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奇要成亲了!
这件事惊动了金宝庄上下,所有弟兄见到他先是道贺恭喜,可绕一绕,还是离不开八卦──
新娘子是谁?
“霍家庄的千金,霍小春。”季南奇笑瞇黑眸,说得一派轻松,似乎完成了老板交代的大事。
他明明是金玬玬推出去的牺牲品,可他对这牺牲的代价却有种无法言喻的期待。
对!就是期待。他拐骗了小骗子与他成亲,他竟然开始期待往后与她对手戏的日子。
虽然她是个小骗子,但他的无赖却是缠上了她,就算她身怀七十二计,也像齐天大圣遇上如来佛,根本无法逃月兑他的手掌。
“干得好!”金玬玬闻风而来,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快乐,眸里更有藏不住的心思。
太好了,如果能拉拢霍家庄,那么以后金宝庄不但可以在金沙城独占市场,还可以扩展她的事业版图。
她要利用那小骗子的才能,为她说服各个商家,好向金宝庄无限借款,到时候……
嘿嘿嘿!金子、银子就会像江水般滚滚向她流来。
一一跟兄弟道谢完的季南奇,一双眸子望着主子那像是捡到千金万银的高兴表情。
他慢条斯理的喝着热茶,等着金玬玬暗自开心完。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但是霍小春有条件。”
“条件?”金玬玬脸上激喜的表情敛起,美丽清澈的眸子充满了防备。
“她开出五千两的聘金、五十头牛、羊、猪,百匹的细绫丝缎。”季南奇不疾不徐,覆诵着霍小春开出来的条件。
“五五五五千两?”一旁正吃着糕点、看着好戏的伏义非,差点被口中的糕饼给噎住。
“五千两?”金玬玬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半度,羽睫下的双瞳也顿时瞠大。
五千两也就算了,还要五十头牛、羊、猪,百匹的缃绫丝缎!
“这是娶亲,还是趁火打劫啊?”她姑娘心情不悦,没想到要将霍小春娶进门,得付出这么重的代价。
季南奇放下手上的茶杯,扬着那抹风度翩翩的浅笑,“老板,妳知道高报酬的投资,初期投入的资金必定要付出代价的。”
她是聪明人,只要稍微点明即可。
这道理她岂会不懂?只是要从她荷包里挖钱,根本就是从她的身上刨下一块块的肉。
“这么说来,你有十足的把握,不让小骗子从中变化吗?”金玬玬瞇眸,语气有着无限的怀疑。
意思是说,她不想再当苦主,她要的东西不但要得到手,而且还要回收到把霍小春榨干为止。
“老板不是认为我是最适合的人选?”他倒是不怕计划喊停,因为一旦喊停,金玬玬的心血又全泡汤了,“而且有报酬的事,就是值得冒个险。”
金玬玬沉默一会儿,但没多久,她又重新扬起一抹笑容,如同初春绽放的笑花。
她的笑,带着太多的算计,但也充满无限的胜算。
就算眼前这贼男子想要背地里搞鬼,她也不怕!
反正将那个小骗子娶进门,就算对她没有任何贡献,只要乖乖的待在金宝庄里,不要乱给她搞乱子,就算是帮她的忙了。
若没有搞定那该死的霍小春,恐怕她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又要损失一大笔的钱银。
为了夜长梦多,不能与霍家庄硬碰硬。
再说,化敌为友不是很好吗?既不费事,日后的生活更是高枕无忧,何乐而不为呢?
“成。”她一声令下,心里千算万算,似乎将她的如意算盘都拨好。
天时地利人和,再来个临门一脚,她就不信收服不了那唯恐不乱的小骗子。
季南奇又喝了一口茶,那闪着熠熠光芒的眸子内,蕴含着深深的笑意。
*****
霍家庄内,无处不是张灯结彩的大红景象,就连霍不非也是笑不拢嘴,逢人便呵呵大笑。
霍家庄总算又有一件好大的喜事,比过年还令他心花怒放的大事。
难得啊!
