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正走在游廊上,巧遇小儿子面带怒容而归,趋前不解的问:“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儿子生气了?”
“我刚听说李君涛要娶郡守的侄女为妻!”唐擎飞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唐夫人尚未听闻此事,讶问:“他要迎娶郡守的侄女,你这消息哪来的?”
“我方才遇见郡守的大公子,是他亲口说的,两家是在昨日定下的婚事。”
她陡然想起儿子前次说起的那位姑娘,似乎正心仪李君涛,她心忖儿子定是心疼那姑娘,才会如此生气。
“你方才去找那位倪姑娘了?”
提起这事,唐擎飞的怒火更高张了几分。“她不住在那户倪府里。”
唐夫人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先前已根据儿子提供的线索,派了人从李君涛那儿暗中查起,没多久便查到那位“倪姑娘”是哪家的姑娘了。
在探知花家与李家有生意往来,花清蕾确实又与李君涛十分交好,她便决定不将这事告诉儿子。
不想事情会有如此转变,李君涛竟要迎娶郡守的侄女为妻,就不知那花清蕾是否知情?
略一沉吟,唐夫人询问儿子,“擎飞,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对那姑娘还没死心?”
唐擎飞就是不肯承认。“我……只是替她不值,她不听我的劝告,果真信错了人。”他确实忘不了她,分明已教自己不要再想她,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每次都要费尽力气才能克制想见她的。
见儿子嘴硬的否认,她也没逼他,温言说道:“李君涛品性不端,她没嫁李君涛我倒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这女子要是嫁错了人,可要后悔一辈子。”
闻言,唐擎飞一怔,再细想母亲所言,深觉她说的真没错。李君涛要娶别的女子,对倪绫绫来说,可算是一件幸事。
他还记得倪绫绫曾对他说过,不会容许丈夫日后出去拈花惹草,更不许丈夫纳妾,所以她定不会委屈自己成为别人的小妾。
这么一想,唐擎飞的神色忽地一亮。
唐夫人没有漏看儿子的表情变化,也发觉儿子对花清蕾似乎用情颇深,她决定找个时间会一会这位姑娘。
花清蕾还未听闻李君涛准备迎娶苏玉皖的消息,这一夜,她哄着两个孩子睡着后,回到自己房里,准备上床就寝。
入睡前,她还在不停地思索着待商城建好之后,要如何招商、如何训练员工、以及如何营销宣传,好吸引更多来客,想着想着,睡意渐浓,这才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寂静的深夜里,忽然传来用力拍打房门的声响,将花清蕾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小姐、小姐,不好了,您快醒醒!”
听出是管事张伯的声音,语气似乎很急切,她拿了件外衣披上,下床去开门。“张伯,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有人来说,咱们屯放药材的仓库着火了!”张伯一脸着急的道。
花清蕾所有的睡意全都被这消息吓跑。“仓库着火?严重吗?”
“眼下情况如何还不清楚,一接到消息我便先赶来禀告小姐。”
她很快镇定下来,交代道:“张伯,你先让人备好马车,我去换件衣裳就赶过去。”
张伯应了声,随即匆匆离开。
花清蕾很快地找了件衣衫穿上,便朝大门走去。
张伯已和车夫等在那里,她坐上马车,三人匆匆赶往仓库。
一到仓库,看见熊熊的烈焰伴随着滚滚黑烟冲天而起,照亮了周遭阗暗的夜空,澄红色的火舌吞噬了整座仓库,附近有不少人过来帮忙提水救火,但猛烈的火势温度高得让人无法再靠近,最后众人只好退得远远的,避免被烧伤。
眼睁睁看着仓库陷入火海,即将被大火烧成灰烬,花清蕾的心情就像眼前那燃烧着的怒焰一样,沸腾翻滚。
她在人群中找到看守仓库的一名仆役,厉色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仓库每日都有派人看守值夜,如今却烧成这样,这看守的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那名仆役战战兢兢的答道:“禀小姐,原本今晚是轮到老赵和我值夜,但老赵的孩子病了,所以没来,今晚只有我一人,约莫子时的时候,我发现后面不知怎地突然起火,我原本想提水灭掉那团火,怎么知道火一下子就烧得好旺,我压根灭不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还一烧就这么猛烈,花清蕾怀疑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纵火。
“这……小的也不知道。”他不敢说出他之前忽然很困,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整个仓库都烧起来时,才清醒过来,一醒来发现起火,他吓得就往外跑,他要是不跑,就会被烧死在里头。
花清蕾紧锁眉头。仓库烧了,里头的那批药材势必也全都付之一炬,她实在不敢想损失会有多大。
这把暗夜的恶火烧了一、两个时辰才终于熄灭,看着已烧成灰烬的仓库,花清蕾心情沉重的回到花宅,这时东方已微露曙光,她没回房,而是到书房去翻查进货的账册,清点这次损失了多少的药材。
扣除掉买进药材的成本,药材被烧得精光无法出货,也得对向他们订货的各家药铺给个交代,这可是双重损失。
她看着约略统计出来的金额,突然觉得头好痛,损失这么大一笔钱,对花家是很大的负担,更别说还会影响到后续建造商城的周转资金。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管事和账房脸色难看的来到书房。
“小姐,不好了!”张伯涩涩地道。
再次听见那句不好了,花清雷的心不由得咯登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后才问道:“张伯,又出了什么事?”
“库房……放在库房里头的银子都被偷光了!”张伯难掩惊慌。
“你说什么?!”花清蕾震惊的站起身。
“咱们库房遭窃了。”张伯再说了一次。
“库房不是锁着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张伯看向账房,示意由账房先生来说。
账房先生脸色沉重的开口,“我今早经过库房时,就见守库房的两名家丁倒在地上,本以为他们是睡着了,上前想责骂他们玩忽职守,怎料却见他们头上有伤,似是被人打昏的,紧接着我发现库房的门大开,急忙走进里头,这才发现整个库房里的银两和黄金几乎都被搬空了。”
听毕,花清蕾提步赶往花家的库房,进了库房,看着里头原本摆放银两的地方空荡荡的,她目瞪口呆,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震怒的问道:“这是谁干的?!把那两个家丁叫来!”
两名家丁很快被带了过来,其中叫做李达的家丁先道:“那时是半夜,我看见有可疑的人影晃过,遂追过去察看,不想竟遭人袭击,就这么昏了过去。”
另一人接着说道:“李达一走,我一人守在库房门口,忽见有人过来,我正要出声喝问是谁,不想也被人偷袭,也昏了过去。”
花清蕾再盘问几个问题,两人一概不知,她最后沉着脸道:“张伯,立刻派人去报官,还有,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让我爹知道,我担心他老人家会受不了,另外,即刻清查府里头所有人,看看昨晚有谁不在。”她迅速下达了一连串的指示,她怀疑库房遭窃,极可能是内神通外鬼。
“是。”张伯领命,带着两名家丁离开。
她和账房留下来清点库房里仅剩下的财物,发现只有三千多两银子,被偷走的包括黄金和那些珠宝都算在内,足有数万两,她面沉如水,如此巨大的损失,几乎要让她说不出话来。
先是仓库被烧,接着库房失窃,一夜之间连续发生这两件大事,她直觉也许有所关联,或许是同一批人所为。
但究竟是谁与花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