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台湾——
婚后三个月孟颖臻才晓得,原来为了得到认可,从无实战经验的黎湛被“下放”到亚洲,必须在两年内做出令人倌服的成绩,方能得到家族的支持,取代黎之浚与另三个堂兄弟竞争继承权。
她没有怨言,爽快地辞去在继父公司的工作,反正那正是约翰所乐见的,他正在积极为两个女儿铺路,尽避她十分怀疑那两个连算数都有问题的娇娇女,能有多大能耐管理公司,但那都已经不是她的事了。
当人处在幸福中,遗忘与自欺的功能似乎也特别强大。她热爱台湾的一切,这里本来就是她的根,她很快便适应这里的生活。
欧洲乡村风格的白色厨房里,孟颖臻站在内嵌式电磁炉前,用锅铲拨动着平底锅中的荷包蛋,一旁的白吐司已经烤得香酥,而且去好了四个边,她将荷包蛋盛盘,着手开始制作三明治。
他不喜欢吃酸黄瓜,所以三明治里从来不放。他喜欢吐司切边,怕浪费的她总是费事的将切下来的吐司边炸过,放进不加红萝卜的浓汤里配着吃。
他是左撇子,摆餐具时她会记得将刀子放在他的左手边。他喜欢吃所有的咸食,拒绝所有的甜食,糖霜女乃油这类最令他反胃。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与贤妻良母这类词汇画上等号,但是凡妮莎说得对,爱情也许不能战胜一切,但是可以使人成
从前她觉得自己非常强捍,足以能够独自面对各种逆境,而现在她却不那么确定了。爱情使人成长,另一方面也使人软弱。
当你发现自己总将那个男人的习惯与喜好,摆在自己的之前,无论是多离谱的坏习惯也好,他都拥有优先豁免权。
“早安。”
当一双强壮的手臂环上腰间,她才回过神,黎湛的脸庞已经贴上她的颊,在她的嘴角印下数个吻。
她知道接下来的程序,他总是百玩不倦。他会骚扰她的后颈,大手故意挑开内衣背扣,直到她羞恼的斥责才一脸无辜的停止。
清晨的他像个顽皮的大男孩,然而当他吃过早餐,换上笔挺得像模型的西装之后,又回复成原本那个成熟世故的男人。
“宝贝,你的新工作适应得如何?”
他的鼻尖蹭着她后颈,深深嗅闻她身上的香味,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腰月复间流连,穿过了扣与扣之间的衣缝,大掌像热烫的熨斗平贴上细女敕的肌肤。
暖昧的燥热感涌向她,孟颖臻赶在酿成灾难之前切掉电磁炉开关,轻轻扭动身子,想躲开他落在颈后的吻,却又忍不住贪恋着这亲昵的一刻。
“RUTH是间很好的公司,所有该具备的员工福利都有,因为我是某人的妻子,所以享有更多特权,虽然只是内部管理的小主管,但是我拥有一间宽敞舒适的办公室,执行长经常会邀请我到她的休息室喝茶闲聊。”
“有时候如果够幸运的话,还会在休息室巧遇那个前任超模,我从来不晓得伊恩长得那么好看。过去我曾经在纺织公会举办的宴会中见过他,但是从没这么接近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兆雪会为了他,不惜与家人决裂,老天,他超完美。”
孟颖臻才刚说完,颈后肌肤蓦然一疼,某人的牙齿正在吮咬她。
“伊恩很完美?让我听听看,他究竟有多完美。”他慵懒的低哼听起来警告意味浓厚。
喜欢吃醋的家伙。孟颖臻心里直犯嘀咕,嘴角却又忍不住上扬。好吧,不可否认,她喜欢他吃醋,那代表他有多在乎她。
“他是兆雪的丈夫,我不会觊觎有妇之夫。”她没好气地说。
“你认为他很完美?”
