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伍冬鸳表明自己不想嫁给欧阳延彻后,到春天时,皇帝赐婚这件事就没发生了,之后伍士全再问她婚事,她只说还想多留在爹娘身边一段日子,免得嫁人之后就无法常伴左右,因此她的婚事就暂且搁置一旁了。
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非常珍惜这段重来一次的美好时光,不再老爱出门玩去,终于有些大家闺秀的范儿,让伍士全夫妻啧啧称奇。
日子一天一天安稳过去,转眼间已来到七夕——
七夕夜,京中大街特别热闹,灯笼遍挂,将夜景照得万分明亮,街边有许多应景摊贩,到处都贩卖着与七夕有关的小玩意儿。
这一晚,许多未婚的男男女女都会出来游玩,除了逛逛夜里难得的庆会之外,也希望在七夕这个特别的日子替自己招来好运,盼能觅得良缘。
伍冬鸳也带着巧莲走在人群里,可身旁还伴着周劲保,本来今晚她没有出门凑热闹的打算,但周劲保特来邀约,态度非常诚恳,她不好意思拒绝,最终还是跟着出门了。
“冬鸳,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日的你特别温柔婉约,特别有韵味。”周劲保与伍冬鸳并肩行走着,频频偏头看向她,虽然今晚的她只略施脂粉,穿着一袭素雅的玉色衣裙,还是不减她的天生丽质,让他忍不住赞叹。
“哪里温柔婉约了,怎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伍冬鸳笑着反问。
“我从小看你到大,怎会不知你那天真活泼的本性?但自从你年初大病一场后,给人的感觉就变了,性子收敛不少,像是转眼间长大了,懂事许多也沈稳许多。”
像今晚的七夕夜游,若是从前,她肯定早就开心的跑去玩了,又怎会兴趣缺缺,还得他极力邀约才肯出门?
伍冬鸳尴尬一笑,本以为只有府内的人才会发现她的改变,没想到周劲保也察觉到了,还真是敏锐。
她的天真活泼、无所畏惧,正是让她狠狠跌一大跤的原因,在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着一番真心改变后,过往的天真已不复见,终于认清何谓现实。
现实果真残酷,她想不认输都不行呀……
“七夕缘结,美丽的七夕缘结……”
此时一旁的摊贩正努力叫卖,引起伍冬鸳的注意。
所谓的“七夕缘结”,是由红绿两色线编制而成的花结,示意男女结缘,花结下头会再系上其他坠饰,变成一种可以挂在腰间的饰物。在七夕夜,心有所属的人会买下缘结,或自己做缘结向心仪之人示好,这已成为一项众所皆知的习俗了。
伍冬鸳瞧着其中一款下缀圆形鸳鸯绣花片的缘结,突然陷入一阵恍惚中,不知不觉就拿起缘结,有些入迷的瞧着,久久无法回神。
是了,上一回她开开心心的出门夜游,就买了这一个缘结,一模一样的缘结。
“冬鸳,你想买缘结?”周劲保靠过来,好奇地询问,眸中隐含着期待。
“打算送给谁?”
“呃?”伍冬鸳猛一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失了魂,尴尬一笑。“我只是看看而已,才没有打算……”
巧莲在人群中见到了一抹熟悉身影,赶紧拉拉伍冬鸳的衣袖。
“小姐,是谨王爷!”
“什么?”伍冬鸳随着巧莲的指示望去,在往来的人潮中,果然见到那个熟悉的他,曾经身为她丈夫的欧阳延彻。
此刻他身旁还跟着欧阳杏缇,表情有些不悦,因为他其实是被硬拉着出来的。
重生后,这是伍冬鸳第一次看到欧阳延彻,心房不由自主的猛然一跳,还是控制不了因他而起的心思浮动。
她明明已经死心,再度看到他,心房应该要如止水般不起任何波澜,怎么还是不争气的因他荡漾,无法冷静看待这一切?
