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戚程军说到做到,一大早就敲叩她的房门,硬要她陪着他去慢跑。
在她的极度赖皮之下,仍躲不过他的魔掌,硬生生被他拖出房间。
出门前,怕冷的她围上围巾,穿上厚厚的大外套,加上布鞋,只差没有套上手套出门。
戚程军看着她全副武装,嘴角轻扬,任由她了。
趁着还未出门,她拉住戚程军的手腕,紧张询问:“我们要跑多久?”
看在她是新手的份上,他也不勉强她,“半个小时就好。”
“可以跑个十分钟就好吗?”凌晨五点就把她叫醒,里上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天知道她可以睡到十八层去了。
“不行。”他拒绝,只跑个十分钟,是没有效果的。
“那十五分钟。”她再次讨价还价。
这次,他也不开口了,只摇摇食指,再次拒绝他的提议。
她简直要求饶了,“那二十分钟好不好?”
瞧她可怜兮兮的向他祈求,他勉强答应,“好吧!那就二十分钟。”
“那你要跑慢一点,我怕我会跟不上。”她可是极度后悔,为什么会答应陪他去跑步,天知道她连小学测验都是吊车尾,跑了十几次才勉强通过测验。
“嗯。”为了让她跟上脚步,他果真跑很慢,顾及她的体力不佳,偶尔他还会停下来用走的,所以她还能边跑边和他聊天。
“喂,你平均晨跑都跑多久啊?”
听见她喊他喂,为了改掉她的坏习惯,他干脆加脚步,直到她追不上,喘着气,大喊他的名字,他才又自动缓下脚步。
知道他的洁癖,曾子伶大呼吸气,补充快缺氧的身体,同时在心里对他碎碎念,为了避免他又加快速度,在发问前,不忘加上他的名字,“戚程军,你平均都跑多久?”
“一个小时。”
她瞠大眼,接着停下脚步,“连续跑一个小时?”
“嗯。”见她停下脚步,他又催促她,“还有十分钟,别停下来。”
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连偷懒的机会都不给她,这种一板一眼的行径,真是连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但在见他放缓了脚步,她燃起希望,跟了上去。
“要你跑步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所以不准抱怨。”
原本是噘着嘴,表示不满的曾子伶,转而咬着双唇。
“怎么?如果不服从命令的话,给个理由,我给你一个上诉的机会。”
又不是在当兵,还给她一个上诉的机会呢!但她也不放过这大好机会,欲开口之时,一抹令人害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前方,她僵住身子不说,惊慌立即爬上她的脸。
戚程军见她又停下脚步,以为她真的累了,也不再勉强她,正当回头询问她早餐要吃什么时,欲见她转身,死劲儿的往回跑,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随着身体上的本能,马上追上去。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对他说,她的运动细胞非常差,但在见到她这种跑法,他似乎被骗了,说她是短跑健将还差不多,就在他要抓住她的手腕,她却快速的打开大门,砰一声,这样把他关在门外。
他确定她一定是见到什么人才会吓成那样,进而望望四周,幸好没人,要是被邻居瞧见了,不明就里,还以为他被女朋友扫地出门,事实上呢?也差不了多少了,初次被房客关在门外,传出去,一定会被笑掉大牙。
戚程军清清喉咙,伸手敲叩大门,“开门。”躲在屋内的人没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轻叩大门,“曾子伶,是我,开门。”是他之前的捉弄,造成她也以此回报他吗?戚程军耐着性子,这次加重敲叩力道:“大小姐,你见到鬼是不是,你把我关在外面做什么?快开门。”
躲在屋内的人吓坏了,直缩在门板上,就怕仇家找上门。
这次戚程军不再忍耐了,直接对门空喊:“你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
从小到大,他不曾被关在屋外,这个女人可真是大胆,敢把他关在屋外。
