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喜被捆得像个肉粽,连下床也万分艰难。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之后,她以身子撞击门板,企图撞开木门。可是厚实的门板不管她怎么撞,依然无法撞开。
她的臂膀撞得疼痛不已、可以想象隔天肯定会有一块块的淤青,但她仍无法停止动作。
一想到何净雪今晚就要下毒手陷害凤旭日,她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法再拖延片刻。
而那凤旭云是敌是友她也分不清,如果他真的是与何净雪站在同一边,那凤旭日根本是死路一条。不成!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这里!无奈天不从人愿,她这次似乎没那么好运,力气都快用光了,她依然待在这间偏远的小厢房里。
外头烟花的声音轰隆作响,她透过窗子,能见到天空中火花绽放的灿亮光芒。
老太爷的寿宴开始了,她愈想心愈急,等到再过一会儿酒酣耳热时,凤旭日就会有性命危险……
她一定要去救他!
恋喜凭着一股傻气,微倾着肩膀,对准门板,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撞。
也许是她这突来的蛮力,终于将木门用力撞开,由于她手脚都被捆绑,身子便这样结实的滚了出去。
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手脚上的衣带也恰巧松月兑,让她恢复自由。
“啊!”恋喜感觉到脸上一阵热烫,她想,应该是擦伤了。她的肩臂更是传来疼痛,只要轻轻一动,就更加酸麻刺痛。她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揉揉摔疼的地方,褪去那些捆绑着她的衣带后,她立即想起重要的事。
对!何净雪对凤旭日心怀不轨,寿宴进行到一半,便要出手对付凤旭日了。
或许,连凤旭云也和她连手害人!
恋喜一想到此,便连忙离开,直往东阁方向而去。
她一路喃喃念着,希望她还来得及救凤旭日,虽然他像风一样难捉模,也老是不正经,可是,她都嫁给他为妻了,而且他对她也温柔至极,不像她原本所想的,只是拿她当挡箭牌……
恋喜不顾身上的疼痛,一路直往东阁奔去。
才刚踏进前厅,她便见到有人影窜进房里,她想也不想便尾随着进入。
果不其然,何净雪与叶石已悄然的潜入房中,而床上正躺着看似昏迷的凤旭日。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昏睡着,看似真的被下了药。
“你们要做什么?”恋喜站在他们背后,见叶石手上拿着把匕首,正准备往凤旭日的心窝刺去,惊得大喊。
她这么一喊,使得叶石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何净雪回头一瞧,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个程咬金,脸色瞬间铁青。
“妳怎么会在这儿?”何净雪完全没想到竟然在这重要的时刻出现扰乱的人。
“何净雪,妳的阴谋我全都知道了,妳别再执迷不悟想要再伤害我夫君!”恋喜看着眼前的情势,发现自己是单独面对他们俩,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妳知道?”何净雪瞇起眸,眼中迸出森冷的光芒。“妳知道什么?”
“我知道妳将药掺在酒里,企图加害旭日……这一切的阴谋全都是妳主导的!”恋喜一步步的往后退。“还知道妳与妳父亲连手想要夺走凤府的一切。”她刚刚太着急了,竟然忘记先去找救兵,现在她一个人面对他们,忍不住窜起一阵寒颤。
“没想到妳竟然知道这么多。”何净雪见她似有逃离的意图,于是张口支使叶石。“叶石,快抓住她!”
叶石上前挡住恋喜的去路,用力擒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并将她推至何净雪面前。
“放开我!”恋喜的双手被反翳于后,疼痛不已。
“既然妳今晚自个儿送上门来,那我只好成全妳,与凤旭日做一对同命鸳鸯!”何净雪朝叶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恋喜带往床前。
“妳对我夫君做了什么?”恋喜见到凤旭日像是沉睡的模样,一动也不动,不禁担忧地问。
“别担心,他只是被下了迷药,陷入昏睡罢了。”何净雪站在一旁,拾起地上的匕首,冷眸看着叶石押着恋喜跪在床旁。“小姐,现在要怎么做?”叶石开口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哼!我要亲眼看着她亲手弒夫!”何净雪抓起她的手腕。“抓住她的手,逼她拿匕首刺死凤旭日!”
虽然计划发生这样的意外,不过多了一个替死鬼她倒是省事,还可以一石二鸟解决这个女人!
“妳……”恋喜欲反抗,却被叶石紧抓着小手,她无力抵挡,额头上冒出冷汗。“妳为什么要这么做?妳不是还爱着旭日吗?为什么忍心痛下杀手?”
“为什么?”何净雪冷笑一声。“因为我最爱的是富贵和权势,爱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要做什么?”
“什、什么?”恋喜完全被弄胡涂了。“妳……妳真的是为了凤府的财产,才下这样的毒手吗?”
