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涵,你的意思是,小雅喜欢我,仇视你这个嫂嫂?”玄彻在耐心听完妻子的话后,确认的问道。
“是!”沈千涵捉着他的手臂,赶紧又道:“她总是偷偷看着我、瞪着我,让我心里毛毛的,她也不喜欢看到我们在一起……你知道吗,上次祭祀完,我弄丢了一根发钗回到墓园找,竟看到她逗留在坟前,模样激动古怪的对着墓碑说话,看到我,还对我说她过世的黎嫂嫂在下面很寂寞,说黎嫂嫂一定很羡慕我之类的,当时她的表情很阴沉可怕……”
玄彻看着妻子惧怕的神情,不悦地斥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一个人烦恼多久了?”
“你相信我?”她本来很怕他会觉得是她想太多,毕竟玄雅给人的印象就是活泼善良,若说玄雅阴沉,对她有敌意,肯定没人相信。
玄彻揉了揉她的发心,宠溺的道:“涵涵,你是我老婆,我当然无条件相信你。”
沈千涵心里一阵感动,才解释道:“她这个样子已经有一阵子了,一开始我不晓得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加上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说,我才没有马上告诉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当成是我多想,你们是兄妹,她怎么会喜欢你呢?”
他也感到难以置信,他知道玄雅对他特别祟拜、特别依赖,但倒是没有察觉到她对他有特殊的情感。
他叹气道:“老实说,我对她一无所知,我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相处,我也怕被她发现我不是她亲哥哥,所以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也没有看出她喜欢我。”
“若说她是恋兄情结,又不太对,那样敌视、嫉妒我的眼神,比较像她是以一个女人的身分,把我视为情敌。”沈千涵的话倏地一顿,不想多说了。
她不喜欢自己有这样的念头,毕竟玄雅之前明明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会、会不会是她中邪了,她原本不是那样的……”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刚嫁进玄府时,那个对她亲切又热情的小泵娘会变了个人。
玄彻看到她这么心神不宁,连中邪这么离谱的怀疑也说得出口,心中对玄雅更为警戒,他捧起她的脸嘱咐道:“暂时别和她独处,我会多派人手注意她的。涵涵,我不会让她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你不用怕,什么都不必烦恼,你只要……好好烦恼我们的事就好。”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饱含深意。
“什么事?”干么那样神秘兮兮的看着她?
他松开手,从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她。
“这是什么?”沈千涵看着封面画着两副赤|luo|交缠的身躯,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这是chun宫图,古代的A书啊!
“你、你、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这是刘总管给我的,有求孕秘方,听说很管用。”玄彻看到她红着脸,都被这本册子占据了心思,很是满意。
“求孕秘方?”沈千涵一愣,是为了让她顺利怀孕才看这本书的?
他翻开书页,指着一张张图片道:“像这个姿势,听说比较好受孕,还有这个姿势也不错。”
她看着他这么正经八百的向她说明,小脸飞快涨红,她的手抖着,移到某张图片上。
“这、这个绝对不行,竟要倒立,肯定会脑充血!”
又移到另一张。“这个也不行,腰会断掉!”
玄彻看她脸红又难以置信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玄雅的事,轻轻一笑,环抱住她的肩,亲昵的挨着她,翻起了册子。
“涵涵,既然那些都太难,我们来试看看这个,好像很不错,你也不用太费力,或许能让你很快就受孕了。”
可是他很费力啊……沈千涵害羞地想,再加上他此刻抱着她,和她脸贴着脸说话,更让她脑里自动带入他们亲热的画面,羞窘到都结巴了。
“怎会不急呢?你不是让厨房熬了鳌汤,要是我不快点让你怀孕,我会被怀疑的。”
沈千涵完全无法反驳,当下一瞬她被他推倒在床上时,心里更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男人以前那么不解风情,还要她主动,怎么一到古代,他就自动进化了?