她不由得自嘲的苦笑,看来她的醒悟还不够彻底,心还得死得更透一些,才能完全斩断对他曾有过的依恋。
此时,欧阳延彻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恰恰与她四目相对,她的心再度一跳,有些紧张,想起了上一回的事情。
上回她在七夕夜游遇到他,与现在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那时两人婚约已定,她满怀情意的冲到他面前,将七夕缘结递去,料想他应该会收下。
怎知他居高临下的冷睨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转身,还说了一句令她讶异的话——
“自作多情,我为何要接受你的缘结?”
是呀,对于他,她一直都是自作多情,想起过去的天真盲目,她觉得自己还真是蠢到极点。
“是伍冬鸳!”欧阳杏缇也发现了伍冬鸳的身影,忍不住皱眉。“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分明有鬼!”
而欧阳延彻与伍冬鸳对望着,眼神异常深沈,薄唇微抿,凝肃的面容不若厌恶,倒像是在挣扎、犹豫着什么,看起来有些古怪。
周劲保见欧阳延彻出现,马上警觉起来,之前试探与伍家的联姻遭到婉拒,伍士全虽是以伍冬鸳尚不适合出嫁为由拒绝,但他后来听到风声,其实伍士全想让伍冬鸳嫁入皇门,而对象正是欧阳延彻。
他本以为是伍士全单方面的决定,但这时伍冬鸳瞧着欧阳延彻的眼神非常不对劲,难道伍冬鸳……喜欢欧阳延彻?!
“冬鸳,咱们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周劲保刻意唤回她的注意力,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前头有一处皮影戏台,开演的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呃?”伍冬鸳终于收回视线,瞧着周劲保,努力平抚浮动的思绪,淡淡一笑。
“好呀。”
“那好,咱们快走吧。”周劲保开心一笑,暗暗松了口气。
“小姐,所以这缘结……您买是不买?”巧莲困惑的询问,一旁的摊贩正巴望着他们,希望他们赶紧付钱呀。
伍冬鸳瞧着手中的缘结,感到有些尴尬,她拿在手上好一阵子,不买似乎对小贩有些过意不去,因此便吩咐巧莲付钱,终究还是买下缘结。
但这个缘结她留着又能干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将缘结递给周劲保,笑意柔美。
“劲保哥,我也不知该把这个缘结给谁,你……愿意收下吗?”
她之前一心都放在欧阳延彻身上,只把周劲保当哥哥看待,如今重来一次,她决定试着接受周劲保的情意,给他与自己一个机会。
她会努力试着喜欢他的,或许这一回,她能有桩情投意合的美满婚姻。
周劲保喜出望外,欣喜万分的收下。“我当然愿意。”
此刻,见到这一幕的欧阳延彻神色阴沈,愤怒又不甘,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越过人群,冲到伍冬鸳面前,不让她将缘结给其他男人!
然而欧阳杏缇却在这时勾住他的手,硬是将他往后拉,想赶紧离去。
“十五哥,咱们快走吧,我想去前面的摊贩那儿瞧瞧。”
“杏缇,你……”欧阳延彻气恼的瞪了妹妹一眼,怨她坏事。
就这么短暂的挣扎了下,当欧阳延彻再回过头时,伍冬鸳他们已经不在摊贩旁,随着川流不息的人潮不知去向,难以再寻。
重生之后,有些事情还是一样,但有些却已开始改变,与过往截然不同,不可预测……
伍冬鸳交付缘结的举动,正是一种许婚的暗示,所以周劲保在七夕过后没多久就与父亲一同上伍府作客,再次试探两家联姻的可能。
面对周家父子到来的目的,伍士全有些为难,干脆要妻子方氏去探探女儿的意愿,没想到这一回伍冬鸳竟说一切由爹娘作主,暗允的意思明显。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只要女儿愿意就好,便爽快的答应婚事,两家开开心心的准备了起来。
周家很快就挑了个好日子,正式带着聘礼及媒婆上伍府提亲,伍士全夫妇一早就在府内等着提亲队伍出现,而即将身为新嫁娘的伍冬鸳却极为淡定,全然没有出嫁的喜悦,好像等会儿周家的提亲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姐,您……真决定要嫁给周公子?”
