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为方乔韦的一句话，所以里花便支开元瑞信，跟方乔韦两人随便找家咖啡厅坐下来谈他是怎么想起来的？又想起了什么？
“其实不是想起全部，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哪一部分？”
方乔韦先是沉默，然后又支支吾吾的，其态度可疑到让人怀疑他根本是信口胡诌，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而她真笨，他随口说说，她就当真了。
里花推开椅子，站起来，就要离开。
方乔韦连忙抓住她的手，“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起一些事，只是想起的那些……并不怎么光彩，所以我才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里花听得并不是十分明白，于是她乖乖的又坐回位子上，等他鼓足了勇气接着说。
“你不爱我。”这是他从自己记起的画面中捕抓到的讯息，“我们两个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我对你有欲念，而你，你当时年纪轻，再加上父亲刚过世，又差点被一个色老头抓去当小老婆，所以你对我这个伸出援手救你的人自是万般信赖，我便利用了这份信赖，在你还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亲你、吻你，甚至……有了肢体上的碰触。”
那时候里花还小，不懂也不敢拒绝，于是颤抖着将身体交给她最信赖的他，这也就是他明明记起了这些，却没胆子承认自己稍微想起的过去。
他卑劣地在里花最孤独无依时趁虚而入，让她只能依赖他，甚至是把她的身体交给他……
不过里花说错了一件事。
他不是不爱她，他若是不爱，又怎么会在她懵懂，还不解人事的时候，就去勾引她的身体，让她爬上他的床？如果他单纯的只是想找个人发泄，那么以他的家世跟财力，他要什么女人没有？根本不必诱拐年幼还不懂事的她。
“里花，我对你不是单纯的只有。”
“你骗人，你明明说过，我不是你的菜。”他嫌弃她的身材前不凸后不翘，他别以为那些伤人的话，她会忘记。
“那是因为我受伤，失去记忆，我根本忘了还没失去记忆前，自己是如何的在乎你。”
“你在乎我？”
“我若是不在乎你，我犯得着让人在我的脸上揍一拳，又犯得着替那些不相干的人还三百万吗？”
“我以为你是好心。”
“好心？我又不认识那家子，我干嘛对他们好心？”
“所以……你是为了我？”
“是，我是为了你。”
“可是……”里花还是无法接受，因为她以为他失忆，以为他从没爱过她，所以她已经决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体验没有他的生活，“我想跟元瑞信谈恋爱。”
她的坦白让方乔韦气得差点咬断牙根，“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谈恋爱？”
他的允许？
她谈恋爱为什么必须经过他的允许？里花皱眉。
她悄悄地把让方乔韦握着的手收回，“我想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她再也不要像从前，像个泥女圭女圭一样，任由他搓圆捏扁，她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再以他为生活的重心。
“你以为你离开我之后，你能活得好好的吗？”
“可我现在的确是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我总是在你后头收拾残局，要不然你以为以你打工赚的那些钱，能应付你母亲与妹妹的贪婪吗？还有……”今天，为了她泛滥的同情心，她甚至愚蠢地想打电话报警，“今天要不是因为有我在，你以为那些流氓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吗？”
方乔韦一桩桩一件件把她最近遇到的难题及做过的蠢事全说了一遍，告诉她，她后头要不是有他撑着，她头顶上的天早就塌了下来，而她怎么会天真地认为没了他，她依旧能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想离开我，不准，你想跟别的男人谈恋爱，不准，你只能是我的，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他想怎样？里花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把你欠我的全还给我。”
“欠你的？”
“之前，我替你家还了两百万的债，刚刚又承诺要帮那家子还三百万。”方乔韦只算两笔大的，就足以压得里花喘不过气来，他知道里花身上穷得连两万都没有，更别说两百万、三百万了。
等等。
“为什么那家人的三百万要算在我头上？”
“因为我是为了你，才帮他们的忙，怎么，你不愿意？也行，那么那桩闲事，我就不插手管了。”方乔韦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里花，像是他人好，什么事都好商量的样子。
他这样根本就是在逼她跟着他！偏偏她没两百万可以还他，更别说稍早之前她才把一件别人家的事揽在自己身上，难道他要她现在去跟那家子说那三百万，他们得自己想办法，他们没办法帮他们了？那么残忍的事，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怎么样？”方乔韦催促着，要她赶快给个答案。