沈千涵对于玄雅对玄彻有着超出兄妹之不寻常感情的臆测,很快得到了证实。玄彻的一件袍子勾破了,沈千涵拿针线想帮他缝补时,竟发现内里缝着古怪的黄色符咒,还用了不知什么血写下不明的文字,她吓得马上将袍子扔到地上。
玄彻看过后,想起这袍子是玄雅送的,接着他们逐一检查玄雅送来的衣服和物品,最后发现枕头里也缝上一样的符咒,还有一束用符纸包住的头发,符纸上还写了他和玄雅的名字,这鸳鸯枕是他娶她时,玄雅一针一线亲自缝的,说是要祝福他大婚,可用心真让人毛骨悚然。
刘总管从小看着玄雅长大,十分疼爱她,玄彻不想太早将这事告诉刘总管,另外找了心月复替他拿着这些符咒到宫庙解字。
查明后才知道符咒上竟是恶毒的咒语,诅咒夫妻失和、分离,而写着他和玄雅名字并包住的头发,祈求的是美好姻缘,听说这是一种转移心意的法术,能使男人移情别恋,灵不灵就不知道了。
玄雅会做到这种地步,是打从心底爱着她的哥哥。
爱上自己的哥哥不是犯了多大的错,但沈千涵只要想起玄雅瞪着她的阴森嫉妒眼神,就觉得她变成可怕的魔鬼。
“怎么办呢?她真的对你……”沈千涵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小泵。
玄彻脸色凝重,从没想到玄雅会用那么疯狂的方式爱着她的哥哥,在柜子里还有一件袍子缝有符咒,那是他还没穿越来就有的,看来玄雅很早之前就爱着她的哥哥了,真正的玄彻知道吗?
“这种事是家丑,不能摊开来说,而且在名义上她也是我妹妹,我不能做得太绝,现在只有一个处理方法了。”
沈千涵点点头,她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把玄雅嫁掉,虽然这么做有点狠心,但总比真的拆穿她或惩罚她来得好,待她有了新的家庭,说不定就会渎忘对玄彻的感情。
隔天,玄彻难得没有一早便赶去商号,反而留下来陪沈千涵一起悠闲的吃早膳,然后特地等玄雅起床,差人将她叫到书房说话。
玄雅听到下人禀报后格外惊喜,彻哥受伤失去记忆,连她也忘了,还待她很冷播,今天居然会特别差人叫她过去,她兴奋的盛装打扮,还穿上她喜爱的那双高跟翠绿绣鞋。
玄雅忙着打扮,迟了会儿才来,她的用心,让玄彻看清楚她有多么重视他,有多么盼望和他说话,一直以来他没在注意的事,现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包括她脸上的含羞带怯。
“彻哥今天找我有什么事?”玄雅显得紧张又兴奋。
玄彻自椅子上起身,知道她肯定会反弹,刻意用着徐缓的口吻道:“小雅,我发现以前对你太不关心了,忽略你已经快十八岁,早不是个小泵娘,当哥哥的我该帮你找个好夫君才是。”
玄雅的脸色青白不定,方才的好心情瞬间没了,激动的喊道:“彻哥,我不要嫁人!”
“为什么不嫁呢?还是你有中意的人,告诉哥,哥会帮你作主。”玄彻明知她心系于他,仍是残酷的问。
对他来说,妻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想养个对妻子怀有敌意、不知何时会伤害妻子的祸害,而且玄雅的爱也让他无法接受,她竟偷偷在他衣服里缝了符咒,诅咒他和妻子分离,根本不可原谅。
玄雅望着他,眸里浮出水气,委屈至极的恳求道:“不,我不想嫁人,我想待在彻哥身边……”
他立即副斥,“别胡闹了,姑娘家本来就要嫁人,放心,哥哥我一定会帮你多找几户好人家,让你挑喜欢的嫁……”
她反应激烈的打断道:“我都不喜欢,我不要嫁!彻哥,我想要待在你身边,想一直住在这个家里,你以前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想嫁就不必嫁,你会养我一辈子!”
玄彻一怔,他倒不知道这件事。
“你又忘记了吗?”玄雅看着他,勾起嘲讽的笑,随即又苦涩地道:“彻哥,你以前不会这样逼着我做不愿做的事,你最疼我了,什么都依我,但自从你出事之后,你就变得对我好冷渎,不再是我认识的彻哥了。”
她的指控让他静默,眼神锐利得令人发寒,过了一会儿他才以极缓的速度掀起薄唇。“你这是在向我抱怨吗?你希望我那时候重伤而死,而不是变成你不认识的彻哥?”
玄雅完全被他这句话吓到了,赶紧否认道:“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不能任你蹉跎青春,要是你真的成了老姑娘,要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长兄如父,我也有资格替你订下婚事,这是为你好,我会帮你找最好的男人。”玄彻一字字说得斩钉截铁又严厉,不容她有异议。
她的眼泪扑簌簌直落,抡起粉拳激愤道:“我不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出书房,在外头等候的桂儿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同样候在外头的刘总管,也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连忙踏进书房,颇为担心的道:“少爷,这样好吗?”