“曾子伶,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他还未说完,屋内的女人悄悄地将大门掩开一些,探出一颗小脑袋,在确定没人跟踪,才放心的再把大门开启一些。
“你见到鬼是不是,跑那么快。”他倚在门旁,高大的身躯直接挡住她畏畏缩缩的身子,半带嘲意的笑着她,被狗追也不是这个样子。
“对不起,因为我临时想到出门前忘记关瓦斯了,所以……”她很不自然的笑着。
自从他把她拐来当房客的第一天,他就把她的底细模清了,一个不善于厨艺的女人,从不踏进厨房,搞不好连瓦斯摆在那儿,她都还要翻找一番,此刻竟然会说瓦斯忘了关,说谎不打草稿的排名者,她可以堪称是第一个。
“瓦斯没关不会爆炸的。”他非要问清楚不可,她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瓦斯外泄,所以……”
既然她要说谎,他也陪她演下去,“你国中化学课是谁教的,瓦斯外泄跟爆炸需要几点因素才能构成,你知道吗?需要火跟……”
“外面好冷,你不要站在外面,快进来。”她被质问的有些慌乱,急忙打断他的话,又往门外瞧去,确定真的没人跟踪,立即把他拉进屋里。
她的举止跟乌龟躲进壳里没两样,细心的戚程军发现她藏在背后的双手竟微微发抖,他也不再追问下去,伸手替她整理了因狂奔而有些杂乱的头发,以温和的语调安抚她一颗不安的心。
“明天还要跟我去跑步吗?”她立即摇摇头,“我……我怕冷,你自己去跑吧。”
短短十几分钟的慢跑不见她流汗,在贴近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异常冒冷汗,只有受到惊吓的人才会如此,更确认他的观点。
“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他柔声的问。
心神未定的曾子伶仍是摇摇头。
不忍见她这个样子,他上前给她一个拥抱,一个能安抚她的拥抱,“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商量,毕竟一个女孩子家住在外面容易受欺负。”
紧绷的神经暂时得到纾解,曾子伶深深呼吸,调整气息,至少当她再度开口,不会带点颤抖,“谢谢你。”他放开她,笑着轻拍她的脸,“我冰箱还有一些剩饭剩菜,我去弄一下。”
曾子伶的脸写满“我不要”,又要她吃剩饭剩菜,他是故意的吗?
像是看透她的不愿,他开口了:“才想问你早餐要吃什么,你却跑给我追,只要请你委屈一点,我会把昨天吃剩的弄热,不会让你吃到冷食的。”
一样都是剩菜剩饭……她在心里说着。
自从和戚程军去慢跑,却撞见她急欲躲避之人,剎时激出她前所未有的运动细胞,在戚程军还搞不清状况之下,她逃命似的往回跑,躲进屋里时,还将身后紧追不舍的戚程军给关在门外,为此她非常抱歉,但出现的人真的把她吓得差点就不敢去上班了。
就连搭公交车,她都要左顾右盼,就怕对方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二话不说,把她抓回去。
下班后,她立即冲出马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抵达住处,一点也不因为那昂贵的出租车费而心疼。当晚,她就对着月娘祈祷,千万别让她再遇到倒霉事,没赚大钱不要紧,她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之后,过了七天的平静,她以为从此风平浪静,没想到她却被跟踪了,都怪戚程军强行拉她去晨跑,否则她到现在仍过的好好的,什么事也不用烦恼。
一颗害怕的心催促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当她越跑越快,不时频频回眸,颤抖的手赶紧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拿不出钥匙,一双手抖个不停,在她紧张的快尖叫时,一张令她害怕的面孔就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完全傻住,连带将钥匙掉在地上。
“你真的搬走了?”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曾子伶,“这是你朋友的家吗?男的还是女的?”
