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神情严肃,但已释怀。“辛悦,你虽与尹泉书合谋在先,但失忆后的你,真心诚意照料盛将军,对他再无二心,说你是辛悦,但你已不是辛悦。此次,你为援救盛将军月兑险,展现过人才智及勇气,足以将功抵过,朕就免了你的罪。”
盛铁军和赵学安皆感激地一拜。“谢皇上开恩。”
文宗免除其罪,满朝文武都为她及盛铁军感到欢喜。
依照约定,盛铁军与赵学安也为张尧求情,使他免于死罪。
文宗判其发放边关,终身服劳役,直至病殁。
不久后,文宗亲自进行大审,尹泉书理应满门抄斩,但念在他是两朝老臣,曾有功动,于是免于死罪。
不过活罪难逃,文宗判尹泉书及尹信秀父子俩发放冰封北地筑城三十年,亦将相关人等免去官职,判处不等刑期。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平安落幕,皆大欢喜。
将军夫人智取巴赫人,成功营救丈夫的事迹早已在京城传开,成为美谈。
赵学安的灯笼生意也蒸蒸日上,但她不自私,经常与其他制灯同业交换心得,互相切磋。
她不仅虚心向他人讨教,也不吝于与他人分享技术,她的才德兼倶,令所有人都对她赞叹不已。
这些天赵学安在铺子里里外外悬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及花灯,店里也时常挤满了上门选焙的客人,因为再过不久就是元宵了。
盛铁军来到店里,见她正招呼客人,他便在一旁安心的候着。
待终于得了个空档,赵学安才发现他来了,她连忙走向他。“怎么突然来了?”
“刚出宫,顺道过来看看。很忙?”
“元宵就快到了,很正常。”
“你可别累着了。”盛铁军不舍的轻叹。“你还得替我生娃儿呢。”
说是这样说,但他也知道她听进不去,她根本就闲不下来,有时睡到半夜还会突然惊醒,特地起身到桌前画下她在梦里看见或想到的灯笼款式。
“放心,我年轻,身体好得很。”赵学安俏皮的拍拍胸脯保证。
他无奈的蹙眉一笑。“反正我说了也是白费,你总不把我的话放心上。”
“哪是?”她一把勾住他的胳臂,不管一旁还有客人及伙计看着,当众撒起娇来。“老爷的话,我全记在脑袋里了,没敢忘记。”
盛铁军有点害羞腼腆。“最好是……别人看着,别……”
“有什么关系?”赵学安咧嘴一笑。“吵架才怕人知道,恩爱就要天下皆知啊!”
“这又是什么歪理?”
“是辛氏语录啦!”她调皮的笑笑。
他好气又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行了,你去忙吧,我到后头等你。”
“嗯。”她松开手,却趁其不备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等我喔!”
盛铁军满脸潮红,在众人的窃笑声中溜走了。
稍晚,两人离开了铺子,刚返回将军府,护卫就禀告道:“将军,良王来了。”
良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面如冠玉,美貌不输女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良王虽出身皇家,却对政治不感兴趣,反倒喜欢缝制设计衣服,他替自己做了许多华美琦丽的服饰,总是宫宴上的焦点。
良王对盛铁军十分热情,每次盛铁军回京上朝,他总是主动邀宴,他最爱听盛将军说那些边关的事,总是专注又崇拜的看着盛铁军。
可自从盛铁军大婚后,他几次邀宴,盛铁军都不克前往,上完早朝,盛铁军也总是急着去校场或回府,少有机会跟时间如往常那般与他品茗长谈。
盛铁军与赵学安一同来到大厅,良王及其随从正候着。
“王爷,让您久候。”盛铁军恭敬又带着歉意的一揖。
赵学安见状,也跟着有礼一福。
一见到他,良王立刻起身,笑咪咪地道:“将军言重,本王只来了片刻。”
他的两只眼睛只看得见盛铁军,完全无视赵学安的存在。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盛铁军问。
“喔,是这样的。”良王向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立刻呈上一方锦缎。“本王替将军亲自缝制了一件新衣,将军不嫌弃的话,还请穿至元宵宫宴。”说完,他掀开锦缎,露出里面的华服。
盛铁军看见那华服,一脸尴尬,他向来衣着朴素,且华服也与他阳刚的气质不符。
“将军请笑纳。”良王亲自呈上。
盛铁军还未反应,赵学安已一个箭步上前,代他接下礼物。“谢谢王爷。”
良王微顿,细眉一拧,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她,而她则是防备却有礼的笑视他,四目交接的一瞬间,空气里爆出只有他们两人才看得见的火光。
“王爷的好手艺,辛悦早有耳闻,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赵学安挨着盛铁军。“请王爷放心,辛悦一定会让夫君穿上王爷亲手缝制的衣衫参宴的。”
良王没说话,只是嘴角动了动。
而后,良王婉拒了她的茶叙邀约,带着侍从离开。
良王前脚一走,赵学安便搁下那华服,表情丕变。“盛铁军,我警告你,不准穿这件衣服!”