“哼!”何净雪冷哼一声。“我何净雪是什么样的人物?若不是为了凤府的产业,我何必委屈求全要凤府的男人娶我?结果我嫁进来,他们兄弟俩又是怎么对我的?我这样用心想帮助凤旭云,他对我还不是冷淡至极,亏我还暗中帮他争权夺利,连我爹也帮了他一把……”
可是凤旭云却对她绝情绝义,自成亲那晚之后,他就不曾回过房,更不曾与她同枕而眠。
嫁进凤府这几年,她百般求好,委曲求全,却总是换不回凤旭云的目光。
当她后悔之后,求凤旭日重新接纳她,助她月兑离苦海,无奈凤旭日却一走了之,弃她于不顾……
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她呢?所以,她决定不但要毁掉凤旭日,还要毁掉凤旭云!
“反正今天我要你们这些对我不好的人全都受到报应!”何净雪眼一瞇,开口命令道:“叶石,捉着她的手,狠狠给凤旭日一刀!”
叶石应声,便用尽全力控制着恋喜的小手握住匕首,欲刺向凤旭日的胸口。恋喜死命反抗,以全身的力量抵抗着。“不……不要……”看见匕首的刀锋一寸寸的接近凤旭日的胸口,她的眼眶不禁涌出泪珠。
她原本是想阻止这场悲剧发生,无奈她却成了凶手之一,望着自己手上的匕首不断接近他的胸口,她在这一刻期待自己能有一股蛮力,可以用力将身后的叶石甩开。
恋喜哭得伤心,眼眶里的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凤旭日的脸颊上。
奇迹似乎瞬间出现。
床上的凤旭日忽然睁开眼,薄唇往上扬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叶石的手腕。
恋喜还未回神,她只见自己的脸颊像刮过一阵轻风,之后便感觉身后的叶石像是飞了出去。砰一声,叶石往墙上撞去,然后身子瘫软的跌落在镜台上,摔得头昏脑胀,连情况都还弄不清楚便晕了过去。下一刻,恋喜便被一双健臂拥入怀里。
她的泪水就像止不住的珍珠,一颗颗的落在的凤旭日的手臂上。
直到恋喜的泪停了,也回过神之后,所有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但留在她身上的双臂,一直没有离开过。
后来,她只记得房里来了一群人,连凤旭云也在其中,何净雪则是呼天抢地跪地求饶,拚命想要撇清关系。
恋喜还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净雪便被一群家仆带了下去。
之后,房里只剩下凤旭日与凤旭云两兄弟,商谈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恋喜终于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指着凤旭云。
“你……你们……”
“二弟怎么了?”凤旭日拥着她不断发抖的身子,知道今晚吓坏她了。
“他不是……何净雪的夫君吗?”恋喜拢起眉,被他们弄胡涂了。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他……刚刚还将我困在厢房里,企图阻止我……”
“哼!”凤旭云冷嗤一声。“就是因为妳的出现,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
“啊?”她不解的望向凤旭日,一脸傻愣愣的。
“何净雪的计划,在她嫁进府那一年,我们早已知道了。”凤旭云的声音依然淡漠,语气像是责怪她多事。“我将妳关在房里,是因为不想让妳这个没贡献的女人扰乱我们布下的局。”
“啊?”恋喜不解的轻呼一声,又看看她的夫君,发现他笑靥如春风,将她拥在怀里。“他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凤旭日点点头。
“你和二少爷没有心结?”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他们是兄弟。
“那……”恋喜咬着唇,蹙着眉看看凤旭云,又看向凤旭日。
“毒人参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看见人参掉进水里,鱼吃了它后都死光光了。
凤旭日轻笑一声,为她解释。“二弟送来人参,其实是何净雪佯装好意,想以借刀杀人的方式,经由二弟的手将补药送到我的手上,是要制造出兄弟阅墙的状况。”
总而言之,何净雪也是误以为他们兄弟之间真的有心结,才会做出这种事。
“那……成亲那天,毒酒……”
“是叶石下的手。”凤旭日敛眸。“那天我确实是太大意了,所以才会喝下毒酒。”
“那将我推下水的人又是谁?而且我那天听到她与何老爷对话,将我劈昏的人又是谁?”天啊,她就像身处在五里雾中,看不清所有的事实。“推妳下水的是何净雪,劈昏妳的是二弟。”凤旭日很有耐性的解释给她听。“二弟是怕妳坏了计划,所以才决定将妳劈昏,没想到妳醒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恋喜咬咬唇,不悦地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没凭没据,说了谁会信呢?”
原来如此!所以她那时昏过去后醒来,人已在房里。
她想了想,又不解的问:“那就奇怪了,我与何净雪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呢?”
“因为妳是她的绊脚石。”凤旭云开口回答,薄唇勾起一记冷笑。“原本她是想将表妹嫁给大哥,然后再慢慢掏空凤府,却没想到大哥硬是娶妳当替死鬼……”
“二弟,你可以滚了。”凤旭日挑眉,指着凤旭云的背后。“大门在你身后,不送。”
凤旭云怯了一声,觉得自己还没玩够,但见到大哥都已经拉长了脸,他再笨也知道该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