巧莲看伍冬鸳一脸平静的坐在房内看书,真的非常困惑,这段日子伍冬鸳一连串奇怪的决定已经让她一头雾水,完全猜不出自家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她真的对欧阳延彻死心了?巧莲百思不得其解,她一直以为小姐是非欧阳延彻不嫁的,谁知一转眼,什么都变了,而且还变得非常没有道理。
“人家今日都要登门下聘了,还会假吗?”伍冬鸳依旧一派淡定。
她的确没有太多喜悦,只是平静的接受这门婚事,嫁给他的这个决定无关情爱,纯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机会罢了,至于她与周劲保之间的情感,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不必急于这一时。
“小姐小姐!”一名丫鬟突然冲入房内,一脸的焦急。“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如何不好了?”伍冬鸳困惑的轻蹙柳眉。
“周家下聘的队伍都已经来到咱们府外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来闹场生事,不让周家人入门。”
“怎么会?”伍冬鸳一脸疑惑,他们家又没与什么人结怨,究竟是谁刻意来惹事生非?
“知道是什么人指使的吗?”
“听门房说,那一群人似乎是……是谨王爷带来的。”丫鬟的表情非常凝重。
“你说什么?!”伍冬鸳不敢置信的踭大眼。
周家来下聘,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来闹场?她起身,急急奔出去,巧莲也连忙跟上,一同去看看情况。
她们很快就来到前庭,伍府的仆从大多都聚集在门内,频频瞧着外头景况,此刻周家的下聘队伍及一箱箱的聘礼全数被一群侍卫挡在伍府门外,不得而入,大门两旁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将伍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讨论声不绝于耳。
周家请来的媒婆急得频频冒汗,眼睁睁看着下聘的吉时过去,束手无策,而周劲保却不在队伍里,人群中也不见欧阳延彻的身影。
伍冬鸳瞧着门外的混乱,双眉紧蹙,向一旁的仆从探问。“周大哥呢?还有谨王爷在哪儿?”
“他们正在前厅内。”其中一名男仆回道。
伍冬鸳转身,再往前厅奔去,巧莲仍是追在她的后头跑,主仆俩迅速转移阵地。
伍冬鸳才到前厅门外就听见周劲保恼怒斥责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挡下我的下聘队伍,不让聘礼及媒人入门?”他早已气得不管欧阳延彻究竟是什么身分了。
“劲保,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
前厅内,欧阳延彻一贯冷傲的坐在椅子上,与站在他面前的周劲保对峙着,后头的曹渊同样冷着一张脸瞪向周劲保,两方火药味浓厚。
伍士全与方氏则在一旁担心不已,为免周劲保气到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伍士全只能试着不断安抚他,尽可能缓和厅内凝重的气氛。
“本王恰巧经过,知道伍府今日有喜事就上门来看看。”欧阳延彻没有回答周劲保的问题,倒是瞧向伍士全。
“伍侍郎,嫁女儿是件好事,原该得到众人的祝福,怎么你们却低调若此,不让人知晓,如此见外?”
他暗忍着气,不将怒意显露出来。他今日恰巧经过,那么刚好碰上周家下聘的队伍,赶紧命随行侍卫挡住,要是真让周劲保顺利下聘那怎么得了?
伍冬鸳倾慕的明明是他,不是周劲保,这桩婚事不该出现,他也绝不会让此事成真!
“下官心想只是下聘罢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等到定下成亲之日,再让众人知晓也不迟。”伍士全客气的回道,并没有透露这其实是女儿的意思,她不希望这桩婚事太惹人注意,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哪里不迟?
欧阳延彻心火更盛,还未及回话,周劲保就插话质问,尽是嘲讽。
“咱们两家联姻,要低调要高调是咱们的事,难道还需要高高在上的谨王爷您允许不可?”
