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朴玉儿心头的怒火也不是说消就消,宫彬这几天索性选择罢工,整天赖在她家里,像个贤淑的主妇一样,每天送她上班之后就开始洗衣打扫,下午就去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逛菜市场挑选食材,回来之后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她负责做菜,他负责洗碗,就算她想发发牢骚吐槽他一下,也感到于心不忍。
一整天下来,两人还是像过去一样,宫彬瘫坐在那张超大的沙发上,而她则将他的大腿当成枕头,舒服地侧身躺着,一边往嘴里塞着松子,一边看她的名侦探柯南。
“杀手就是那个女人,看起来越清纯,下手越狠。”玩着她的头发,宫彬眯眼预测着剧情。
“拐着弯骂我,我猜是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因爱生恨。”朴玉儿暧昧地笑道。
“死者是男的,怎么因爱生恨?”
“BL嘛,现在不是很流行吗,哈哈!”朴玉儿发出爆笑声。
“真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天到晚想着男男恋,要是真如你们所愿,看你们哭都来不及。”
“都说是妄想了,纯属娱乐性质,你们男人还不是幻想着百合恋。”当她不知道啊,她见识过那些成人漫画和动画片,男人的妄想比她们女生还要夸张。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宫彬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瓜,满脸困惑地问,“这张呆萌的脸底下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朴玉儿反掐他,“谁呆萌了,活了这么多年,难道只准你们吃猪肉,就不准我看猪走路啊?”
“说!”宫彬突然捏住她粉嘟嘟的脸颊质问:“谁教坏你的,不会是隔壁那个臭艺术家给了你什么邪恶的影片之类的吧?”
“才没有!”朴玉儿扭头躲开他的手,又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呵呵笑了起来,“在里昂留学时有个学姐是日本人,她是资深腐女,因为分到了同一个小组,熟络之后总会在我这里寄放她的收藏品。
当时我在一家高级餐厅担任主厨副手,有宽敞舒适的员工宿舍可以住,想到那时候就觉得好笑,一群怀抱梦想的人在异国他乡挥洒汗水、泪水,忙里偷闲、苦中作乐。”
宫彬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不禁莞尔,尽避自己也曾到英国、美国留学过,但他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那种一边打工一边熬夜K书以赚取奖学金的经历,他不曾体验过。
“学生时代既单纯又美好。”朴玉儿很想念那段日子里单纯的美好,才会想开一间简单朴实的餐厅,只为做出人间美味而存在,藏在深巷中,爱它的人便会闻香而来。
“现在的你也单纯又美好。”宫彬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嘴唇,不禁笑开了花,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让他由衷地笑出来。
“是谁之前说我既凶狠又冷酷的?哪只狼?”
“我是狼,吃掉你的大**。”宫彬抱起她,攫取她的唇,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唔……”她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嗔怪道:“都没看到结局,都是你这头大色|狼害的。”
宫彬却笑着拦腰抱起她,向楼上走去,“明天再看,今天剩下来的时间,我替你暖被窝。”
朴玉儿埋首在他胸前,却不时抬眼偷瞄他的脸,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他的手在她臀上吃豆腐,她的手也正估量着他的胸肌精壮的程度。
脸红归脸红,但心痒痒的,理智被甩到一旁,身体只诚实地想着更加脸红心跳的事。
宫彬将她压在身下,舌忝舌忝嘴唇,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快弯成了新月状。
他夸张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朴玉儿,只见她拿小拳头轻轻砸向他的肩膀还有胸膛。
“你的手不痛吗?”
“你有那么强壮吗?”朴玉儿戳了戳他精壮的胸膛,的确硬硬的,手指却怎么都挪不开,像是有种魔力吸引着她的手、她的眼、她的心,像要把她化在他身体里一样。
“那我月兑光光给你看好不好?”话还没说完,宫彬已经月兑掉了汗衫,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巧克力月复肌、弧度完美的人鱼线还有劲瘦的腰。
朴玉儿已经吞了好几口口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就像有把火在烧。
……
到了下个周末,朴玉儿已经正式拜访过宫彬的爸妈,在宫彬的怂恿下,带着亲手做的凤梨酥和莫扎特蛋糕当作见面礼,当时她非常紧张,要不是宫彬在她前面挡着,他爸妈还以为是他们长得太凶恶才把她吓成这样。
朴玉儿看起来弱不经风又楚楚可怜,在宫家二老面前着实捞了不少便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起初宫母因为先前擅自爆料,被向来还算听话的儿子冷落了许久,对朴玉儿的印象非常差,只等着见面就数落这个带坏她儿子的坏女人。
而朴玉儿没有家世背景,宫父自然也不赞成儿子的选择,哪怕儿子之前就已撂下狠话,扬言不让他娶朴玉儿,他们两人就只好私奔,再也不回这个家。
可是见过一面之后,宫家二老就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女孩很适合儿子,她的柔正好中和了儿子的阳刚,让儿子近三十年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毫无顾忌。
他们的眼睛没瞎,看得出儿子一门心思全在朴玉儿身上,要是硬拆散他们,只怕会让他痛苦得像是死过一次一样,而这绝对不是为人父母愿意的。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都作出保证,会比之前更顾家、顾事业,既然朴玉儿品性优良,那么他们做长辈的何不大度一些,毕竟有爱情基础的婚姻,远比冰冷的商业婚姻更有意义。
朴玉儿轻轻松松就过了家长这一关,可谓幸运至极。
今天是朴玉儿答应宫彬,要为此好好庆祝一番的日子,地点自然是她的住处,宫彬已将公寓退租,搬来和她同住,新房也已购置妥当,只等一切就绪,也就是说还差他的求婚。
她在院子里剪下几朵月季花和一枝七里香,扎成一个简单的花束,不知道待会宫彬会不会向她求婚,她是不急啦,她是为他急,对,她就是在可怜他。
“呵呵。”想起他们这段日子恨不得整天粘在一起,她就忍不住傻笑。
“请问……”院门外忽然响起低沉的男性嗓音,似乎略带犹豫,“你是不是姓朴?”