他那双十年华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而且还是由倔强的她亲自点头,不费任何人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人将大刀架在她的脖子逼迫。
这快成了一大奇景了。
虽然天没有下红雨,太阳也没有打从西边出来,可霍家庄内就是发生这件充满喜气的怪事。
此时待在厢房内的霍小春,却是满脸不悦。
她原本以为自己开出去的条件,会让金玬玬考虑个好几天,她也可以趁这几天再捞个几笔。
没有想到金玬玬那一毛不拔的铁母鸡,上一刻才回去回报条件,半天不到就收到答案──
她竟然是爽快的答应,没有任何附注的条件,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杀价,回复得很干脆。
霍小春的小嘴嘟得好高,几乎可以吊上三斤的猪肉了。
或许不是她小看了金玬玬,而是小看了季南奇。
一想到季南奇那如灿阳的笑容,总是会令她的胸口一窒,然后脸颊彷佛被烈阳晒透,渲染了两片红潮。
可恶!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他呢?就连她的心都跳得极快,无法压下那莫名的悸动。
她无法去理解自己为何有如此的反应,只能皱着眉,小手捧着热烫的脸颊。
接下来,她用力的甩着头,想将他的影像甩出自己的脑袋之中。
但他就像一块黏答答的麦芽糖,黏上她之后,任凭她怎么甩,也无法将他自她的脑海剔除。
“瞧妳摇头摇得像个博浪鼓似的。”
那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
惨了!她不但有了幻觉,连幻听也来插一脚了?她倒抽一口气,紧紧的闭着双眼。
季南奇看着她好笑的动作,大步上前一跨,来到她的面前。
她紧紧的闭上双眸,又长又卷的睫毛微颤着,令他看久了,觉得她真让人又爱又怜。
于是他的大掌忍不住轻捧起她的小脸,黑眸落在她粉女敕的唇瓣上头。
他的喉头滑动一下,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
咦?霍小春微微皱眉,怎么觉得有人站在她的面前,脸上还有厚实大掌的触感?
她猛然睁开双眸,瞳内映入季南奇一张逐渐放大的俊颜。
在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之际,他已经低下头,以他的薄唇掠夺了她娇美粉女敕的唇瓣。
她屏气,全身僵化成如石像般僵硬。
他却是像只偷到腥的猫,肆无忌惮的以舌尖撬开她洁白的贝齿,窜入她的檀口之内。
“唔……”她皱眉,发出挣扎的低吟。
然而当他的嘴吃着她的嘴时,让她的力气似乎就像丝茧般的,逐渐的被他抽光,脑袋也浑浑噩噩的。
他的舌尖挑弄着她的粉舌,彷佛在舌忝弄着滑腻软馥的甜糕,尤其她的双唇也好香好软。
像是舍不得一口就尝完她的味道,他不断的一尝再尝,还轻吮着她的唇舌。
她被他吻得舌尖几乎快融化似的,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她所能发出的,就是一声又一声娇媚的哼气。
他的热气几乎是喷洒在她的脸上,彷佛还能嗅到属于他身上的味道,那种萦绕在她的心头的感觉,似乎挥之不散。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她,半瞇着双眸,舍不得将双眸闭起,因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他的嘴角依然是上扬的,她从他的眸里见到了一丝得意,不是嘲笑,却带着无比的征服。
最后她的理智从逐渐沉沦的中拉扯回来。
她用力的将他推开,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她粉女敕的唇被他吸吮得微肿,而且红艳娇美,就像一颗已饱满、成熟的果实。
他坏,坏得嘴角勾起好大的弧度,还用他那该死的舌尖,舌忝着他那张性感的薄唇。
暗示,又加上了明示。
“你……”她整颗小脑袋还在晕晕沉沉的。
“妳的味道真甜。”他还刻意将俊颜凑近她的面前,“而且妳的唇好软。”
偷香是值得的!
她的小脸红通通成一片,就像遍地撤满了桃花,绽放红艳的娇丽。
“无赖!”她只能恨恨的咬着唇,想将他的味道从唇上消去。
他勾起的薄笑,在她的眼中都是碍眼的表情,但他就是情不自禁绽放唇边的弧度。
每次一见到她,他的心情就如艳阳般,唇瓣也忍不住贝起笑意。
“小春……”他不介意她的叫骂,以及拿着圆滚滚的双眸瞪着他。
太有趣了!他从来都没有遇过如此好玩的姑娘──
活泼、逗趣,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享受不完的乐趣。
“烦。”霍小春不悦的皱起两道眉,脸颊热呼呼的,她撇过小脸,不敢直视他那双炙人的黑眸。
她是怎么着了?才一个吻,就将她逗得心慌意乱,而且胸口此时还卜通卜通的跳着。
他不介意她那嫌恶的表情,毕竟她再怎么伪装,也无法藏起她那已为他脸红的事实。
好一会儿,她平息了胸口的心跳,眸里含怯的望着他,“你这无赖,到底有什么事?”
她都答应要嫁给他了,他怎么还是几乎每天都要来纠缠一遍?
