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运用刚买回来的番石榴跟苹果,以水果刀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一一色乐雕出了一只小狈,苹果雕出小猫。
“哇!”楚翌莘赞叹不已,“好厉害。”
“现在你知道“赚到了”三个字怎么写了吧?”他骄傲的用鼻孔看她。
“但是,”她自番石榴小狈与苹果小猫抬起头来,“这要怎么吃?”
“什么?”
“这么可爱的小猫小狈谁舍得吃下去?可是不吃又会坏掉……”她露出为难的表情。
“用你的嘴巴吃。”
楚翌莘看了番石榴小狈一眼,再看看躺在沙发旁的球球。
“不,”她摇头,“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把小狈小猫吃了。”
“它们是水果。”他要翻白眼了。
“可是……啊!”她尖叫。
他吃了他吃了,而且是直接从小狈的脖子咬断,毫不留情的让它身首异处,嘴巴嚼啊嚼,活像下一秒就会从他嘴里喷出鲜血来。
“我吃小狈,猫给你吃。”
“不要!”她抗拒。
“马的咧,你真是难伺侯!”
“谁叫你要刻猫啊狈的,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养了条狗,却还故意刻狗狗,你是想刺激我吗?”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马的,这女人真啰唆!“不吃拉倒。”徐风抓起苹果小猫,以帅气度一百分的手势,“啪”的一声,将小猫的头跟身体分开。
“怎样?怎样?”那张扭曲的五官充满着挑衅,白目到让人想痛扁。
“你是坏人!大坏蛋!你杀了小猫!杀了小狈!”她厉声指控。
“就跟你说这是水果,你几岁啊,三岁幼儿啊?有没有这么幼稚!”被她吵得恼了,他霍地起身,“我回家了。”
“你不是说夫妻有同居义务?”才多久时间就打算抽腿了?
“感情不好的夫妻也是可以分居的。”
“那你要不要干脆明天就去交离婚协议书?”
“那你等等去下载打印,明天拿给我签名!”他走了出去。
大门砰然关上,楚翌莘扁嘴恼道:“我开玩笑的,这也认真?”她当然知道那是水果做的,不是真实肉身,但要她咬下去还是会在心里有所抗拒,所以才故意任性吵闹,他干嘛这样就生气?
她滑下沙发,坐在球球前方,轻抚着球球未受伤的头。
球球睁开眼,自喉咙里头呜鸣了声。
楚翌莘过了一会儿才感叹道:“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对吧?我也不知道他干嘛配合我还真的去登记结婚了。他是不是其实很缺钱啊?所以才开这种什么工作都接的公司,连我付钱叫他娶我这种荒谬的主意他都愿意了。”眼睫沾上了泪珠,她眨了眨眼吞回,“球球,还好你还活着,否则如果剩下姐姐一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其实喔……其实喔姐姐真的不想一个人生活,可是舅妈说我大了,该独立了,不能再依赖他们,他们会老、会死,我终归还是会变成一个人,所以要习惯一个人的日子……可是你知道吗?这阵子姐姐都不是一个人,那个人以为我会去自杀,强制收容我,还带我去上班,认识很多很好的人,我舍不下那样热闹的日子……你知道吗?姐姐真的舍不下……早知道啊,我们在那个时候就一起死掉好了,什么都不要管了,这样的日子一定轻松很多吧……”
“我就知道!”纱窗拉门忽地被用力推开,“马的,我一个不注意你就想去死,这次还想带你的狗一起去死!”楚翌莘诧异抬头,泪眼婆娑惊愕望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被一个男人辜负有这么严重,就连命都不想要了吗?”徐风火大的抓着她的领子,一把将人提起,楚翌莘脚尖勉强构着地。
“我没有!”她只是因为感伤而有感而发,嘴里念念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去死,怎么这么巧又被他“误会”了!
“你说早知道就跟球球一起去死,还敢说没有!”他听到了多少?
“那……那前面的话有听见吗?”想到他可能听见她的“告白”,双颊羞窘的微泛红晕。
“你前面还说了什么?”他恼怒质问,“我只听到什么舍不下,怎么,还对那个强盗犯余情未了?”
“不是的,”她忙摇头,“我怎么可能对他余情未了,他这样对我跟球球,我恨他都来不及了。”听到她对程明培已经完全没有眷恋,徐风心口闷气才舒坦了些。
“那么是舍不下什么?”
“你可以先放我下来吗?我快……不能呼吸了……”
“都不想活了,还在乎能不能呼吸!”她哪有不想活?!
