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虽然顾延霖将顾延霆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他真的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他还是要问:“不是伤得很严重吗?”
“已经三日了。”顾延霆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舍不得离开,索性在这儿多住上几日。
“若是好了,为何不回侯府?父亲很挂念你。”因为顾延霆的关系,顾延霖与侯爷越来越亲近,有时候即便顾延霆不在身边,他也会陪侯爷品茗下棋,父子之间也开始聊起朝堂上的局势。
“我让顾文带你来这儿,就是怕父亲担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狩猎发生的意外,朝堂上一点风声也没有,好像被刻意压下来。”
“当时也不知道从哪儿冲出一只老虎,直奔皇长子殿下,我立刻让队上所有的侍卫近身护卫皇长子殿下,独自面对老虎。还好我在箭上事先涂了麻药,又一箭顺利射中老虎的身体,我在与牠的搏斗之中才渐渐处在上风,最后一刀刺入牠的月复部。”
此时,他格外感谢现代老爹对自己的严格训练,教他更懂得运用谋略、技巧面对强大的敌人。
顾延霖单是想象当时惊险的画面,就冷汗直流,若是他,绝无勇气与一只老虎单打独斗,即使那只老虎已经打了麻药。他不禁对兄长甘拜下风。
“大哥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是立了大功,不过为免此事闹大了,这个功劳只能先记下了。”朝堂上对狩猎发生的意外一点风声也没有,想必皇上已经察觉此事是冲着皇长子殿下而来,他应得的奖赏只能等候擒获贼首才能得到。
“只要皇上记住大哥了,大哥受到重用了,总是会有建功的机会。”
顾延霆从来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放长线可以钓到大鱼,这是当警官多年的经验之谈。“不急,来日方长,这回找你来还有一件事,我要请你帮个忙,帮我盯着老二。”
顾延霖显然很意外。“盯着二哥?”
“老二防着我,我的人很难盯着他。”
“大哥不是说那只老虎直奔皇长子殿下,为何会扯上二哥?”不是顾延霖瞧不起顾延霁,而是在他看来,二哥在工部办差,中规中矩,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插手皇上狩猎之事。
“若是皇长子殿下出了事,负责护卫皇长子殿下的我就要获罪,所以不能保证老二与此事毫无关系。”他会怀疑此事有老二参与,最主要是因为薛伊珊给他的驱虫香包。
薛伊珊一再强调香包里的香料是亲手调制,她又是懂香料的人,香料当然不会出差错,可是他请人验过了,香包里的香料没有驱虫的功效,只会令人心情愉悦。换言之,她的“驱虫”其实是一种暗喻,警告他狩猎之行必有危险,不过,她怎么知道狩猎之行会有危险?这是因为她将狩猎之事告诉侯爷夫人。
他刻意将狩猎之事告诉她,是为了确定一件事——若她果真是侯爷夫人的棋子,她会出卖他吗?结果,她出卖他了,可是她不愿意这么做,聪明的她就想了一个补救的法子……送驱虫香包警告他,深怕他不明白其中的含意,还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也正是因为驱虫香包的警告,他一次又一次推测敌人会如何藉此行除掉他,可是想破了头,就是想不透老二如何有本事将手伸到近卫营。最后,他只能做此:阳防措施,在箭上涂上麻药。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没错,若非大哥在箭上涂了麻药,大哥如今不是死在老虎的嘴下,只怕也难逃皇上降罪。”
“获罪与立功原本就是一线之隔。”
顾延霖闻言拍手道:“说得真好!”
“老二的事就有劳你了,记住,别太急躁了,免得打草惊蛇。”
“你放心,二哥自小讨厌习武,盯着他很容易。”
“老二身边也有近卫,他们一个个都不简单。”
“我知道了。”略微一顿,顾延霖忍不住问:“既然防着二哥,为何还让人将那个女人送到身边?”
“这是顾武他们自作主张。”
唇角微微一抽,顾延霖嗤之以鼻。“高成他们胆敢擅自作主?”
“他们笨手笨脚,若是害我伤势加剧,他们一个个等着被剥皮拆骨。”他可不承认自个儿下了指示,他不过是在顾武处理伤口时,鬼吼鬼叫骂了几句,还说了,若是薛伊珊在此,他就不必受这种罪,顾武他们就自动自发揣摩上意,将薛伊珊接来这里,他当然不能放她离开,万一她遭到逼迫将此地说出去,岂不是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顾延霖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她来这儿真的是为了照顾大哥?”
“你担心她对我不利吗?”
“她与夫人那边终究有关系,大哥不能不防。”
没错,可是当她愿意冒险用驱虫香包向他示警,就表示她不是完全站在敌方。
这件事他不说,不是因为不相信老三,而是当作她什么事都没做,这更能保护她。
“我相信自个儿的直觉,她不会害我。”
“大哥为何对她如此放心?”顾延霖实在想不明白。不难看出大哥确实很宠爱薛伊珊,可是说迷恋她,又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至今没有踏进她房里一步,这也是母亲一直不看重这颗棋子的原因吧。
“我只是对自个儿的直觉很有信心。”
“大哥喜欢上她了?”
他喜欢上她了吗?面对老虎,想着她,想着他要活下来,这不是喜欢吗?是,只是历经过死亡的人,经历过失去的人,他很难提起勇气去面对喜欢一个人的事实。喜欢她,是要保护她,守护她,可是如今的他,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大哥若喜欢上她,这可就麻烦了。”
“她左右不了我。”
“她会牵制你。”
顾延霆沉默了,如今她还不能牵制他,是因为侯爷夫人不善于使用这颗棋子,可是侯爷夫人若真狠了心,拿她对付他,他可以保证不受牵制吗?
“若大哥想将她留在身边,最好解决掉她的麻烦。”
是啊,唯有解决掉她的麻烦,摆月兑棋子的身分,她才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顾延霖轻轻拍了拍顾延霆的肩膀,提醒他。
“在这儿的日子确实教人乐不思蜀,就是我也想在这儿住下来,可是别忘了府里还有不少眼睛盯着,大哥还是早早收拾心情回侯府。”
人家盯着,他就早早回去吗?他们届时又是如何看他?因为怕死,躲着多养几日,还是担心人家想东想西,赶紧出现众人面前?他啊,还是随兴一点,想回去就回去,也省得人家为他伤神琢磨。
“我伤势严重,难道不应该多养几日再回去吗?”
顾延霖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我会告诉父亲,大哥还需要多养上几日。”
“府里的事多留点心。”这一次他平安无事,他们怎么可能不再接再厉谋划?
“我会留心,连大哥的后院都多留点心。”颥延霖调皮的挤眉弄眼。
顾延霆苦笑的皱眉,后院那几个女人早晚要处置,只是暂时动不了,一来,还没模清楚她们的底细,二来,如何处置也需要再三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