不讨厌这样亲昵的举动,反而感觉像是情侣问的打情骂俏;“好呀,你以后就叫我『让』,而且只准你一个人这么叫……”由那甜美绵细的声调唤出这个字,竟让他脑中产生无限的遐思。
“你想得美!”啤酒送来了,柏宁径自倒满自己的杯子,也不理会他就饮了一大口。“哇……过瘾!”“也不会服务一下?”安克让边斟满酒杯边叨念着,却主动帮她斟满,拿起杯子轻碰她的,一口气干了。
“好啦,看在你是出钱的人份上……”柏宁勉为其难地拿起酒瓶,却故意以超嗲的语调撒娇着,“让,宁宁为你倒酒……”虽然是开着玩笑,但一说完她的脸颊却很没用地涨红,她赶紧夹了一块三杯透抽来掩饰尴尬。
“咦?那么快就脸红了,这到底是啤酒还是威士忌?”知道她脸红的原因,安克让靠近的俊脸露出促狭的神情。
“我一喝酒就会脸红啦!”柏宁连忙推开他的脸,嘟着嘴瞪他。
发烫的不只是脸颊,她的心寓也正在发热扑通扑通地跳得好厉害……之后每隔几天,安克让都会在柏宁打烊之前出现在店里,拉她带他吃遍附近的在地料理。
两人依旧你来我往地斗嘴,气氛看似火暴,却有更多奇妙的情素流穿其中。柏宁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因为对他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看来高傲的外表下,他有时像个细心的大哥照顾她,例如帮她擦杯子或倒酒之类的,而且从不让她出钱:但很多时候他又像个顽皮的大男孩逗得既开心又生气……当他笑得得意之时,竟让哀痛产生扑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更令她担忧的是,每到打烊时间她的眼睛便不时地盯着门口,如果这天他没出现,她连出门觅食的都没了。
人真是习惯动物,现在的她甚至不想一个人出去吃饭,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对这样的想法感到十分不妙。
八点半了他还没出现,应该不会来了已经连续三天没见到他,或许已经跟艾莉丝复合约会去了,或甚至他们根本就还在一起…柏宁阻止自己胡乱猜测。否则她真的连晚餐都食不下咽。
她起身按下铁门开关,铁门缓缓下降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窜入屋里,铃铛的声音回荡店里,如同她的心跳一般狂烈。
她来不及制止铁门关上,就发现靠在衣架旁的安克让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脸和眼睛都泛着红光,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你喝酒了?”他正抬起眼睫凝望若她,炽热的眼眸看来极具威胁性,却瞧得柏宁脸红心跳。他的眼神好像要将她吃了,让她变得好奇怪。
“刚刚应酬,是喝了一些……”安克让朝她一笑,径自走向后头的工作室,将自己投入沙发中。
柏宁敛起不该有的悸动,赶紧跟在后头。
“既然喝醉了,就赶快回家呀!”安克让却一径倒在沙发上,将靠垫枕在头下瞇起眼眸,笑得极为慵懒。“我让司机回家了……让我休息一下嘛,你这里好舒服。”他其实很清醒,只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也和柏宁一样陷入迷惘。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发觉自己每天都期待晚上能见到她,喜欢她的陪伴,喜欢看她被逗得满脸通红……他从未和她这样的女人独处过,有时他会把她当成朋友一般,说些烦心的事,或谈谈服装业的未来等严肃话题:有时又将她当成小妹妹,出言调侃她或开她玩笑,然后幸灾乐祸看着她火大的模样:但很多时候,他脑海里总会出现许多异色画面,想象丰耿的胴体在他身下扭动娇吟的媚态……上次他差点在她面前出模,最后几乎是从她身边逃离。因为经过窄巷时,他突然好想将她扑在墙上亲吻她,甚至更进一步……
但是,她说过对他没兴趣,对他的态度也是时冷时热,大多时候是凶巴巴的……好几次好似感觉到她的情绦,下一秒她又拉开距离。
他想采取行动却又怕吓到她,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放在心里又闷得难受,于是他决定冷静一星期不见她;谁知三天自己便撑不住,因为见不到她的感觉更加煎熬。
今天应酬多喝了一点,晚餐后他让下属招待客户下一摊,本想让司机直接载他回家。当车子驶至圆山,渴望见到她的心思竟是那般急切,他于是吩咐司机掉头。
他今天来,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