曾子伶吓得往后退,清澈的大眼显露恐惧,她谁都不怕,唯独怕他。
“跟我回去。”
曾子伶再度往后退两步,怯怯的开口:“我不要。”
夏子僯听闻,很生怒,口气也有些冲:“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我已经成年了,不必征求你的同意。”曾子伶在心里偷偷下了决定,如果他敢乱来,警察局就在附近,她可以寻求保护。
夏子僯怒眉,抓起曾子伶的手,将她半拖半拉的往反方向走,并斥责她:“你给我搬回来,谁准许你搬家的,我不答应。”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由不得你。”曾子伶既惶恐又害怕,她虽然接受过上乘柔道,但仍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又不想被他抓回去,真希望有人来解救她。
不知道是否上天听到她的反应,下一秒,便冲出一名见义勇为的男性,二话不说,狠狠的往他的月复上揍了几拳,敏捷的伸手,帅性的动作,快得连她都想拍手叫好,但是她又不敢,这样好像在火上加油。
“敢欺负我女朋友,找死!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欠揍!”这个声音好熟啊!
当曾子伶仔细瞧清楚替她解围的男性,惊呼出声,竟是戚程军!
当下她只能为夏子僯哀悼,男人发起狠来,她也不敢上前阻止。
“滚!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打断你的狗腿。”
曾子伶看着夏子僯被打的鼻青脸肿,心里有种心疼,但并非是情感上的心疼,而是觉得夏子僯好可怜,莫名被打成猪头。
夏子僯讶异这个男人的力道,更对他刚才所说的话感到疑惑,什么时候她交了男朋友,而他却不知道。
“还不走吗?”
戚程军跩跩的,抖着右脚,他自认打架没人能赢的他,不过对方挨了他一拳还能站起来,代表他也挺有能耐的。
英雄识英雄,对方有多少能耐夏子僯也略知一二,转身离开,毕竟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不过这个男人他可要好好调查一番。
好久没发泄了,戚程军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交到她手上,“交友不慎就像这个样子,以后只挑男人眼光要放远一点。”
躲过一场危机,她只能像个小学生,用力点头。
戚程军瞟了她一眼,转身牵着摩托车,慢慢和她走回去,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而已。
曾子伶看着他把机车挺好,然后从车厢取出塑料袋,两手都提着满满的,而她还在发愣。
“还不开门,你知不知道这些有多重?”
“我马上开!”她乖乖听令行事。
戚程军在她身后偷偷轻笑,在跟进屋内又收起笑容,一副大男人样,“吃晚餐了吗?”
她摇摇头,当视线落在他那厚厚的大掌,她瞧出里面是她叫不出的食材名称,连忙想起他会以剩饭剩菜做晚餐,又急忙点头。
看穿她的想法,戚程军不理会她,走到厨房拿出盘子跟碗筷,再将塑料袋里的菜饭全倒进盘子里,两、三下形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外加一碗玉米浓汤。
“过来。”戚程军将她勾勾手指头。
简单的两个字,让站在客厅的曾子伶不得不听令的走进厨房,照着他的指示,在餐桌前坐下。
“吃。”
他把盘子跟碗筷推到她面前,他则是从冰箱里取出十元的铝箔包装的绿茶。
“我不饿。”又要她吃剩饭剩菜……
“叫你吃就吃。”曾子伶不敢惹火他,深怕自己的下场苞夏子僯一样,那就惨了,她颤颤地拿起筷子,一粒一粒将米饭送进嘴里。
“他是你男朋友?”戚程军将吸管插上,靠在流理台,吸饮着,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男人的确是她的前男友。
“他是……”该说吗?曾子伶犹豫着。
“来带走你的吧?”
“嗯。”虽然是剩菜剩饭,经由他的手艺,却是那么美味,真是现在的新好男人,那像她,只会泡面,忍不住,她又多吃了几口,玉米浓汤也不错喝,看来她又赚了一顿晚餐。
“你不愿意,所以他恼羞成怒。”
曾子伶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你知道?”
“我也是男人。”
这么说也是,她又低头,继续吃饭,但她总觉得戚程军的话有点怪怪的,他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戚程军将吸空的绿茶伸手一丢,准确无误的投进垃圾桶,“吃完饭,来客厅,把衣服月兑了。”
险些被呛到的曾子伶立即瞠大双眼,该不会被小洁说中了,好好房东变成大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