这人真的是遇到与性命攸关之事反应就会特别大耶,好像死掉对他来说是件很严重的事一样,想自杀更是罪不可赦……她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假设性一一莫非,与他太太有关?
他太太年纪轻轻就过世了,大好的人生才过不到一半,想活下去的意念不管有多么强烈,老天爷铁了心收回,谁也无法反抗,就算是万能的他也无能为力,他想必因此十分痛恨轻生的人吧。
“我的舍不下……是指你啦!”
闻言,徐风怔愣,十指不觉一松,楚翌莘整个人迅速掉落。
她张口惊吓得正要尖叫,反应极快的徐风连忙将人拦截,不过人也跌坐在地,而楚翌莘就坐在他大腿上。
“我?”他脸上表情古怪。
刚一时赌气,人出了大门就后悔了。
都几岁的人了,脾气还这么差,他怎么就不能把性子改得成熟稳重些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没有人比他更晓得,他故意挑衅,还把水果做的小狈脖子一口咬断,是在争宠。
在跟球球争宠。
球球是她第一个家人,而他是第二个,再怎样都赢不过那只狗,他才会很无聊的做出那些幼稚的行径。
他是三十四岁又不是十四岁,竟然在跟一只小狈争宠,这若传出去,都别怎知,反省饼后回来,就听到她厌世的话语,他真是气得要炸锅了。
可又怎知,她竟然亲口说出她舍不下他……
“你,还有公司同事。”为了保全小命,再怎么难为情也得招认。
“我跟公司同事?!”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马的咧,连公司同事都可以跟他争地位?
他是怎样?干嘛一直复诵她说过的话啦,是不见到她难为情的扭捏,不死心吗?
“对啊,就是你跟公司同事。离婚了就不会有交集了……”楚翌莘低头玩弄自己的拇指,“我也不用去公司上班了,虽说是回复跟以往一样的日子,但心境已经回不去了……”她眨了眨又开始发酸的眸,“我不知道,我就觉得难舍,说不定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花钱买你买婚姻,我没有办法了,我觉得……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好辛苦、好难受。”她霍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你就陪着我嘛,好不好?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好不好?好不好?”
“等一下,这位太太,”他得厘清一下思绪,“你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很辛苦难受,才花钱买我的下半辈子?”
“嗯……”这样说其实不太对。
“是怎样?”
“这很重要吗?”
“哪不重要了?”这表示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花钱“买”他,是他误会了耶!
“我心里怎么想不重要嘛,对不对?”她呵呵笑得很尴尬,“我们单纯的在一起就好,好不好?”
“我觉得很重要。”他命令,“快说!”
“喔……那我可以……”她扭捏道,“说是因为我喜欢你吗?会不会带给你困扰?”
“为什么不能?”
“可以吗?”她双眸绽亮,一会儿又消灭,“可是,我这个人啊……我这个人啊还满黏人的,我会一直关注着你,说不定你会觉得喘不过气,会觉得很沉重……所以如果我不要说出是我喜欢你的原因,那我说不定就不会去要求你,我会告诉自己这桩婚姻是用钱买来的,我就不会把太多的感情放在你身上,然后……”
“你在语无伦次了。”乱七八糟的,他越听越是混乱。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楚翌莘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就是个平凡普通、阴暗又没存在感的人,所以我一直没有朋友。”她苦笑,“直到上高中的时侯,我交到一个好朋友,我好喜欢她,每天都要打电话给她,早上还会特地去她家接她一起上学,下课一定要找她聊天或上厕所,但是后来有天,她跟我说她觉得我这样很烦,她快喘不过气来,叫我别再去找她了。所以我很怕我也会这样对你,你就会受不了离开我了。所以我不要喜欢你比较好,对不对?”丽阵急切的望着他。
“可是你已经喜欢我了。”
“?”她大叫,“你怎么知道?”
“你刚有说了。”需要倒带吗?
“那我们把它忘记!”
“不可能!”
“那我把它忘记!”
“不可以!”
“那……”下文被堵在一双柔软的唇里。
她讶异的眨了眨眼,一时之间尚无法意会那在她唇上辗转的是什么,直到他的软舌透过唇缝,抵上她的舌尖,她的心脏猛然高速跳跃起来,脑子一下子糊了。
他在……吻她?!
这次,不是做梦了吧?
