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争分夺秒地一道道上着菜,别说没落过坐,就连脚趾都不怎么沾地。大家吃得赞不绝口,卫庭贤却心神不宁地老往厨房瞟过去。卫母恰在此时推了他一把,把挟了几种菜的小碗往他手里一塞,语气嗔责。“有你这么不体贴的男人吗?还不快去喂两口?你老婆可是一口都还没吃呢!”
他被“喂饭”的建议囧了一下,但还是起身去了厨房,她依旧上蹿下跳地模糖拿盐翻炒锅的,对他拿来的菜完全分身乏术。“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吃!”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无可奈何地妥协,挟了块咕咾肉伸过去。“张嘴。”
她一头雾水地瞥了他一眼,视而不见地继续翻炒勾芡,两秒后才大惊地再次回头看他。“啊?”
他懒得解释,直接把肉往她微张的嘴里塞进去;她含着肉没咀嚼,只是呆呆地盯住他看。
“我妈让我拿给妳的……”他不自在地把目光移到锅里。“妳快吃下去……等等!先炒一下,要沾锅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举起铲子划拉了两下赶紧出锅,总算保住这道糖醋鱼片。
她又准备出去送菜,却被他堵住去路,厨房本来就狭窄,被他高大的身形一挡还真是无处可逃了,她立刻焦急地抬头。“借过!”
“先把这个吃了。”他声音冷冷没有一丝起伏。
“鱼片不能凉,会腥的……”
“他们根本不缺菜,吃完再去。”
他的语气听起来毫无转圜余地,她只能无奈地接过碗低头狼吞虎咽,很快地解决掉那半碗菜,嚼得津津有味,口齿不清地说:“现在可以了吧!”
他微微俯牢牢盯着她,直看得她浑身发毛,才伸出手,轻轻以大拇指指月复拭去她嘴角的一丝酱汁。
不过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她却略微有些腿软,只能一手抵住流理台撑住自己,同时手忙脚乱地扯了张纸巾往他手里塞,一张脸哗啦啦地红了。“擦擦……”
他好整以暇地转身离开,嘴角却隐隐多了丝愉悦的笑。
大家渐渐吃得差不多了,正当他以为她会入座时,她却只是端来一个外型实在不忍卒睹的蛋糕,便推说自己被热气油烟熏得有点晕,就躲回房里去了。
一帮人一边要他去屋里关怀一下,一边不知疲倦地开始拆卸蛋糕,没想到外型并不平整、甚至略带焦皮的手工蛋糕,内部却不惜工本地塞满了莱姆酒浸的葡萄干和热带水果,口味甜而不腻,引得一帮豺狼虎豹般的食客抢得要打起来,邱子寅更是口无遮拦地月兑口而出。“嫂子太贤惠了!兄弟啊,你们要是分了,不介意我追她吧?”
此语一出,石暮尘立刻暗暗撞了他一下,他却浑然不觉。“干么啊你!”
卫庭贤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石暮尘。“你们先商量好再说吧。”
“咦?商量什么?”邱子寅像外星人一样茫然地望向石暮尘;后者却沈稳一笑,故意无视卫庭贤意有所指的目光,转而面向邱子寅。“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当着伯母的面抢她的媳妇?”
石暮尘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烫手山芋扔回给邱子寅,后者这才惊觉失言,赶紧赔笑。“伯母妳知道我这人就是管不住嘴……”
卫母也是个大剌剌的人,对此毫不介意,反倒开起他的玩笑。“你想抢也得抢得着才行啊,你看这小两口感情那么好,哪有你的分啊!”
众人哄笑一阵,一切便都随之化解。大家吃着笑着心情大好,卫庭贤则始终心神不宁,视线总往卧室门口飘忽,石暮尘立刻心领神会地拍了下正大啃西瓜的邱子寅,无视他的抗议把他一同拖了出去,又借口顺路带走了卫母,其他人见状,没过多久也纷纷留下祝福,便散了。
一送走宾客,卫庭贤立刻大步走到卧室前,敲门没人应声,暗想难道她已经睡了?等他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才发现一切都和他以为的大有出入。
这个理应作黛玉状卧榻扶额的家伙,此刻却边听耳机边把一只卤鸭翅啃得风生水起满嘴流油,专注到连他进来都没发现;而她面前散落的若干食物残骸正烘托着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她根本没有不舒服。
感觉到屏幕被一层阴影笼罩,田如蜜抬头看了眼,旋即尴尬地笑了,同时下意识遮了遮面前的一堆骨头渣。“这么早,人都走了?”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他不动声色。
“没!没有!现在好多了!”她赶紧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鸭骨头。“他们都走了?那我去收碗!”
他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她倍感压力。“解释一下。”
“啊?”她一头雾水。
“为什么故意躲着他们?”
她没想到会被他看出来,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没……没有啊,我刚才真的有点晕,不过现在好了……”
“卤鸭膀、脆皮香肠、水煮牛肉……”他的视线在她面前的这些菜色上一一掠过。“妳倒是很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会头晕,所以早早就在房里准备吃的?”
她垂头招认。“好吧……你不是让我不要和你的朋友们走得太近……”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她和这些人原本不认识,要是借着他的缘故混熟了,那回头要是离了婚,岂不是尴尬了?倒不如少些接触,免得感情太好了以后难受。
闻言他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我说的?妳确定?”
