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半晌后,一声幽幽的低叹在四周回荡开来,他张臂圈紧她,他的七儿终于回来了,不枉他今日吃的苦头。
他今日本是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但一进寝房就闻出那熏香有问题,早闭气不闻,瞧她想做什么,不料她竟与萧芸合作,要将他送给萧芸。
他气得险些吐血,更差点一掌就先打死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但就这么让她死得干脆实在太便宜她了,于是他假意上萧芸的当,装作与萧芸缠绵,想故意逼出她的醋劲,这一逼,还果然让她沈不住气的说出自己就是唐七七了。
但在这之前,他忍着让萧芸触碰自己,那简直像是如火烧肉,令他痛不欲生,好不容易盼到她亲口说出一切,他便赶紧摆月兑萧芸这女人,否则她若再晚一刻说出真相,他真怕自己会当场教萧芸身上发出的恶心味道给毒害身亡。
他托起她泪汪汪的脸庞,既心疼又恼怒的望着她。“你折磨得本宫好苦!”他长叹。她止了泪,窘迫的咬住唇辧。
“对不起……”这下总算明白,他之所以假装中迷香,是要逼她向他坦白,而这表示,他已知她是谁。
“罢了,你什么都不必说,本宫还不了解你吗?你怕再次辜负本宫的深情,所以不敢相认,蠢!你这么蠢,本宫又能说什么?”她用力垂下头来,自己被骂得对,若不套,怎会妄想能瞒得过他?
“人家只是……!”说着,她心酸的又哭了。
看来他前生当真欠她很多,哪忍心见她眼泪直流,都不知叹了几回气。
“都让你不用再说了,本宫不气你了!”这话倒是真的,在此之前他确实想将她大卸八块,但在瞧她冲进来喊他是她的男人后,那股纠结抑郁的怨气算是散了,一笔勾销了。
算这女人还有良心,因为她若不进来阻止,萧芸最后会变成一具尸体,而他会发狂,这结局绝对是她料想不到的悲剧。
听了他的话,她不仅没止泪,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本宫话都说到这分上了,你还哭什么?”见不得她落泪,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微微慌起来。
“我只是难受子这阵子与您相见不能相认,您苦,我其实……其实……”她抽泣不己。
他瞪着她,明明是她自作孽的结果,这还好意思为自己哭?
“既然这么委屈,何不让本宫好好安慰一下?”他露出一抹令人胆颤心惊的笑后,勾起她的下颚,倾身就要吻下去。
她颈子往后缩,忙避开他的吻。“这是八儿的身子不可以!”他一怔,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你不让本宫吻别人?”她红了脸,没错,自己是连八儿的醋也吃的。
“虽然在这躯体里的人此刻是我,可身子毕竟是八儿的,您吻下去,这到底吻的是我还是八儿,您分得清吗?”她忧郁的问道。
“当然分得清,就因为是你,本宫才愿意亲近。”他沈下脸道。
她却不满的睨他。“是吗?那之前在这寝殿里您也试图强吻过我,那次真分清楚了我是谁?”她这一问,教他瞬间哑口无言了,那时,他确实动情了,也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这才决心远离“唐八八”的,此时她再提起这件事,他还真有几分尴尬。
“本宫……那时虽还没发现你是七儿,可那熟悉感太强烈,才会……才会……可话说回来,这只能说,不管你还魂在任何人身上,本宫都能找到你,因为能吸引本宫的始终只有你,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自己对自己还吃什么醋呢?”他话锋一转的反问,对她,他可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这回换她无话可说了,脸庞只能染上一阵恼怒的红晕。“对了,你嫌这身躯是唐八八的,不让本宫碰,那本宫不就永远碰你不得?”他蹙眉的问。这问题大了,他不可能一辈子不碰心爱的女人。
她故意挑眉地瞅他。“怎么,殿下爱的就是这副与我相同的躯体而已吗?”他哼了一声。
“本宫爱的是你的魂,可不是你的身躯,你不让本宫碰,本宫姑且当成你吃自己妹妹的醋,这还能忍耐,但你若打着将身子还回去的主意,那就别想了,寒室里的那具身子已残破,你根本回不去,就只能好好待在现在这具身子里,你休想再次弃本宫而去!”他疾言厉色起来,心知肚明她的打算,这是将话说白让她死心。
她脸色微白,自己的心思当真难逃他的眼。“我若不还回去,那八儿怎么办?我怎能自私的只为自”“你为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本宫,本宫已决定,择日要正式立你为太子妃。”“这怎么行!您若现在娶,娶的会是八儿。”她不同意。
“当初本宫未将你的死讯公开,外界并不知你的变故,本宫将唐八八说成唐七七又如何?外界根本分不清你们谁是谁。本宫公告于天下的妃子,还是你唐七七。”“不,唐七七不能成为太子妃,殿下该娶的人是舍妹萧芸。”寝殿外传进萧裔的声音。
