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抚上颈间的脖饰,忆起当年陆长兴揭破她的谎言时,意气风发的神色,她胃部就一阵绞痛,可眼下无路可走,她只能冒险在虎口里拔牙。
陆长兴或许不会帮她,不过陆长兴妾室的身分倒是可以善加利用,她虽然只是个姨娘,却也是陆长兴后宅里唯一的女人,总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让她吹吹枕头风,说不定还会透过集玉阁跟她搭上线。
集玉阁的幕后老板受过大哥恩惠,也是少数在沈家落难之时,依旧不离不弃的人。当年父亲净身出京,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出了京城,就是阁主私下命人一路护送回乡,才不至于长途跋涉,若有人找上集玉阁,阁主一定会帮忙穿针引线。
她骗不过陆长兴,骗骗别人还可以,只要让奴仆们以为陆长兴十分宠爱她,任他治下再严,总会有风声传出去,尤其与他平常作派不同,更容易弓起别人关注,她的机会就来了。
要是陆长兴能进一步被立为世子……
“在想什么?”
陆长兴突然出现,俯身看她,几乎脸贴脸,沈清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爷,您回来了。”沈清很快就镇定下来,微微退了些,太近了她有些受不住,不过相信在他身边久了之后,表情就能收放自如。她一手搭上他厚实的胸膛,略略低首侧过,娇媚柔顺的模样,只是为了避开直接面对他的冲击。
“怎么这么早呢?芙渠以为您会跟国公爷聊上好一段时间呢。”
“因为舍不下我新得的珍宝,就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了。”
这么温驯?是拟好计策了吗?陆长兴笑了笑,勾起她的下颚,将她精巧的小脸转了回来,温热的唇瓣亲昵地贴上她略微冰冷的嘴角。既然如此,他不妨享受一下送上门的软玉温香。“我为了你,草草打发了南国公,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
陆长兴的眼神闪过挑衅,似乎想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如果他早半刻进来,她或许还能博君一笑,不过这时候她巴不得陆长兴做尽这些宠爱她的假象。
“爷——”她羞怯地看了眼神情尴尬的嬷嬷与丫鬟们,轻轻地推了下陆长兴,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开了口,双唇立刻被覆上,辗转舌忝吮,啧啧有声。
沈清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受不住这般刺激,眼眶也浮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嬷嬷跟丫鬟更是双双把头低了下去,暗暗地注视彼此,交流讯息。
“我怕你不认帐,先讨点利钱。”陆长兴拉过另一张圆凳,坐了上去,把沈清抱到他的大腿上,将她的手包进掌心,搁在她平坦的肚月复前,下巴靠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像爱侣般呢喃。
“说说,你该怎么还本金?”
看来是想那他作饵了,这丫头真不安生,不过就是不放弃、不服输吊足了他的胃口。既然懂得搭他一把,他何尝不愿替她将手伸出笼子外呢?
沈清有些不适应他的亲昵,但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还要慢慢拿捏好距离主动迎上。她侧过头,甜甜一笑,在他耳边细语。
“爷身分高贵,想必见过不少歌舞琴曲,芙渠在这上面也翻不出新意,倒是学过几个按跷手法,平日奔波,筋骨劳累,若爷不嫌弃,芙渠替您按跷舒缓可好?”
“原来我的芙渠这么厉害。”陆长兴轻吻上她的脸颊,贴着她的颊畔磨蹭,在她耳边调笑细语。“我才出去了一下子,回来就乖巧了,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爷说什么呢?芙渠服侍您是应该的。”沈清扶着陆长兴的肩膀想站起,脚才沾地,又被他拉了回来,狠狠地跌进他的怀里。
“我的芙渠就是乖。”他眼神半敛,双唇就贴在她的耳际,笑得是浓情密意,不过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这样。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闹腾,唯有一件事我不许你打主意,就是要我去争南国公世子的位置,你只会白费功夫而已。”
沈清愣了一下,她这想法还未成形,只是起了个头,他会往这部分猜测,难道是南国公到访,两人起了争执?
先不管陆长兴品性如何,他与南国公之间的事,她在集玉阁没少听人说,他们两人关系形同水火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芙渠当然会以爷的想法为重,这辈子只听爷一人的话。”沈清轻轻地倚上他,撒娇地说:“爷可别不要芙渠呢……”
“说什么话呢?我只疼你一人。”他抬起她的秀脸,缱绻地吻上她的唇,喉间滚出沉沉的笑意,用气音小声地说:“不疼你,怎么会教你少绕冤枉路呢?我还等着看你做出一番成绩呢,不过你也别忘了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找我帮忙。”
“让芙渠来服侍爷吧,请爷到床上伏躺好。”沈清当作没听见他的话,从他怀里起身。反正只要让奴仆们以为她很得宠就行。
她也得想想如何维持陆长兴的喜爱,她或许不能收买陆府下人为她做事,打听陆长兴喜好总该没问题的吧?