“……对啊,”她瘪瘪嘴。“你叫我不要和石暮尘走得太近啊……”
他眉头微蹙地回想了一会儿,才猛地发现症结所在,顿时无语。“我是让妳离他远点,但不是妳以为的那个意思!”
看着她完全不理解的呆怔神情,他无声叹气后不得不放弃。“总之我没有不让妳和他们相处的意思,妳以后不需要这样。”
“那我也可以单独和邱子寅见面吗?”她小心翼翼地追问。
“当然,”他斩钉截铁后忽然又警觉起来。“为什么要和他单独见面?”
“我前两天在公司遇到他,他在追古朵,所以想叫我帮帮他。”
“那我没意见,”他不觉松了口气。“吃饱了吗?”
“嗯嗯!”她欢快地点头。“好饱!”
他点点头,心念一动。“那蛋糕呢?”
她旋即露出惋惜的神色。“啊……就那个没吃到,一整个我也没办法偷吃,好吃吗?”
他没答话,而是转身步出屋内,片刻后端了大半块蛋糕进来,语气淡淡。“妳不介意的话,我这块没吃完。”
那时候光惦记屋里的她,都没吃几口,没想到她居然是假装的。
“噢耶!”她欢呼着接过,不客气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大嚼起来,一点不像那个刚才还说自己“好饱”的人。“果然!我就觉得今天一定会超乎水平发挥!”
他没答话,只是在床边落坐静静看着,一开始她吃得不亦乐乎,渐渐却被他盯得压力很大,动作也缓下来,终于她舀了一勺,迟疑着送到他面前。“你也……来一口?”
他望了望她手里的蛋糕,又望了望她,依然不说话。
“我还是自己吃好了……”她尴尬地笑着,正要收回汤匙,他冷不防地凑上来用嘴拦截那口蛋糕,咀嚼的时候双眼定定地望着她,让她顿时产生了他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她的错觉。
突如其来的一阵脸红心跳,她赶紧放下蛋糕起身,假装自然地步向另一个角落。“对了,我有礼物给你哦!”
他一抬头,见她献宝似地高举着一件西装,还有几件……类似半截衬衫的东西。
“你看,这么热,你还得在西装里穿着衬衫,我看着都热啊!”她把它们从袋中取出。“这是我跟研发部打听来的特殊衣料,据说都是太空专用的,又薄又透气,质感还很好!还有这个衬衫也是,反正露出来的就这么一块,干么穿整身的?”
她展示着。“不过你不用担心走光,你看我这边都做了暗扣,可以扣在西装上,绝对安全!”
他怔怔看着这几件各种颜色的“假衬衫”,以及那件从外观上来看,根本与正常西装无异的特殊布料西装。“妳这些天总说加班,不肯和我一起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办法啊,让你知道就没惊喜啦!快!试试看!”
他细细抚模着衣料,然后毫不扭捏地当场换上,果然像她说的一样天衣无缝。她两眼放光,兴奋异常地把他推到穿衣镜前。“你看!超好看!超有型啊!”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线条修饰,质感有型,尺寸更是分毫不差,但又相当凉爽透气,丝毫没有西装一贯的沉重感。
她极致的用心叫他哑然,只能深深望着她,简简单单一句“谢谢”梗在喉头;她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怔然,直叫他再换一件衬衫试试,他配合地月兑下西装,正准备换,却听到她噗哧笑出声来。
“妳笑什么?”他不解。
“哈哈哈……”她从艰难忍笑,终于发展到放肆大笑。“我突然觉得,你这样……好像那种牛郎啊炳哈哈……”
他朝镜子里瞥了眼,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样一件只遮到胸口的衬衫,说到底就是个大点的衣领,此刻他从肩膀、手臂到月复部全都在外,倒还真有几分像是故意要诱惑女客的牛郎。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哈哈哈……”
她的笑容让他危险地瞇起眼,一双长腿一迈,片刻间便逼近了她。“哦?那这位客人……觉得我怎样呢?”
她却犹然不知“大祸临头”,兀自笑得欢快,从皮夹里翻出一张仅剩的大钞,放肆地塞进他裤头,甚至还在他大腿上拍了两下。“很好很好!这是赏你的小费!”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伸展双臂把她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鼻息轻柔如羽毛般拍打在她脸上,又绵又痒。
“怎么,不包我出场?”
她渐渐笑完,却毛骨悚然了,他因为撑墙动作而贲起的二头肌,连同他半果的身躯一起,正散发出灼热而危险的气息。她知道自己不该那么邪恶,可为什么,他那肌理分明的六块肌,居然让她觉得,好像很可口的样子……
他越靠越近,灼热鼻息打在她敏感的颈侧,她不由得面上一红,赶紧侧过头。“那个……我、我没钱……”
他缓慢而极尽性感地从裤头里抽出那张蓝色小朋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声音磁沈。“这不是钱?”
“啊?”他过度的靠近已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无意识向后缩去,声如蚊蚋。“那、那不够吧……”
“谁说不够?”他眼神深黯地牢牢望住她胀红如水蜜桃的侧颊,下半身紧跟着贴上她的。“妳问过我的价码吗?”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有从“0”向“负数”靠拢的倾向……她不觉咽了口口水,明明身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却浑身上下都彷佛着了火。
“那……那你的价码是多少?”她只好硬着头皮问。
“一千一次,”他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把她用力压向自己。
“然后,今天特别优待,买一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