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分手会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说说几句话,包袱款一款,潇洒走人,连一滴以为会伤感的眼泪都流不出来……这是离开乔仲桀的家三个小时后,齐君蔓所得到的结论。
她看着那只三年前由租屋处带到他家的皮箱,这个皮箱从乔仲桀那儿又跟着她流浪到新找到的房子里,里面装着的不再只是衣服,也有属于他的回忆。
为了彻底忘了乔仲桀,她要远离所有与他相关的地方。
三年……
想不到短短的三年,能够与他沾上边的地方是那样的多,让她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留下都觉得困难。
居留的地方是如此,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他的身影就更别提了。
可怕的习惯、可怕的他。
他影响她如此之大,以后她要怎么才能过着没有他的日子?
既然知道离不开他、既然明白自己有多么爱他,那么,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因为……他不想要她!
他要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游戏,不要一纸婚约,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不要允诺未来。
他不想爱她!
他爱的是与她之间的欢爱,那么,任何一个女人都可满足他的需求,就好比送上门来的米歇尔,送到嘴边的肉,没道理不吃不是吗?
齐君蔓清楚他不要婚姻、不要束缚,他可以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给她、可以让她沈醉在他的温柔包覆之下,就是不能给她充分的安全感与承诺一辈子。
她不要这样!
已经二十六岁的她,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三年前,她或许还存有非常美丽的浪漫想法,期待自己可以改变他;但三年过去,什么浪漫、幸福理想全是一场空,她不再幻想,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她知道有梦最美,但她已没有梦,是离开的时候……
“……所以你现在在新家!做得好,你早该这样。新家的地址给我一下。”卓芸和她通着电话,抄完地址后,她继续道:“距离你公司好像有点远。不过习惯就好,我过两天去看你。你搬家我都没有帮到忙。”
“不用了啦,没什么东西好搬,而且我这边没欠什么,你还是忙你的婚事吧!
想不到要结婚琐碎的事这么多,你要好好注意身体,怀孕的人不要太劳累。“
“唉,说到这个我还真后悔说要结婚,累死人了。”
尽避卓芸是在抱怨,但齐君蔓仍听得出她的幸福,如果能够,她也想这样呵!
这种甜蜜的负荷她想试试呀!
“……不聊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要开始新工作了不是吗?”
“嗯。”
“那就先这样吧!拜。”
“拜拜。”她放下电话,卓芸建议的对,忙碌的生活可以让她忘却不愉快,也只有适应新生活,她才能早日从分手的失意落魄走出来。
翌日——
换上昨天从百货公司买回来的新衣新裤,齐君蔓满意地朝着穿衣镜里的自己点头,从今天开始,她要展开新生活了。
瞧,开始就是有这么简单!一点都不难。
她以前就是想太多,总以为自己离不开乔仲桀,才会将离开视为畏途,拖了这么久。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是跨出了第一步。
她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意间瞥见镜里反映出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十分。
“啊!快来不及了。”她赶紧转身拿了搁在床上的皮包还有悠游卡,从今天起,她得搭捷运上班了。
可是显然她的新生活并不顺利,才到了捷运站,她要搭乘的捷运从她面前呼啸而过,那岂只是一个挫败了得。
再下一班车是七分钟后的事,可差这七分钟,就赶不上公交车,她就有可能迟到。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绝不会是个好兆头。她有点气,要是仲桀在……停!停止,她不能再想他了。他的名字才刚刚窜进脑海,马上被她自己制止,再这样永无止境的想下去,她永远无法从他的世界里月兑离。
来到新公司,她已经迟到快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齐君蔓赶忙向主管道歉,不过主管似乎并不领情。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你很大牌嘛!”
“对不起,那是因为路程还算……”
“这应该是你的事吧?”女主管不留情面的说。
“是。”她只能这么应是,以免让女主管说出更刺耳的话,但这也让她感到挫败,之前在乔氏科技,因为担任乔仲桀的秘书所以不曾遭到这样的指责,他……
欸,她干嘛又想起他?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有后悔又想哭的冲动?
“哟,这不是名牌包吗?你一个月薪水才多少钱,舍得买名牌包?”
啊?她一愕,因为它可以装下笔记本又能够放很多物品,她刚到新公司,私人必需用品要一次带齐,所以她才背着,没有想到会引来女主管的注意。
“这是别人送的。”怕女主管觉得她是个爱挥霍的人,她赶紧澄清。但这也让她想到了乔仲桀,她脑于里仍是满满乔仲桀的影子……
“这样啊!”女主管抿着嘴,一脸又羡又嫉。“喏,那个座位是你的。”
“是。”她赶紧走进座位摆好自己的物品,随即,按着女主管的指示开始了她的新工作。
“你离开我,为的就是来这种地方上班?”
这句电视剧里熟悉的对白,突地闯进了她的耳朵里。可,令她受到惊吓的不是字里行间的意思,而是说话的人。
乔仲桀!