陆长兴挑眉,随她的指示,褪靴,卧躺到床上。
“芙渠等会儿再为爷梳头。”沈清坐上床沿,取下他发上银扣,松开他的束发,纤指在他的发间穿梭,轻轻地按压他的头皮与穴道,因为身体前倾,原先披在她背上的长发滑到前方,与他披散下来的头发混在一块儿。
沈清没注意到,陆长兴却发现了。她长发如黑墨,他的则有些偏棕,交缠在一起,像是黑暗中透了几丝阳光似的,令人觉得美好。
他感受着她适中力道按压所带来的舒适,掏起两人的一绺发丝,问着站在房间一隅的嬷嬷跟丫鬟们。“今天是谁替姨娘梳头的?”
沈清停下动作,看着握在他掌心里的发丝,再移到站出一步、颤巍巍的丫鬓身上。
“按得正好,别停。”他分神嘱咐了沈清一句,语气柔软,面对丫鬟时,威吓的模样全是一家之主的派头。
“昨儿个芙姨娘进门,就是你服侍的,早上床铺也是你同嬷嬷收拾的,怎么还替姨娘梳姑娘的发髻,是看姨娘好欺负,不当她是个主子吗?”
“奴婢不敢,请大人见谅。”丫鬟吓得马上跪下磕头。“奴婢进府前只服侍过闺中小姐,没有服侍过夫人跟姨娘,一时疏忽,还请大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好好服侍芙姨娘。”
虽然这里称作陆府,却是陆长兴外公留下来的老房子,他过世后才改了门楣,留下来的老仆人,年纪跟外祖父差不多的,喊他一声孙少爷,伺候过两代的家生子,年纪大一点叫他少爷,年纪小一点的唤他老爷,新买进来的仆人不晓得要跟谁称呼,后来他一律要他们改口为大人。
“奴婢也有错,没有及时提点小翠,请大人责罚。”嬷嬷也跟着跪下,听起来是个厚道人家。
“孙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两任主子后宅都没女眷,所以我才安插个从外头买进来的丫鬟给你帮把手,没想倒叫你为难了。”陆长兴叹了口气,沈清这时候正在舒缓他的后颈。“看在孙嬷嬷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芙姨娘不管出身,现在都是你们的
主子,以后要好好伺候。起来吧。”
“谢大人开恩。”孙嬷嬷跟小翠磕头跪谢,孙嬷嬷毕竟多吃了几年米饭,并没有忘记沈清算是屋内第二个主子,朝她磕了个头才站起来。
“谢姨娘慈悲。”
“孙嬷嬷别这么说,芙渠以后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沈清看着孙嬷嬷,不敢坐大地朝她点了点头。先不管陆长兴所欲为何,她倒是掌握到了些可用讯息。
小翠是外面买回来的,之前在其他府邸当过差,沈家在落魄之前也是大户人家,没有太大的过错不会发卖奴仆。小翠看起来没受过什么重伤,多半是懒散、碎嘴的毛病,不然就是顶罪的,如果她想将陆长兴疼宠的消息放出去,势必得从小翠这里下手。
“在想什么?都出神了。”陆长兴从后颈拉下她的手。搁着不放,还以为她起了什么异心呢。
“没什么,在想爷如此宠溺芙渠,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好。”她柔柔一笑,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背脊,有些冰凉的指尖令他背上点点颤栗,找到方法的她心情正好,不禁为此发笑。
“这么开心?是逼我不得不多宠你吗?真是贪心的小泵娘。”陆长兴猛然翻过身,将她抱进怀里,笑着捏了下她白女敕的脸颊。“我虽然是朝廷命官,骨子里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贾,宁做杀头生意,不做赔钱买卖,说说,你该如何报答我?”
他目光不移,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旁人一看,还真以为他在等什么回复。
“芙渠都听爷的,爷说该怎么报答?”沈清毫无运疑地回视他,经过昨夜,她仅存的不必要的坚持全都被他撕碎了,就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叫她惧怕的?
陆长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想看出她的犹豫及旁徨,但无论他如何细找,看见的只有坚定与明亮。她也真够坚强,短短时间就重振精神,昨夜在他身下不甘颤抖的好像不是同一人似的,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想起昨晚的她,柔软的身躯、弹滑的肌肤、压抑的呼息、淌下眼角的泪水,体内热气不禁开始窜流,陆长兴眯起眼,没有克制自己的意思,开始剥除她的衣物腰带,吸吮她的颈间。
沈清自然感受到他的,昨晚的疼痛好像又回来了,让她有些不适,可是现在她却得靠这件事,一步一步完成她的梦想。
父亲在世,肯定不愿见她如此,哥哥们知道她做到这个程度,也会不齿她的行为,可是她没办法,她只能剑走偏锋。
沈清半推半拒,悄悄地睨了眼孙嬷嬷跟小翠,羞涩地将头藏进他的颈项,像对交颈鸳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还有人在呢……”
陆长兴朝外挥了挥,顺手解了床帘。“出去吧,别让其他人过来打扰。”
“是。”孙嬷嬷跟小翠领命退下,为他俩带好门,不过脚步声却没有走多远。
沈清颤着手解开他的衣服,将她在集玉阁学到的本事悉数用在陆长兴身上。
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对她有帮助的男人;她不是沈家五姑娘,而是瘦马芙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