“至少视觉上看来是如此。”她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他很宠兆雪,事事以她为优先,甚至为了配合她的假期而更动行程。”
“我懂了,你所谓的完美,是因为他愿意为了女人屈就自己。”他将她转过来,将她抱上大理石面的料理台,让她与自己平视。
她终于能够好好欣赏他。她伸出手抚模他的脸,即使这个动作早已做过上百次,每一次她仍会赞叹于那挑剔不出半点瑕疵的俊美。
“我也愿意为了你,屈就我自己。”他抓住她女敕白如葱段的手指,放到嘴边吮吻轻啃,眼中充盈着浓烈的。
她轻喘着,总是逃不过他越来越得寸进尺的调情。他的耐性好得可怕,其至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撩拨她,却始终自己忍着,直到她满足了才释放。
“高傲的王子肯为了我屈就自己?”她笑哼,强行将手指抽回来,两手揉起他瘦削的脸颊,直到那张俊美的脸庞被蹂镝得变形,他眯眼替告为止,才大笑着拿开。
“你没忘记这个周末是什么日子吧?”她凑上前吻他,双手挂在他的后颈,手指卷绕起他后脑的发丝,用着柔媚的口吻撒娇。
“如果我的贴身秘书愿意好心提醒,我想我应该会记得。”他反客为主的吮吻她,火热的舌头滑入,搅拌柔软的舌蕾。
她赶在理智着火、**攻占之前退开,喘着气说道:“嘿,你答应在这个周末带我去拜访你母亲,这对我来说是拥有特别意义的日子。”
原本还想继续这个热吻的黎湛顿住,美丽的琥珀色眼瞳闪烁着迷离光线。
她着迷于那双眼,尽避那双眼总令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某人,而某人恰恰是她最不能也不该想起的对象。
“我好一阵子没跟她联系,我不确定她是否乐意接受我们的拜访。”他淡淡的说道。
直到婚礼当天,黎湛的母亲意外缺席,她才晓得原来他的父母早在数年之前已经分居。因为两人各自拥有庞大财宫,协调离婚势必会牵涉到更多层面,因此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互不干涉双方生活。
不晓得为什么,黎湛一向避谈他母亲的事,然而对于他母亲缺席婚礼一事,当天出席的家族成员无不感到诧异。据说他母亲十分疼爱这个小儿子,而他的父亲则是最倚重黎之浚,对于小儿子的重视程度有限。
“我们可以顺便绕到温莎小镇探望柯特。”孟颖臻兴奋地说道。他母亲在分居后便迁回英国居住,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弟弟,这趟拜访正好一举两得。
黎湛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计划起来,原本想回绝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他不想见到她美丽的脸蛋被失落占据,他已经欠她太多。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他捧起她粉女敕女敕的颊,给了她一个热情得快着火的吻,拖鞋内的十根脚趾悄悄蜷起。
晨光中,两人甜蜜的吻着,相视而笑,一切都是那样明艳光亮,仿佛黑暗与阴霾永远不可能笼罩。
“噢,可恶!”这个周五早上对孟颖练来说,简直是乌云罩顶!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助理小旻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孟颖臻坐在位置上,两手按着月复部,她能感觉到胃正在翻搅。五分钟前她才冲进洗手间吐过一次,来不及消化的三明治与咖啡全都贡献给马桶。
“我不知道,也许是吃坏肚子了。”她脸色苍白的回想着,今天究竟塞了哪些食物进嘴里。
小旻暖昧的眨眨眼。“也许不是吃坏肚子,而是某种征兆。”
下意识想驳斥的孟颖臻怔住,脑中的画面从那一盘盘的食物,直接切换到那些旖旎热情的有色画面。
他们从来没做防护措施,没人提起这件事,似乎也不觉得有必要,但是她曾经试探性的问过他,是否该将空出来的房间改装成婴儿房,他无动于衷,只表示现阶段没这个必要。
因此她想,他对生养孩子这挡事的兴趣并不大,至少目前没有。
她不意外也不失望,毕竟他刚接下挑战,面对黎之浚建立在前的那些战绩,他所承受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如果他们现在就有孩子,那绝对不会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他始终不曾在这方面特别谨慎,或是要求她做事后防护措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懂他,始终无法理解他真正的想法。
“小旻,帮我请个假。”孟颖臻心情复杂的交代完助理,一个人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开车来到台北市某间知名的妇产科医院。
她对台北并不陌生,她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直到父亲心脏病猝死,母亲改嫁给第二任丈夫之前,她的生活记忆全与这里紧密相连。
过去她也曾经独自回来台湾,拜访父亲那方的亲戚,但是对方的态度大多冷漠,久而久之她才晓得,那些亲戚对于她母亲有着难以化解的成见。
他们认为她母亲无情又爱慕虚荣,父亲当初尸骨未寒便急着物色下一任丈夫,这种女人生下来的女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到最后她心灰意冷了,彻底放弃了与那些亲戚联系的念头。除了母亲与弟弟柯特,她没有其他较为亲近的亲人,她是孤单的。
这个认知使她接受,以及平静面对各种来自继父的挑剔,她学会在逆境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不受外力影响。
“孟小姐,非常遗憾,你没有怀孕,只是肠胃不适罢了。至于恶心感跟呕吐的反应,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假性怀孕,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孟颖臻走出妇产科医院时,她的膝盖仍在发抖,抬起手往额上一抹,全是虚惊的冷汗。
当她坐在等候区,看见那些大月复便便的孕妇,她的心是惶然的。她发觉自己还没做好怀孕的准备,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怀了孩子的模样。
她开始懊悔自己为何如此愚蠢,竟然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万一医生诊断错误呢?万一已经有个胚胎在她体内成形,只是那些精密的仪器正好该死的发生故障,没有检验出来呢?
一陷入恐慌当中,紧接着更荒谬的念头便冒出,也许她根本不适合婚姻?也许她只是被短暂的幸福感蒙骗了?
也许,当初会答应黎湛的求婚根本是一时昏了头,一切根本不该发生?!
这个念头就像一个黑洞,无边无际的将她呑噬,开车回家的路上,她恍神得厉害,好几次差一点就闯了红灯酿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