朴玉儿的第一反应是,宫彬又在跟她玩什么新把戏了?但转身一看,是个身穿西装且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她楞了好一会,难受的感觉不知为何慢慢爬遍全身。
“是朴玉儿小姐吗?”男子看到她的脸时有些震惊,接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忧伤使他本来就没有笑意的嘴角更显苍老,过了一会,他又开口说:“我是曹远达,我是来为我的妻女向你道歉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
曹远达!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炸了开来。
恨他、不恨他不是他说了算的,他没有这个资格,说实在的,她确实有点恨他。
朴玉儿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去探望一下你妈妈。”曹远达眉头深锁。
“我妈已经过世了。”朴玉儿嗓音尖锐,比平时高了好几度。
“我知道,我想去祭拜她一下。”
早在宫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了一切,之所以迟迟没有前来,一是他必须管好他那刁蛮的老婆和任性的女儿,二是他自认没脸来见她这个女儿。
做了半辈子鸵鸟,为了家族,不堪重负的他默许了爱人的离开,默认了她的成全,不断地骗自己,她离开后一定会幸福的,可是到头来,他跟她都没有得到幸福,她走了,离开了纷扰的尘世,留下他继续与孤独为伴。
“你还要我告诉你葬在哪里吗?”朴玉儿冷笑道,不论新仇旧恨,她都迁怒于他,是他误了她妈妈一生,也是他的不负责任让他的妻女行事偏激。
“我知道,我只是想征求你的同意。”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一时承受不了她的指责。
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很像他,而她的眉型、嘴巴和脸型很像她妈妈,这教他心如刀割,因为曾经有那么一份完整的幸福摆在他面前,他却不懂得珍惜。
“你这时候愧疚有什么用?”朴玉儿咆哮道,二十几年来的心酸委屈瞬间汹涌而出。
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想哭,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但情绪却不受控制。
“曹远……不,曹董事长。”宫彬车都没停好就急忙跑过来,还差点直呼未来老丈人的姓名,“你……不,您来这里干嘛?”
他二十几天前去曹氏企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他们父女的关系,他会想办法从中进行调解,为什么曹远达偏偏这时候跑来,还选在他求婚的日子?
看吧,他家玉儿泪眼汪汪的,要不是看在老丈人这个称谓的分上,他差点就想举起拳头痛扁这姓曹的一顿了,曹远达却把他当成了救星,眼巴巴地看向他。
“是你把他带来的?”朴玉儿也将矛头对准宫彬。
“不是,我发誓。”无视曹远达哀求的眼神,宫彬直接走进院子,一手揽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讨好道:“我只是请叔叔好好管教好妻女,不过你们相认的事情,我可不敢替你作主,本来打算等哪天把你哄得高兴了,再趁机劝劝你的。”
被他一逗,朴玉儿的心不由软了,擦掉眼泪,她再次看向曹远逹,“我不恨你,因为妈说了,她爱你,她不恨你,你想去看她就去吧,你去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番话一说完,曹远达再也抑制不住情感,老泪纵横。
宫彬知道朴玉儿此时需要他,他让她的身体稳稳地靠在自己身上,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会是她永远的依靠。
感伤完,曹远达再次望向朴玉儿,父女俩谁都没再说一句话,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罅隙依旧存在,不是一时就能弥补的,不过等伤口慢慢复原,他们欢聚的时刻迟早会到来。
“拜托你了,宫彬。”曹远达最后对宫彬笑了笑,以爸爸的立场托付女儿的终生,“你对我说的都要做到,否则……”
宫彬抢着接了下去,“否则您会雇一百个杀手,每个人捅我一刀。”
朴玉儿倔强地望着天,就是不看他们这两个自说自话的男人。
“那我先告辞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下次见面时,他们能够坐在一起吃饭。
怀抱着美好的期许,曹远达朝他们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和蔼慈祥的笑容。
“您慢走。”宫彬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自己对他这位准岳父大人的敬意,“以后找时间一起去吃好吃的。”
“一定。”
曹远达走后,朴玉儿斜着眼睨向宫彬,说:“谁教你多嘴的,曹美幸和她妈我搞得定,不用你和他出马。”
“我知道,但我是怕她们的嘴太脏,害你得中耳炎。”他搂着她的腰,拉着她转身往屋里走,顺便转移话题,“想好要穿什么衣服了没?要不要化个美美的妆锦上添花,八点钟之前到餐厅那边就行。”
朴玉儿呶呶嘴,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又被他哄了几句后,不开心的情绪就被甩得远远的,她任由他帮她画了眉、抹了口红,七点钟准时出门。
她想着他为她精心安排的晚餐,他则想着今晚九点要将口袋里的那枚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宠她一辈子,幸福从此不会止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