当他退开时,她傻愣愣的望着那双闪烁异样光芒的瞳眸,傻愣愣的问:“我在做梦吗?”她的脑袋瓜立刻得赏巴掌一记。
“会痛吗?”
“会!”她抱着脑袋痛呼。
徐风莞尔她傻乎乎的反应,薄唇再次覆上,吻得比刚才还要热切。
他夺走了她脑子的思考,所有意识都在搅缠的灵活舌头上。
他的吻技高超,吻得她七荤八素,浑身发软,自小肮深处荡出未曾有过的酥软,酸酸的如同音波震荡开来。
大掌拉起下摆滚着刺绣蕾丝边的上衣,略带粗砺感的指尖在细致的肌肤上来回摩挲,那样的抚触使她不由自主的自口中发出细细申吟。
“啊嗯……”她情不自禁发出令人娇羞的申吟。
他在模她……她吗?
他们……将履行夫妻的义务吗?
电视上的角色因为床戏所发出的娇吟声,听来总有点做作,可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既觉得害羞,却又无法控制。
他一定也听到了吧?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楚翌莘微张开氤氲水眸,他的脸庞因此有些模糊。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他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娇躯扛起,大步走向卧室。
……
“呼……”放松手肘上的力道,躺倒在她身侧。
“小妖精,”他将初次见面就将他心震动的女人拉入怀里,“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比你所想象的还要喜欢你。我前妻过世后这三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在我眼中,你一点都不平凡普通,毫无存在感,相反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的视线里满满都是你,容不下任何人。”等待了一会儿,空气中只有一片静默,唯一听到的是微微的呼吸声,在他怀中的女人竟然没有任何响应。
“楚翌莘?”这家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将人拉开,赫然发现她不知何时早已睡着,嘴角还弯着满足的笑。
“可恶的家伙!”他用力一拧女敕颊,睡梦中的她疼得蹙了眉。“是你自己要睡着的,别怪我好话不说第二遍!”徐风跟楚翌莘结婚的事,第二天一早,就像爆开的高压锅,在公司内炸翻天了。
“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就是有暖昧。”张家琪以算命仙的口吻道。
“你少在那边放马后炮!”叶芸心生气的嚷,“你每天跟楚翌莘一起工作,都没说过他们之间有任何暖昧!”
“我只是不喜欢说八卦而已。”张家琪晓得叶芸心暗恋徐风许久,故毫不在意的耸肩。
“果然还是年轻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得男人喜欢吼?”顾少芬好奇问公司里头另外两个男人,“我们四个给你们选,你们要选谁?”刘承强与史永京怕被卷入炮火之中,连忙装忙。
“我还有传单要分发,我先走了。”刘承强背起装有传单的包包,迅速离开公司。
“我今天的工作是……要去支持旅行团的游览车司机,我先走了。”史永京跟在刘承强的后头,就怕跑得慢了,会被炸成碎片。
“说一下是会死喔?”顾少芬不爽的扁嘴。
“我是男人,我也会选翌莘的。”张家琪在无电话的空档,将客服记录输入计算机建文件。
“男人都是浅薄的呀!”顾少芬大喊。
过一会儿,徐风进公司,叶芸心一见到他人,立刻冲来他面前质问,“你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啊。”
“你为什么会跟楚翌莘结婚?你们两人交往多久了?为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叶芸心连珠炮的逼问。
徐风对于叶芸心的质问感到不悦而蹙眉。
叶芸心喜欢他的事众所周知,无奈他对她毫无心动感,但他也并未因此排斥或刻意疏离,而是与大伙一视同仁,不曾对她另眼相看。
一旁的张家琪与顾少芬亦投来好奇的眼色,想必在他进公司之前,就已经被当成八卦主题聊过一阵了。
不想再被加油添酷,于是他语气平淡的说:“时间到了,就水到渠成。”成婚前的小插曲,自然无须交代。
“时间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原因?
“就是时间到了。”
叶芸心完全听不懂。
“翌莘呢?”张家琪问,“怎么没看到她?”