“来瞧瞧我未来的娘子需要什么帮忙吗?”不是他爱夸奖自己,他这一求亲,可是引起全金沙城的轰动。
就连霍不非,他未来的岳父,也对他竖起大拇指赞赏有加。
难得有男人这么有种的敢娶他女儿,而且还不畏惧霍家庄的名号,最重要的是能忍受霍小春刁难霸道的个性。
不简单!霍不非衷心赞扬季南奇,于是将他视为座上宾,从此他的等级高了霍小春一级──
镇得住霍小春,就是不同于常人。
“不需要!”她又气又羞,对眼前这男人而言,她彷佛就像他的俎上肉。
“我真期待与妳洞房那刻。”他笑得很不怀好意,语气之中充满了轻佻。
她倒抽了一口气。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她答应和他成亲之后,还会经过“洞房”那道过程呢?
该死!她突然意会到,原来是她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她与他对上限,这时才发现一件事──
他身上散发着与她相同的味道。
他与她其实是同一种人。
换言之,她被他拐了!
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完全着了他的道──
她真的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可恶啊!她完全意会过来,可此时却只能在原地跺脚。
他这该死的无赖笑面虎啊!
霍小春气得咬着唇瓣,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怕又被他看透了心思。
“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老羞成怒,小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的将他往门口推。
见小猫生气的发了飙,季南奇唇边依然勾着动人的笑容,没有任何怒意,眸里浮起宠溺的退让。
她的表情就像一只万花筒,不管用任何的方向见她,总是能瞧出不同于平常姑娘的味道。
于是他开始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个叫做“眷恋”的依赖。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赶出阁房外,用力的关起两扇门扉之后,她的背抵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小脸却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可恶!她双手贴在脸颊上,气呼呼的嘟着小嘴。
她暗自下定决心──
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与金玬玬打着如意算盘的!
这场亲,她肯定要搞得天翻地覆!
*****
该来的这是会来。
披上凤冠霞帔的霍小春,头一次解开长辫子,梳成了完整又华丽的发髻。
她腮帮子鼓得满满的,虽然眸内有一半羞怯,但眉间却又有着微微不满。
她当然不满了!
这几天,她不断的深呼吸,就怕自己带着一群兄弟,上金宝庄将季南奇砍成十八段!
不行、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说过,这辈子她只骗人,不适合动刀、动枪,甚至动到她的拳头。
以武力去臣服人,是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她要用骗的!骗得对方心甘情愿。
所以,她忍!
当霍不非亲手为女儿盖上喜帕时,他一双老眼很感动,又很悲从中来的不由自主落下两行清泪。
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要这样白白送人了,说到底,做爹的心里还是万般不舍。
“呜呜……”他牵着女儿的手,很感性的开口,“女儿啊!以后妳有空就常常回来看看爹。”
霍小春在喜帕下翻翻双眼,第一次见到爹哭得这么厉害。
“好啦、好啦!你就别哭了。”她的小手被父亲的大手握着,这才发现父亲结满粗茧的手背,也布上皱纹了。
“妳可不要嫁了人,就忘记爹啊!”他就只有她这个女儿,未来见不到她怎么办啊?
“哎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不要难过啊!”
“我怎可能不难过?”霍不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自妳娘去世之后,妳就是我一手拉拔长大了,现在让别的男人捡了便宜去,爹还是心有不甘。”
她呿了一声,“那你当初就应该要阻止那个姓季的上门提亲!”
“耶……”霍不非皱了眉,“不是妳想要嫁人的吗?”
好在喜帕盖住了她的小脸,要不然脸上的红潮又要被发现了,“反正、反正……我会回家啦!”
哼!她一定会给季南奇好看的!
“什么?”霍不非吃惊,“女儿,妳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
她与父亲一同走在回廊上,两人似乎在讲着悄悄话,“爹,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今天的婚礼,她一定要搞得天翻地覆,不会让季南奇将她戏耍得像只猴儿般。
“怎么可能不问?”他虽然难过女儿要出阁了,但是女大当嫁,到时候女儿被退货回来,他的面子也是有些挂不住啊!
她冷哼一声,让喜娘搀扶,准备上花轿,“我绝对不会让金宝庄看扁我们霍家庄的!”
成亲,可不是她与季南奇两人的事而已,还有暗地里,霍家庄与金宝庄互相较劲。
所以在今天,她绝对会给季南奇一场印象深刻的成亲宴。
霍不非弄不懂女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时辰一到,金宝庄的新郎前来迎亲,就见女儿上了花轿。
喜娘掀下了喜帘,掩住了霍小春的身影,也挡住了他接下来的疑问。
新嫁娘一上花轿,锣鼓喧天,唢吶开始吹着喜气洋洋的曲子,轿夫也一肩扛起喜轿,浩浩荡荡的抬了出去。
好戏,将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