“你也觉得我太残忍?”玄彻似笑非笑地反问。
“不,只是希望少爷能多多体谅雅小姐,雅小姐一直都很喜欢你、祟拜你,以致眼界太高,看不上其他男人。”刘总管只能这么说,主子的做法他哪敢批评,再说雅小姐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府里。
玄彻叹了口气。“小雅不是很信任你这个长辈吗?帮我劝劝她吧。”
“这是自然,雅小姐太年轻,无法体会少爷的用心,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刘总管语重心长地道。
“也帮我打听看看有没有适婚男子,家世倒是其次,品行端正,有上进心,性情温厚才是最重要的。”玄彻又嘱咐道。
最好今年就让玄雅出嫁,他无法容忍有个不定时炸弹住在这座府邸里,所有有可能会对沈千涵造成伤害的人事物,他都要摒除。
玄雅跑回房间后,仍旧哭个不停,双眼又肿又红,过了好久,哭势终于缓和一点,但仍抱着枕头抽嘻。
她受到极大的打击,难以忍受最疼爱她的彻哥竟要她嫁人。
“小姐,该用午膳了,你早膳都没吃……”桂儿盯着桌上快凉掉的饭菜,担心的劝道。
今天小姐听到少爷要见她,兴高采烈的要她帮她上妆打扮,岂料最后竟会哭着跑走,她鲜少看到小姐这么伤心,现在连饭都不吃,这怎么行?
玄雅把枕头用力掷向桂儿,美眸饱含愤怒又不甘的泪水,大吼道:“我哪有心情用膳,我饿死算了!”她捂着脸又哭了。“彻哥竟然叫我嫁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什么长兄如父,他是为我好,明明他以前就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他会变那么多,什么都忘记了……”
桂儿看到小姐难过,她也难过,将枕头放回床上后又再劝道:“小姐,你再哭下去会伤身的。”
“彻哥根本不在意我!”玄雅抱住头叫道,肩膀抖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下了床,咬着手指,烦躁的来回踱步。
“为什么哥非要我嫁出去不可,是那个女人说了我什么,让他容不下我吗?他真的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额倒,心里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吗?太过分了,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啊,他居然想赶我走……”她充满怨恨的表情愈来愈阴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桂儿在一旁看着,不禁心生胆怯。
小姐平常没事的时候,爱笑好相处,但只要是跟少爷有关的事,小姐一不开心,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每次看了都觉得好害怕。
“难道不够吗?”玄雅自言自语地说完后,从床下拉出一个上锁的箱子。
桂儿见状,脸色倏地一变。
玄雅打开了锁头,取出里头的黄色符咒。“对,得再多贴一点,法力才够……”
她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转过头朝桂儿命令道:“桂儿,帮我把符放在他们房里。”
桂儿感到为难又害怕。“小姐,会被发现的……”
玄雅狠瞪她一眼,抓了一大把符纸塞到她手中。“我不管!快把符咒放在他们房里,彻哥就会发现我的好,他的心就会转移到我身上……快去!”
桂儿看着手中写着诡异文字的黄色符咒,双手不自觉微微发抖。
“不,这还不够,我不能只靠法术,太慢了,彻哥会把我嫁掉,我要快一点得到彻哥的心,要更有效的……只有那个法子了,我只能这么做,这次不能失败,一定要成功,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不会被发现。”
玄雅咬着手指,像是在想什么害人的计划,甜美俏丽的脸蛋变得阴森可怖。
看到这样的小姐,桂儿再也忍不住地冲出房间,跑了一段路,才躲在一道墙后喘着气。
她吓坏了,脸色惨白,手上紧抓着的符咒都被她沁出的手汗浸湿了。
她太清楚小姐说出那番话的用意,只要小姐说完,就会失控的做出非常可怕的事,小姐要做的事也只有她知道,她该怎么办才好?
桂儿挣扎了许久,终于摊开手心,看着一张张的符纸。
她咬了咬牙,小姐对她有着天大的恩情,在五年前买下她让她得以安葬父亲,不至沦落到青楼卖身,她没有其他选择。
稍晚,桂儿趁着晚膳时间来到玄彻和沈千涵的厢房,这时间房里没人,奴婢们大都不在,她趁机偷偷潜入房间里,将符咒用布包着,藏在房里的某一处,然后赶紧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