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关掉炉火,将荷包蛋盛入盘子里,放上餐桌。
她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身上穿着史努比的休闲服,可惜板着一张俏脸,一点都不可爱。
“你确定要继续追问?”
“为什么不?”没追到答案之前,她可不会放弃。
沈莫挑起眉,月兑去身上的围裙,淡淡地说,“若有人坚持想听喝醉的自己有多疯狂,我是不介意。”
闻言,余若夏的脸瞬间嫣红,伸手爬梳着发丝。
“咳,我、我才不是要问那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她难以启齿,一想到两人方才醒来时暧昧的姿势,着实懊恼。
他可是她的对手,是她的劲敌耶!她千万不能因为喝醉而犯下不该犯的大错呀!
沈莫本想藉此调侃她一番,但瞧见她那忐忑不安的模样,心口不禁隐隐发疼。
“你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唉,这个女人果然是他的弱点。他心中暗自苦笑。
余若夏吞了吞口水,谨慎地再次询问:“真的?”
他是这么渴望得到她,她却一副害怕和他扯上关系的模样,让他的喉咙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看你的样子,似乎觉得很可惜,若你想要,我乐意配合。”他恢复以往的气定神闲,淡然地回话。
“沈莫,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谁、谁想要跟你……啊,不说了!”余若夏涨红了脸,气得跳脚。
没铸下大错是好事,她确实松了一口气,但他随口就说出会让人误会的话,令她心情有些烦闷。
倘若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她肯定再也不想见到他,而他呢?会像此刻满不在乎地戏弄她,还是认真面对那样的情况?
等等,连她自己都只想着要逃避了,为什么会希望沈莫认真面对他们的关系?
从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很在乎沈莫的想法,本以为是将他当成敌手的关系,然而现在却发现,那似乎夹着杂一种陌生的情感……
“明智之举。”
余若夏回过神,瞪着他依然淡定的神情,思绪越来越紊乱。
算了,不想了!她只要知道目标是打倒他就行。
“有件事我可不能不追究。”
“什么事?”
“为什么你觉得没必要在意和我的胜负?”这个疑问宛如一根鱼刺卡在她的喉咙,不解决只会一直让她难受。
“……若夏,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沈莫将吐司放入烤面包机里,拒绝回答。
“但是我想!”他总是回避她最在意的问题!余若夏气急败坏地说:“我是这么努力的想要赢过你,你却不把胜负放在心上,那这样认真的我究竟算什么?”
若他不在乎胜负,即使她赢了也不会开心,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在意比赛,就像笨蛋一样!
沈莫的想法和她完全不同,他做事只注重过程,认为胜负从来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谁输谁赢一点也不重要,你要做的是放下执着,放过自己。”他不懂她为何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她也很想放过自己啊,偏偏忘不了被他一再打败的痛苦。余若夏冷冷地一笑,非常羡慕他。“果然是赢家,把话说得真容易。”
“做任何事只要当下尽力就好,结果有这么重要?”沈莫迎上她埋怨的眼神,一脸无奈的问。
“你根本不明白一直当失败者的心情,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也想要赢过你啊!”余若夏握起拳头,想打败他的念头不曾改变。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仅是轻声问,“只要赢过我就行了?”
“不要想放水,我要的是你在乎胜负,这样的胜利才有意义。”她绷紧容颜,想起他以前曾故意输给她,怒声警告道。
“对你,要怎么在乎胜负?”他只想要好好的爱她,她可明白?沈莫垂下长眸,心意无法说出口的感觉让他极为难受。
“什么?”余若夏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一脸错愕。
“我说过,我不曾把你当成敌手来看待,无论输赢,我都不在乎。”他再次凝视着她,语气异常坚定。
“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对手?”她眯起眼眸,冷着嗓音问。
沈莫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盘据心头,隐忍着怒火,咬牙迸出话,“余若夏,你不要擅自扭曲我的意思。”
倘若他看轻她,有必要捺着性子接近她吗?为什么她总将他想得这么恶劣!
“在我听来就是这个意思!”余若夏有些生气地道。他不把话说清楚,一直是输家的她只能如此揣测。“因为不把我这个失败者当成对手,就算我怎么努力追赶,甚至赢过你,你都不会当一回事,对吗?”
