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季娃,你歇息了吗?”
是宇大哥的声音。成亲前不得见面是习俗,所以算算时间,他们有四天没见面。这对过去朝朝暮暮的两人而言非常少见,他们最久也不过两天没见。
季娃想开门,毕竟她很想他,却又碍于礼俗,而踌躇不前。
“季娃,有件事的想亲口告诉你,你可以开门吗?”
缓缓的,季娃还是把门打开。
咦?胡子?少了胡子的他,光洁的下巴出现可爱的凹槽。原来宇大哥的长相不是粗犷,而是带着孩子气,出乎意料的俊逸,不变的是睿智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着曜光,让她联想到天上的星子。
“我剃了胡子。”瞧她满脸诧异,宇文决当然明白她的想法。“这样比较清爽。”
“我相信。”季娃往旁边一站,让他可以进到房里。“喝杯茶。”她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气氛有些暧昧,有点尴尬,宇文决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种状况,向来口若悬河的他也会出现有口难言的窘境,于是先喝了几口茶润喉。
“你……这几天好吗?”
“你的问候好见外。”季娃忍不住掩嘴呵笑,这一笑,让凝滞的气氛有丝松动。
“好像是。”宇文决伸直腰,试图重新找回主控权。“明天我们就要成亲,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你知道我的名字是宇文仲,但这是字,及冠后,就是宇文决。”
“宇文决!决定的决?”
“对,这样你还愿意嫁我吗?”
“你就是你,是宇文决或宇文仲,有什么差别吗?”季娃可爱的侧着脑袋瓜子。
哈!他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宇文决这名字代表着于和商记这个庞大的家族,你应该听过于和商记。”
“我们是云泥之别。”季娃的眼神黯淡。果然,她就知道。“所以明天我们不能成亲吗?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一个冲动,宇文决紧紧握住她的柔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偏了。”
喝!温热的掌心熨烫着她的小手,季娃清楚的感受到他指节的粗糙与她的不同,原来这就是男人的手掌。“不然?”
“于和商记遍及南北,经营涉猎之广,超乎你的想象,食衣住行,只要能赚钱的,都有于和商记的踪影,庞大的利益伴随而来的就是家族内斗。你知道吗?光是我这代就有二十七名同辈,要从这二十七名堂兄弟中月兑颖而出,需要建立多少功绩才能获得认同,这些都超乎你的想象。我把所有玩乐的时间全用在学习上,不停的吸收和付出,再从失败中学习教训,一步步获得爷爷的认同。”
季娃当然同意宇文决的说法。“那么当你辛苦了那么久,终于获得认同后,为什么会离开?”
“伯仲,我是仲,所以亲大哥就是宇文阔,字文伯。在二十七名同辈中,也只有他有实力与我一较高下,偏偏我们又是同母所出。”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没有想过这句话吗?”
“我爷爷想信胜者为王,认为只有几过不断的争斗,最后的王者才能承继着于和商记的坚强意戠,继续拓土开疆。”宇文决面露苦笑。事实上,过去他不认为这个说法有错。
“那么你为什么离开?”
“宇文阔的存在让我无法等闲视之,如芒刺在背,只是我输了,在一场商议中,我的判断错误。
“这么简单?”
“当中发生一些丑陋的事。”
“那么你现在是宇文决还是宇文仲?”
她果然冰雪聪明!
“我答应骆应天回去于和商记,若是你嫁给我,那么就必须和我一同回家面对。”
“你我会吓到?”
“我认为你应该要知道未来可能面对的处境。”
“因为我的成长背景吗?”无敏无母的孤女,背景乏善可陈,恐怕她连跨进宇家大宅的小门的资格都没有吧!
“季娃,你会为自己的出身背景感觉低人一等吗?”
“当然不,事实上,我现在是皇浩楼的当家,不是吗?”季娃挺圯胸膛,大声回答。
啊!她能成为皇浩楼的当家,不就是宇文决刻意栽培的?难道……他早就有意?她不敢妄加猜臆,但一有了这个念头,原本压在肩头的重担便消失了。
“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和我一起回宇家吗?”
“是的。”尽避有些害羞,不过季娃还是勇敢的大声表达。这是一辈子的幸福啊!
“那么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婚礼仪式顺利圆满,当宇文决进到新房,一手拿着红秤竿时,才发现自己屏住气息,缓慢的揭开红盖头,红烛、红妆对相映,呈现的美景冲击着视觉,好美!他一直清楚的知道季娃的长相清秀,但不知道原来经过妆点后,她也有娇艳的一面。
季娃敛着眉,不明白为什么宇文决还不帮忙将凤冠摘下,忐忑的抬起头,刚好望进他的眼底。炽热的双眸让她怦然心动,不明所以的紧张让她紧揪着衣角,下意识的咬着唇瓣。
这等虐待的行为落入宇文决的眼里,当然不容许,指月复轻轻的覆上她的唇瓣。“别……这样会受伤。”
亲昵的行为让季娃从耳根子红热到颈项,延续到衣领间隐没。
“很热吗?”他注意到她的滑温异常。
“有点。”细如蚊蚋的声音含在嘴里,她手足无措,昨天孙大娘有大约提过夫妻间的敦伦情事,还拿了一本书籍给她翻阅,但那种羞人的事情,她完全无法想象,断断续续翻了几页,加然造成整晚辗转难眠的后果。
“先宽衣好吗?”宇文决帮她拿下凤冠。
“应该是我服侍你才对。”季娃要站起身,却让他的双手压着坐回床畔。
“别说什么服侍,门关起来后,就没有什么以夫为天的禁忌,我们是平等的。”为了养成她的行商东家气度,宇文决以事服人,绝对不是身分。“尤其更衣之乐乐无穷,娘子应该不会拒绝为夫的请求吧!”