两人闻声神色皆变了,尤其是榆偃,那双墨眸立即染上怒火。
“放肆!”他沈喝。
外头的萧裔无惧再道:“舍妹与殿下关起门来,于暗室中独处许久,不少人都已知晓,您不认账,这是要逼舍妹去死吗?”唐七七立刻看向躺在角落不省人事的萧芸,她衣着凌乱,身子半果,这副样子若让萧裔见到,正好让他有逼婚的借口。
榆偃脸色一沈。“知晓的都是东宫的人,本宫会下令封口,不会损及萧芸的名声,这点你可放心。”“殿下可能还不了解状况,不如移驾出来谈话,便知舍妹的名节是不可能无损的。”萧裔说。
榆偃黑眸黯了黯,不知萧裔故弄什么玄虚,遂牵起唐七七的手,说:“走,咱们一起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然而两人一出去,却是呆住了。
外头除了东宫的宫人,还有皇后以及好几位大臣,这么说来,萧芸与他有暧眛之事,是众所皆知了。
萧裔见他们牵手出来,明白两人这是说开了,榆偃果然猜出“唐八八”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唐七七。
“臣今日带着几位大臣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讨论宫中几处宫墙翻修之事,听说东宫南面的墙也有些许毁损,得一并修葺,便请皇后娘娘一起移驾视察,未料却得知舍妹与殿下感情大进。”萧裔在众人面前,低头说着。
“太子,芸儿真在里头?若是,这也算是好事一件啊。”皇后笑说,若真是如此,她可是乐意成全的。
“回母后的话,萧芸确实在里头,可七儿也在,所以这如何算是独处?萧芸的清白无虑。”榆偃冷声交代。
他当众称唐八八“七儿”,众人不免大惊,虽听见他们在里头的对话,但对于唐八八的身子里住着唐七七,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还是难以置信,个个看着她的眼光都带着惊惧。
她叹气,看来榆偃想李代桃僵让唐八八成为唐七七之事是不可行了,这会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萧裔放声喊道:“是吗?既然无事,芸儿,皇后娘娘在此,还不出来拜见问安!”不多久,萧芸吃力的走出来了,她一手紧紧抓着衣襟,发丝散乱,面色惨白的低泣,令众人吃惊不已。
“请皇后娘娘与哥哥替芸儿作主!”萧芸无力的倒在门边哭泣。
后所有人见了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连皇后都惊了。
榆偃与唐七七马上就知晓,方才萧芸是装死的,根本未曾昏厥过去,直等到萧为裔到来才敢“醒来”。
输偃怒在心头,好个萧裔,分明是与萧芸串通好,故意带着所有人来逼婚的。
萧裔故作惊愕状的赶紧去搀扶萧芸,并且月兑下自己的披风罩住她衣衫不整的身子。“芸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是这副德性?”“是殿下……他……”萧芸只需泪如雨下,这发生什么事根本不言而喻,不需多说了。
萧裔脸一沈。“殿下请给臣一个交代,莫要让臣一家蒙羞了。”“这要交代什么?是她自己来到七儿的寝殿里,本宫并未召她过来。”榆偃冷笑说。
“殿下若要如此说,臣与舍妹亦是有骨气之人,那臣便在此辞去宰相一职,回乡潜心悔过。”萧裔以退为进。
皇后一听大惊,立刻挽留。“皇上龙体中毒至今未疮,国事如麻,萧相怎能辞官?!本宫不准!”“可舍妹的委屈,臣不能不问。”萧裔跪下道。
皇后这才瞪向榆偃。“太子该知道是非,你若执意伤害芸儿,母后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瞧见了,容不得你抵赖,母后这就作主,萧芸择日册封为太子妃。”唐七七心口一痛,绕了一圈,榆偃还是得娶萧芸。
输偃满身怒气,绷紧了下颚。“母后,这事儿臣不能从命。”“你好大的胆子,敢忤逆本宫”皇后怒极。
“儿臣真正想要的人母后如何不知?这般逼儿臣,又是何苦?”榆偃神色凝重的问。
“哼,不管是唐七七或唐八八,两人皆有恶咒缠身,皆非有福之人,难以坐上太子妃之位,更难与你长相厮守。而芸儿不同,她灵巧聪慧,又是萧相之妹,萧相有功于朝廷,正受你父皇重用,堪称国之栋梁,与皇室结亲后,你有这样的人辅佐,还有什么可让你挑剔的?”皇后说之以理,动之以情。
唐七七闻言自己往后退去,她自卑了,萧芸的条件样样在她之上,她能争什么?
“皇后娘娘,您莫非忘了我唐家亦是国家功臣,当年要不是臣等奋力杀敌,如何换得这郡王封号?”西平郡王唐明因朗声说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他身后还站着唐家散在各地领兵卫国的六兄弟,这六人个个气宇轩昂,气势逼人。
皇后见到唐明因等人,受了一礼,不禁讶异的问:“你们怎会在宫中?”唐明因瞧向榆偃。“太子殿下着人让臣等尽速进京,商议与小女的婚事,得知臣等一到,便召臣等入宫。”“是太子让你们来的?”皇后更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