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纪黎悠找到他所说的阁楼。
仅仅一眼,她便喜欢上这间充满乡村风格的房间。
房间不大,木质地板与小碎花床铺、壁纸,床头柜上的干燥花束旁边甚至摆了一只穿着洋装的手缝兔子。
窗外是景色纯朴自然,碧草如茵。
她愈是打量愈觉得满意,被向朗勾挑起的莫名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突然,敲门声响起,她吓一跳。
“我把行李放在门口,你换好衣服后,请马上下楼。”
一听到他的声音,纪黎悠的脸蛋不争气的红了,而且感觉热热烫烫的。
真是要命,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
愈是不去想他炽热的眼神、手心的温度、亲昵的碰触,她的脑海愈刻意的唤起那种感觉,心再一次失序的狂跳。
天啊!她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几近花痴的行为?
“你在房里吧?”一直没得到她的响应,向朗忍不住再次出声。
深怕他闯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急忙回应,“我没事,正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楼。”
“喔。”他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确定他离开后,纪黎悠松了一口气,迅速擦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可不希望第一天就惹怒他,断送美好的未来。
想到这一点,她不敢多耽搁,随手把那一头长鬈发盘起来,立刻下楼。
向朗看着她轻便的打扮,满意的点头,“走吧!”
“得开始工作了吗?”
“不用,今天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她点了下头,赶紧跟上他,却始终与他维持着一定的距离。
向朗发现她刻意的举止,也不点破,只是娓娓诉说着阳光牧场的一切。
她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辽阔的大草原,忍不住插嘴,“这些都是给牛吃的牧草吗?”
“偶尔会割鲜女敕的草给牛吃,其余的则制成干草料,再搭配其他草料,以及精制的饲料,让乳牛可以摄取均衡的营养。”
纪黎悠愣了愣,这才知道,光是牧草就有这么大的学问。
“那……这么一大片牧草,要割多少才够吃?”
“一只乳牛一天大概可以吃掉四十公斤的草料。”
“一天要吃四十公斤的草料?”她震惊不已。
光是听便觉得惊人,如果以眼前这一大片牧草来看,要割多少才够乳牛吃?
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绪,向朗接着说下去,“乳牛一天吃四十公斤草料,一天平均可以生产二十公斤的牛女乃,是很合算的生意。”
纪黎悠怔怔的看着他扬起一抹足以照亮全世界的灿烂笑容,才发现他的眼角有着明显的细纹,是因为爱笑而留下的痕迹。
莫名的,她的心禁不住又为他怦动不已,同时对他充满了好奇。
酪农的工作既辛苦又繁重,也没有正常的假期,他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投身畜牧业?
是因为兴趣?还是因为承接父母的事业?抑或有其他原因?
她想问,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一想到自己对他莫名产生的浓浓兴致,她涌上一阵罪恶感。
这不是好现象,在她还没完成开店的理想前,实在不应该把心力浪费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将不该有的心情全都压下。
“牧场的工作很繁杂,每天早上四点起床,起床后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
她是法堤饭店总裁纪振远的孙女,身分太特殊,也不是牧场的正式员工,因此只要她够认分,用心感受牧场的一切,基本上,他不会太苛求她。
“嗯。”因为不断的暗暗告诫自己别去想他的事,纪黎悠漫不经心的轻应一声,事实上,压根儿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感觉身后过度沉静,向朗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魂不知道飞到何方。
压下不被尊重的不悦,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略沉的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回过神来,谨慎的回应,“当然,你说阳光牧场大约有五百头牛,其中约有两百五十头母牛,二十头公牛,剩下的全都是小牛,牧场也养绵羊和鸡,绵羊产的羊女乃则拿来做女乃酪。”
看她像个小学生,有条理的回答问题,他满意的微勾嘴角。
“继续走吧!”
纪黎悠看着他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再次跟在他身后,暗暗松了口气,不敢再分心。
一定下心思,她便发现向朗诉说阳光牧场时的口气与神情好认真、好专注,可以肯定他非常爱他的牧场。
突然,她的耳边传来棒子敲栏杆的声音,以及物体挪动的窸窣声响。
“什么声音?”
向朗看了眼手表,“是时候要挤第二次牛乳了。”
“我可以看吗?”她兴致勃勃的问。
他大方的点头,带着她往两旁各有一条小径的挤乳室走去。
没多久,纪黎悠便看到训练有素的牛群听到工人敲栏杆的声音,一头接一头的沿着小径走进挤乳室。
看着牛群排得整整齐的,等着挤乳,她觉得新奇又有趣,一双圆眸兴奋得闪闪发亮。
“开始挤乳前,会帮乳牛的**、**做清洁的工作,接着再套上挤乳器,这个工作明天就交给你了。”
“我?”她诧异不已,侧头看着他。
他露出痞痞的笑容,“要不然纪大小姐真的以为自己是来牧场参观的观光客,把我当导览员吗?”
