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
“你对他还有情分?”他直视着她。
她一愣,“不,怎么可能?”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见他?难道你的年纪及智商不足以判断现在不是见他的时机吗?”为了掩饰自己在小鼻子小眼睛的吃醋,他表现得既独断又霸道。
“我……”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确实不该在如此敏感的时候见钱斌,可她不是故意的,也没做出任何不该做且背叛他的事。
她以为在自己的地盘上很安全,怎么知道记者如此神通广大又无孔不入?她真的觉得很抱歉,不必他责怪她,她都觉得自己蠢到该拖出去一枪毙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想起钱斌那个家伙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来纠缠他的老婆,他越觉火大。
“你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吗?”他不自觉的责备她,口气严厉,“那件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多出这件事来,你觉得姑姑他们会怎么想?”
“我……”
“要是姑姑他们问起,你叫我怎么跟他们说?”
史嘉蕾想试着再解释些什么,可话到喉头便卡住了。
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忍不住落下。她想,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又让他及甄家丢脸了吧?
先是手脚不干净,现在还有爬墙嫌疑,这不只雪上加霜,根本可说是致命一击。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该有足够的智商判断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见钱斌的。
一切都怪她太心软,为了不让钱斌碰壁,她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踩到了甄道民的红线及地雷。
“我、我会找这家媒体,把事情解释清楚。”她说。
他浓眉一蹙。找媒体?他才不会让她自投罗网。她应付不了嗜血的媒体,只会被人生吞活剥,大卸八块。
“别找麻烦了。”他说,“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吧。”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会自己……”
“不准。”他话声一沉,打断了她。
迎上那强势的目光,再听见他命令的语气,原本深感歉疚的史嘉蕾,不知怎地竟觉得恼怒气愤。
她已经知道错了,而且也努力试着解释、解决,可他为什么要如此严厉的对待她,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难道说,他真怀疑她跟钱斌还有什么?
喔不,也许他不是在吃醋,不是因为她又惹了麻烦,而是觉得……
她噙着泪,哀怨的瞪着他,“你是觉得我让你出糗、丢脸吧,因为你甄道民的妻子既是小偷,又是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不是那么想的!”
“不是吗?”她知道自己失控了,明知不该说这种话,却又管不住这慌乱的、不知所措的心还有嘴巴。
甄道民浓眉一拧,“现在是我的错吗?”
明明是她见了钱斌,是她让钱斌握了她的手,是她……可恶,一切都是因为她让他打翻了那该死的醋桶。
“Damnit!”他懊恼的咒骂一声。
史嘉蕾觉得他是在咒骂她,难过得想一头往墙撞去。她掉下委屈的眼泪,幽怨的看着他。
迎上她那哀怨的眼神,甄道民的心一揪。
他懊悔极了,他其实想让她知道他在乎她,不要她跟钱斌再有瓜葛,可他却因为不善表达而伤了她。
“嘉蕾,我……”
他正想试着跟她解释并安慰她,电话却响了起来。他走向餐厅的一隅,抓起壁挂式电话的听筒,电话里传来的是甄信卉的声音。
“道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冒出个什么已婚男子?”
“姑姑,没事,是报纸捕风捉影,那个人是嘉蕾的朋友,只不过是来关心她……嗯,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跟爷爷解释的,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史嘉蕾虽然听不见甄信卉在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但她知道这次甄家人是真的受够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简直是个麻烦制造者。
看他为她粉饰太平,她突然觉得好难过。
周家乐影射她偷窃,不是为了恶整甄道民,而是讨厌压根儿配不上他的自己。
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这些事。
她想,再过两天,她家祖宗八代可能都会被翻出来公诸于世。虽然她跟她的家人都清清白白,可一旦连他们也被牵扯进来,势必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史嘉蕾,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这时,甄道民结束了跟甄信卉的对话,才放下话筒想回头跟她解释,手机却又响起。他接起手机,听到的是李晓曼十万火急的声音。
“是吗?好,我知道了。”结束通话,他看着在一旁神情落寞,令人不舍的史嘉蕾,心里又一揪。
“我得立刻进公司处理一件事情。”他说。
史嘉蕾没响应,只是静静的、木木的站在那儿。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他说完,抓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走出餐厅。
立新建设总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周大兴将周家乐叫进办公室,将土地买卖生变之事告诉了她。
“什么?”她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吗?”
“半途杀出程咬金。”周大兴一脸懊恼发愁,“听说有买家愿意出更高的价钱跟我们抢那块地。”
周家乐心头一震,“买地之事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应该没人会知道我们的出价,为什么会冒出新买家?”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周大兴眉头一皱,“要是这桩土地买卖生变,那建案就可能腰斩,不只投资人会抽资,就连银行那边都可能……”
“爸,姓何的那对父子会不会是故意放出消息以抬高卖价,好逼我们接受?”
“我看不像。”周大兴摩挲着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会很担心我们在一气之下放弃那块地,可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就像是我们不要的话,还有人等着接手。”
“是吗?”周家乐坐下来,神情凝肃的思索着。
那桩建案老早就是立新建设的宣传重点,而且还打着保证获利的旗号招揽了许多投资人,何家那块地原是囊中物,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人半路来抢。
建案若是不成,势必会打击到投资人的信心,并影响旁边两块地的价值,因此,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放弃那块地。
“家乐,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姓何的父子俩谈谈,看看他们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爸,不急。”她哼了一声,“他们或许只是想试探我们的底线在哪,若是我们急着去找他们商量,难保他们不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周大兴虽焦急,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嗯,那你觉得我们该什么时候去比较妥当?”
“先等两天,看他们会不会主动找我们谈。”
“也好。”周大兴点头,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不过这两天你最好找人随时盯着,以免情势有变,而我们却还在状况外。”
“我知道。”周家乐眼底迸射出两道自满的、锐利的光,“那我先出去了。”
“唔……对了!”周大兴临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她,“你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指的是女儿向周刊爆料史嘉蕾有模走她钻戒嫌疑的事。
“最近大家一直在跟我打听,我可真是困扰。”他语带深意,“赶快让事件落幕吧,逗老虎是危险的事情。”
“爸,我又没指名道姓说是甄道民的老婆拿的,一切都是记者猜出来的呀。”
周家乐无辜的一笑。
“你那脾气我还不清楚吗?”周大兴皱眉一叹,“别玩火,赶快收手吧!”
周家乐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又无所谓的表情,“我出去做事了。”说完,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林爱玫看着坐在她对面,因为哭了好久而双眼红肿的史嘉蕾,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几天发生在史嘉蕾身上的事,做为好友的她替史嘉蕾担心、愤怒也不舍,可却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她太了解史嘉蕾,她知道她不可能顺手牵羊模走别人的钻戒。
至于跟钱斌暧昧之事,她更知道那只是记者看图说故事所制造的耸动话题。没人比她更懂史嘉蕾了,现在的她,心里只容得下那个名叫甄道民的男人,不管是钱斌还是那些她曾暗恋过的阿猫阿狗,早都被扫进回忆的垃圾堆里。
“你要不要叫你老公还接你回去啊?”林爱玫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间他应该回家吃晚餐了,他会找你吧?”
“我不回去了。”她哽咽说,“我要跟他离婚。”
闻言,林爱玫陡地一惊,“你疯了”
“我没疯,我现在再清醒不过。”她用力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盖章了。”
林爱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跟甄家月兑离暴风圈。”