虽说他本来就没打算穿这件衣服参加元宵宫宴,但她如此煞有其事的警告,倒是勾起他的好奇。“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良王喜欢你。”
“良王向来喜欢我,每回我返京,他不是到府里拜访,就是邀我到王府品茗闲聊。”
赵学安简直傻眼,不过她倒不意外,盛铁军这么迟钝,就算有个女人恋慕他,他都未必感觉得到,更甭说是个男人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有不少同志朋友,她感觉得到良王身上有着跟他们相似的味儿,她绝不歧视同性恋者,但她也没办法接受良王看上的是她的男人,而且对她充满敌意。
原以为走粗犷路线的盛铁军在这个朝代不吃香,没有什么可疑分子会来抢她老公,却没想到看上她老公的居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皇族。
看良王细皮女敕肉,面如冠玉,身形纤痩,比起女人毫不逊色,她不得不将他视为具有高度危险性的敌人。
虽说她非常确定盛铁军爱的是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绝不能让良王接近她丈夫。
“老爷,你以为良王只是单纯的喜欢与你品茗闲聊吗?”赵学安不满的微眯起眼问。
“不然呢?”盛铁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在意。
“什么男人会帮另一个男人缝衣服啊?”她一脸被他打败了的表情。“你未免太迟钝了。”
“良王擅于缝纫已不是秘密,他那身行头都是他亲手缝制的。”
“他替自己做衣服就算了,怎么还特地帮你缝衣服?”
“他是好意。”盛铁军蹙眉一笑,他根本没打算穿那件衣服,不懂她为何大惊小敝。
“哈哈,呆头鹅!”赵学安咧嘴干笑。“你看不出良王有断袖之癖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掩惊讶,“你说什么?你是说良王他……”
“没错!他在觊觎你。”
盛铁军震惊到都结巴了。“你说良王他……可是我、我已经娶妻了,他、他怎会……”
“谁规定他不能暗恋有妇之夫?”赵学安指着他的鼻子,耳提面命地道:“给我小心提防着,别让他靠近你。”说罢,她旋身回房,走了几步路,她又回头,严肃的再次叮咛,“盛铁军,记住。”
“……了解。”他呐呐地回道。
元宵宫宴
此次宫宴,使用了许多辛悦设计制作的花灯及灯笼布置,御苑灯火辉煌,耀眼夺目。
所有人都赞叹她手艺不凡,匠心独具,盛铁军身为她的丈夫,感到光荣又骄傲。
由于她的花灯实在太引人入胜,以往总是以华丽打扮获得众人赞美、吸引众人目光的良王显然被冷落了,这教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落寞的在一旁喝闷酒。
酒过三巡,他远远的看着恋慕多年的盛铁军,内心惆怅,整个晚上盛铁军跟妻子几乎形影不离,他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找他单独说说话。
突地,良王心神一振,因为辛悦似乎被皇后跟一干妃嫔唤去了,他连忙拿起两个酒杯,起身走向落单的盛铁军。“将军……”
“王爷。”盛铁军恭谨一揖。
看面容白晰的良王已满脸潮红,盛铁军猜想他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