她赧红了脸,心虚的咕哝,“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来打工的。”
说真的,有一度她因为他的态度,以为自己是到牧场参观的观光客。
望着她尴尬到染上红晕的白皙脸庞,向朗不自在的别开脸,“吃完晚餐,早点休息,明天得早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两人之间再次涌上一股诡异的气流。
“好,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整理行李。”
“明天开始工作,今晚你好好的歇息,晚餐时间再叫你,我先去忙。”他转身进入挤乳室。
纪黎悠怔怔的看着他和工人说话的神情,沮丧的抓了抓鬈发,哀叹一声。
※※※
晚餐的气氛出乎意料之外的和谐,而他的厨艺好得让她咋舌。
饭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纪黎悠回房后,拿出特制的巧克力,准备带进浴室,边享用边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每当心情紧张时,她习惯吃一些甜食,借以镇定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才刚来到阳光牧场,居然对牧场的主人产生强烈的悸动。
天知道,一向只对甜点、蛋糕有兴趣的她,居然会对男人动心?
这前所未有的状况让她的脑袋发昏,月兑光衣服后,直接滑进加了玫瑰泡澡盐的浴白里,希望思绪会因此清楚一些。
整个人浸在充满花香的热水中,她不由得想起两人一起吃晚餐的情景。
一想起向朗,她心头发热,无法想象继续这样下去,她有办法和他相处一个月吗?
“天啦!天啦!”
由热水中冒出头,她从搁在一旁的铁方盒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往嘴里送。
因为思绪太过混乱,直到吞下数颗巧克力,她才发现味道怪怪的。
不是她平常吃惯的黑巧克力,而是酒味巧克力。
她努力的想了好久,才想起这盒巧克力是蓝带餐饮学院里爱慕她的同学送给她的离别礼。
由于对方来自酿酒世家,所以他送的巧克力全是与酒有关的口味。
巧克力内馅有水果酒、波特酒、白兰地、威士忌,口味多达数百种,因为实在特别,她才会带一些在身边。
没想到会一口气连吃好几颗酒味巧克力,那情形和喝了混酒差不多,她觉得自己醉了。
“天啦!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纪黎悠一手撑着额头,哀叹一声。
巧克力里的酒开始发挥作用,再加上泡了太久热水,她觉得思绪愈来愈混乱,头昏眼花。
为了不晕倒在浴白里,她知道自己得赶紧起身。
虽然泡在热水里让她温暖得不想动,但是山里的气温比平地低,她不想醉倒在浴白里,爬不起来,然后泡一夜冷水。
打定主意后,她缓缓的站起来,却因为一团飞过眼前的黑影而顿住。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那团黑影依旧在身边打转。
“蝴蝶吗?”
好像不是。
她睁大双眼,努力看清楚那迅速振动双翅的昆虫,在确定的瞬间,放声尖叫,“呀……”
是飞蛾!
所有的昆虫里,她最怕这种。
在鸡皮疙瘩立起的同时,纪黎悠歇斯底里的抓起浴巾,勇敢却疯狂的甩打着。
“走开!走开!”
恐怖的是,那只飞蛾像是存心要吓她,振动着双翅左飞飞、右飞飞,躲过了她的攻击。
一直无法解决那只飞蛾,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不管她的动作有多么激烈,制造出多么惊人的声响,女人当自强,她誓死对决。
※※※
由父亲手中继承牧场的那一天开始,向朗便养成晚上十点上床睡觉,凌晨四点起床的习惯。
今夜,在饭后小酌了一杯红酒后,他以为自己会迅速入眠,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失眠了。
一躺到床上,闭上眼,那个和棉花糖一样有着一头鬈发的可爱面容便霸道的占据他的脑子。
难道真的是太久没有女人造成的过度饥渴?
他竟然会因为想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而辗转反侧?
烦躁的起身,他正想到阳台上抽根烟时,一阵奇怪的声响让他瞬间清醒。
发生什么事了?
地震吗?