他居然出现在这里?
她瞪大了眼睛,两脚几乎因为意识到危险而显得无力,这双无用的脚让她在短瞬无法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原本俊挺的模样就常让她入迷,总要在凝望着他几秒钟之后才能够回神。可当她回过神来,才感受到此时不利于她的处境。他看起来非常、非常愤怒,要不是这里是公众场合,恐怕他会上前掐住她的颈子。
“你……”天啦!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别说是新公司的地址,她连手机都换号码了呀!而他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她,还站在她的面前。
“看到我有这么意外吗?”他两臂交握在胸前,睥睨一切地睇着她看。“现在,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最近,她将他的睡眠、生活、公事搞得一团乱,因为枕边少了熟悉的气息,因为空间里少了她的所有东西,没有人味的屋子,令他几乎失眠,情绪恶劣到极点。
今早,决心非得在今天找出她,即使要他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勉强”她回来,他都愿意做。所以他不顾自尊、不怕丢脸地亲自到卓芸那里逮她,哪里知道她没有住在那儿,还找了新工作,这个消息令他整个抓狂,那个凉凉看着他的女人竟然还传给他一个讯息,让他誓言非得逮住她不可。
他一定得像个国王质问他的士兵一样吗?那样威严、那样令人害怕,她觉得自己就像面临死刑的囚犯般,浑身除了无力之外,别无其他感觉。
有那么一瞬,她想逃走,但意识到此举会让自己看起来像笨蛋一样,她早该把他的能耐和固执考虑进去才对,她应该跑到南部去,不,国外去待一阵子才对。可现在,太迟了。
她才离开他不过多久时间,就已经被他找到。
“不回答我?”该死,她非得要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吗?她看起来像被抖掉的落叶,而他就是掐着她脖子的刽子手,尽避他确实想掐住她的脖子,打开她的头盖骨,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在他的盯视下,她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
“够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需要、不需要向你报告任何事。如果你这么想要掌控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掌握米歇尔?”她强迫自己说话一定要狠绝一点,好让他明白她的决心。
“没有关系?”乔仲桀眯起眼,不留情面地说:“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我们一共做了三次爱,再前一回是四次……”
“乔仲桀!”她气急败坏的喊着他的名字。
“想起来自己跟我的关系了?”他很乐意见到她困窘的模样,否则几天来被她害得无法入眠的火气难以平复。“既然记起了,在我还没有失去耐性以前,你最好跟我回去。”
天杀的,他在强迫一个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可耻”。
“不。”她摇头,心头坚定这个答案却又同时是那么地为这个主意心动。说实话,“逃离”他后,她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爱他,心无法完全离开他们一手打造的世界。即使身不在那儿,想着念着的,都是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乔仲桀显然对这个回答不以为然,他挑起眉,略薄的唇只吐出三个字。“理由呢?”
“我不能跟你回去,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是你单方面的偏差认知,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同意。”好了,他现在还变成无赖了,而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好了,我要上班了。”她不敢迎接他的怒火,只有当个畏缩的逃兵。
但她的动作永远没有他的快,他的箝制来得这么快速,将她一把拉了回来,还让她险险地跌了个踉跄。
“呀——”
“你认定的那个老公同意你来上这种班?你还真是要求不高呀!”是不是只要谁给她婚姻,她就跟谁,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能给她优渥的生活、对她够不够好?如果是这样,他也可以。
哼,他现在成了出尔反尔的家伙,她可真够厉害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乔……你是乔氏科技的执行长?”认出乔仲桀的正是齐君蔓的主管。
好巧不巧,还让她看见了他与齐君蔓的拉扯,从她的面色看得出来她的吃惊程度不亚于看到一张中大奖的乐透彩券。
“你是?”尽避不满有人打断他与齐君蔓的对谈,但素来冷静自持的乔仲桀可不会因此失了该有的礼节,他松开了对齐君蔓的箝制。
“你好,我叫……”
“你几点下班?”他直接打断她的话,问道。
“啊?”女主管以为他在问她。“六点,是六点。”
“六点准时在楼下等我,否则,你知道后果!”他却是对齐君蔓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人。
如同以往,收拾善后一向是她分内的事。
他从来就不让她好过……思及此,一股酸涩就往她眼眶里冲去,让她无法为他的“喝令”做出回击。
他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贴她一点?一定要这么逼迫吗?连给她自由呼吸、过过几天没有他的生活都不行吗?
非得……在这个时候逼她给他一个交代!她……
“齐君蔓,你怎么认识乔氏科技的执行长的?”女主管见乔仲桀走出视线,忙问。
“我曾经在乔氏科技上过班。”当初为了避免麻烦,自己的履历表是没写出这段经历的。
“你在乔氏上过班?”
“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得回座位了。”齐君蔓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兀自打断女主管的话,话罢转身走人,也顾不得后果了,就乔仲桀丢下的难题已够她烦心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