里花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他一眼。
他这么逼她，她还能怎么样？
她又没两百万可以还他，所以当然只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只是他别以为留她在身边，他以后会有好日子过。
“我的零用钱，你会照给吧？”
“会。”
那就好。
等她存够了两百万，她就要立刻离开他。
“喏。”方乔韦突地把手机拿给里花。
“要干嘛？”
“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给元瑞信，跟他说清楚讲明白，说你是我的女人，让元瑞信从此之后别再来骚扰你了。”他讨厌元瑞信觊觎他的女人，更讨厌里花的心里有别的男人在，所以这件事得趁里花还没那么喜欢元瑞信时，速战速决，“还有，待会儿顺便把你的行李收拾收拾。”
“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都要当我的女人了，难不成你还想住在那鬼屋里吗？”她若是愿意，他也不肯。
他的女人，当然得跟他住一起、睡一起。
☆☆☆
“我不要跟你睡同一个房间。”里花看方乔韦把她的行李拎进他房里，她又急忙忙地把它拎出来，“你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或许你不记得了，我们以前根本不睡同一个房间。”
他们各睡各的，就只有在……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进她房里来。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不是说了，我记起了一些事。”而那些事，凑巧就是他溜进她房里偷香的经过，所以他当然知道在他还没失去记忆前，他们俩不睡同一个房间，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睡。”他拉着里花的手，想要拉她进他房里去。
里花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方乔韦，你……该不会是想强迫我吧？”
“里花啊里花，你犯傻了吗？我从来没强迫你跟我上床过。”
就算在她年纪还小，还不解人事之际，他都只是勾引，从不曾强迫。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瘫软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里花的身体离不开他，偏偏她的心想要自由，想要去爱别人，所以留住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绊住她的身体，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执意要跟她睡同一个房间的原因，他要尽其所能地去勾引她，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得跟我一起睡，不过我同时也承诺你，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动你一根寒毛，所以你只要守好自己的身体，就绝不会让我占了便宜。”
“我……当然会守好自己的身体，不会让你占我便宜。”里花说得胸有成竹。
可惜的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体有多迷恋方乔韦。在她刚满十八岁那年，他们两个就睡在一起，所以只要她跟他同床，她的身体便会不自觉地往那温暖的方向偎过去。
因此，次日清晨，里花一醒来，惊觉手底下的触感不对，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窝在方乔韦怀里，而他正全身赤果的俯视着她。
……
☆☆☆
方乔韦又跟里花在床上整整翻腾了两个回合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的可人儿揽在怀里补个眠，但他们俩才沾上床阖眼没多久，他家的门铃就像个夺命铃似的，刺耳地响起，方乔韦怕吵醒里花，几乎是在门铃响的第一时间，马上从床上弹跳起来，赤着双脚，跑去开门。
一开门，马的，他超想骂脏话的。
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来做什么？”方乔韦对方友达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手足情深，他口气不善，甚至没让方友达进门，任由方友达杵在门口罚站。
方友达想必是已经很习惯他哥对他这个态度了，也不以为意，迳自紧张兮兮的把他得到的第一手消息透露给他哥知道。
“你知道那个颜里花吧？”
“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提起那个在床上被他爱了好几回的里花，方乔韦冷凝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好像不是。”方友达却没瞧见他眼里眉梢的温柔，着急地直跺脚。
那句好像不是，方友达说得莫名其妙，所以方乔韦也听得胡里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