还来不及确定究竟是什么状况,由阁楼传来的凄厉尖叫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向朗心一凛,不由得心生怀疑,上头是有歹徒偷偷的潜入,还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没时间揣测,习惯luo睡的他随便抓了条裤子套上,直接冲向阁楼。
“走开!走开!要是敢再靠过来,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听着她充满恐惧的威吓,他不假思索的用力踹门。
他从没想过,真的会有歹徒明目张胆的潜进他的牧场。
当他破门而入的瞬间,犹如亲眼目睹彗星撞地球,僵在原地。
浴室的门大开,里头的那个女人月兑得光溜溜的,歇斯底里的挥动着手上的浴巾,持续惊声尖叫。
浴室里一片混乱,沭浴用品和盥洗用具全都散落地上,只能以“灾难”两个字来形容。
看着她那苗条匀称的女敕白娇躯和修长的双腿,处处都美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心跳紊乱,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几口气,平定内心的骚动,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到底在做什么?”
纪黎悠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忘了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直觉的跑出浴室,躲在他的身后。“啊……救我。”
向朗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看见一只飞蛾徐徐的由浴室里飞出来。
躲在他身后的纪黎悠一发现飞蛾跟着飞了出来,吓得搂住他,脸贴着他宽厚的背部,继续尖叫,“呀……它来了!呜……它又跟上来了。”
感觉到她娇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微微发抖,他的情绪无法克制的激动了起来。
少了衣物的阻隔,他赤luo的上半身肌肉贴着她,让他禁不住颤抖。
他想要她!
前所未有的涌了上来,他甚至可以感觉全身的血液随之沸腾,不断叫嚣着心中的渴望。
纪黎悠处在极度的恐识当叫中,当然不会知道他的煎熬,只是死命的抱着他。
“啊……你快点把它赶出去啦!”
她哭了起来,泪珠由她的脸颊滑落到他的背部肌肤上。
向朗的心重重的撞了下胸口。
她是真的怕。
若不是亲眼目睹,他会以为她眼前出现了什么可怕的食人怪物。
不过是一只飞蛾,没想到就足以吓得她魂飞魄散。
顿时,他体内奔腾的因为她惹人心怜的娇态而暂时压抑下来,柔声说道:“只是一只飞蛾,怎么让你吓成这样?”
“你快点把它赶出去啦!”她气恼的说,双手紧紧圈抱住他结实的腰部。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把它赶出去?”他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有种被恐怖片里的怪物藤蔓缠勒住的错觉。
“我不放开!”纪黎悠十分坚持。
他的身材高大,肩膀又宽又厚,犹如一道挡在她身前的高墙,带给她安心的感觉。
向朗拿她没办法,只好拖着她移动脚步,打开窗户,把飞蛾赶出去,再把窗户关上。
“好了吗?”她怯怯的问。
“嗯。”他应了一声,却发现她似乎没有放开手的打算。“你可以放开手了吗?”
危机解除,他想不透,她为什么还抱着他不放?
“再等一下下,好不好?”
他洗过澡了,身上有一股清爽好闻的香皂味,**的上半身温暖结实,让她好安心,舍不得放开他。
“不行。”他试着扳开她的手,语气强硬。
再任由她这么抱下去,他难保自己不会色性大发,直接把她压倒床上。
“干嘛那么小气?”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微醺的脑子失去功效,她微恼的语气大胆且理所当然。
“你什么都没穿,这样抱着我,我会很激动。”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她是故作纯情,或是有意挑逗?
“女人,不要玩火!”
怦怦的心跳与微醺的感觉莫名的形成一股冲动,她有一种想放纵的念头。
“你……想要吗?”
向朗垂眸盯着她微醺的神情,嗅闻着她鼻息间淡淡的酒味,不甚确定的问:“你……又喝酒了?”
晚餐后,他们喝了点红酒,但她喝得不多,经过几个小时,不可能还有酒味。
他皱起眉头,凑近她,想闻得更确切。
“是酒味巧克力……”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没料到她会突然大胆的吻自己,向朗惊诧不已,一个踉跄,往后倒在床上。
而那个光着身子,有着天使脸孔、恶魔身材的女人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以着完全没收敛的力道,重重的吻着他。
她软软的唇办急切的吸吮他的薄唇,弄痛了他,却意外的勾挑起体内强烈的。
“你是不是没有接吻过?”他勉强挤出声音。
这女人吻人的方式有一种说不出的青涩,说明了她没有接吻的经验。
纪黎悠继续用极度自我的方式亲吻他,鼻腔充满他的男性气息,让她莫名的头晕,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调侃。
向朗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圣人,没道理在对方采取主动时,当个不为所动的君子。
受够了她拙劣的吻人方式,他突然捧起她的脸,嗓音低沉的警告道:“既然是你主动挑起的,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