“劲保!”伍士全头痛的瞪了周劲保一眼。
“放肆!”曹渊终于出声警告,早就对周劲保无礼的态度很不满了。
“我有说错什么?烦请王爷大发慈悲,好心告知。”周劲保执意要一个答案。
他好不容易才盼得这桩婚事,却遇到明显来坏事的人,而且还是暗传伍士全原本属意的人选,他怎有办法忍下这口气?
但他也不由得疑惑,难道欧阳延彻与伍冬鸳真有瓜葛,要不然伍冬鸳要嫁给谁,又关欧阳延彻什么事?
欧阳延彻眸光一锐,端出王爷的架势,冷声回绝。“你无权逼迫本王回答任何问题。”
“你——”
“那么我呢?我可以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吗?”
就在此时,伍冬鸳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厅门,就见伍冬鸳表情不悦的走了进来。
伍士全与方氏更是紧张了起来,就怕伍冬鸳此时介入,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更混乱,倒是周劲保面露喜色。
欧阳延彻眉一拧,不自觉的从椅上起身,瞧着逐步靠近的伍冬鸳,眼神非常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紧紧抿着唇,沉默以对。
伍冬鸳来到欧阳延彻面前,眼里已经没有过往的迷恋,只充满着愤怒与不解。
“为何要阻碍劲保哥下聘?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确定在没了圣上的指婚后,他知不知道她曾经喜欢过他的事,就算知道,他对她也无情意可言,又为何要刻意扰乱她与其他男人的婚事?
难道他以为,只要喜欢过他就不能转而喜欢上别人,她这么做对他是一种羞辱,所以才会不悦的来闹场?
若真是如此,他也太自大、太恶劣了!
面对伍冬鸳带有强烈敌意的质疑,看来完全与周劲保站在同一阵线,欧阳延彻心火再起,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转变。
在七夕夜游那一晚,她将缘结给周劲保已经让他非常震惊,不懂她怎么了,没想到紧接着周家就前来提亲,快得他猝不及防。
她对他的情意,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说放就放,连一点留恋都没有?他无法接受,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她与周劲保成亲,让事情月兑离他的掌控!
她只能喜欢他、只该喜欢他,除此之外,他绝不接受其他的答案!
“无论对我有没有好处,反正你们今日是别想完成下聘了!”欧阳延彻赌气的说,丝毫不管这么回答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你——”伍冬鸳气得理智全失,不顾一切的怒骂:“你这个恶霸!”
“冬鸳!”伍士全已经急得冒出一身冷汗来了,她居然出言辱骂皇室,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的麻烦就大了!
“恶霸?呵……”欧阳延彻不怒反笑,笑意淡薄,半带着自我嘲讽。“那么本王今日要是就这么罢手,岂不辜负了你的一番“赞誉”?”
伍冬鸳不解的大皱起眉,他这般违反常态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想什……啊——”
突然间,欧阳延彻朝伍冬鸳跨了一大步,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前抓住她的腰侧,将她扛上肩头,当着众人的面“掳人”了!
众人不敢置信,一时全怔愣住,万万想不到高贵的欧阳延彻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还真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伍冬鸳又惊又怒,试图挣扎。“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都将我当成恶霸了,那我干脆就好好的当一回恶霸吧。”欧阳延彻自嘲的冷笑。
反正他今日阻挡了周家下聘,已是他们眼中的恶人了,再多一项恶行也没什么差别,他又何必客气?
“你快放开她!”周劲保率先从震惊中回神,伸手想拉伍冬鸳下来。
曹渊见状赶紧回神,快一步挡在两方之间,不让周劲保靠近。“放肆!咱们王爷可是你能随意碰触的?”
“曹渊,回府。”欧阳延彻紧扣着伍冬鸳不放,硬是将她带离伍府。
“快放开我!欧阳延彻,你简直疯了——”伍冬鸳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冬鸳——”伍士全及方氏担心的喊着,随即追了出去。
“冬鸳!”周劲保也焦急的跟上,怎能眼睁睁看着伍冬鸳被不知在想什么的欧阳延彻带走?
堂堂王爷,竟然改当起恶霸来了?还真是荒谬!