“啥?”季娃一怔,什么是更衣之乐?
“你不觉得这是一份期待吗?尤其不晓得衣服之下包裹着何等曼妙的身材。”
“你……你……”她从没有听过他说出这种彷佛登徒子的轻佻话语,平常的稳重得体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这样的他,只有一个时候会出现……“你喝多了?”
可是他的双眼明明这么清亮,几乎可以慑人心魄,怎么会是喝醉?
“对,我有点醉,被你迷醉。”宇文决扯下她的霞帔,露出雪白的中衣,嘴角戏谑的上扬,故意倒在她的颈项间磨蹭。
好香!
这不是食物的油烟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桂花香。
他的唇瓣蹭过敏感的颈间,让季娃红得不能再红的双颊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真的不像平常的他,而这模样的他居然让她悸动不已。
“那我先扶你躺下歇息,等一会儿我再准备解酒汤给你喝。”
对于他赖在自个儿颈间的姿势,她只能庆幸背后就是床铺,不用像过去那样,要哄到嘴酸才能让他乖乖睡觉。
原来他喝醉之后真的曾经这样撒娇,本来对于万福的说法还抱持着怀疑,现在面对她熟稔的哄人姿势,宇文决百分之百相信。
“为什么要歇息?今晚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吗?”
当然记得!但是新郎醉了。季娃还来不及回答,宇文决已经端来一杯酒。
“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还喝?!”
“当然要喝,喝过之后,才能举案齐眉到老,礼俗不可废。”
听他咬字清晰,季娃实在怀疑他到底醉了没有。若没有醉,怎么可能说出这般轻佻,其至是……
“那喝了之后,你就乖乖睡觉。”
“当然!”为了让她喝下酒,舒缓紧张的情绪,天晓得他忍得多么辛苦。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居然还以为他喝醉,可能被他孟浪的话语惊吓到,但他就是莫名的觉得有趣。
入喉的烈酒嚼咬过唇瓣,让不熟悉酒性的季娃呛红了眼眶,“好辣!”
怎么会这么可爱?她被呛出了盈眶的泪水,眸光潋沣,尤其是微张的小嘴还吐着丁香小舌,发出的娇呼声把他的理智炸毁。
宇文决低下头,攫住他觊觎已久的香唇,仔细品尝着其间的味道,尝到了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迷人的桂花香。尤其是柔软的丁香小舌,缠卷在自己的舌下,滋味销魂得让他舍不得放开。
不知道持续多久,一直到怀里的人儿因为缺氧而开始挣扎,他才放开她。
“小傻瓜,你要用鼻子呼吸啊!”
“你……你怎么咬人?”
“我是在喝合卺酒。”
“骗人!”季娃可不是笨蛋。
“那换我喝。”宇文决爽快的倒了一杯酒,洒月兑的一饮而尽。
“不要喝这么多……唔……”还来不及说,她的唇就被他帮住,烈酒毫无预警的哺入口中,滑下喉咙。
季娃的酒量本来就不好,虽然喝得不多,但醉眼迷蒙,散发出的娇艳带着憨然。
她这副模样让宇文决大乐,却也暗自作下决定,未来绝对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毕竟这等风情是属于身为丈夫的他独享才对。
“都说你不准咬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双手扠着腰,季娃的声音显得混浊。
“你醉了。”
她呵呵笑着,“是有点头晕,这是醉吗?你也醉了。”
“所以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季娃用力点头,没有等他的反应,就自个儿爬上床。
“不热吗?”按理说,酒气袭身,应该会觉得热。
“对,会热。”她缓缓的、迟钝的支起身子,要月兑衣服,扯了半天,却只把中衣的领子扯开,露出桃红色肚兜。
宇文决的眸子呈现深黝,腰间的热源迅速窜流到鼠蹊部,这等风情对男人来讲是一种严酷的考验,而他很庆幸自己不需要,毕竟今晚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蹬上床后,他扯下布幔,遮住无限春光,但隐约传出细喘和娇吟。
“啊!你为什么要扯我的衣服。”
“你不是说热吗?”
“但是……我不习惯只穿肚兜嘛!”
窸窣声音不断,至于季娃最后有没有坚持住底限,就不得而知。
确定的是,春宵怎可虚度?夜还深沉,却不足够让人交颈缠绵,所以要多加把握再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