“当少女乃女乃了还上什么班?”一旁的叶芸心撇嘴道。
“她的狗出院了,她在家里照顾狗。”徐风回道。
“请假在家照顾狗?”叶芸心翻白眼,“我儿子生病发烧,我也不敢请假,顶多带他去看医生,人就来上班了。”
“遇到这种情形你也可以请假的,我一定会准的。”徐风不懂这样有啥好酸的。
“那翌莘以后还会来上班吗?”张家琪又问。
“应该会。”徐风点头,“她其实可以不用来打工的,但她说她舍不下你们,跟你们共事她很开心,等狗完全康复,就会回来了。”
“矫情。”叶芸心在嘴上偷骂。
“看在她喜欢我们的份上,就原谅她把老板抢走吧。”顾少芬呵呵笑。“你也太好收买了吧?”叶芸心不屑瞪着顾少芬。
“我又没有暗恋老板,而且翌莘本来就满可爱的啊,有点天然呆,傻傻的很好笑。”被踩了痛脚的叶芸心火大的离开办公室。
“你要去哪?”张家琪问。
“厕所啦!”叶芸心没好气的回。
张家琪与顾少芬有些无奈的互耸了下肩。
“先忙吧。”徐风挥了下手,走进办公室。
“唔……唔啊……”
侧躺的楚翌莘手紧抓着身下的被单,过度的欢愉使得五官像是痛苦般的全都凑在了一块儿。
真是舒服,她想。
这样的快感实在让人上瘾。
她微张开迷媚的双阵,正放纵驰骋的男人重重喘着气,他的精力像是源源不绝,不住的在她身上摆弄,活像是禁太久,迫不及待想要在她身上得到满足。
打他进入她的身子,她再也不疼,并能享受那份极致的喜悦时,他就完全没在控制的。
他每晚都要她。
甚至就连吃饭时他的手都不安分的在她身上磨蹭,只要她的望火苗一被挑起,他绝对会立刻灌注燃料,使其变成熊熊大火,一块儿共覆云雨之巅。
他像是对她无法餍足,不断的在她身上制造与寻求快意,往往战到三更半夜了,才肯罢休,就算每天挂着黑眼圈去公司,也无法让他稍作休喘这日,徐风因公出门,边走还边打着呵欠,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样子。
等大门一关上,顾少芬立刻伸过颈来,对着对面的两个女人道:“老板是不是都没睡觉?”
“新婚燕尔啊。”张家琪笑。
“我猜老板是因为要照顾楚翌莘,才会把自己累得黑眼圈越来越大块。”叶芸心不屑冷哼。
“要照顾她什么?”张家琪不懂。
“你想想,楚翌莘来打工之前,都没工作的耶,现在勾到老板,就直接放假在家当少女乃女乃,根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叶芸心充满鄙视,“我猜她根本是有心机的勾上老板好当少女乃女乃的。老板真倒霉,娶到一个“闲”妻。”
“老板不是说她在家里照顾狗?”顾少芬张大眼。
“借口啦!哪来的狗啊!”叶芸心摆手。
“你怎么知道没有狗?”张家琪问。
“之前又没听过她提到狗,就那么巧结婚了就有只狗出现,而且还病了可以让她回家照顾。”叶芸心才不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就算老板要让翌莘闲在家里,那也是老板心甘情愿的啊。”张家琪可以理解叶芸心对楚翌莘的仇视,但一味说她坏话,她就不太能忍耐了.“他被骗了!”叶芸心斩钉截铁道。
“说不定她很有钱,”顾少芬眨着亮晶晶的眸,“她不是小时候父母就去世吗?搞不好遗产很多!”
“对耶!”叶芸心弹指,“她一定利用这个去利诱老板的。”
“好啦,你们少在那乱猜。”张家琪觉得越聊越离谱了,“老板都几岁的人了,做事有他的分寸的,别再乱讲了。”
“喔。”顾少芬低头做手上的工作。
“我才不会被骗,”叶芸心磨牙,咕哝道,“我要去看看那个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把老板拐到手的。”
“别乱来喔。”听不清楚叶芸心在咕哝什么的张家琪警告。
“不会啦。”叶芸心做出要她放心的拍肩手势。
她一定要把楚翌莘的真面目给揪出来!
听到门铃声,楚翌莘连忙放下手上揉面团的工作,擦干净双手后,快速来到大门口。
“请问哪位?”她扬声问。
现在不是小提琴课的时间,照理不会有人来的呀。
“是我,叶芸心,我来看看你。”
“芸心?”楚翌莘惊喜开门,“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今天不用上班吗?”叶芸心在公司跟她其实没什么交集,她好像故意跟她保持着某种距离,所以单纯的楚翌莘见她竟然来看她,未想太多,只觉惊喜与感动。
“我去发传单,提早发完,想到你住这附近,这么久没见,就过来看看你啰。”叶芸心将路上买的一盒小扳点交给她。
“谢谢,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她欣喜接下,“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