在一阵混乱中,伍冬鸳最后还是被欧阳延彻“请”回谨王府作客。
欧阳延彻肯定疯了!除此之外,伍冬鸳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解释他如此怪异的行径。
到了谨王府后,她被安排住在一处雅致的客院,欧阳延彻特地吩咐下人,她要在王府内做什么都行,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回伍府。
他凭什么?她与他并无任何关系,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该藐视礼法,任意限制她的行动!
他将她带回谨王府后就放着她不管,又离开王府不知去了哪里,伍冬鸳气得想要离开,却一直被府内丫鬟阻止,就是踏不出谨王府半步。
“伍姑娘,您想到哪儿去?若要去后花园散散心,该走那个方向。”
伍冬鸳被一名丫鬟挡在通往正门的穿廊中,无法前进,丫鬟面带笑容,有礼的指着通往后花园的方向,不让伍冬鸳有机会靠近大门。
“我要回家,你们无权囚禁我!”伍冬鸳愤怒的指责。
“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咱们王爷是请您过府作客,并非囚禁。”丫鬟笑容不变。
“不让我回家,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咱们不是不让伍姑娘回家,只不过王爷吩咐,在王爷尚未归来前,请伍姑娘耐心的在府内……”
“反正你一时半刻是出不了谨王府了,再挣扎也是徒然,何必呢?”
“呃?”
另一个高亢的娇贵女音突然插入,打断丫鬟的解释,丫鬟转头一瞧,才发现欧阳杏缇突然来到王府,正朝着她们走过来。
“公主万福。”丫鬟规矩的行礼。
伍冬鸳瞧着突然出现的欧阳杏缇,怒气犹盛,可没什么心思请安问好。
欧阳杏缇带着贴身宫女来到伍冬鸳面前,表情也不好看,眉心微蹙,内心有诸多困惑。
“在我十五哥回来前,咱们俩就先聊聊吧?”
她想聊什么?伍冬鸳不解的瞧着她,当初参加诗会时,两人就没多少交集,而她也隐隐觉得欧阳杏缇似乎不怎么喜欢她,这样两人又能“聊”些什么?
但伍冬鸳也明白,现在的情况,除非欧阳延彻回来,否则她是无法踏出谨王府半步的,只能暂时忍下气,不再与丫鬟僵持不下,累人也累己。
伍冬鸳与欧阳杏缇进到一处小偏厅坐下,没多久,丫鬟就端来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及几盘小甜点,随后退到一旁随时等候差遣。
这段期间,欧阳杏缇眉心的皱痕始终未舒展,瞧着伍冬鸳看了很久,终于问出心中的困惑。“你该不会是偷偷对我十五哥下咒或下蛊,迷惑了他,要不然他怎会做出这般举动?”
她在皇宫里听到十五哥入宫,开心的要去找他,没想到他先去见皇上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从御书房内出来。
她只见到曹渊,便随口问了下十五哥进宫的缘由,没想到竟从曹渊口中得知,十五哥早些时候居然挡下了伍府的聘,还不顾礼教的将伍冬鸳硬带回谨王府,害她错愕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才会特地来到谨王府想会一会伍冬鸳,搞清楚她到底耍了什么花招,害她的十五哥都不十五哥了!
“若我真的对王爷下咒下蛊,想迷惑他,又怎会决定嫁给他人?”伍冬鸳忍不住失笑,她也很困惑欧阳延彻究竟是怎么了。
“呃?”欧阳杏缇顿了顿,她听到消息时太震惊讶异,一心只觉得肯定是伍冬鸳有问题,这会儿才注意到矛盾之处。
“那……那十五哥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莫名中了什么邪吧……”欧阳杏缇不解的喃道,没想到就算来见了伍冬鸳,她内心的困惑还是半点未解。
不只欧阳杏缇满头雾水,伍冬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现在的欧阳延彻和她过去认识的不太一样?
她已经选了条新的道路,试图更改自己的命运,莫非天命不可违,不管她是否放弃他,终究还是会迎来相同的结果?
若真是如此,让她重来一次的意义何在?她不由得困惑,猜不透老天爷究竟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