沈莫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对。”
这是他头一次回应她这个问题,余若夏楞了下,接着心急如焚地问:“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此刻,沈莫很想将藏在心底的情意全数向她倾诉,可是她满脑子只有与他一决胜负的想法,怎么可能相信他的告白?
对她而言,他是急于打败的对手,若得知他的心意,她恐怕会吓得落荒而逃,他不要这样的结果。
“现在告诉你答案,你也不会听进去,也许还会离我更远。”他会一步步得到她的心,此刻时机不对,他不该冲动。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余若夏被他的话弄迷糊了。
“以后你会懂的,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他勾起唇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沈莫!”她非常厌恶这种主导权在他手上的感觉!
这个话题该结束了。他看墙上的时钟一眼,率先拉开椅子坐下。“时间不早了,坐下来吃早餐吧。”
她的心浮气躁对照他的从容不迫,只让她更加恼火。
“什么都不告诉我,却要我听你的?哪有这种事。”余若夏不想理会他的话,直接转身欲离开。
“你去哪儿?”沈莫盯着她的背影,低声问。
“换衣服出门上班!”余若夏哼了一声,正要跨步离去,又听见他的声音响起。
“吃完早餐再去。”
那命令式的口吻惹毛了她,她倔强地回话,“不吃!”
沈莫从椅子上站起身,赶在她离开之前拉住她的手臂,缓下冷硬的口吻道:“你的血糖低,必须吃点东西。”
昨晚她喝得烂醉如泥,现在又赌气不吃早餐,身子会受不了,到时候不止她受苦,他也会担心。
听着他关怀的语气,一向吃软不吃硬的余若夏怒意稍减。“我……肚子饿会自己买来吃。”
“你一忙起来哪会在乎饿不饿?”当他是第一天认识她吗?早餐时间一过,即使饿了,她也会硬撑到午餐时间。
余若夏受不了他像老妈子般唠叨,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身,别扭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真啰唆。”
沈莫眯起眼,忽然笑了。
“是啊,像你这种顽固的坏脾气,对你说太多也没用。”只是敷衍他罢了。他握住她手臂的大手忽然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他面前。
余若夏仍一脸错愕时,沈莫已将她拦腰抱起。
“沈莫,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她奋力地在他怀中挣扎,动手捶打他结实的胸膛。
他凝视她布满怒意的小脸,无视她的抗议,径自道:“是要我抱着你吃,还是自己坐在位子上乖乖吃?”
“我说了,两个都不要!”余若夏拔高语调,拒绝选择。
闻言,沈莫只是缓缓地勾起唇角,“原来是想要我亲手喂你吃?”
“沈莫!”她怒喊道。他越来越离谱了,简直是恶霸!
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离他的怀抱,她实在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最清楚我的个性,我绝对说到做到。”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她走向餐桌。
余若夏杏眼圆睁,气呼呼地说:“你真卑劣,我根本抵不过你的力气!”
“喝醉了就能,想喝酒?”沈莫挑起眉,语带戏谑。
“你可真会嘲笑别人。”她冷哼一声。这个男人果然是恶魔!
沈莫耸耸肩,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样。“不想喝的话,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只能听我的话。”
她太清楚沈莫的性格,绝对会亲手喂她吃!余若夏一想到将上演如此肉麻的画面,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我会吃早餐,你快点放我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下次再找报仇的机会。
“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也不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每次都要他“强来”,她不累吗?
余若夏真想一拳揍扁这张欠揍的笑脸。
“到底是谁擅自来到别人家里,还不顾主人的意愿,硬是做早餐逼迫人家吃?”
他强硬的态度让她无法抗拒,真是气人。
“那就得先问那位主人为什么喝醉酒还哭着吵要见我。”沈莫将她放下来,轻描淡写地反撃。
“我……”余若夏瞪大眼眸,顿时哑口无言。
是,一切都是她喝醉酒的错!她只能懊悔的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
“吐司烤好了。”沈莫将吐司放在她的餐盘上,微笑着说。
“谢、谢!”余若夏用力地啃着热腾腾的吐司,没好气地道。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